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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六五回 仙門怨思話流落 瓊閣飛昇出天魔 文 / 推窗看雲

    長河萬里苦追尋,仙山千丈始登臨;前世回首憑誰說,未得列籍已焚身!

    王母在大地的抖動徹底平息了之後,停了半刻,才緩緩站起,溫聲說道:「大家都起來吧。大難平息,多有大伙的功勞。」

    許飛瓊以下的仙凡人眾都繼續或坐或跪,齊聲說道:「謝娘娘消弭大難,救了我等!」開始時只是崑崙山眾人說,後來所有人都跟著說:「謝娘娘消弭大難,救下我等!」「謝娘娘消弭大難,救下我等!」聲音越來越大,響徹山野,山也傳出來回聲,也是:「謝娘娘消弭大難,救下我等!」回聲綿長,經久不息,更增其中的神秘。

    王母再次發話,「起來吧。」許飛瓊、漢鍾離等人才慢慢起來,但是那些來鬧事的人還是不敢起來,也不願起來,黑壓壓的跪倒著一大片,比崑崙山仙族多了幾倍,口中都念叨:「請娘娘收下我等!請娘娘收下我等!」竟然是奔著王母不收他們,就不起來的架勢。

    許飛瓊等人面有不虞,牽牛姐已經大怒,罵道:「哪裡來的牛鬼蛇神,竟然敢要挾娘娘?我們豈是你們這些妖魔鬼怪能夠要挾得了的!」開始說要挾娘娘,後來就是要挾我們了,把自己等同王母了。

    王母也不以為意,微笑道:「我這裡乃是窮荒蠻僻地方,哪裡能屈尊各位英雄?各位還是回去,回到可以讓各位發揮才智之處。也不枉了各位的勇武。」

    那些人哪裡肯走,都繼續磕頭不已,口中已經滿是哀告了:「求娘娘收留了我們!求娘娘看我們不遠萬里。跋山涉水來此一趟,許多人死於路上,我們也都是九死一生才得到此!求娘娘賜留!」聲音雜亂,大致意思卻也清楚。

    王母面色平靜,許飛瓊皺眉,牽牛姐叫道:「你們這些該死的傢伙,不會一個個說?偏要都亂說!來。那個白鬍子,你說!」

    白鬍子沒有戴帽子。頭上光光的,沒有一根頭髮,頦下倒是一尺多長的白鬍子,銀光閃閃。很是惹人眼,難怪牽牛姐一眼就看到了他。他也頗為得意,站起來,牽牛姐眼一瞪,他趕緊又跪下了,中甲乙看了暗笑。「呃!娘娘、奶奶、祖奶奶!就發發善心,容留了小人!小人從大海那裡,一步步走到山上,磨破了幾百雙草鞋。滿面風塵,戒絕酒色,瘦了一百多斤!才終於來到娘娘跟前。向娘娘皈依!求娘娘收留!」說著話,眼淚、鼻涕直流。

    有人叫道:「娘娘,不要聽他的!他是騙娘娘呢!看他的大肚子,哪裡能瘦了一百多斤?他每日裡都是貪吃晚起的,哪裡受了一絲一毫的風霜之苦?還是小人,因為急著歸附娘娘。摔傷了腿腳!求娘娘容留小人!」

    白鬍子氣極:「飛熊,你小子不要詆毀老夫!就你小子。坑蒙拐騙,無惡不作,被人打斷了腿子,還敢胡言亂道?」

    飛熊也不示弱,「白狼,你又是什麼好鳥?偷媳盜嫂,哪有你不會的?」

    白鬍子白狼已經不等他說完,就撲過去,兩人打作一團。其實他們的作為,根本不算什麼,他們自己也不覺得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平日還自己吹噓,不過被人當眾說出,總覺得面子過不去,才大打出手。

    牽牛姐看了高興,想出了主意:「這樣啊,你們誰能揭出別人的惡事,揭的越多,我就勸娘娘收下他,怎麼樣?先揭出五個人的,就先入我仙籍!」

    許飛瓊覺得不妥,急忙說:「牽牛姐,不要這樣!」

    牽牛姐笑道:「幹嘛不要?就這樣。呃,娘娘?」

    王母也覺得不妥,不過也不願掃她的興,微笑搖頭。

    這些人裡有幾個有見識的,覺察其中的險惡,卻怎麼可以阻止住大部分人?這些人平時雖然道貌岸然,也是各國、各族的貴人居多,卻多是寡廉鮮恥之徒,以為自己的陰事無人知曉,拿別人的陰事說事於自己可謂妙處多多。

