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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六回 孔幾近妙計制敵 挹風元真心服眾 文 / 推窗看雲

    壯士助人不居功,返身浮海游虛空;東魯狂生孔幾近,挹婁山野流芳名。

    孔幾近老氣橫秋的對著塞夢聖,亨支渠,獅湧滑和他們的一幫手下一陣大罵,好像在罵小孩一般,意在激怒對方,使塞夢聖等人發怒,攻進了自己的埋伏之中。卻不知道塞夢聖幾人的心思,塞夢聖號稱拳劍雙絕,亨支渠是穢貘的第一高手,獅湧滑也是名聲在外,成名已久,豈是三幾句話可以激怒的?他們在東北夷能夠享此盛名,雖然有點自娛自樂,幾人卻都有過人的藝業,也是十分的愛惜羽翼,不願輕易涉險。當他們在路上尋及挹風元的痕跡,一路追蹤到了這裡,本以為是甕中之鱉,挹風元跑不掉了,卻沒成想在一片樹林裡,接連折了五人,竟然沒有走出這片林子。還有人莽撞想要繼續冒險,塞夢聖止住大伙,說道:「這片林子古怪得緊!我們不要上當了!」他們見機還算早,只是五人受傷。塞夢聖幾人在暗中仔細打量,也沒有看出林子的奇異之處,沒有看出問題,幾人反而更是謹慎起來。

    那塞夢聖是個年近四旬的讀書人,在燕趙一帶遊學經年,有一天遇到了一個修道之人,說道:「觀你面相,頭角低陷,兩腮無肉,耳反目暗,窮一生也難得個小縣令長之職;倒是山林驛馬偶露崢嶸,恐怕你遊學不如修道來得實惠,說不定有一天能成了正果。」塞夢聖在遊學之際,見慣了各地官府之中,官官相護。權貴當道。已經慢慢熄了心中的抱負。聽了道者的話,二話沒說,拜倒在道者的面前,扔了書箱,跟著道者揚長而去。若干年後,在東北夷這裡,塞夢聖在夷人中卻漸漸有了名聲。亨支渠和他卻是不打不相識,亨支渠聽說有一個漢人在這一帶名聲大噪。心中不服,他本是穢貘一個貴胄,自幼喜學武藝和戰策,怎奈這穢貘卻是荒蠻得很,他有心前往漢庭,一來山高水長,二來家族眾人阻攔,只得在穢貘當地遍訪高人,這些年也算是打出了威名。亨支渠找到了塞夢聖,兩人話不投機就在塞夢聖修行的一個臨城的大樹下交手。兩人打了三天。沒有分出勝敗,惺惺相惜。把酒言歡,成了好友了。亨支渠追求本國一個女子,那女子卻對他所謂的穢貘第一嗤之以鼻,根本不理他。要說是一般人,人家不理你了,就算了,這亨支渠卻是一根筋,死纏著對方。那女子卻也果斷,自己跑了。亨支渠打探了許久,知道她到了挹婁,還成了挹婁王的妃子,心中怏怏。卻好沃沮王請他前往沃沮,兩人結伴到了沃沮,亨支渠卻聽到了驚人的消息,他暗戀的女子卻是有著不一樣的懷抱,想要在東北夷創建一番非凡的功業!她的第一步已經成功,做了挹婁的王妃、王后,下一步就是要做挹婁的國王了。這沃沮王害怕挹婁強大之後最先對付他沃沮,才請來了亨支渠,想要他殺了挹婁王后。

    亨支渠自然一口答應了,塞夢聖無可奈何跟著亨支渠,也想看看那個讓他把弟魂牽夢縈,卻又胸懷寬廣的女子,沃沮王另派了沃沮勇士獅湧滑相助。三人到了挹婁,王后已經大權獨攬了,也早已聽說沃沮王派人殺她的消息。一進挹婁之地,挹婁武士就圍住了三人,大打出手。這些武士雖然勇武,怎奈三人本領實在高強,打退了挹婁武士的一**進攻,踏著很多武士的鮮血走進了挹婁王都。三人奇怪,為何死了那麼多人,卻沒有見到真正的高手,對方也沒有下死手。到了王都,就見到了一個人,一個極度自信的人,她坐在都門裡的大街上,面色沉靜,若有所思的樣子,一襲當地的粗麻布的衣裳,頭上是本地不常見的紗帽,薄施粉黛,皮膚有一點黑,還有點粗,兩腮有點大,姿色頂多不過是中上。塞夢聖移開了眼睛,看到亨支渠臉色大變,緊盯著那女子不放,眼神複雜,臉皮緊繃,雙手緊握,身上的衣帶發出了「嘩嘩」的響聲,心裡知道那就是他朝思暮想的人,挹婁王后!

