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５章 神秘碎片 文 / 易飛

    天空晴朗，萬里無雲。

    即便是如此好的天氣，和煦的陽光也同樣不能照入這座深谷之中。無論上面的天空如何光亮，但谷底依舊是一片陰暗和潮濕。

    林躍痛苦呻吟一聲，緩緩醒轉過來。

    他的第一感覺就是自己週身無處不在劇烈的疼痛，全身更像是要散架般。不過這些疼痛對此刻的他來說倒是一份寶貴的感覺，至少證明自己還沒有死。

    身體下面傳來一陣柔軟的觸感，勉強斜眼望去，自己正睡在一具被壓扁的虎屍上面，而自己衣褲則沾滿它的鮮血和碎肉，再下面則是灰黑色的泥土地面。

    身體周圍是一層層不知從何處掉落的巨大樹木枝幹，他隨即明白雖然自己自小便經常用藥物洗髓身體，以至於自己身體強度超過一般常人，但那頭猛虎肉墊和這些減緩自己下墜力道的枝幹才是自己保住小命的主要原因，心中暗暗慶幸不已。

    雖然對自己天生的缺憾失望無比，但卻不代表他不珍惜生命，只有經歷過死亡的人才會真正明白生命的珍貴之處。

    他此刻根本不能動彈，乾脆就原地躺著休息，許久之後方才有力氣勉強撐起身子，打量四周情景。

    首先入眼的是一片鬼域般的陰暗，四周飄蕩著充滿腐朽味道的黑色霧氣，霧氣異常濃重，陽光便是被這些霧氣隔絕的。

    透過黑霧，他勉強可以看清在左邊不遠處有一條小溪流，溪流水質烏黑，流動異常緩慢，予人一種極為粘稠的感覺。

    小溪旁生滿無數不知名的植物，不過顏色都幾乎為灰黑色，沒有絲毫生機。背後一處矮坡擋住了的他視線，而他正是躺在這片矮坡下面。

    此刻他酒意全消，抬頭望著人力根本無法攀上的懸崖，搖頭苦笑。昨夜的事情歷歷在目，自己雖然膽大妄為，但卻並非不知輕重的人，會有如此行為，自然是因為自己突然之間從希望直接到絕望，那其中滋味只有體會過的人才會清楚。不過現在自己既然沒事，便應該找出路回家了。他絕不願意在這個陰暗潮濕的谷底多呆一分鐘。

    又休息了良久，直至勉強可以看到天上光線變成金紅色，這是到了日落西山的時候了。慢慢爬起之後，他從搭救他小命的斷木中找到一根較為合手的當做枴杖，借力緩慢移動。

    這個山谷光線陰暗，而他又是第一次『登門造訪』，自然不會知道應該走哪個方向，苦思無果之後乾脆隨意選了個方向，沿著小溪向下蹣跚而行。按照他的理解，溪流的下游會是出口處的概率要多一些。

    不過這個想法在他行走了一個多小時之後便被他推翻了。前方仍是無窮無盡的黑霧，周圍的環境在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裡幾乎沒有任何太大的變化，就像是他一直在重複走一段距離一樣。更要命的是，他突然覺得自己異常飢餓了。

    不過老天似乎也不想太過玩弄他，就在他感覺自己餓得快要沒有力氣移動的時候，前方的黑霧逐漸開始淡去，青翠的綠色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這是一片頗為茂盛的草坪，期間夾雜著他從未見過的低矮植物，上面碩果垂吊，顏色鮮艷欲滴，他甚至可以嗅到這些果子散發出來的清香味道。

    飢餓是世界最難熬的事情之一，他當下再也顧不了這些顏色鮮艷的果子是否能夠食用，扔掉樹幹，快步搶上前去，踏入草坪中。

    出乎意料的，這些果子的味道異常鮮美，讓飢腸轆轆的他更加忍不住大朵快頤，等到他摸著圓鼓鼓的肚子舒服地倒在草地上的時候，他這才有時間打量周圍環境。

    首先入目的是一塊豎立在離他十米的青翠草坪邊緣巨大的石碑，那些黑色的霧氣不斷緩慢流動，但卻始終沒有越過這塊石碑。這邊的青翠和外邊的死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就好像是石碑將兩個不同的世界劃分開了。

    石碑散發著蒼涼古老的氣息，上面有著密密麻麻的刀刻斧鑿的痕跡，不少地方更是留下了大塊的歲月的斑駁。但林躍卻可以清晰地看見在這些剝落和傷痕下面有著許多他從未見過的字。

    終究是少年心性，大難不死加上填飽了肚子，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起身走向這塊石碑。

    當他站在石碑面前時，心中油然升起一陣莫名的悲意，當下伸手輕輕地撫上冰冷的石碑，順著上面晦澀難明的字體由下而上。

    在他碰到石碑的那一瞬間，石碑像是突然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竟出現了一陣輕微的顫動，但林躍卻沒有絲毫害怕，他心裡忽然升起一種感覺，這塊石碑自己以前一定見過。

    石碑顫動之後又恢復平靜，但林躍卻在絞盡腦汁搜索關於這塊石碑的記憶，得來的結果自然是沒有絲毫頭緒，他敢肯定，自己以前絕對沒有見過這塊石碑，但那種強烈的熟悉感覺卻久久不去，觸手之處更是升起了一種血肉相連的奇妙感覺。