    一個人長跪道:「小人是右賢王駕下一個當戶,那小麒麟跟著師傅學藝,得了師傅真傳,還娶了師傅的獨女,卻始亂終棄,毒死師傅和師妹,又娶了年輕貌美多金的富家……」他的話沒有落聲,身子一側,倒下了,他身後一個人已然躍起,但剛剛躍起就落地了,手中的刀子也跌落,嘴角血絲慢慢沁出。顯然,當戶說的小麒麟就是他,卻好他正在當戶附近,出手殺死當戶。沒提防當戶還有同伴,就手給了他一傢伙,兩人一起了賬!

    牽牛姐怒道:「只是說些話,幹嘛動手?你們眼裡可有娘娘嗎?」

    那邊白狼和飛熊也分出了勝負,白狼打中飛熊一掌,飛熊踢了白狼一腳,但那一掌是打在胸口上的,一腳踢的卻是大腿,飛熊口吐鮮血,倒地不起,白狼拍拍手,自得至極。

    一個跪在邊上的挪挪身子,長身跪著,說道:「在下來自蜀地,叫做水狐狸。這群人中,有個山猴子,和人一起盜取了蜀郡郡守金庫,郡守許諾拿下盜賊賞賜千金。山猴子騙同夥喝酒,把其灌醉,割去同伴頭顱,和盜取的財貨,向郡守請賞!」人群中有人驚叫,「你怎麼知道?」

    又聽到有人喊叫:「住手!」顯然山猴子也想滅口,被水狐狸的同伴發覺,阻止了,一個人竄出,還沒有衝出人群,就被人刺了幾下,身上血噴濺,歪倒下去,旁邊的人急忙躲避。

    水狐狸冷笑,繼續說道:「還有個黑靈子……」

    有人喝叫:「不要亂說!小心狗命。」

    牽牛姐冷笑道:「只管說!我看哪個敢出來。」

    水狐狸膽子大了。「黑靈子為了娶現在的夫人,重金請山上的結義兄弟樹雕帶人殺光了女人的家人一十二口。原因就是女人家人反對。黑靈子得了人,樹雕得了財貨。」

    一個女人的聲音哭叫:「是真的嗎?你們……你們……

    竟然殺了我全家!」顯然已經信了十分。

    王母也沒想到其中竟然有這樣的陰毒惡事。也是大為意外。牽牛姐卻很是得意,「行,你沒有騙人。繼續說。」

    「蜀山宗主大峰矛,你為了得宗主之位,騙自己的父親老宗主說有人來侵,結果老宗主死在山下。那來侵的是哪個?」

    大峰矛冷笑不已:「你怎麼知道沒有人入侵?不要血口噴人!」

    牽牛姐說:「是呀,你怎麼知道沒有人?」

    「因為當時我正好在蜀山附近。追查一宗事,見到了老宗主。他當時身受重傷,還沒有嚥氣,是他說,有人使用他教的武功。打了他三掌,砍了他一刀。他也砍了對方一刀,在對方的腿根部。不知道宗主敢不敢讓大伙驗驗傷,要知道蜀山宗主的刀傷是絕不一樣的,別的刀傷外翻,蜀山的刀傷人是下陷的!」

    有人叫道:「宗主,你就脫下褲子,讓大伙看看何妨?」

    牽牛姐點頭,「好。你過來。站在我後面。」

    水狐狸得意洋洋的站起來,走到牽牛姐身後,竟然沒有人敢趁機動手。

    「還有人要說嗎?唉。沒有人了?」牽牛姐失望至極,她沒想到水狐狸的話嚇住了別人。原來,那些人雖然急於想進入王母仙宮,卻已經看出並不容易,其中的凶險遠大於幸運,大伙都不是善男信女。哪一個都是雙手沾滿鮮血的,知道就算是能夠僥倖發了別人陰私。一時不被人暗算,卻得罪死了一大幫人,以後就是真能長生不死,也如跗骨之蛆,擺脫不了。所以都打定主意,絕不多說。

    牽牛姐冷笑:「你們不說?是不打算留下了?」

    一個漢子越眾而出,叫道:「王母娘娘,我們都是仰慕娘娘威名,才來拜侯的,如果娘娘覺得大伙該死,請娘娘賜毒藥,讓大伙死球啦!不要這樣折磨人!大伙也都是三山五嶽的豪傑,雖然雙手沾血,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可是殺人不過頭點地,沒來由發人陰私,讓大伙自相殘殺!」說的很是義正詞嚴。