    獅湧滑發出了沉重的呼吸聲,塞夢聖看到他眼中冒出了火焰,鼻翼煽動,大嘴快要淌出涎水了。他不由得深深看了王后幾眼,他的眼珠挪不開了,只覺得這是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一個女子,卻是如此的非同一般,震懾人心!她可能不是最美的,卻肯定是最自信,最有吸引力的女人!她的美來自於她的若不經意的一瞥,漫不經心的一動,還有那粗服淡妝。塞夢聖心頭大震,心頭暗呼:怨不得亨支渠為她死去活來的,這個女人真的不簡單。

    一個慵懶的聲音,清澈無比的送進了他們的耳中:「你們不是要取了我的性命的麼?怎麼還不動手!」聲音進了他們的耳中,在心裡像是冰塊般碎裂了,扎的心疼極了,也涼到了心頭。三人遲鈍的往前走了幾步,腳步沉重,好像有千斤的鐐銬套住了,又好像有人在後面死命的拉住了衣袖。

    獅湧滑嚎叫道:「他奶奶的!邪門,真是邪門!我,我,我他娘的幹不了啦!」他「噗通」坐地,不願前行了。塞夢聖回頭看看,亨支渠好像就沒有動過,他的嘴唇顫抖,雙腿哆嗦,塞夢聖歎了口氣,大喝一聲,拔出了長劍,長劍在空中幻化出萬點金光,灑向了王后。

    一聲清脆的響聲,擊碎了劍光,卻是亨支渠後發先至,手裡的寶刀擊中了塞夢聖的劍。亨支渠面如死灰,低聲說道:「我,我們還是不要做了吧。」

    塞夢聖何嘗願意做,只是受人之請,忠人之事,總不能一劍沒出就走人了吧!

    王后說話了:「三位都是成名的英雄,自然有不一樣的抱負,有非同流俗的眼界、胸懷!三位為我而來。一路上傷人無算。也就罷了!現在見了我。請問我有何罪,要三位英雄大老遠的跑了來要取我性命?三位在東北夷多年,覺得我們的人民過得如何?是不是應該有一個大變?小女子何德何能卻要做這前無古人之事!您心中一定有此念頭。不錯,小女子沒有先生們的胸羅萬象,也不知如何才能讓人民過好。只不過,總得有人做,小女子不過是起個頭。先生以為呢?」

    塞夢聖雖然想要避居山林,怎奈胸中總也平息不了功業之念。這王后的話句句打在了他的心上。這些年在東北夷的遊俠,人民群居穴處,衣不蔽體,食不果腹,雖然表面上好像其樂融融,內心的厭棄、焦慮仍然時不時地流露了出來。塞夢聖本以為這是人家國王、貴種的事,從來沒有想過跟自己有何關係的。亨支渠和獅湧滑更是感同身受,他們也不停地抱怨,卻不知從何入手改變,現在有人想要做了。他們難道要阻止、殺掉做事的人嗎?

    王后深深看著三人:「如今大漢國勢強盛,人民富足。往來的人視為天堂;匈奴在草原上稱雄多年,四處搶掠,對天下予取予求。只有我們這兒,一盤散沙,各自為政,互不相能,自己軟弱,還想四處攻戰,弄得民不聊生!現在挹婁人心思齊,民人安居樂業,四鄰歸化,正是我東北夷各族走向強大的契機。各位乃是人中龍鳳,自懂得良禽擇木而棲之理,在中原,有人說:主擇臣,臣亦擇主。各位何必膠柱鼓瑟,何不改弦更張,做些與人民有益的事?也不枉了生在天地之間!」三人悅服於王后的伶牙俐齒,成了她的臣子。

    那挹婁公主挹風元發覺了王后的企圖,和國中老臣一起想要廢黜了王后。這王后棋高一著,早已說動了扶余王,扶余王與挹婁王后兩人各懷心事,卻趁著挹風元殺了扶余王的一個妃子,把挹風元廢黜了。挹風元雖是女流之輩,卻是剛烈至極,大打出手,差一點殺了扶余王,虧得亨支渠、獅湧滑出手相助,扶余王才逃得性命,挹風元也負傷逃出了王都。王后和扶余王不放心挹風元,害怕她養好了傷再來,下令要三人帶人追殺公主,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三人雖然覺得太過,卻也無法停手了,只得跟蹤下來,到了這裡。一路上跟挹風元打了幾場,挹風元的手下喪失殆盡,他們也是損失了大半人眾。

