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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三八回 幸運再臨脫毒手 福氣重至學奇功 文 / 推窗看雲

    渾耶深谷清夢長,郎情妾意兩相當;涼風絲絲起天末,攪得春情了無方。

    花翟發現自己三人竟然是羊入虎口,自己找上門來讓人對付!果然步察笑道:「我就想到你們不會如此輕易地完蛋。只是怎麼找卻讓我犯了難,人少了吧,中你的毒手;人多了,又興師動眾的讓人疑忌。好,你們自己前來受死!就不要怪我了。」

    花翟搖手道:「甭急!我只是好奇,除了不好殺戮,你還有什麼辦法讓族人對你死心塌地的?難道閼氏娘娘就不對你有什麼想法麼?右賢王呢?大單于呢?」要知道這些草原小國,大單于雖然一時顧不過來,卻也不會任由他們改朝換代的。

    步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哦?你倒是死不罷休的,到死也要做個明白人!我當初也是有此顧慮的,不過後來卻發現是瞎操心了!大單于們沒有功夫搭理我們的,一來是大漢軍馬興盛,一心要滅了草原;二來各地反叛日起,我們老老實實地自己過小日子,不跟大單于找麻煩,大單于也沒興趣理我了;三來還有你們這些人,知道嗎?你們這一夥妖魔鬼怪、牛鬼蛇神到了草原上,讓大單于他們好一陣擔心,就更加沒情緒管我渾耶部這點小事了!所以說,我還捨不得殺了你的,你們到處搗亂,給了我很多機會的,也幫了我不少忙。」

    「所以,你就屢次手下留情嘍?」

    「手下留情不敢當。我也沒想到你們幾個命這麼硬,就是打不死!」這時候遠遠地一陣馬蹄聲響起,眾人側耳傾聽。只聽得一個女子的聲音。銀鈴兒一般:「看看步王在幹什麼?怎麼大清早就跑出來了?是不是打了什麼稀罕東西?」

    有幾個女子的聲音答應著。鞭馬的聲響迭起。步察臉上變色,花翟心知不妙,剛想怎麼躲避,步察卻已經從馬上躍起,揮掌打來!花翟的反應不可謂不早,怎奈還是本領差了點,來不及躲避,也來不及還手。就被一連打了三掌中在胸口,覺得體內臟腑翻江倒海一般翻滾起來,一口鮮血把持不住,噴湧了出來,人卻一軟,倒在枯草中了,耳中聽到了金氏兄弟輕微的呼叫,卻只是蚊蚋般傳不出去。花翟心中歎息,卻明白了一件事:「來的女子一定是渾耶王的閼氏,也就是金氏兄弟的親娘!」只是明白的晚了。不能讓閼氏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步察低聲道:「你們兩個留下,找機會補上一刀!」自己卻策馬迎上了來人。剛剛跑了沒有幾步。對方來得卻是更快,已經到了近前了。那個女子笑道:「大清早的,你失急慌忙的幹了什麼?得了什麼好東西?讓我看看!」

    步察也笑道:「我是看你睡得死,不忍心打擾你,才自己出來的。悶了一冬天,急著出來轉轉,古怪的很,鳥獸絕跡,什麼都沒有見到!白跑了一趟。」

    花翟渾身痙攣,腦筋卻清醒異常,其中的痛苦是常人難以想像的,四肢百骸散了一般,沒有一處不疼,沒有一處屬於自己了!頭也慢慢疼了起來,卻對外界的一點點響動都清晰無比的感覺出來了!步察想要帶著眾人離開,那女子卻沒有離開的意思,騎著馬小步的轉悠,步察驚怖異常,心虛的看著她,不知她要怎樣。

    「右賢王派人來了!說渾耶王死的蹊蹺。你知道是什麼原因麼?」

    步察心中一凜,隨即釋然,輕鬆一笑:「王爺是打獵時出的事,跟著他的人都死了,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當時還勸過王爺,以為山中猛獸很多,還有一些居心叵測之輩。王爺不聽,也不讓我跟著。」

