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六章 為娘治病 決定請清風 文 / 鹿鳴山谷
離七叔家很近,不一會兒就到了。
出來開門的是寶兒哥哥,這寶兒哥哥也比以前明顯的長高了,兩隻大眼睛忽閃著,顯得格外有神。
看是杏兒哥來了,他大喊一聲:「杏兒!」
兩個小孩子就摟抱在一起,在原地跳著喊著,一下子轉了有五六圈。
然後,兩個人這才拉著手,一同走到屋裡去。
見到七叔,杏兒哥又像兒子見到了爹那樣,一下子就撲到了七叔的懷裡。
嘴裡連叫:「七叔,七叔!」
儘管昨晚菊花,已經將杏兒哥回來的事情與七叔說了,可是此刻,七叔的眼裡還是閃動著激動的淚花。
這也難怪:其實,這杏兒哥從三嫂生下他之後,可以說是三嫂和菊花共同把他養大的。
而後,從六歲開始,就由爺爺和七叔教他識字,讀書。再接著,就是七叔教他武功。
在那一段時間裡,這叔侄倆幾乎是形影不離,甚至是連吃、住全都在七叔家裡。
這菊花嬸嬸和七叔拿著他,就如同自己的兒子。
打小開始,這杏兒哥到菊花嬸嬸的家裡,就如同到了自己的家裡,從來也沒分清什麼家裡家外。
所以,這七叔和菊花早就把他當成自己家的孩子了。
有一天看不到他,就覺得不放心,非得到三嫂那裡登門看到後,這才把心放到了心裡了。
可是,這一年來,由於躲避山莊裡發生的事情,杏兒哥竟走了一年多。
儘管每隔一段時間,七叔都要到三清觀去一趟,看一看杏兒哥。
但是,自從這最後一次,七叔到了三清觀裡,卻只看到了貼在門上的紙條,沒看到杏兒哥。
也不知道那師徒倆到底到哪裡去了?
回來這一說,不要說是三嫂想兒子想病了,這菊花兩口子,也幾乎要想出病來了。
天天念叨杏兒哥的事情,天天禱告:讓老天保佑他們的杏兒哥。
現在終於又見了面,那七叔能不激動嗎?
在七叔家裡寒暄了一陣子,又逗弄著香草妹妹玩了一會兒。
看七叔已經做好了要出去的準備,這才向菊花嬸嬸告一聲別,拉著七叔的手走出門去,到爺爺奶奶那裡去了。
到了爺爺奶奶那裡,祖孫見面,無非又是一番離別後的互相傾訴,我們也不去細說。
那杏兒哥主要是向爺爺奶奶講述了:離別這一年多來自己的情況。
著重講述了:他與清風道長離開三清觀後,到菊花島上的主要經歷。
也講到了金嗩吶的丟失,和兩隻喜鵲的投海自盡,以及自己聽到喜鵲的傳話,趕快跑回來等情形。
聽的屋裡的人都驚訝不已。
在聽完杏兒哥的講述之後,奶奶還專門問了孫子一些關於吃、穿、住、行方面的問題,杏兒哥都一一如實回答。
末了,老爺子對杏兒哥說道:「杏兒,現在金嗩吶也沒有了,兩隻神鳥也自盡了。
看來這金嗩吶與那兩隻神鳥,它們之間是具有某種特殊關係的,我們也不去深究了。
杏兒:你說得對,這都是天意。
現在,那些山精樹怪之流,我們也沒有理由再害怕它們了。
從現在開始,你不用再到那三清觀裡住了,就在家裡住著。
與你七叔好好練習那武功,那山精樹怪若是再來搗亂,輕則作罷,若是鬧得太不像話了,我們就前去迎戰。