    面對著孔幾近的冷嘲熱諷,幾人卻是淡然,孔幾近越是如此,他們心中的疑慮越重,覺得孔幾近高深莫測,其實他們卻不知孔幾近是色厲內荏,他們,甚至他們的一個手下就可以輕鬆地打壞了他!如果他們出手,孔幾近和他的老虎都沒有反擊的機會。孔幾近心知肚明,塞夢聖等人卻不敢小視他的實力,一個人,特別是像他們這樣的高手,打死一兩隻老虎不在話下,但是拿老虎當馬騎,他們卻是莫測高深了,不知道孔幾近有多大的道行了。孔幾近本意是要引誘對方進入自己的腹地,沒想到越說對方越不敢上前了。

    孔幾近這時候已經是弓在弦上,對方不肯上當,他也不敢上前與對手廝打,雙方卻是僵持在當場。塞夢聖他們已經聽出裡面沒有什麼人,自是不肯放棄,也是他們已經進了孔幾近的埋伏之中,進既不能,退也是難受。他們的傷者,有兩個就是後退的時候受的傷。

    孔幾近看對方不肯上當,想要繼續刺激一下,不想亨支渠已經看出了他的破綻,亨支渠想道:這小子只是坐在老虎背上,不肯下來,也不肯靠近,只是引誘大伙上前,莫不是他本領不濟事吧?想到這裡,躲在人後,摘弓搭箭認定孔幾近一箭射出。孔幾近聽得弓弦響,已經看到了利箭疾馳而至,大叫:「媽呀!」仰身掉落虎背,箭簇紮在頭髮裡,帶掉了一綹頭髮,老虎發出了憤怒的吼叫,拽著他後退了幾步,才脫了對方的射程。孔幾近臉色發白,戰戰兢兢地站起,望著這邊大罵:「你們這些個豬狗生的犬豸,竟敢暗算老子,老子不會和你們善罷甘休的!」嘴裡嘟嘟噥噥罵個不停,卻是騎上老虎回去了。

    亨支渠暗叫可惜,沒有一下子要了孔幾近的小命。獅湧滑嗅了嗅空氣。大喜。說道:「來了東南風!」塞夢聖看著他。說道:「咱們不知道離他多遠,你有把握嗎?」

    獅湧滑一笑,他是沃沮的一個貴胄,跟著國中大巫修煉道法,也學了很多的施毒用毒的法門,又四出到穢貘、扶余、挹婁、鮮卑各地遍訪高人,在使毒上,在東北夷各國可以說無出其右者。他從身上拿出了一個豬尿泡。讓人砍了幾根樹枝,從尿泡裡面倒出了一些黑的、黃的、綠的物事撒到了樹枝上,打火點起了樹枝。樹枝是濕的只是起煙,煙隨風飄去,正正向著孔幾近和挹風元待的山洞飄來。孔幾近剛剛回到山洞,挹風元跟他兩人大眼瞪小眼,想不出好辦法,鼻中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孔幾近大驚,叫道:「他奶奶的。用毒!」急忙在石盆裡面倒了水,讓挹風元把臉埋進水裡。自己也找了個東西,如法炮製。

    雖然暫時躲過了對方的毒煙,卻不是辦法,孔幾近知道對方現在是居於上風頭,自己雖然也有毒物,奈何用不上。他在乾著急的時候,聽到了老虎的吼叫,心中一震,心說壞了!老虎的事給忘了!把頭拔出,翻了幾片樹葉噙在嘴裡,手裡拿了一把,竄到外面,老虎已經是口角流涎,渾身顫抖眼神迷惘了。孔幾近上前不顧老虎會不會發瘋,只管摟住了,把一把樹葉塞進了老虎嘴裡,老虎卻也通人性,咀嚼了樹葉,孔幾近又端來一盆水讓虎喝了,老虎緩過勁來。孔幾近把老虎牽進山洞,讓它臥下了,身前放了一盆水。

