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三十七章 官逼民反是吾錯 文 / 李左車
老子一腳把他踹開:「社稷就是被你們這群膽小鼠輩給耽誤的!只知道深居宮中,不治兵馬,不恤民情,以致賊寇屢屢犯邊,如入無人之境!這是吾之疆土,他們與爾等皆為吾之子民,何來天子怯見子民之由?我倒要看真切這些賊子的模樣,難道都三頭六臂不成?」
漸行漸近,我終於看清了這些亂臣賊子的真面目,不曾多出些許肢干,只是個個魁梧粗獷,甚至有褐髮碧眼的歐系人種。比我最精銳的羽林將士都要壯了一圈、高出一兩個頭來,無怪乎能夠以一當十,大量殺傷我邊關軍民。
這個草原上的遊牧民族,過著茹毛飲血、幕天席地的原始生活。不管是盛夏驕陽似火的大漠,還是嚴冬風雪交加的冰原,都不能奈何他們,故爾活著的都是物競天擇所留下的天之驕子。相較之下,我們中原將士,雖然一身金盔銀甲,實則外強中乾,太弱不禁風了。只見敵陣中為首者棗面長鬚,在這群不修邊幅的齷齪蠻夷中甚顯尊貴,想必就是傳說中的「帖木兒汗」了,我心中一悚:雖然入主中原多年,但我也還知道帖木兒在蒙古語中就是「瘤子」之意……
為先發制人,彰我朝天威,我怒斥敵酋:「大膽逆賊帖木兒,汝本為呼倫貝爾盟一牧羊小兒,竟敢三番五次嘯聚流賊,作惡草原,還屢築賊城,公然對抗殺傷官軍,汝可知已犯滔天大罪?!」
「陛下息怒……」帖木兒已下馬請罪,並尊稱我為帝,看來還有可談判的餘地,且聽他如何辯解:「自古以來,揭竿而起者不在少數,並非我等天生就有反骨。實則朝廷好大喜功,勞民傷財,橫徵暴斂。草原已數年大旱,苛稅不降反增,以致邊民生計無著,只能官逼民反。若非民心已失,僅以我羊倌之身,何以屢次嘯聚至萬人。而官軍養尊處優久已,戰力低下,防備廢弛,更使我等烏合之眾竟如入無人之境,乘機做大。陛下,如此種種,豈是我帖木兒一人之過乎?」
看似一番詭辯,但已讓我汗顏不已,這是深居金鑾殿,被一群文臣武將歌功頌德的我從未聽到的平民之聲啊!但我仍死要面子,不肯放下九五之尊的身段:「各級官吏瀆職之罪,朕回京後自會查辦,絕不姑息(其實主要原因是皇帝一手造成的)!但汝可知罪否?前日可曾領教我京畿直隸軍團的脊椎局麻火繩槍、電刀紅衣巨炮,若再敢對抗王師,可教爾等俱成齏粉矣!」
「陛下精兵利炮,猶如神兵天降(其實是肝膽科梁主任派來的僱傭軍),無堅不摧,令吾等流賊聞風喪膽,吾亦知守城同夥已被俘入京師,泡在福爾馬林之中。但陛下可知以暴易暴實則治標不治本,吾等雖九族盡滅亦死不足惜。若我朝各種積弊仍未改觀,不能輕徭薄賦、與民生息,則在吾之後必會有人起而傚法,前赴後繼,以防口之法堵防川之患,孰能久乎?!」帖木兒竟慷慨激昂起來,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