不要讓它們覺得我們好欺,一直騷擾我們,我們已經忍讓它們一年多了,不能再忍了!」
略一思索,老爺子又說道:「杏兒,只是你師父和師叔那裡得有一個交代。
人家拿你那麼好,那麼器重你,而你這次:
又是不告而別,千萬別讓兩個老人家再擔心咱們。
等過幾天,你師父也就回來了,讓你七叔帶著你到三清觀去,向清風道長說明情況。
也能給你那師叔帶個信去,讓人家放心。」
聽著爺爺的囑咐,杏兒哥說到:
「爺爺,我就住在山莊裡了,不再去那三清觀了。
至於我師父那裡,再過個三天五日,估計他老人家也就回來了。
現在外面天寒地凍的,出去一趟太辛苦,這次到三清觀,就不用七叔陪著我了。
我已長大,我去向師父解釋就可以了。
另外,我娘的病,我覺得病得不輕,我想請我師父來山莊為我娘看看。
不知爺爺答不答應?」
聽著孫兒的回答,老爺子越來越覺得:杏兒哥開始成熟起來了。
他開始關心別人,他開始疼愛他的親人,辦事開始顧及別人了,而且有條理了。
心裡就越發產生了,只有祖孫之間才會產生的那種滿懷期望的摯愛。
他慈祥的臉上掛滿了微笑,對杏兒哥說:
「杏兒,難得你對你娘的一片孝心。
清風道長的醫術我是知道的,從治好了你二大爺的傷寒病這一點看,他是很高明的。
只是……只是現在天寒地凍,他已是近八十歲高齡的人了,老人家能從大老遠的三清觀,跑到山莊裡來嗎?」
「爺爺,你說得對!
可是,我娘的病,從我跟隨我師父出外給別人治病的經驗看,她此刻已不
看;書網)排行榜地的時候。
反正杏兒一個人去那三清觀,我們也不會放心。
乾脆,我就再駕著小驢車到那三清觀一趟,把清風道長接過來,也就是了。」
聽了七兒說的話,老爺子再三考慮,覺得也只能這麼辦了。
何況清風道長來了,除了可以給三兒媳看病,自己還可以當面向人家道謝。
謝道長過去救二兒與三兒的大恩,還可以順便與道長探討一些事情,請教一些問題。
想到這裡,於是,對七兒說道:
「七兒,這件事情也只能這麼辦了。
事不宜遲,現在眼看到了陰曆十月末,聽杏兒說過:估計清風道長再過幾天,就會回到三清觀裡。
這樣,你們就定下來了,回去準備一下:
在陰曆十月二十九這天一早就出發,在路上要走個三、四天,冬月初四、五,就可以到達。
到了三清觀後,快去快回,估計冬月初十之前就可以回來,不過,路上一定要保證安全。」
杏兒哥沒有想到:
本來想讓七叔這次在家裡休息,自己已經長大了,有些事情自己可以獨立完成。
可是,由於自己想得不周,到頭來,還得讓七叔陪著自己。
沒有辦法,天寒地凍的,又得讓七叔受罪了!
從爺爺家裡出來後,由七叔陪著,又到了大爺和二大爺家,以及幾個叔叔家裡走了一圈。
已經過了中午了,杏兒哥才回到自己的家裡。
回到家裡後,邊吃午飯,邊把爺爺的決定告訴了娘和姐姐。
一聽要請來清風道長給自己看病,三嫂一聽,就知道這是兒子的提議。
但是,既然是老爺子已經決定的事情,自己也就不好多說什麼了。
只是埋怨杏兒哥:有事不與娘商量,自己亂作主張。
娘的病,過一些日子也就好了,哪有那麼嬌貴?