    「我是信任你的。知道你不會對王爺有異心。右賢王那老糊塗偏要操心我渾耶部的事!我已經打發走了來人。只是,有一點我還是憂心,我兒子怎麼還是找不到?是不是被人害了?你說蘇利榛和絨花都死了,為什麼兩個孩子還是找不到?」

    「有人見到一個漢人帶著兩個小孩。不知道是不是兩個王子。我已經下了命令,讓所有武士都四處尋找,一定要找到王子。」

    「唉!可憐他們父親早死,他們又受了不盡的苦楚!讓我當娘的食不甘味,睡不安眠!如果找到是哪個狗東西使得手段,我一定讓他千倍的償還!」

    「當然。這些天我一直在琢磨這些事,休屠部的武士近來不斷地在邊境出沒,我懷疑是不是他們做的手腳。」

    花翟苦笑,這傢伙賊喊捉賊的本領實在高明。女子一驚:「什麼?休屠人也攙和進來了?」

    「是。我們的人已經跟他們打了幾次了,只是害怕驚擾了你,沒有及時的報告。我想等解決了麻煩,再說也不遲。」

    「唔。你應該讓我早些知道的。休屠人,渾耶王那時候就沒有把他們當人!現在他們也敢出來搗亂了?是不是也知道渾耶王不再了?」

    步察冷哼了一聲。原來這女子正是前渾耶王閼氏,金氏兄弟的母親,步察的情人茹茹銀鈴兒。她滿口的渾耶王,彷彿沒有步察什麼事。她警覺了過來,賠笑道:「哦!是我口拙,還在說別人。那個死鬼已經完了,渾耶王沒有二個,就是我親嘀嘀的步察、步王!以後大伙都聽清楚了:渾耶王就是步王,步王就是渾耶王!哪個犯了,死!」顯然這女子在渾耶部中仍然有非常大的威望。

    花翟悲歎,她被**蒙蔽了眼睛,把賊子當做了愛人。

    步察才鬆了口氣,微笑道:「你沒必要如此。我對你的心,天日可表;我對渾耶部的忠誠,比渾耶谷還深,比渾耶山還高!沒有人能阻止我對你的情,也沒有人能阻擋我振興渾耶部的決心!」

    銀鈴兒笑了。她身邊的武士、侍婢都歡呼了起來:「步王!步王!」花翟頭痛欲裂。卻清醒的認識到。步察在渾耶部的威望已經遠遠地超過了前王了。他在痛苦的思索,自己的作為有沒有意義,值不值得繼續與步察作對下去。卻沒有想到自己還能不能活下去。

    銀鈴兒說

    :「休屠部的事還是緩一緩吧。只要我們的牧場水草豐美,休屠人自然就會俯首稱臣的。今冬聽說休屠部凍死了不少人,牲口更是損失無數。他們急了,就到處瘋狗一樣的擄掠!我渾耶部因你應對得當,竟然沒有一個人死於冰雪,也沒有損失牲口!這是多年都沒有的氣象。照此下去,不要說休屠部,就是整個右部,也要對你步王另眼相看的。所以,我覺得當務之急是打消了右賢王對你的戒備之心才是!」

    「右賢王?那是個鼠目寸光的傢伙!成不了氣候的,他若不是大單于的兄弟,哪裡輪得到他統領右部!我只要略施小技,就可以搞定了。當前,還是找到兩個王子最當緊!你做母親的,心中的痛苦煎熬。只有我清楚。我一定會幫你找到他們的。」銀鈴兒歎了口氣:「但願他們吉人天相,能夠躲過一劫!我渾耶部蒸蒸日上的時候。他們卻沒福,不能過太平富足的日子。」

