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卷 我寧願所有的痛苦都留在心裡 我寧願所有的痛苦都留在心裡(04) 文 / 林晚歌
搶救室的門終於被打開,幾個醫生和護士從裡面走出來,我第一時間衝了上去:「醫生,我姐姐怎麼樣了?」
站在中間的一個醫生摘下口罩,微微舒了一口氣,說:「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
沒事了。沒事了。
邵天煜,你聽見了嗎?真的脫離生命危險了。
我驚喜地回頭看了一眼邵天煜,他也笑逐顏開,站在一旁的大叔也漸漸鬆了一口氣,鏡片底下的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終於亮了。
「可是……」突然響起的聲音就像一顆炸彈讓方纔所有的喜悅灰飛煙滅,我的心又被狠狠提了起來,轉過頭對上剛剛那個醫生的目光,眼裡是那不盡的遺憾與歎息。
我心一緊,不安地問:「醫生,怎麼了?」
醫生垂眸看了我一眼,為難地開口:「病人很有可能會永遠成為植物人。」
終於,一群穿著白大褂的人紛紛搖頭離去。
醫生的一個「很有可能」,就徹底扼殺了我所有的希望。就算邵天煜和大叔一起走到我身後不斷安慰我給我力量,我的雙腿還是漸漸失去了力氣,鬆軟地跌跪在冰冷的地板上。那一刻的感覺,就像被淹在浩瀚的大海裡,越是掙扎就越無力,越是無措就越無望。
我從來就不相信老天爺會輕易放過我,生活就是生活,不會像電視劇裡演的那樣,即便存活率只有百分之一,結局依然是美滿的。所以在那天以後,當醫生宣佈顧菀芩真的會永遠成為植物人的那一刻,我再也沒有掉眼淚,或許是因為已經痛到麻木了。
從顧菀芩的病房走出來,是醫院狹長而清冷的走廊,遠處那一片白色的天光裡站著一個人,一開始因為光亮有些刺眼我並沒有注意,但越走越近,才恍然發現站在天光裡的那個人一直在注視著我。
我快步走到那個人的面前,她梳著乾淨利落的馬尾,露出一個光潔的額頭,整個人都神采飛揚。
沉湘。我在心裡默念著這個名字。
只見她握了握手中那個淨色的包,沒有對我笑,只是同情地將目光從我的身上移開,然後垂首,像是在思索該如何開場。
「你來找邵天煜的吧?你的消息真靈通。」我無所謂地扯出一個笑容,無關美醜,只是形式上的笑而已,「他在我姐的病房。」
沉湘微微瞇眼,吸了一口氣:「我是來找你的。」
「我一回l市你就來勸我離開他,說實話,我現在真的挺討厭你的。」我厭煩地捋了捋耳邊的頭髮,疲倦地說,「我的姐姐現在躺在病床上,醫生說她永遠都不可能醒來了!我不管你的心是冷的還是熱的,拜託你別再逼我改變主意,我不可能聽你的。」
是的。我不可能聽她的。
如果現在讓我放開邵天煜的手,那我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所以,我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絕對不會。
沉湘倒是挺淡定的,她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現在站出來說這些話挺冷血的,但我還是想說。像你說的,你說你姐姐會成為植物人,那你有想過你要付的醫療費嗎?這是巨額,你還是個學生,你能承擔嗎?當初天煜為了給你籌學費,他可以違背他母親的意願重新給出版社畫畫賺稿費,但他現在不過是才出社會一年的人,就算他再擅長畫畫,他能畫一張巨額的支票給你嗎?即使能,那也是一張空頭支票!」
我愣愣地看著沉湘,不知所措。那時候我才明白,當初邵天煜為什麼會有那麼多錢借給顧菀芩讓我交學費。
那麼多人都在說,錢不是萬能的。可是,在我這裡,錢怎麼就變得那麼重要呢?顧菀芩的一生都在為了錢,因為沒有錢我就不能上學,不能交房租,不能和顧菀芩活到現在。就連我現在的幸福,也是要用錢才能買到,沒有錢,我就會拖累邵天煜,就會成為自私的人。
我用力地嚥了嚥口水,鼻尖已然發酸,可要在情敵面前流露出不堪的一面,實在太難為我了。
我索性冷笑起來,用虛虛實實的口吻告訴她:「有時候,能收到一張空頭支票,也是幸福的。」
如我所料,沉湘一如往常被我氣得鼻孔變大。我故意佯裝出一副勝利的喜悅模樣,踩著輕快的步子離開。
其實,她並不知道,這一次,她贏了——
嗷嗷,天氣好冷!如果格格在這麼冷的天氣鬆開邵天煜的手,會不會被凍死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