天氣那麼冷,又得讓你七叔陪著你去挨凍了。
三嫂是個心地善良的人,此刻,她既疼兒子又疼七叔。
不知真的是藥的作用,還是兒子回來特別的高興,三嫂的病,這兩天看上去,也真的就好了許多。
飯也能吃下一點了,覺也能睡上一些了。
已經有二十多天爬不起炕的她,這幾天,竟然可以倚著牆坐上一、兩個時辰了。
看著娘一天天好起來,杏兒哥和紅兒姐姐心裡非常高興:
要照這樣看來,也許娘的病,就真的不用請清風道長來看了。
十冬臘月,路途遙遠,已是八十多歲的老人家,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也真的不能輕易麻煩老人家。
菊花嬸嬸也來看了多次,看三嫂在漸漸好起來,也很高興。
看三嫂已經能吃東西了,每次來的時候,都做一點吃的帶來。
坐在一起,妯娌倆的話又漸漸多了起來。
但是,常言說得好: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三嫂這患了一個多月的病,哪能說好就好了呢?
就在杏兒哥回家後的第四天晚上,三嫂在白天的時候,就覺得自己今天身體狀況,好像不如前幾天爽快。
到了下午的時候,她就沒敢老是坐在炕上,而是躺了一下午,心想也許休息一下就會好了。
可是,在剛黑天的時候,她就感覺到全身發冷,蓋著被子想捂點汗,卻是越捂越覺的渾身更冷。
最後,竟然打起了寒戰。
看娘不願動彈,杏兒哥過來把手在娘的頭上一摸,不禁嚇了一大跳:
娘的頭竟像火爐一般的熱。
忙俯身問娘:「娘,你在發燒?」
娘沒有睜眼,也沒有說話,渾身打著寒戰,只是痛苦的微微點了一下頭。
杏兒哥見娘這樣,心裡害怕極了。
他先跑到外屋,讓還在收拾廚房的紅兒姐姐,趕緊到七叔家去叫七嬸。
他自己則快速將手巾沾上涼水,給娘敷到頭上。
又抓起娘的雙手,不住的撫摸,以此減輕娘的痛苦。
看著娘痛苦的樣子,杏兒哥心疼得直掉眼淚。
不一會兒,紅兒領著七嬸就跑來了,身後還跟著七叔。
一看三嫂的病突然又厲害了,七叔兩口子也感覺的十分奇怪:
這病好著好著,怎麼就會突然加重了呢?
看到三嫂是在發燒,菊花立即把郎中前幾天配好的退燒藥找了出來,讓紅兒現在就去煎熬。
她在這裡,一邊安慰著杏兒哥別害怕,一邊安慰著三嫂不要緊,不斷地換著敷在三嫂頭上的手巾。
等到紅兒煎好了藥,菊花給三嫂餵上。
過了好一會兒,三嫂蠟黃的臉上才有了一絲血色,頭上也開始滲出了點點汗珠。
這時,三嫂又叫紅兒倒來一碗熱水,慢慢的也給三嫂餵上。
看三嫂呼吸均勻一些了,大家這才稍微放下心來。
看三嫂這樣,菊花對七叔說道:「七哥,你和杏兒到咱家睡吧。
今晚我在三嫂這裡睡。
我覺得你倆也別再等了,三嫂這病犯得比原來還厲害,明天已是十月二十八了。
明天一早晨,你倆就出發到那三清觀去,趕快把清風道長請來給三嫂看病。
你們提前出發的事,我找時間去跟爹說。」
聽到菊花這樣說,七叔說道:「菊花,我看也只能這樣了。
那麼,明天早晨,我們誰也不告訴了,就早早的出發。
家裡你做的乾糧,我們全拿走,寶兒他們的飯你再準備吧。」
菊花點頭答應後,杏兒哥再過去看看娘的臉,看娘已經睡著了,這才跟在七叔的後面回七嬸家了。
第二天早晨,天還沒亮的時候,這叔侄倆匆忙準備了一下:
帶上乾糧和牲口吃的草料,為了御寒,車上還放上了一條棉被。
杏兒哥又回家看了娘一次,看七嬸與紅兒姐姐把娘照顧得很好,也就放下心來,這就與七叔駕著驢車出發了。
又是一番勞碌和寒冷,第四天早晨到了三清觀。
一看,山門上仍掛著鐵鎖:清風道長還沒有回來。
這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好在兩人帶的乾糧還沒吃完。
山門前就是三清觀的水井,兩人先打了一點水,洗去一路上的風塵。
然後,又喝了一點水,把路上剩下的乾糧拿了出來,吃下一些充當早飯。
叔侄倆也不需要商量什麼,現在,只有一個辦法就是:等!
