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卷 是靠近還是更遙遠 是靠近還是更遙遠（10） 文 / 林晚歌

    我去學校的那一天，是週六，顧菀芩接到一個面試的通知就出門了，估摸著等她回來我已經不在l市了。

    我拉著行李箱出門的時候，看到對面房子緊閉的房門，突然很不捨。空蕩蕩的走廊被窗外傾瀉而下的陽光鋪了一層金黃色，舊時光以電影的形式在腦海播放。

    「顧笙格，警察已經在你家樓下了，你家丟了什麼東西就跟警察說詳細點。」

    「顧笙格，你以後能不能早點回家？」

    「你這種打扮的女生，我下輩子都不會喜歡你。」

    「顧笙格，如果你每天都這樣素顏見我，穿著最簡單的t恤，我還有可能會考慮考慮你。」

    「忘記告訴你了，其實你最大的毛病是自我感覺太良好。」

    ……

    一個個和邵天煜在這個走廊上有過的畫面被無限放大，逐漸清晰之後又以畫面越大像素越不好的形式模糊掉。

    我揚起嘴角，拉著行李箱走到對面的門前，才抬手拍了一下那堵門，門就輕而易舉地被我推開了。

    我愣了一下，朝裡面喊了一聲邵天煜的名字，卻無人應答。將房門往裡推了推，房子裡面整齊而簡單的擺飾瞬間映入我的眼簾。

    果然是邵天煜的風格，溫暖清新的色調無不在提醒著我他是一個熱愛生活的人。屋子一側的桌上的筆記本電腦還是開著的，電腦桌面的背景圖竟然是我喜歡的作家的某本小說裡的插畫。

    帶著驚訝將視線從電腦屏幕上緩緩移開，再一次環顧整間乾淨而整潔的屋子，始終未尋找到邵天煜的身影。我小心翼翼地踩著小步子往裡面走，經過客廳那一張沙發的時候才發現邵天煜躺在上面捲曲著身子睡著了。

    這傢伙，平時細心得要命，沒想到他居然也會忘記鎖門再睡覺。

    我像是好不容易抓到他把柄的壞人，幸災樂禍地走到他的身邊，本來想用腳將他踢醒的，可是降落在視網膜上的他的熟睡面容，有著我在他臉上未曾見過的疲倦。

    於是，我抬腿的動作進行到一半又縮了回去。

    心間冉起了莫名的憐愛，雙膝不由自主地彎曲緩緩蹲下，邵天煜那張令人想入非非的面孔瞬間在我的眼前放大了好幾倍，可以清楚地看見他濃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樣很輕很輕地顫動了一下。

    邵天煜均勻的呼吸也在我的耳邊變得更加清晰，不想去學校的想法越來越強烈，可我知道縱使我有千百個不願意，也依然改變不了要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見到邵天煜的事實。而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裡，他會不會慶幸生活變得更加舒坦，或者，會不會偶爾想起我？

    胡思亂想了一通，發現真是奇怪，我竟然會捨不得他。

    不願意承認自己的不捨，卻又忍不住緩緩靠近，呼吸裡瞬間充滿了只屬於我一個人的曖|昧氣息。

    唇瓣與唇瓣相貼的那一瞬間，心底響起了一個無比清晰的聲音——顧笙格，你完蛋了。

    像是聽到了雷鳴一般，又慌張又迅速地移開自己的嘴唇，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被我打擾到的邵天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