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4章 囑托 文 / 欲不悔

    第004章囑托

    「寧文昌，你就不能伸出援手，救救我的公司那些債務嗎？以後瀲灩出來了自然會想辦法還給你的。」

    雖然之前和寧文昌私下裡交流的時候，他沒有答應蘇洛的請求，但是在樓頂上的時候，蘇洛是冒著送命的風險，風和往日一樣刮著，來勢有點兇猛。蘇洛心底是害怕的，畢竟還有蘇瀲灩在家，她媽媽在很早的時候就離開了。若是自己就這樣走了，瀲灩會怎麼生活下去。

    想起前日發生的事情蘇洛就覺得頭疼。

    「蘇總，最近小道消息氾濫。我又讓人去調查了一下現在的市場狀況，很糟糕。到處股價也是很蕭條，看來經濟風暴真的席捲過來了，我在想我們要不要另外做一手打算？」

    蘇洛「恩」了一句之後，繼續吐著煙霧，眉頭緊皺著。可以明顯的看見他臉上已經是歷經滄桑了。這位就是蘇瀲灩的父親，蘇氏集團的創辦人。面對現在的經濟蕭條，這是國際形勢波及過來的必然結果，他在想的時候其實已經做好打算了。

    「你先回去吧，待我做好了決定通知你。」

    另一個男人起身回去了，臨走的時候還不忘給蘇洛的家人帶句問候。他們關係也是有那麼要好的。蘇洛撥通了秘書的電話，讓她幫著約見一下寧縱白的爸爸。事已至此，也只有求助他們了。雖然這個男人不怎麼情願在別人面前拉低自己的臉面。

    更猛力的吸著手中的雪茄，也許是思緒更加混亂了，就放下手中的傢伙，用力按在煙灰缸裡。還沒有燃完的雪茄在玻璃鋼中的濕海綿裡，呲了一下就再沒了煙。

    後來秘書打來家裡的電話，看來寧氏那個老狐狸是要跟自己擺架子了。沒有辦法的話，就放下這張老臉，自己去找他吧。反正人老了，要那麼多的光華也沒用。現在的問題主要就是怎麼處理那些職工們，因為蘇父是打算帶著家人去國外了，所以把公司變賣出去，給他們發了工資之後，自己還能有一筆錢。

    來到蘇家，正好是蘇縱白要出門，蘇父打量著這個青年，一副文藝范。淡藍色的襯衫搭配著一條牛仔褲，模樣還算清秀，個頭也算高。寧縱白帶著蘇洛去書房找寧文昌，書房裡交談的時候，寧文昌對蘇洛也是愛理不理的。要不是真的為難了，有求於人，蘇洛是絕不肯這麼委屈自己的。

    被風吹著，凌亂了的頭髮，雖然已經沒有多少頭髮了。吹醒了蘇洛，前面是深淵只要他跳下去就不會有這麼多要想的事情了，後面是龍潭虎穴，若是活著就必然會繼續深陷下去，不過還有蘇瀲灩在陪著他。

    「當年你那麼盛氣凌人的，想要吞併我名下的公司，來霸佔這裡的房地產開發項目，那時候你有多麼咄咄逼人你知道嗎？」寧文昌對蘇洛好像有某種仇恨似得，不過兩家在此之前只是有些競爭關係，還沒有到仇恨的地步。

    談判員手中是拿著對講機和錄音筆的，恰好這時錄音筆出了故障，發出嗶嗶嗶的聲音。於是談判員把錄音筆關掉了，樓頂風聲太大，蘇洛和寧文昌的聲音就像被吹散了一部分，能傳進耳朵裡的已經是一丁點了，還是斷斷續續的。

    錄音筆修好之後，重新開啟。兩個老人抱在了一起。

    下面人都在圍觀著，充分顯露出中國人的看客心態。人聲鼎沸，可以這麼形容。又有人要跳樓了，這是他們的猜測，蘇瀲灩此時還在學校，對於這個即將是頭條的新聞沒有知覺。前來救人的消防隊此時也快按捺不住了，準備再過幾分鐘強制衝上去救人。

    看著兩個人抱在一起了，眾人的心還是揪著的。消防隊的倒是舒了一口氣，覺得是談判成功了。這樣他們也省事多了。已經聊了將近兩個小時了，下面的人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是增多了。

    「快看啊，上面那個男的好像準備要跳樓了。」

    「對啊，真不知道這年頭想不開的人怎麼都喜歡跳樓。」

    「對啊，萬一等下又頭破血流的多血腥啊，還阻礙交通。」

    「你說他家裡的人該多難受呢，不知道有沒有小孩什麼的，哎。」

    歎息的歎氣，說教的說教，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消防隊的隊長只覺得耳邊到處都是亂七八糟的聲音，是不是有點耳鳴了，不然為什麼耳朵裡面原本的人說話變成了嗡嗡的聲音。