吃完了早飯,天上的太陽出來了。
儘管冬天的風,呼呼地在樹林的枝頭上掠過,可是,這太陽的光照在山坡上,使人覺得身上暖洋洋的。
閒著也是閒著,倒不如休息一下,緩一緩這一路上的疲勞。
於是,把驢從驢車上卸下來,讓驢打幾個滾休息一下,也吃點草料,飲下一點水。
叔侄倆則找個避風的地方,把驢車支撐好,乾脆蓋上棉被在車上睡起覺來。
冬日的白天不一會兒就過去了,嚴寒的冬夜降臨了。
北方山裡的冬天,在外面過夜,那絕對不是可以鬧著玩的:
凜冽的寒風,有時還會夾著冰冷的雪花,可以說能夠穿透任何棉衣,直達身體。
那會奪去你全身的熱量,直至把你凍僵。
儘管叔侄倆長期生活在山裡,已做了充分的準備。
可是,穿好棉衣,戴上帽子,蜷縮在厚厚的棉被裡,仍然還要像行駛在路上時一樣:
睡一會兒,就要下到地上,原地跑一跑,跳一跳,等身體稍暖和一下以後,再爬到車上繼續睡。
否則,就會被寒風凍傷。
看到這裡,可能有的人要說了:
既然叔侄倆已經到了三清觀,清風道長又是杏兒哥的師父,七叔也不是外人,大家都很熟悉。
不就是隔著一堵牆嗎,乾脆叔侄倆翻過牆去,到三清觀裡去睡,不就不冷了嗎?
這可是現在人的看法,好像這叔侄倆太過迂腐,明擺著的道理,怎麼就是想不出來呢?
其實,在當時的情況下,這叔侄倆就絲毫不敢這麼想。
你想呀:這叔侄倆是生活在什麼樣的家庭裡?那是書香門第。
那七叔,還是山莊私塾的教書先生。
那杏兒哥,從小就在山莊裡接受傳統文化的教育,可謂知書達理。
後來,又受清風道長的熏陶。
那清風道長是什麼人呀?是進士出身。
拿現在的話來說,就相等於今天全國的高考狀元。
那人學問純正,更兼一身仙風道骨。
做他的徒弟,你只能一身正氣,兩袖清風,不能有絲毫的壞心眼兒。
現在,雖然,清風道長不在。
退一步想想,因為大家都是熟人,因為天太冷,就是現在爬進三清觀中去,如讓清風道長此刻回來碰上,也絕不會說二話。
可是,儘管這樣,那七叔和杏兒哥也不會那樣做。
為什麼呢?我們常說:那鎖是幹什麼的?
那鎖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
既然是君子,你心中就得首先有個心鎖,你才能看到大門上的鐵鎖。
而那小人就不同了,他的心中根本沒有心鎖,他來到門前,也是看不到鐵鎖的。
在他的心裡,只想著他所惦念的財物。
鎖,對他還有什麼用處呢?
此刻,單憑武功,區區一個矮牆,如何能擋住二人?
但是,這叔侄倆若越牆而進,儘管沒有絲毫的歹意,可那也是做了一回「樑上君子」。
與那小人又有什麼區別呢?
儘管別人不責備,可那卻絕不是真正的正人君子所為。
所以,這叔侄倆對此舉,連動那念頭都是不敢動的呀!
好長的一個寒夜呀!
天上連個月亮也沒有,顯得更加寒冷。
總算盼望著太陽出來了,四處明亮起來了,身上才有了些許暖意。
與昨天一樣,保持著良好的生活習慣:提水、洗臉、吃飯、等待……。
那麼,今天,清風道長會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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