    花翟慢慢的睜開了眼,恰好方向可以在草叢中影影綽綽的張望到馬上的人影,漸漸地清晰起來:那是個肥碩的女人,臉蛋紅彤彤的,搽滿了胭脂鉛粉,眼睛迷離,水汪汪的,除此之外,沒有什麼可打動人的,不知步察為什麼對她情有獨鍾,竟然不惜殺人?那渾耶王竟然為了這樣一個女人送了命,也是天知道的緣故!這一次步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法,竟然打得他渾身不能一動,如果他能夠動一下,就可以驚動了閼氏,讓她看清楚眼前這兩面三刀的傢伙,也知道她日思夜想的兒子是怎麼回事。只是,他只能心中火燒火燎的難受、急躁,卻不能移動分毫。他不知道兩個孩子怎麼樣了,是不是被步察也施了毒手?也像他一樣在受苦,還是已經死了?但願他們和他一樣,只是不能動,還有一口氣在。

    這時候,有人飛馬來到近前:「報!步王,有馬賊在西邊出現,已經被我部武士打跑。只是沒有抓住一個。」

    「嗯?為什麼抓不住?」

    「那、那馬賊好像知道大王的埋伏!繞開了。」

    「不可能!他們怎麼知道那裡有埋伏!是不是你們自己喝醉了,沒有發現?」

    「不是!步王,小人們不敢喝酒的。自打步王下了命,我們在埋伏的時候就不敢喝酒了。這一次,馬賊裡面有人見到有漢人,而且武藝高強得很!他輕易地就打穿了我們的埋伏,還傷了我們幾個兄弟!」

    「有漢人?那人是怎樣的人?你們那麼多人,難道奈何不了一個漢人?」

    「那人騎得是一頭野牛。以往從來沒有見到過,後來我們人多了,他才退開了,進了豹山。」

    「豹山?野牛?好,我知道了。如果你們已經盡力了,我就不懲罰你們了。也罷,我就走一趟豹山,看看是哪個吃了豹膽,敢擾鬧我渾耶部!」

    銀鈴兒道:「你一定要小心了。」響起了馬蹄聲,大隊人馬離開這裡遠去了。花翟卻是心頭一陣難過,知道再也沒有機會了。果然,兩個人惡狠狠地舉刀走了過來,一人踢起了花翟,見他睜著眼,獰笑道:「我們渾耶部從來沒有今日這麼自在過,偏偏你小子跟我們過不去,要把我渾耶部搞亂了!吃我一刀!」刀映著日光,閃著銀輝「揉」的劈下來。花翟閉上了眼,只好等死。正在這時,只聽得一聲弓弦響動,利箭破風而至,然後聽到長刀落地,扎入身邊的泥土中,有人哀嚎扭轉倒地。急忙睜眼,只見兩個武士已經都躺倒地上,扭曲翻滾,血流了遍地。幾個人奔跑過來,有人叫道:「射中了!射中了!」

    花翟放鬆了,痛楚讓他感覺敏銳至極,渾身上下、內外都針扎、刀割一般,卻仍然努力想要看清楚來人是誰,是誰救了他們。可是。他失望了。對方的臉出現在眼前。五顏六色、赤面獠牙的人,使他覺得自己是墮入了地獄!

    幾人眨眼對他一笑,黃板牙從血盆大口中露出來,讓他心懸在半空中。幾人不理他的感受,搭起了他,他看到有人抱著兩個小孩,有人把兩個死去的武士的屍體也搬起來。一個人打了一聲呼哨,幾匹馬奔了過來。他們把花翟三人扔到了兩匹馬中間的網兜裡,又扔進兩具死屍,幾人才跳上馬,趕著載人的馬匹,離開了。

    他們一直沒有停歇,不停地趕路,好像害怕有人追來似的,吃東西、喝水都在馬上,尿尿也是,花翟聞到了身旁馬上騎士身上發出的濃重的味道。那些人竟然沒人顧忌他。在他們吃喝的時候沒想到他這個人的存在;也沒人想到他可能受了傷,給他治傷。他心中疑惑。這些人到底是敵是友?為什麼救他們?又為什麼救了他們又不理他們了?身上的痛苦使他不能像兩個孩子一樣睡著了,他耳中聽到兩個孩子均勻的鼻息,知道他們沒事,心中放心大半。他也在好奇,兩個孩子難道沒有遭了步察的毒手?或者步察網開一面?步察的毒掌打在他們兄弟身上跟他不一樣?