    牽牛姐說:「怎麼?你又是個什麼玩意?敢來攖虎鬚?」

    「小人是楚人風刃,殺過一百三十七人。有官有民,有富有窮,有老有少,自信無惡不作,惡貫滿盈。當地郡國賞錢五千金,要在下的腦袋。各位誰取了去,立可富貴!」

    有人驚呼:「風刃?這傢伙獨闖長沙王府,殺死衛士四十一人,劫走兄弟!」

    有人「嘁」道:「他還屠戮了整個城墇的十三個徭役呢!就因為這些人不讓他晚上進出!」

    鋒刃不理會別人的說法,對黑靈子說:「那個豬崽子!出來!你兩年時間,奸了七百四十六個女人和男人,以為跑到關外就可以逃脫了嗎?」

    黑靈子不以為然,「跟你奶奶的有什麼關係?老子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而且,那些男女都喜歡的不得了,要你多事!」

    鋒刃手中的刀顫動,發出艿艿的響聲,身子也抖個不停,眾人以為他氣急,有人卻驚叫起來:「地又動了!動了!」跪著的人一躍而起,地下傳來了「轟隆隆隆」的聲響,大殿劇烈的發出了「卡啪、卡嚓」的響動,站在大殿裡面的人被巨大的晃動晃倒地上,人們慌忙往外面沖,根本不管儀容還有王母的威儀。

    王母也被許飛瓊和幾個仙子推出了大殿,在她們剛剛來到外面,大殿轟然倒塌!碎瓊亂玉紛飛,有的掠過人身上,就是一道道血槽,有人不幸躲避不及,中了處,就此殞命!所有人驚魂未定,呆呆地看著成為一大堆碎冰的瓊樓玉宇!

    晃動還在繼續,時緊時慢,時烈時微,所有人臉上都失去了顏色,驚恐萬狀,有的人開始還寄希望於王母誦禱經,可是看她也是一臉的茫然,知道沒了希望。有人哭了起來,更多人跟著飲泣。

    倒塌的大殿柱基突然動起來。人們驚訝地看著大塊的碎冰飛起,一條人影跟著飛出,發出了駭人的狂笑:「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太陽。老子見到太陽了!」他赤身*,頭髮拖到了小腿,大部分卻挓挲著,如果不是他的人形,還以為是一根倒放的大樹根。碎冰不斷地飛起,不斷地有人跟著飛出,各種歡笑、狂喊都有。一個人最後緩緩地爬出來。織女驚喜的叫道:「牛郎!牛郎!你怎麼從這裡出來了?」

    那人果然是牛郎,他揉揉眼。不相信的看著周圍一大片人,叫道:「織女,是你嗎?」

    織女驚喜的撲過去,拉著他的手。眼淚不由落下,「這幾天你到哪了?知不知道我擔心死了!」小手輕輕地捶打著他的胸口。

    牛郎握住她的手,說:「先不急著說我,你不知道我經歷了什麼神奇的事。看到了嗎?我們都是從地獄出來的!」

    他感覺到她的身子輕微的顫抖,然後聽到一個人宏大的聲音,震動了整個山谷:「王母!你沒想到還能見到我吧!啊哈哈哈!大魔王出世,讓你們以後再也不能安心睡覺,再也不能放心吃喝了!」

    王母卻已經鎮靜下來,微笑說:「大魔王。你倒是會挑時機,趁著地動的機會,打破了我的地府!不過。看來你並沒有接受教訓,還是要和我作對!」

    大魔王腆腹挺胸,叫道:「教訓?確是教訓,教我以後再也不要相信女人,美貌的女人,能說會道的女人。會騙人的女人!不是你騙我說製出了不死藥,騙我喝下。我東王公能進入你的地府探看嗎?」

    眾人悚然動容,大魔王就是東王公?他是失蹤已久的東王公?那是和西王母齊名的神仙一族,怎麼兩人交惡?他被王母打進了地府?