    孔幾近急轉腦筋,想到了一個法子,雖然過於冒險,只是這時候老虎已經中毒,挹風元雙腳還不能正常走動,只好自己冒險了。他拿了一捆草藥,鑽出了山洞,彎腰在樹林裡鑽進轉出,來到了塞夢聖等人的後面,輕輕地停下,探頭看去,塞夢聖、獅湧滑、亨支渠都在,正在指指點點說著什麼:「這一陣煙氣,要不了他們的性命,也要他們躺到了,沒有十天半月爬不起來!」獅湧滑驕橫的說道:「我的東海龍艷煙,就是真龍遇見了,也只得自認倒霉!山中猛虎也筋酥骨軟,任我砍殺!」眾人轟然叫好。孔幾近撇撇嘴,不過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老虎的確聞了一點點就倒下了。

    他勉強控制住自己抖索的雙手,不發出響動,知道有一點點輕微的響動、煙氣,都可能驚動了對方,現在自己在對方身後,可以說退無可退,逃無處逃,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他把藥物放到了一棵小樹的枝椏處,點燃了,煙氣隨風向著人群飄去。他自己迅速地躲開了,看著煙氣飄散。

    獅湧滑是用毒的高手,時刻留意有人對他用毒,他對煙氣也是極度的敏感,他的鼻中嗅到了極淡的一點煙氣,馬上一個激靈,趕快閉住了氣,對眾人示意,眾人還沒有感覺到,見他如臨大敵的樣子,也趕緊閉住了氣。獅湧滑隨即拿出了一個小葫蘆,倒出了十幾顆麥粒大小的藥丸,分給了眾人。大伙看著他髒乎乎的手,心底格咦,只是保命要緊,也不得不強抑心中的噁心,一人接了一顆,嚥了。獅湧滑自己也吃了一顆,這時候煙氣濃了。眾人得了解藥,心頭大定,摩拳擦掌的順著煙氣的方向搜尋了過來。

    他們分作三路,一路是獅湧滑帶著三人就順著煙氣一路走來;一路是塞夢聖帶著五人為左路;一邊是亨支渠帶著五人為右路,包抄過去。他們算定,孔幾近來不及跑遠的。

    孔幾近看著對方小心地搜索過來,知道計策奏效,他的毒煙對狼群有效,對人怎麼樣,他還沒有試過,只是為了分散對方的注意力,才拿來一試的。對方已經進入了他身前五十步了;四十步,三十步。孔幾近突然大笑起來,眾人大驚,不知道他笑什麼,望著他的方向,只見一叢小樹,見不到人。眾人正在疑惑,突然有人大聲地叫了起來,他們的腿上、腳上爬滿了蠍子、蜘蛛、小蛇、蜈蚣!看著這些毒物蠢蠢欲動,各人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了,只怕自己一動,就被咬上幾十口的。眾人頭上冒汗。脊樑骨發冷。臉色發綠。直勾勾的看著孔幾近的方向,獅湧滑雖然使毒的本領高強,卻沒想到役使毒物,也不敢亂動。

    孔幾近見大伙都不敢動了,知道自己的奇計建功,長身站起,笑道:「各位,親密的和老朋友擁抱了。滋味如何?」有幾個人身上的東西已經爬進了衣服裡,還有的爬到了脖子裡,臉上、頭上,已經嚇得面無人色了,沒有人敢答茬。這役使毒物的本領,是孔幾近到了這裡之後才掌握的。那一次他燃燒藥物,熏壞了狼群,過後也沒有清理。再後來就忘了。後來天氣轉暖,冰雪融化,許多蟄伏的小東西爬了出來。孔幾近發現在他的山洞附近,這些東西特別多。心裡奇怪,捉住了幾隻,看了也沒有什麼奇特之處。他閒著沒事,天天留意,後來見到蠍子、蜈蚣聚集的地方,總是有一些灰燼,別的地方灰燼少,毒物集聚的也少。仔細一想,可能是他燒的藥物,吸引了這些不速之客。他索性又燒了一些,果不其然,那些東西聞風而動,齊聚了過來。孔幾近有了這個發現,大喜,不過隔了一段時間,也淡了,因為召集了這些東西也沒有多少用場,不過是玩玩。