    許久之後，他終於放棄思考，在對於想不通的事情上他一向都不喜歡花費太多的時間，現在他的唯一念頭就是早點找到出路離開這個山谷，免得讓父親擔心。

    在看到父親為了讓自己能夠修煉魂之術而想盡辦法之後，他心中那塊堅冰終於融化了些許，不自覺地開始為父親考慮了。

    但就在他縮手想要離開的時候，石碑忽然發出了淡淡的金色光芒，並開始劇烈的抖動。

    他嚇了一跳，倒退幾步，但卻沒有立即離開，想要看看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

    金色光芒越來越亮，背後黑色的霧氣也被金色光芒逼得不斷後退，露出了死灰色的泥土地面。

    抖動停止，石碑突然崩裂，變作了一堆碎石。

    「啪！」一件東西掉落在碎石堆上。

    金色光芒隨著石碑的碎裂消失，黑色霧氣再次捲土重來。沒有了石碑的鎮壓，霧氣的流動速度似乎增加了不少。

    林躍好奇心大起，快步上前將那樣東西拾起來，發現竟是一塊半個巴掌大的殘破的碎片，碎片質地奇異，上面紋滿金色的奇異字。

    絕對不尋常！林躍當下得到這個結論，因為他拾起這塊碎片的時候，一種親切的感覺出現在他心裡，就像是遇到了一個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一樣。

    此刻黑色霧氣捲了過來，所到的地方青翠綠草迅速變成了先前他看到的那些灰黑色的植物，黃褐色的泥土也變作了死灰色，這些霧氣竟像是在吞噬大自然的生機一樣，令人心寒。

    林躍來不及細想手中碎片究竟有何用處，因為此刻黑霧已經到了他的身邊，並試圖將他捲入。

    他心中恐懼，雖然不知道沒有了石碑鎮壓之後，這些黑霧會否將他像那些青草一樣吞噬，但遠離它們總是沒有錯的，當下沒有任何猶豫便轉身大步奔逃。

    他的體質超過一般人，自然速度很快，但這些黑霧卻像是發了瘋一般窮追不捨，其速度絲毫不比他慢，讓他根本沒有一丁點時間喘息，只能盲目的逃下去。

    他畢竟不是鐵打的身子，而這個山谷卻又像是無窮無盡一般。在經過一段時間的奔逃之後，疲憊感覺終於出現，他只感覺到自己雙腿酸軟，胸口更像是火燒一般疼痛，長時間劇烈的奔跑將他的體力壓搾乾淨了。

    在踢到一塊凹出地面的石頭之後，他整個人飛撲出去，摔倒在草地上，而黑霧也趁機將他全然包裹了。

    身在黑霧之中，他感覺自己身體像是在被不斷的撕扯，體內的血液也像是沸騰了一般想要衝出身體，驚駭之下，他胡亂揮動雙手，四肢並用向前爬行。

    就在他以為自己也會像是那些青草土地一樣下場的時候，一直緊握未放的殘破碎片發出了淡淡的金色光芒，其光芒雖然微弱，但這些黑霧卻像是遇見了極為害怕的東西，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退去，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這時他才有時間調整自己的身體狀態，大口貪婪的呼吸著清新的空氣，並有一種死裡逃生的感覺。

    這塊殘破的盔甲是碎片的一部分，所以才會讓這些黑霧退去。他想到這裡，將碎片放到眼前端詳。

    此刻泛著金色光芒的碎片絲毫不會予人破損的感覺，反而顯得異常精緻和珍貴。上面古怪的字不斷流動，林躍看了半天才發現破裂的邊緣上有著一個他能認識的『不』字。

    「不？什麼意思？」林躍撓頭半天，突然拍腿道：「我知道了！既然是殘破的東西，自然還有其他的部分，只要湊齊其餘的部分，就可以知道這究竟是什麼東西了！」

    他自小家庭條件優越無比，看過的各種珍貴之物也不計其數，但從沒有任何東西能讓他如此想要窺得全貌，那種來自殘破碎片上的親切感覺更是讓他想要將全部碎片找齊。這也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認真想要做成的事情。

    就在此時，沉悶的腳步聲音響起，他扭頭望去，不禁暗暗罵娘。前方百米處出現了一頭怪物。

    怪物四肢修長，體格更是大得驚人，足有四五個林躍那麼高，渾身佈滿漆黑的鱗片，如同燈籠般的雙眼射出殘暴嗜血的光芒，頭頂長著一隻獨角，尖端的銳利寒光令人後背發麻。

    「老子今天運氣真好，先是要吃人的霧，現在又是一頭魂獸！」林躍緩慢站起身子，心中暗暗叫苦，他不敢輕舉妄動，任何的行動都有可能讓這頭怪獸發起進攻。

    魂獸，是集天地靈氣而生的特殊類種，它們擁有一般野獸無法擁有的力量和靈魂，而現今大部分魂戰士的魂靈都是取自這些魂獸，僅有少部分是修煉或是打造得來。而魂獸也有著自己的思想和生命，在魂戰士大肆捕殺下，它們也做出了微弱的反抗，並且極度仇視人類，因為一旦被收做魂靈，那便意味著它們要放棄自己的生命和思想，做一個只知道聽命行事的傀儡，這是任何稍微有靈智的生物都不願意的事情。

    林躍雖然不能修煉魂之術，但也經常聽起洛特聊到魂戰士的世界的各種趣聞，魂獸自然就是其中一樣，而眼前的魂獸，他敢肯定，即便是洛特親自前來，也不一定能夠制服的。

    他像是石雕般的站立著，暗暗期待這頭看起來極不友好的是瞎子，但下一秒，這頭魂獸便證明了他的想法是錯誤的，在仰頭發出一聲尖銳難聽的叫聲之後，閃電般往林躍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