    王母不以為忤:「是你自己作惡多端,得有此劫,不要處處怨天尤人,以為是哪個騙了你!我給你的的

    的確是不死藥,不然你早就死了!還能站在這裡重見天日?」

    「我在地下待了五十年!寒冰水沁,熱泉水急,火燒火燎,刀劍鍛打!哼哼,今天,我要讓你也嘗嘗此中滋味!」說著撲向王母。牽牛姐想上前攔阻,一陣急風撲來,只得閃過一旁,東王公到了王母身前,王母也不敢直攖其鋒,身子飄起,一片雲霞般飛到他的旁邊。東王公的頭髮飛起,千萬根鋼針一樣刺向空中的王母,眾人只聽得耳中「嗤嗤」響聲不絕。

    王母也不是一味地退避,她手中多了一柄劍,極細的劍身,泛出冰一樣的寒光,劍和頭髮纏繞在一起,兩人分開,地上飄落了一蓬亂飛。大伙再沒有見到過這樣的打法,一個以頭髮為武器,一個的劍不是刺、擊、斬,而是靠纏繞。

    東王公再次撲向王母,王母的身子這次不動了,劍突然幻出千萬道光芒,刺得遠處觀戰的人都閉上眼睛,耳中聽到王母叫聲:「碧宮舞月!」接著聽到東王公的怒吼聲,好像起了一陣巨風,風停了,再次睜眼,場中只剩下王母一個,東王公已然不見了身影,王母的劍也消失了,地上一大片黑乎乎的碎發,顯然,王母贏得了這場比武的勝利。

    許飛瓊到了王母身邊,低聲道:「怎麼樣?」

    王母微笑點頭,許飛瓊放了心,「那這些人怎麼辦?」她指著跟東王公從地獄跑出來那群人問。那些人臉上的驚懼之色濃重。

    王母搖頭:「大魔王已經跑了,留下這些小鬼,有什麼用!讓他們都滾吧。」

    聽了王母的話,那群人如逢大赦,急忙要跑,牽牛姐叫道:「怎麼?不磕頭謝恩就跑?」

    那些人急忙跪倒磕頭,一溜煙的跑了。眾仙子歡呼,那些急於想被王母收留的豪傑也跟著歡呼。許飛瓊卻看出王母眉間的黑色,在越聚越濃,知道她一定受了重傷,只是隱忍不讓人知道。牽牛姐這時也看出了不妙,指揮那些豪傑:「你們都先搭起帳幕,住下來。不許再打架,不管以前有多深的仇恨,這幾天都不許動手!不然,我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伙已經聽了東王公的事,這時候哪個敢妄動?而且聽她意思。是留下了大伙,以後長生不死有望!都忙不停的點頭,喜喜歡歡去找地方安置。

    許飛瓊等人也四處查看了。宮殿已經徹底報廢了,只是山谷深處,還有兩座小殿損毀輕微,請王母移駕前往。漢鍾離、鐵拐李和牛郎、中甲乙、于闐王等也被請過去商談。

    王母坐在氈毯上,緩緩吐出一口氣,說道:「好毒的陰氣!大伙知道那人是哪個嗎?」

    眾人搖頭,東王公就好像她王母一樣。沒有見到人時,都覺得世間沒有這個人的。見到了才相信原來真有這樣的人!但就是見到了,恐怕也不知道他的來歷。

    「幾十年前,中原擾攘,匈奴趁機做大。冒頓大單于號令四方。橫行天下。漢天子無奈他何,只得求助於我。當時我本不想過問他們的俗事,只是冒頓卻以為是我怕事,帶著人馬來到山下,要崑崙山玉石全部送與匈奴。整個西域聽命於他!哼哼,他真的以為沒有人能制住他了!還居然以東王公自居,要本座為他侍寢!說什麼東王公西王母是世間的兩夫妻一樣!本來,本座只稱呼王母,是他要本座改稱西王母。意為本座只能在崑崙山發號施令。只是本座見他勢大,不能力敵,只能智取。才說出了他匈奴千年的過往之事,讓他震動,以為本座真的是長生不死之身,才卑辭求藥。本座備下瓊漿玉液,山中異樣瓜果,拿出煉成的聖藥。藥當然是神妙無比。可以強身健體,增強人身功力。但我的瓊漿玉液卻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飲用的!他不知其中的道理。狂飲起來,最後酩酊大醉!如果就此除去了他,匈奴人群龍無首,再次大亂,漢庭也還不能控制、保護四方民眾。所以,我只能把他關進地獄,想給他一些教訓,讓他知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也是本座的不是,我……我竟然忘了這事,讓他在地獄一待就是五十年!」