    今天這小把戲卻派上了用場,卻是幾方面共同作用的結果。你想塞夢聖等人什麼沒有見過?不要說他們三人,就是他們帶來的武士,哪一個沒和毒物打過交道的?怎會怕了毒物,被毒物制住?孔幾近佈置的消息、埋伏已經讓他們吃了苦頭,所以他們在搜索孔幾近的時候,要處處小心他的消息、埋伏,以免墮入陷阱;再是孔幾近燃燒的藥物,產生的煙氣,擾亂了眾人的思緒,他們把防範的重點放到了煙氣上了,不知道煙氣只是用來干擾的;孔幾近又適時地出現了,他們更是把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了,因此一干人才被制住。

    孔幾近走近了,罵道:「剛剛是哪個王八羔子射的老子?差點讓老子歸了天?老子要讓我的五毒神將鑽進了他的眼睛、鼻子、嘴巴,鑽進他的陰孔、肛門,吃了他的心,咬碎了他的肺,扯斷了他的腸胃!」他只顧說得痛快,眾人卻是驚心動魄的,鼻涕眼淚橫流了,有人身上還傳來了臊臭氣。

    獅湧滑澀聲道:「你不要得意的太早!老子現在就可以結果了你!」就要動手,孔幾近急忙擺手,「你打死了老子,不當緊,你的這些兄弟可就慘了!老子的冰蜈蚣、雪蠍子、凍蜘蛛、天寒細蛇、地心蛤蟆,都是劇毒無比,只有老子的獨門解藥可以救治的!哼哼,你打死老子是個小事,老子的這些極品毒物就伴著你們,先爛掉了你們的指尖、然後是指頭,手掌,筋骨一點點的爛碎了!身上不停地流水,一天吃一斗飯,都從肚子裡面掉出來!」

    有人哀告道:「求求先生不要說了!快快趕了它們去!」

    孔幾近愕然道:「趕開了他們,我的小命怎麼辦?」幾個武士怒視著獅湧滑,叫道:「你如果敢對先生無禮,我等先殺了你!」塞夢聖見自己人內部已經快要起了衝突,急忙止住了眾人,說道:「我們不要吵!這位兄弟,我們都是來自漢庭,親不親故鄉人,我們之間遠日無怨,近日無仇,在此相遇,也是緣分。請兄弟不要開玩笑了,解了我們的蠱可好?」

    孔幾近一笑,塞夢聖提到了蠱,倒是超過了他的預期,見對方已經亂了,正是乘虛而入的時候,他走到一個武士的跟前,拿了對方的刀子,笑道:「張嘴!」那人趕緊張嘴,孔幾近手一伸,放進了他嘴裡一個丸藥,那人還沒有想明白,已經滑入嗓子,一股冰涼的氣息進入肚腹,他正在渾身冒汗的時候,得了這股涼氣,一陣舒坦。別人見他眉花眼笑的,眼巴巴的瞅著孔幾近。孔幾近在每人面前停了一下,各人都吃了他的藥,最後他到了獅湧滑的跟前,看著獅湧滑,獅湧滑正在擠眉弄眼,卻是各種毒物在身上爬來爬去的,難受極了。孔幾近轉身要走,獅湧滑叫道:「你你你,怎麼,怎麼不給我解藥?」孔幾近看了他一眼,「你要嗎?」獅湧滑這時候已經沒有了剛猛之氣,頻頻點頭,一疊聲的說道:「要要要!」孔幾近說:「張嘴!」獅湧滑乖乖的張嘴。孔幾近手一彈。一個東西進了他的喉嚨。

    正在這時。一個陰冷的聲音叫道:「不能放了他們!我要把他們千刀萬剮了吃!」孔幾近回頭看去,正是挹婁公主、扶余王后挹風元到了,她拄著枴杖,腳步如飛的趕來,眾人卻是變色,知道這才是一個殺人的魔王!原來,獅湧滑的毒煙慢慢散盡了,他被孔幾近嚇住了。沒工夫繼續放毒,挹風元才得了機會,雖然不知道孔幾近怎麼樣了,還是趕了來。

    孔幾近說道:「你稍安勿躁!不要動不動就想要殺人!你殺了那麼多人,他們也殺了好多人。你殺我,我殺你,結果弄得你們幾個王國都是亂成了一鍋粥!能不能不殺人,咱們把問題解決了?」塞夢聖等人忙不迭的點頭稱是,挹風元雖然氣恨難平,也覺得他說的有理。這些天死了多少人,孔幾近沒有印象。她卻是心中有數,這些人都是她的臣民,她豈有不心疼而無動於衷的?只是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在別人殺來的時候,只能以殺止殺。她氣鼓鼓的站在遠處,看孔幾近怎麼做。