    終於,在天快要黑的時候,他們一行人到了一個水潭邊,停了下來。那些人跳下馬來,急著補水,花翟口中喃喃,他驚喜的發現自己可以說話了,「水!給我一點水!」

    一個人很像聽到了他的呼聲,走了過來,滿臉的驚疑:「你能說話了?好。」拿起一個牛尿泡,把裡面的水都倒在了他身上,冰涼的水刺激的他渾身顫抖,他發現自己的手腳竟然也能動了!他喝了一些水,慢慢的爬了下來,摔倒在泥地裡。那些人都哈哈大笑起來,好像看到了什麼景致。

    兩個小孩也醒了,掙扎著爬出網兜,掉落地上,三人滾做一團。那些人笑得更加開心了。花翟喘息道:「這裡……這裡……不是、不是久留……之地!對方也知道……這裡有水塘!」遠遠地有鷹嚦傳來。幾人不敢辯駁,急忙把他們三人又扔進了網兜裡,驅馬在夜色中趕路。

    果然,不一會身後響起了急驟的馬蹄聲,有人在呼喝,還有鷹在夜空中飛過。幾人不管不顧,只是狂鞭身下的馬匹。身後的馬蹄聲越來越緊,越來越響。花翟知道是步察小心派人查驗,才發現沒有自己幾人的屍體,才派人追來了。如果不能擺脫追兵,自己還是

    難逃一死。這幾個救人的也是糊塗,只是沒命的逃跑,卻想不到跑不過人家怎麼辦!他強忍住痛楚,一字一句說道:「不能跑!停下射幾箭!」

    幾個騎士聽到了他的話,猶豫了一會,慢了下來,身後卻飛來了利箭。好在夜色淒迷,追兵箭法不高,幾人躲過了,彎弓搭箭射了回去。後面傳來了驚叫,還有慘呼,顯然有人著了道兒。雙方相持了起來,對方不敢緊逼,只是不住聲的罵;這邊也不敢上馬離開,也是沒口子的罵。花翟小聲道:「把馬留下兩匹。然後慢慢地離開!」

    那幾人小聲道商量了幾句,最後一人下了決心:「聽他的。」拔刀插進泥土中,把馬拴在刀把上兩匹,眾人慢慢的牽著其他馬匹,一步一步緩緩後退。花翟和金氏兄弟也忍著痛苦,跟著他們慢慢地走,直到走了兩箭多遠,才跳上馬,三人跟幾個騎士合乘了,還是不敢快跑,只是慢慢的跑。

    花翟只覺得身上四肢百骸、五臟六腑、所有的經脈都蟲鑽蟻咬般難受,卻又無處抓撓,說不出、道不明,只能不住地喘氣,無奈地忍受。聽金日亮、金日昇兄弟兩個,卻是鼻息隱隱,睡得正酣。他覺得步察那小子哪裡出了毛病了,打在他身上的幾掌和揍金氏兄弟的方法竟然完全不同!讓他忍受無盡的折磨,卻讓兩兄弟酣然入夢。如果有機會再見到那小子,一定要問個明白不可。

    突然,幾聲山雞的鳴叫,打破了夜色的寧靜,他愣了一愣,這邊馬上有人也發出了雞鳴。心下恍然,安全了!就一頭栽倒馬下了。

    等他再次醒來,身上覺得奇熱,想要抓撓。卻手足都不能動彈。急切之際發出了野獸般的怒吼。一個小腦袋鑽出了。正是金日昇。他笑嘻嘻的看著花翟。「甭急!甭急!一下就好了,馬上。」扭頭跑了。留下他發愣。

