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41章 人死鳥朝天 文 / 白是一種境界
網吧周圍亂糟糟的吵成一片，按鼠標的聲音、拍鍵盤的聲音、叫罵的聲音、q.q的提示聲，彷彿一個巨大的籠子。而白涵雨就在這個籠子的中央，呆呆的看著電腦屏幕，臉上煞白煞白的。
土豆.網上，致命磚家白小魚的播客，裡面已經沒有了《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視頻，被白涵雨給刪除了。
但是其它地方的視頻，白涵雨無能為力。
《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傳播的太快了，各大網站都出現了這部視頻。
陳凱歌如果想要告他，他根本跑不掉。
事實上他現在根本沒想過逃跑，什麼都沒想過，腦子裡和網吧一樣，亂糟糟的攪和成了一片，只剩下發蒙。
後悔嗎？
很後悔，如果時光倒流的話，他一定不會再製作《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了。
委屈嗎？
的確很委屈，他從未想過通過這部視頻，賺錢，或是出名。在他看來，這部視頻比《快樂的小2b：傻a與傻c》差勁多了，爆紅只是一個意外。
心跳的有點快，擔憂不可抑止的蔓延。
他沒打過官司，也不熟悉侵權這方面的法律，不知道結果會怎樣。一旦輸了的話，肯定要賠錢，可是他有什麼錢能夠賠得起？原創大賽的一萬塊錢獎金還剩四千，打工的工資三千，家裡面最多再籌措出來一兩萬塊錢。
這點錢夠賠嗎？沒錢賠會不會去坐牢？要坐幾年牢？
白涵雨統統不知道。
除了這些擔憂，他心中還有很深的失落，就是陳凱歌的那句「做人不能無恥到這樣地步」，讓他備受打擊。雖然他很鄙視《無極》，還拿《無極》開涮，可陳凱歌畢竟是他非常喜歡的一位導演，《霸王別姬》一直被他當作經典。
說陳凱歌是白涵雨的偶像，不為過。現在就是這位偶像，把他罵得這麼重，罵他做人無恥。這讓一向厚臉皮的白涵雨，忽然就感覺到自己像個小丑。自己引以為傲的才華，在別人眼中，不過是一個「無恥」，甚至還要加上修飾詞，「到這樣地步」。
十八歲的白涵雨。
真的有些蒙了。
叮鈴鈴。
手機鈴聲將白涵雨從走神中拉回，是李君婷打來的。
「小白，我都聽說了。」
網吧太吵，白涵雨直接走到了外面。
不知怎麼回事，聽到李君婷的聲音，白涵雨突然有種想要訴苦的衝動，很想將自己的擔心和委屈，都告訴李君婷。話到了嘴邊，在大男子主義的光環下，又嚥了回去：「聽說什麼了？」
「陳凱歌要起訴你啊，小白，現在怎麼辦啊？」
「我也不知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白涵雨想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振奮一點，卻低沉沉的沙啞。
「嗯，你也不要太擔心，會沒事的，也許人家大導演只是說著玩玩。」
「我沒事，有點不爽而已。」白涵雨輕描淡寫的說，不想李君婷跟著擔心。
「真的沒事？」
「能有什麼事，大不了讓我賠錢，沒錢賠抓我坐牢。」
「怎麼會呢，你就在瞎說，又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誰知道陳凱歌他們要怎麼對付我。」白涵雨勉強笑了笑，「算了，走一步看一步，不說這個了……我現在有個問題，要是我坐牢了，老婆，你還會繼續愛我嗎？」
「說的什麼呀，我都是你的女朋友了，你坐牢，我就天天去看你，給你送飯。」
「老婆你真好，可是我還有個遺憾。」
「什麼遺憾？」
「我不想以處.男的身份去坐牢啊，老婆，後天我們就開學了，要不然你提前一天來合肥，乘著我還沒被抓起來，我們兩去……」
「白涵雨，你去死好了！看來你是真的一點事沒了，沒心沒肺，滿腦子不健康思想！」
在李君婷的嬌嗔中，白涵雨放下了手機。
忽然就覺得心頭的緊張和擔憂，都隨著這一通電話，消散了很多。在遇到困難的時候，有關心的你人存在，感覺真的非常好。而且白涵雨本來就是大咧咧的性格，只是事發太突然，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從來沒有遇到被人狀告的經驗。
幾句強顏安慰李君婷的話，不僅僅是讓李君婷心安，也讓他自己心安了下來。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再怎麼擔心受怕也不起作用，還不如去坦然面對。被告的傾家蕩產也罷，被抓進監獄裡坐牢也罷，不過都是暫時的，自己還足夠年輕，過幾年，又是一條好漢！世界那麼大，未來有無限可能。
白涵雨一直知道，自己有顆強大的心臟。
能夠支持他足夠堅強。
「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怕啥？」
用力深呼吸一口氣，白涵雨轉過身，走回了網吧。