    于闐王擔憂道:「他這一出去,豈不是又要禍害天下、特別是咱們草原了?」

    「嗯。他剛一出來,就急於報仇,只是他的陰功還沒有來得及與天地合流,如果他不急,等到陰功適應了天地四時之氣,再用陰氣傷我,我也抵禦不了啦!他的心急,偏偏讓他今日再次吃了大虧,就算是不死,也再也恢復不到當初功力了。所以,他現在只能是躲著我了。不過,我擔心的還不是這些,他如果回到東方,匈奴人精神大振,我們西域再想和中原連起來,就難了!」

    中甲乙奇怪:「怎麼?王母以為西域和中原是一家嗎?」

    「當然不是。我西域的玉石、寶物卻只有到了中原,才能被人當做寶物,才能有大價錢!我們也才能得到中原的絲帛、布匹、鹽、糧食。冒頓割開了我們和中原的聯絡,使得西域的玉石進不了中原,中原的貨物來不到西域。所以,我們必須幫著中原,趕跑祁連山下的匈奴人,才能暢行無阻。」

    「王母又怎麼知道漢帝願意打通這條路呢?」牛郎納悶。

    「你小子,木頭木腦的,怎麼就得了我們織女的喜歡?野牛那傢伙居然把你扔進了地獄裡,他自己跑哪去了?」

    「唔,我不知道,只知道一醒過來,就跟著一個人在雪地裡走。你說那人是野牛大哥嗎?他說有人想要害我,所以才救了我逃跑。然後我們就進了一個山洞,一直走,一直走。忽然就聽到了大地晃動的聲響,然後就聽到有人說話,說,地動了!我們大伙集中力量,攻擊一處,就可以打破地府!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聽他們說在地府裡,以為一定是地獄的冤魂。剛想轉身走,卻被鬼拉住了,走不脫!急了一身汗,卻越掙越緊,手腕疼入骨髓!正在焦急,野牛大哥出現了,說:大姑,他喊那人大姑?你不是說你是個種田的能手嗎?有一身的能耐沒處使?今兒我給你找了個好手,看看是你本領高,還是他能耐強。他大姑怒罵:

    野牛,你個狼崽子!沒看到地動山搖的嗎?馬上命在須臾,哪個跟你比本領高低?野牛大哥笑了:大姑,你又不是第一次遇見地動!這裡一年不知道有多少次,哪一次傷了你們分毫了?王母的地獄建的堅實至極。你們就在這裡待一輩子都壞不了!真的,一會地動就停了。大姑,我怎麼感覺他不像是女人啊?」

    牽牛姐笑道:「他不是大姑的大姑。是大骨的大骨。」

    「什麼?大骨、大姑的?聽不懂。大姑拉著我坐下來,我才知道大白天待的地方是齊腰深的冰水,比于闐河的水還要寒徹心肺!我已經驚嚇、凍餓的說不出話來了,大骨抓住我的手,慢慢的我感覺到身上竟然有了暖意,後來就感覺不到冷了。他才問我從哪裡來的,我說了我是個農夫。剛剛說了農夫兩字,他就興奮的讓我打住。不聽我是怎麼來的了。」

    「他問我,知道不知道怎麼在這大山深處種田?我沒有在這裡種過,搖頭說不知。他竟然能看出來我搖頭!太神奇了。他說,這裡天氣極寒的。但也不是不能種田,說了一大通,我也記不住。他說,他把自己這些年種田的心得都刻在了地獄的石壁上了,讓我有機會去看。嗨,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再進那個地方了!然後,地動更劇烈了,然後大伙就出來了。」

    眾人都不是種田的,對他說的大姑怎麼樣。都沒有多少興趣,都看著王母,王母扭頭吐了一口。中甲乙眼尖,看到她吐得是血,知道她雖然傷了東王公,自己也受傷不輕。

    「漢天子有沒有打算打通西域之路,我不知道,但是我樂得其成。要努力幫他打通。現在就有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就是漢天子派出了前往大月氏的使臣。你們兩個就是他的隨從。更加清楚他的使命。不過,我覺得聯絡大月氏還是其次,你們如果能說服漢使,進一步說服漢天子,把西域和中原連起來,更是功德無量!」

    中甲乙沉思半晌,說道:「中國人都是安土重遷的,以耕作為生。這裡,千里絕人,大漠、窮荒的,漢地人來到這裡也守不住,最後還是匈奴騎士的天下。」

    王母也皺眉,大伙都覺得中甲乙說的有道理,這裡本就是地瘠民貧的,如果來的漢人少了,被匈奴人掠殺盡盡;多了,還不餓死了?