    一會兒,那小子又來了,還跟著一個老人。這老人不知道多大年紀了,頭髮已經掉得差不多了,頭上油光發亮,脖子那兒還有幾根亮銀長髮;臉上皺紋密佈,眼睛都好像被蓋住了。走路也顫顫巍巍的,好像隨時都會倒下。花翟不知道金日昇領這個老人來幹什麼。老人到了近前,「呶!」對金日昇發出了一聲,金日昇手裡拿著一個葫蘆,沒有蓋子,倒了些東西出來,花翟鼻中聞到了一股腥氣。正在疑惑,金日昇卻把倒出來的東西抹在了他身上,他只覺得磁力烏拉的疼,「嗷!」的叫了出來。金日昇卻依然嘻嘻的笑。不住地往他身上抹。慢慢的,他覺得沒有開始的難受了。熱燥氣也漸漸小了。知道他們是在給自己治病療傷。

    半晌,金日昇才住了手,額頭、鼻翼都是汗水,顯然施力不小。花翟費力說道:「謝了。前輩,不知如何稱呼?在下感激得很。」

    老人搖搖頭,張嘴,裡面黑洞洞的,竟然沒有舌頭!花翟只覺得身上騰地冒汗,慘然心疼。老人仿若不覺,手打到了他身上。花翟又是一驚,卻感覺打在身上並不十分的疼,而是舒服得緊。既然不知道原因,不知道是誰,那就既來之則安之。放心的躺倒,任由人家擺弄。

    如此十幾天,每天都有金日昇和兩人兩個伺候、抹藥、捶打,他漸漸地可以自己起來,自己活動,自己也可以聚起體內的真氣練功了。金日昇說了他們所處的地方,原來他們現在是在一個山谷裡面,這裡是休屠部的領地上,他們是被休屠人救下的。他夾七雜八的說了,大致讓花翟明白了他們如今的處境,再多的他也說不清。這老人雖然不能說話,從手勢上,花翟明白他本是休屠部人,被渾耶部抓住成了奴隸,僥倖逃了出來,回到休屠。他懂得不少的草藥,治了不少人的傷病。花翟只知道這些,這老人身上還隱藏著什麼秘密,他就不知道了。

    金日亮畢竟大了兩歲,跟著休屠人打獵去了,已經走了好多天了。花翟知道那小子雖然年齡小,卻很機警,加上先天修煉的功夫,一般人不能望其項背,就是步察這樣的也幾次都奈何不了他,想要除掉他都失了手,大可對他放心的。由於沒有了掛礙,花翟和金日昇兩個在休屠老人的照顧下,養傷、練功,倒也不寂寞。

    花翟尋思,兩次和步察遇上都吃了大虧,若不是渾耶王的改天換日神功,自己早就灰飛煙滅了。饒是如此,也吃了不小的苦頭。今後如果想不再吃虧,就必須學得高明的武藝才是。只是在這荒僻山野,哪裡有高明之士教授自己?即使遇上了,自己也不知道對方的高明啊!還有,人家憑什麼教給你!

    兩個月過去了,金日亮偶爾回來一兩次,留下一些東西就匆匆走了。這小子身子又高了,也壯了,他好像不怎麼願意和花翟說話,就是他弟弟,也只是兩人相視一笑而已。聽他口氣,休屠人對他倒是挺尊敬,沒把他當外人。花翟疑惑不解,這兩個部族間不知還有什麼糾葛。只是這都不是他能介入的。

