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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三百章 原來都是假象 文 / 虎臣

    蘇木站起身來,一拱手:「徐公公何出此言?」

    徐燦那張如同女子一樣的臉徹底扭曲了,變得又青又白,尖聲罵道:「蘇木賊子,萬歲爺都病成這樣了,正要好好修養,你卻怎麼還寫稿子來讓君父勞神。若萬歲有個三長兩短,你擔待得起嗎?萬歲這幾日昏昏沉沉,連折子都沒辦法看,咱們這些做奴婢的看在眼裡痛在心頭,你你你,你竟然為了佞進,以妖書魅惑君王,該殺!」

    蘇木沒想到徐太監給自己扣這麼大一頂帽子,頓時就火了。誰他妹願意呆在皇帝身邊啊,這被軟禁的滋味誰想嘗誰來?

    惱火歸惱火,蘇木心中卻是一凜,這個徐燦平日裡也是個心機深沉的人,沒有理由和我直接衝突啊,難道他今天來還有其他原因?

    弘治皇帝:「行了,徐燦你住口吧。叫蘇木獻書是朕的旨意,怪不得蘇木。你今天來這裡有什麼事,就為來看朕?朕沒事,好得很,你看,這不是在看書嗎。再過得幾日,就好完全了。」

    徐燦又跪了下去,大聲道:「陛下好了,奴婢心中也是歡喜。」

    說著話,他的聲音哽咽起來:「既如此,臣今天就進一句諫言。」

    弘治皇帝倒是奇怪了:「你也有諫言?」進諫在官那裡倒不希奇,在位十七年,他的耳朵都快被言官們磨出老繭了。可太監乃是皇帝家奴,遇事通常都是一味討好君上。今日徐燦此舉,到叫人覺得希奇。

    徐燦:「既然陛下能夠讀書兒,那就說明龍體已經康復,司禮監已經積壓了許多折子,還等著陛下御筆批紅呢!」

    朱厚照這個二貨本在扎馬步,聞言立即跳起來:「是啊,是啊,我覺得父皇也是好了,政務要緊。」他被關在這裡這幾天,早悶出病了,巴不得父親早點好完全,一忙起國事,就將自己給忘了,也好落個自在快活。

    徐燦接著道:「陛下看蘇木賊子的邪書,若是叫閣老們知道,必然會進諫說萬歲爺玩物喪志,荒廢國事,乃是個昏君!」

    「什麼!」朱厚照張大了嘴巴:「你說父皇是昏君?」

    其他太監也是同時色變。

    徐燦亢聲道:「是!」

    他心中也不畏懼,甚至還有些微微得意。據他這麼多年的觀察,皇帝一向以唐太宗做為自己在職業偶像,臣子們就算是指著他的鼻子麻,皇帝也會微笑著誇獎幾句。

    以前他徐燦也在皇帝面前說過難聽的話,可結果不但沒有被治罪,反簡在帝心。

    這次,皇帝想必也會如此處置。

    果然,如他想像的一樣,弘治皇帝卻笑了笑,歎息道:「朕這幾日神思昏沉,確實是荒廢了國政,現在又迷上了蘇木的故事書兒,確實不是個有為君主,確實是玩物喪志了。」

    聽到這話,徐燦得意地朝蘇木看了一眼。

    他之所以敢說這樣的話,是基於對弘治皇帝深刻的瞭解。

    蘇木心中也是腹誹:這弘治皇帝是犯賤嗎,這麼被人指著鼻子罵,居然還自我反省,不是男人!

    弘治又笑著:「徐燦,朕辛苦了一輩子,也累了,現在想看看蘇木的書開心開心,你卻要來進諫,哎,朕都是快要死的人了,難道就不能放縱一回,難道你們就不想讓朕高興一回?朕現在回過頭去一看,在位十七年來,不近酒色,不飲宴,每日除了上朝就是看折子,這一生都交代給了祖宗的江山社稷,卻沒有一天為自己活過,難到朕就不能按心思兒活幾天?徐燦,你老實告訴朕,你今天過來是不是想讓朕將這些東宮的人都趕出去,好換上你的人,你老實回答朕!」

    「奴婢不敢!」徐燦深深地伏在地上,汗水一顆一顆地落在地上。

    弘治:「你們啊,想得太多,可卻沒為朕想過那麼一絲一毫?」

    說完話,他的眼神裡露出深重的厭惡:「叉出去!」

    ……

    外面,傳來徐燦大哭的聲音。

    弘治這一激動,一張臉又開始現出詭異的潮紅,旁邊的太監慌忙上前,又是餵藥又是扇風,好不容易才讓他恢復正常。

    蘇木回味了一下剛才徐燦的話,心中一咯登,這才突然發現,這裡的所有太監都是太子東宮的人。也就是說,皇帝身邊的老人都被換了個遍。剛才徐燦之所以氣急敗壞地衝進來,估計就是為了這事。

    難道說,皇帝剛才看起來神采熠熠的模樣都是假象?

    「父皇,你怎麼了?」

    「朕沒事歇歇就好,朕知道太子你生性好動,這幾日也憋壞你了,你若想出屋逛逛,就去逛逛吧!」

    「多謝父皇!」朱厚照這個二貨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歡呼一聲,就要帶著眾人一湧而出:「蘇木,走游泳去,那日我們還沒分出勝負呢!」

    弘治:「蘇木你留下。」

    未來的正德皇帝:「也罷,蘇木你就留下將稿子寫完,父皇等著看呢!」說著話,朱厚照很沒義氣地逃了。

    屋中再無他人,弘治慈祥地看著兒子的背影,喃喃說:「畢竟是個小孩子,真快樂啊!將來定是個壽福雙全的君主。」

    皇帝萬歲也不過是一個美好的願景,古往今來,做天子的大多短壽,除了康熙和乾隆,平均年齡也就四十來歲。

    蘇木自不敢在這上面接嘴,低著頭慢慢地寫了起來。

    皇帝那張臉還是紅得厲害,到最後就如同沁了血一樣:「好好寫,好好寫,別急,朕這輩子從來沒有期待過什麼。蘇木,還記得那日在南海邊上你同朕討論君子和小人之道嗎?」

    蘇木抬起頭,小心地回答:「臣還記得。」

    弘治笑了笑,大約是剛才說太多話,額頭上隱約以後汗光:「用人之道,當人盡其用,不單單是帝王術,即便你是一縣一府牧守,也要接觸形形色色相關人等,一樣也有君子和小人,要想做事,自然是什麼樣的人都需要。當時朕聽了你的話,下來之後也想了許久,總感覺這話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蘇木沒想到皇帝又扯到小人和君子上面,看弘治的模樣病得厲害,這病中的人情緒不穩喜怒無常,又是手握生殺大權的君主,一個應對不當,鬼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是什麼命運。

    說多錯多,莫如不說。

    所以,他只緊閉著嘴巴不著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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