    孔幾近看著眾人,知道自己和挹風元的生死都在一念之間,如果處理不好,自己所說的大道理都是空話。他一個個看去,眾人的目光不敢跟他對視,眼神漂移不定。孔幾近瞭然,說道:「各位,近來發生的一切,各位自己可以評判,到底是對是錯!東北夷各族的情況,我略有瞭解,大伙長期相安無事,誰多事想要做些什麼,自無不可。不過,我想來,死了這麼多人,為了什麼目的,都是不應該的!各位以為如何?我只是個外人,以後各國、各族的事,還是各位自己解決的,我只是說幾句,諸位覺得有理,各位自己看著辦;無理,也是自己看著辦。是吧。」上前把各人身上剩下的的毒物掃落,當煙霧散開了,大部分毒物紛紛去追尋煙霧去了,眾人看來,卻是他趕開的,自是不敢違拗與他。

    眾人聽了孔幾近的話,覺得有理,只是心裡知道「理」早就在那擺著,誰也沒有把「理」當回事,在眾人的心裡,誰的勢力大誰就有理。孔幾近何嘗不知道「道理」在刀劍面前往往是蒼白的,是無理的,只是這時不得不說。他看眾人去了毒物,伸胳膊動腿的,躍躍欲試,微微一笑,說道:「各位以為剛剛吃下的是什麼?」眾人心中一緊,回味,他說是解藥,可是這時候明白過來,大伙根本沒有中毒,吃下解藥何用?眾人臉上變色,有人就要破口大罵了,只是不知道他什麼意思,不敢罵出聲來。

    孔幾近眼一瞪,罵道:「兔崽子、王八蛋,你們這些不知好歹,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剛剛放過了你們就想對老子動手!老子豈是傻子?你們想動手的趕快動手,看老子皺一下眉頭就不是豪傑!」眾人不知道吃的藥是什麼,自然不敢亂動,見他臉上變色,心中惴惴。亨支渠半天沒有吭聲,這時候賠笑說道:「先生息怒!我們無人敢對先生無禮的。先生如果還不放心,我們立個毒誓,我先說:如果我對先生動手,讓我生個大大的毒瘡,吃飯咬舌頭,喝水喉嚨疼。」心中暗想,過了今天,老子不用動手,老子只要動動嘴,就有人尋你開心!別人見了自然是一窩蜂的發下洪天毒誓,孔幾近看著、聽著滿天飛的毒誓,臉上哭笑不得。挹風元在遠處斷喝道:「你們不敢動他,自然要動我了!」眾人對她撇嘴,沒人吭聲。

    孔幾近歎息道:「我自然是信任你們的,只是,這個藥非常的難得,我本不想給你們吃的。只是心裡覺得沒底,才不得不讓你們吃下。今天是?什麼日子?你們能不能記住?」塞夢聖臉色大變,亨支渠心頭狂跳,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他,有人說道:「今天好像是五月初九。」孔幾近笑了,「很好!五月初九,明年這個日子之前,你們一定要吃到我的解藥,才不會蠱毒爆發,渾身爛掉!唉,我也不想這樣,想想有人的話兒掉了之後的樣子,我,我實在報歉得很!難受得很!」眾人嗒然若失,卻不敢相強,只是惡狠狠地看著他,看的孔幾近身上冷颼颼的,卻強自裝作鎮定。挹風元卻是大喜,對孔幾近的計謀大為佩服,幸災樂禍道:「好得很!對這些廢物就應該這樣,不能一刀宰了便宜了他們!」亨支渠大吼一聲,手中的刀就要上前砍她,塞夢聖、獅湧滑也是心中氣憤難平,只是礙於孔幾近,不敢放肆。孔幾近冷哼了一聲,塞夢聖急忙攔住了亨支渠,眾人頭上冷汗滴落。那一幫武士卻是挹婁的,和三人不是一夥的,他們受命要聽從三人的提點,心裡並不舒服,這時候他們已經看出了一些門道,一個武士率先奔過去跪倒在挹風元的面前,磕頭如搗蒜,口中說著:「公主殿下恕罪!公主殿下恕罪!小人被污泥蒙住了心竅,才冒犯了公主!小人洗心革面,一定聽從公主的吩咐,助公主奪回挹婁!」別的武士見了,也奔了過去,一起跪倒。

    挹婁大亂起腥風,群魔狂舞害黎氓;女王振臂安天下,其中多少依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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