    這一天,金日昇跟著兩人去採藥了,他一人無聊,練了一會功法,覺得沒有什麼進益,遂決心放下,一人溜溜躂達在山谷裡走。走了半天,一塊大石頭有幾丈高,光潤瑩潔。轉了一圈,發現有幾個可以著手的地方,就想要攀爬上去。試了幾下,都不能順利地爬上去。心中起了較勁的情緒,非要爬上去不可!甩脫了身上的破袍子,精赤著上身,下身只是半截皮褲。手腳並用,幾次都要滑落,幸虧眼疾手快,抓住了新的抓手,才沒有掉下去。費了半天勁,終於翻身上了巨石頂上。不禁微笑,著目處卻看到石頭頂上滿是鳥糞,臭氣熏天。剛剛只顧往上爬,就沒有覺得臭氣,這時候只覺得心中憋悶不已。就想趕緊下去。就在他想要轉身下去的時候,就聽到了一陣狂風大作,接著見到一群野羊、麋鹿狂奔而來。後面隱隱有狂嘯聲傳來。心中一震。知道恐怕有猛獸不期而至了。自己赤手空拳的。可不是猛獸的對手,現在下去不是個好主意。只得耐著性子,等它們過去了再說了。

    果然,不過半刻的功夫,幾頭猛虎出現在下面,幾隻逃得稍慢的老弱小獸就成了猛虎爪下的獵物了。看著猛虎在羊群裡肆虐,花翟眼睛卻是亮了。他看得清清楚楚,猛虎一雙前爪在地上一按。猛地撲出,正中一條野羊的身上,大嘴張開咬住了對方的咽喉!

    乾淨利落至極。如果不能一下子撲中獵物,雙爪落處,輕輕彈起,借勢再次撲出,獵物再難逃脫了。看得花翟心蕩神馳,神往不已,不由自主的雙手舞動,身隨手到。手腳並用,在大石頭上面跟著老虎的一舉一動練了起來。老虎的獵食很快就結束了。幾頭猛虎咆哮著分食。這時候,又有幾隻猛虎緊隨而至,先來的怒目而視,後來的也不示弱。花翟心中大喜,急盼它們打起來,在其中學得幾手。可是,他失望了。後來的猛虎不敢繼續緊逼,只是在一旁巡視。他有些不甘心。

    然而,兩群老虎都咆哮起來,他耳中聽到有什麼奔跑的響動,震得地動山搖。望著遠處,兩個高大的黑影呼嘯而至,眼看尚遠,轉瞬既至了。卻是兩頭黑熊。原來,此時正當春夏之交,北地荒涼,山中更是食物貧乏,幾頭老虎趕得一群小獸,也引來了找食的黑熊了。

    兩頭熊能有一丈來高,直立跑來,闊大的前掌揮舞著,煞是嚇人。虎群竟然也不敢纓其鋒頭,逡巡著緩緩退開了,顯得很不甘心,卻不得不退後。兩頭熊大搖大擺的來到獵場,就要享用老虎的獵物。花翟緊盯著下面,要看看到底會發生什麼事。

    老虎不再後退了,黑熊放心的拉起一條死羊。花翟暗叫不好,果然兩條大虎急速撲出,一起揚掌打在了一頭黑熊的背上!黑熊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怒吼,身子趔趄著向前撲倒,卻讓出了空當,留給了同伴。另一頭黑熊揮起巨掌打向老虎,一條老虎在得手後,繼續前撲,另一頭撲向了這一條黑熊。兩兩相對,熊掌虎掌相碰,「砰」的一聲巨響,老虎被震得飛了起來!黑熊卻只是晃了一晃。這時候別的老虎都圍了上來,咆哮著。前一條黑熊這時候也恢復了過來,緊追著打了它一掌的老虎不放。

    這下子好看了。兩頭大熊在猛虎群中,與前又是不同。大熊每一下出爪都打的老虎翻滾落地,老虎卻也不示弱,每一下都能打在黑熊的身上。花翟耳中只聽得「砰砰啪啪」的,一叢叢的黑毛、黃毛飄起、落下,一塊塊肉飛落,一條條血跡濺起。他只是盯著熊虎的一舉一動,拚命記下了,生怕忘了。