這一刻，他又是那個風騷而帥氣的白涵雨。
堅強自信，以耍賤為樂。
「嗨，哥們，你坐在我的位子上。」一進網吧，就發現自己才起身幾分鐘，位子就被一個半
半大小孩給坐上了。
「哦，我就是看看。」半大小孩趕緊站起來，這些小孩子身上沒錢，喜歡在網吧找機會，一旦有人走了，還有沒用完的時間，他們就會跑過去玩一會。
重新坐在電腦前，白涵雨開始以一顆平常心，來看待陳凱歌狀告自己的新聞。
網上的這條新聞，以爆炸的速度席捲各大網站新聞板塊的頭條。
相應的，也出現了很多種解讀方式。
主要在於兩點。
一點就是陳凱歌到底應該不應該狀告白涵雨，對於這一點，一派影視圈人士認為，應該狀告，因為《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的確損害了《無極》的形象。另一派影視圈人士認為，陳凱歌太大驚小怪了，沒必要刻意對待，畢竟只是網友的自娛自樂，對方還只是一個大學生。
大部分的法律人士支持狀告，他們希望借這個機會，完善中國對於互聯網侵權的相反法律的完善。而令白涵雨欣慰的是，大部分網友，都堅定的站在了他這邊，表示對他白涵雨支持到底，堅決抵制陳凱歌的狀告。
該不該告，是一個討論點，還有一個討論點，就是能不能告贏。
這方面主要是法律專家在吵，事實上從一開始《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在網上流傳開，這一點就被討論了無數次。
一方認為，《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據大部分素材都是引用《無極》的片段，構成了侵權。另一方認為，不構成侵權，雖然《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採用了《無極》的素材，但是並不是以商業為目的，而是以學習為目的，在法律上以學習、研究為目的的引用，不屬於侵權。
「對，我就是以學習為目的！」白涵雨看完爭吵，心中更加安定了。
被告了，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坐幾年牢，況且，輸贏還難預料。
他本來就沒有用來盈利，在片中的開頭和結尾，都提到了這只是練習視頻製作而已。雖然說私自把學習作品上傳到網上，是不對的，可也沒真的故意去侵犯《無極》的權益。現在國內沒有完善的法律法規來界定。
很難判定他就是侵權了，頂多算是涉嫌侵權。
明白了這一點，白涵雨的擔憂一掃而空，只剩下些許失落，縈繞心頭散不開。
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站在陳凱歌大導演的對立面。
被他罵的這麼難聽。
「我無恥嗎？」
關了網頁，白涵雨捫心自問。
或許有一點吧。
拿別人的作品改來改去，總有些對不起別人。
「以後不要再亂改別人的作品了，我白涵雨有手有腳，想要什麼可以自己拍！」
伸了一下腰，白涵雨懶得再呆在烏煙瘴氣的網吧中，正準備去結賬，忽然看到之前那個半大小孩，正眼巴巴的看著電腦屏幕。
「我還有一個多小時時間，給你玩吧。」白涵雨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謝謝啊。」
「沉溺於網絡不好。」
隨意的點了一下，白涵雨也不管對方能不能聽進去，就踏著積雪返回了自己的家。
……
這一天對白涵雨來說，注定是不平靜的一天。
上午得知陳凱歌要告自己，下午就有記者，通過調查知道了他的手機號碼。
「喂，請問是製作《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的白涵雨同學嗎？我是搜.狐娛樂的記者，想要採訪一下你，時間就定在今天下午好嗎，我已經趕來合肥了。」
記者？採訪？
白涵雨又開始發蒙了，竟然有記者要來採訪他。
定了定神，白涵雨回答：「不好意思啊，我現在在老家，可能趕不去合肥。」
「那你什麼時候回合肥，你們不是後天開學嗎，明天你能到嗎？」
「可能要到下午，我打算在家過完元宵節再回學校。」
「要下午啊，要不然這樣吧，白涵雨，我就在電話裡採訪你吧。」
正好，白涵雨也有很多話想要說，就答應了搜.狐娛樂記者的採訪：「記者同志，你們搜.狐是大網站，能不能幫我發一個聲明？」
「什麼聲明？」
「就是我製作《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並沒有任何惡意，只是為了好玩，我希望陳凱歌導演不要起訴我，我已經把視頻刪除了。我沒有用這部視頻去賺錢，希望他們能夠不要介意和生氣，我到現在都還在發蒙，不知道怎麼就發生了這樣的後果。」
「好的，你的聲明我們會幫你發的，現在接受一下採訪吧。第一個問題，陳凱歌起訴你，你已經知道了，想過要怎麼應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