    王母沉默了一刻,毅然說道:「漢使是其中的關竅!我們必須助漢使成行,讓他真正看看西域的形勢,才能促使漢庭的決心,驅逐匈奴人!」

    中甲乙不以為然,「漢使人微言輕,也不懂得西域和中國關係的重大,還有他只是個喜歡犯難冒險的傢伙,這些大計,他是沒興趣的。我看,找他,難!」

    于闐王的想法是:「匈奴人就已經讓我們疲於應付了,再來了漢人,大軍供應、騷擾、搶奪,還有我們各國、各部人的活路了嗎?」

    牛郎不樂意了:「大哥,你見到了,我們這些人可不是來搶奪什麼的,我們都是自食其力的!就是真有那麼一天,漢天子派來了大軍,也是和匈奴人不一樣的。」

    「話是這麼說,但真到了那個時候,誰又能做得了主?你能嗎?還是王母?」一個小王認真說道,大伙聽出了他是想王母來保障他們在漢軍來到之後的安危。

    王母的神色已經非常焦灼了,看來她受的傷在發作了,「別的,先不要提。兩位,鍾離先生、李先生,本座想請兩位去幫助漢使。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漢鍾離頭不停地搖,「不不不!我被漢家追緝了幾十年,他們重金要我的腦袋。現在讓我去幫助他們?不行。」

    鐵拐李知道他的想法,也不好答應。

    許飛瓊盯著漢鍾離:「怎麼?你不去?」中甲乙看出了兩人關係非同一般,因為許飛瓊的眼神鉤子一樣,漢鍾離眼睛直躲,不敢看她的眼睛。心想,這些仙子還真是神通廣大啊,什麼人都能上手。

    漢鍾離囁嚅道:「我……我,他們對我,這個,太他媽不厚道了!老爺出生入死的,幫他們打下天下、江山,不給老爺恩賞吧,還硬說老爺叛逆了!賞購老爺的腦袋。」

    「當初的過節都是廢話!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嗎?現在又不是讓你去給他們皇帝磕頭,是讓你幫助一個青年,一個可能給天下各族帶來安寧、富足的人!你不是口口聲聲修行得勘破了生死、勘破了名利,勘破了這,勘破了那,怎麼真遇見了事,就鑽進了牛角尖裡出不來了!去,立馬就去!不然,別想我會原諒你!」許飛瓊面色陰沉,俏目圓睜,她的一顰一笑,都惹得漢鍾離心癢難耐,不由得低聲下氣的說:「好,好!我去就是!不要生氣了。」

    王母見他答應了,轉向鐵拐李,鐵拐李趕忙點頭,「鍾離只要答應,我沒話說。」

    「好。這樣我就放心了。」突然一口鮮血噴出,就再也停不下來了,血不住地從她嘴裡湧流!嚇得眾人手忙腳亂,許飛瓊急忙拿出一個玉瓶,倒出一顆藥丸,卻怎麼也喂不進王母嘴裡了!眼看她臉色轉暗,失去了血色,鼻息漸漸微弱,許飛瓊眼淚下落,織女、麻姑等都是吞聲飲泣。

    正在大伙束手無策,外面傳來了吵吵嚷嚷的聲音,一個破鑼嗓子吼道:「我們辛辛苦苦來到這裡,就這樣不理不睬、把大伙晾著?求王母給了大伙不死藥,也讓咱們放心待著。不然,夜裡睡覺再來一陣地動,喪了小命;或者山上冰雪衝落,砸死下面;再者被仇家晚上一刀結果了!你說冤不冤?眼看著妙道得濟,卻死在了門外面!」

    一個小仙子奔過來報道:「那些人都要仙丹聖藥!不給就要打人。」

    牽牛姐大怒,她一肚皮的怒氣無處發作,現在有人鬧事,正好發洩,「哪個熊仔兒敢喏霍,老娘宰了他!」就要衝出去。

    許飛瓊急忙拉住了她,「不要動粗!我來。大伙先照顧娘娘,不要讓人闖進來。」對漢鍾離兩個說道:「你們

    現在留在這裡,也幫不上忙了,趕快去匈奴,看看漢使怎麼樣了,先要保護他不受傷害,再說其餘。」漢鍾離、鐵拐李見她神色鄭重,知道那確是大事,也不客套了,回身就走,下山相助漢使張騫去了。

    許飛瓊這才慢慢走出小殿,來見群雄。

    仙骨輕盈凌飛電,松雲霞蒸眾山巔;靈果俗子可分享,玉宇散落到人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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