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卷 我寧願所有的痛苦都留在心裡 我寧願所有的痛苦都留在心裡（03） 文 / 林晚歌

    我一直都覺得，死亡離我很遠，遠到我一點都不畏懼它。

    當我和邵天煜坐在從c市回l市的動車上的時候，我才意識到，原來在任何時候，我們離死亡都很近，近到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永遠離開這個世界，再也回不來。可是，老天爺要把誰從我的身邊帶走都可以，千萬千萬不要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邵天煜明白顧菀芩於我來說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所以在這漫長的車程，雖然他什麼都沒有說，但他始終緊緊地握著我的雙手。一直到了l市的醫院，他都不曾間斷給我最大的安心。

    顧菀芩還在搶救室，大叔一個人守在搶救室外，一臉的凝重。等他看見我的時候，臉上終於流露出愧疚的神色。

    我完全忽略掉大叔的神色，沒等他說話，就大步地走到他的面前，難過地問：「我姐怎麼樣了？好端端的為什麼會出車禍？」

    「還在搶救。」大叔抿了抿嘴，微微垂首，「格格，對不起。」

    我最害怕的就是親近的人突然一臉愧疚地對著我，然後對我說「對不起」三個字，因為這往往就意味著兩個人關係的改變。可在醫院這種被死神重重包圍的地方，尤其是我最親愛的人還躺在這裡不知生死，我一點都不懼怕要撕裂一段怎樣的關係。

    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我提高了分貝：「到底怎麼回事？」

    大叔內疚地看著我，聲音嘶啞：「公司突然要開會，她是在趕來公司的路上……」

    一瞬間，猶如晴天霹靂。

    大叔，今天不是週末嗎？為什麼還要開會？

    我努力地抑制心中暗湧的情緒，默默地咬著牙，緊緊地握著拳頭，眼淚卻不聽使喚，潸然而下。

    「今天週末，開什麼會？！！」我終於忍不住揮起拳頭捶打大叔的肩頭，激動地嘶吼著，「有什麼會比一條人命還重要？你說啊！為什麼要突然開會？你憑什麼在雙休日折騰員工？！」

    安靜的醫院，只聽見我的哭聲和對大叔的質問，我像個瘋子一樣使勁地搖晃著他，彷彿只要我將他搖碎，顧菀芩就一定能夠平安無事。

    在大叔面前，我從來沒有展現過自己生氣的一面，這是第一次。也是我第一次在所有的人面前，表現得那麼激動難過，眼淚一個勁地從眼睛裡溜出來，怎麼擦都擦不完。

    「格格，你冷靜點。」邵天煜終於看不下去，忍不住上前把我拉到一旁，從身後用力地抱著我，「不會有事的！你要相信菀芩一定會挺過來的。」

    我什麼都聽不進去，拚命地在邵天煜的懷裡掙扎，一邊哭一邊對著大叔咒罵：「你們都是一群為了錢不把員工當人看的混蛋！我只有這麼一個姐姐，要是她有個三長兩短，我和你們拼了！」

    其實我並不是在罵大叔，我心裡很清楚，這不是大叔的錯，可我需要發洩。大叔介意也好，不介意也罷，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面前，這些都變得無可厚非。

    「對不起……」大叔再次道歉，萬分自責地垂下頭。

    看到有人認錯，我更是張牙舞爪，像是找到了仇人一樣，完全失去了理智。

    「格格！」邵天煜終於在我耳邊低吼了一聲，在身後用力地圈住我，抓我手腕的力道也加深了，害得我一陣疼痛。但他也不放手，不斷地用他的臉頰摩擦我的臉頰，急促地安撫著我說，「格格，我知道你不相信這個世界，不相信你自己，但是請你相信我，好麼？」

    這個聲音，真的有撫慰人心的力量。

    我顫了顫唇瓣，隻字未言，卻不由自主地鬆軟在他的懷裡。

    「格格，相信我，菀芩不會離開你的。」邵天煜再一次溫柔地強調，緩緩鬆開了我的手腕，然後握向了我的手掌，與我十指相扣。

    我咬著下唇瓣，終於妥協地靠在他的懷裡，傷心地閉起雙眼，任由眼淚滾滾而下。

    （我承認我是懶蝦tat，所以還能夠追文的孩子都是善良的小天使。太愛你們了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