    老虎和熊的廝殺仍在繼續,已經有老虎倒下起不來了,黑熊也搖搖擺擺的站立不住了。它們卻沒有絲毫停下的跡象。黑熊背靠著背,迎擊著四面攻殺過來的老虎,老虎不停地撕咬,黑熊卻只是揮掌打出,任由對方在自己身上抓咬,它們每一下都重重的打在老虎身上、頭上,每一下都打得老虎皮開肉綻。老虎卻也是凶性大發,即使頭上的骨頭都露出來了,還是不肯後退,只是往前撲咬、撲咬、撲咬!雙方的眼中都是精光四濺,掌掌到肉。

    一隻、兩隻、三隻、……,老虎在逐漸地減少,黑熊已經變成了紅熊了,身上不停地滴著血,不知是它們自己的,還是老虎的。還有三頭老虎,在打轉轉,既不退開,也不上前。黑熊發出了最慘烈的怒吼,向前邁了一大步,在它面前的老虎縱身躍開了,這條熊揮出的掌落了空,它也沉重的撲倒地上,扭了幾下,不動了。剩下的一頭仰天哀嚎,聲音響徹九霄,慢慢的聲音低落了,它仍然站著不動。老虎也不敢上前,仍然在不停地轉圈。

    幾頭禿鷲、金雕停在不遠處的石頭上,看著這裡的一切,像花翟一樣默不作聲。

    幾頭豺狗、狼出現在附近,它們也聞到了血腥氣,想要分一杯羹。老虎已經筋疲力盡了,它們知道自己控制不了局勢了,而且它們不知道黑熊站在那裡是什麼意思,它們不確定能不能把黑熊徹底幹掉,如果不能這些狼豺、禿鷲,可不是它們能解決的。老虎逡巡著,悻悻的退開了。

    幾頭狼仍然不敢上前,豺也是。一頭金雕飛起,飛到半空中,停住了,一動不動,然後突然箭一般,又好像墜石一樣從空中激射而下。黑熊還是沒有動,金雕抓起了半邊羊,飛走了。花翟看得心蕩神搖,激動不已,這金雕的出手,迅雷不及掩耳;得手後迅疾飛走,沒有任何的留戀,都讓他佩服、驚歎。接著禿鷲也是疾飛下來,叼起一塊肉飛走了。狼和豺不樂意了,圍上前,狂吠不已,最後各自搶了一塊,護著自己的肉,四散逃開了。

    一頭金彫落在花翟所在的巨石上,津津有味的撕扯著肉塊。它的一舉一動都是若應符節,極為得體,高大、健碩的軀體,柱子也似的雙腿,利劍一般的喙,鋼爪、金羽,虎靈靈的眼睛,讓花翟越看越愛,想要上前撫摸、擁抱這非凡的鳥兒。

    金雕發出了懾人的唳叫,瞪著想要上前的花翟,雙翅煽起。花翟不敢上前,只得逡巡著後退。頭上一陣涼風吹過,一頭禿鷲落在了金雕身前。金雕沒想到還有想要掠奪的對手,唬的躍起,叼向禿鷲。禿鷲也不示弱,煽動雙翅,撲向金雕。兩隻猛禽打在一起。

    這一下看得花翟目瞪口呆,筋酸骨酥,只是癡癡地呆望,牢記金雕的每一下動作,只覺得鳥兒一啄、一抓、一煽、一撲都是漂亮精美之至。打了半晌,禿鷲一個不小心,慘唳一聲,頭上鮮血噴濺四射!花翟大叫一聲:「好!」身子卻忽然失去了重心,腳下一呲,晃晃悠悠的掉落下去!

    造化多師參天地,尚敢大言有神功?一入深山得機運,敬拜禽鳥舞金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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