    「上面情況怎麼樣了？」

    「談判情況還不明確，不過兩人抱在一起說著什麼。」

    「收到。」

    因為樓太高了，沒辦法看清楚確切的情況，所以對講機的角色還是挺重要的。一般情況而言，有些跳樓的人她會仔細聽著談判員的勸說，然後大部分可以被救下來，少部分過於極端的是不會聽人苦口婆心的。

    這中間有人已經聯繫上了在學校的蘇瀲灩，她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在上著理論課，聽著老師在上面講的津津有味的，她也喜歡聽這個老師的課。當電話響起來說是父親在公司的大樓頂上，她意識到了什麼。

    這段時間以來沒有和一起拿一樣，時不時就關心著她在學校的情況，而是早出晚歸的，每天看上去都是一臉疲憊。平常她問起關於公司的事情的時候，父親總是不願意給她透露太多，因為蘇洛覺得自己就這麼一個女兒，公司遲早是要交到她手中的。

    她不想打擾蘇瀲灩此時的生活，她有學業，有自己的朋友，一旦真正走入社會了，管理了公司，那麼她肯定會失去一些原本美好的東西。蘇洛也是上過大學的人，他明白在這些年當中最值得回憶的部分就是當初在上大學的時候，和那群人整日無憂的忙著三點一線。那才是該有的青春，他一直就沒有給蘇瀲灩過多的約束，什麼都是她自己選擇的。

    聽著電話裡的人告訴她情況的時候，她懵了。腦子裡就像電影回放那樣閃現著蘇父的臉，這段時間裡的蒼老，他瞞著她。拿起書本就往公司那邊趕，老師都覺得奇怪，平日裡蘇瀲灩不是這樣的。

    「談判已經成功，當事人正被帶回來。」

    「收到。」

    下面的消防隊已經開始收拾墊子之類的東西了，原來是虛驚一場。還好沒有目睹一出慘劇發生，隊員們此時正在疏散人群，可是有些圍觀的就是不願意走，好像不看到最終的結果就不滿意一樣。

    寧文昌走在前邊，他覺得蘇洛不會死的，因為他放不下的還有一些東西，命哪是說丟了就丟了的。寧文昌沒有答應蘇洛的要求，但是他讓蘇洛想清楚了再決定。蘇洛跟在他後邊，在寧文昌跨過了安全護欄回頭來拉蘇洛的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蘇洛猛地朝著樓下衝過去，他沒有像寧文昌想的那樣懦弱，也沒有就這樣讓事情圓滿的解決，而是選擇的死。寧文昌已經是目瞪口呆了，一邊的談判員也嚇得閉上了眼睛。在下面的消防隊員們沒有發現的時候，底下一直仰望著的群眾驚呼著，也許是惋惜，也許是刺激。誰知道呢。

    在聽見一聲響的時候，消防隊長不忍直視那低回聲那個的一灘血，還有別的。立刻撥打了急救電話，儘管知道那是無用的。

    蘇洛在往樓下墜的時候，他還是有意識的，女兒蘇瀲灩的面容他一定要記得，如果有來生那個東西，他再來和她好好說對不起。

    在寧文昌到樓下的時候，蘇瀲灩已經趕到現場了。撥開人群，她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一幕，，那是她沒有做好準備去接受的，太突然了，甚至在爸爸準備好了要跳樓的時候，他都沒有告訴她發生的事情。

    「爸，爸，你不要嚇我啊，我是瀲灩。爸，爸。」

    看著蘇洛此時的樣子，再怎麼呼喚也是無用的，她知道。只是真的太突然了沒有帶你承受不起。生命不可承受之重，是有多重？會讓整顆心有種負荷的感覺。她這才明白大悲無淚是什麼感覺，就是心裡的東西瞬間被抽乾了，淚腺就不能放出來了。

    周圍的人還沒有散去，他們最喜歡看的就是這樣催淚的情景。有的人就是這樣，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還要裝著一副十分同情的模樣。有好心的阿姨遞過來紙巾給蘇瀲灩，但是她沒有動彈只是看著地上躺著沒有額呼吸的蘇洛，她連抱著他都不敢，因為她害怕眼前這個血淋淋的父親。

    寧文昌已經下來了，看著正在悲痛當中的蘇瀲灩，他不知道說什麼。這時，蘇瀲灩正好抬起頭瞪著他，雖然蘇瀲灩不知道爸爸和寧文昌之間有什麼過節，但是她也不是完全沒有感覺的。對這個笑裡藏刀的男人，他明顯就是個老狐狸。

    之前有時候在蘇洛和人在家裡談論公司的事情的時候，有幾次蘇瀲灩是聽見了的。他們洛龍房地產開發公司和寧家的一些公司正好對上了，所以他們是存在著競爭關係的。不敢正視蘇瀲灩的目光，寧文昌就走過去和消防隊的說話，談判員說還需要寧文昌去警局做一個筆錄，關於他和蘇洛之前談話的具體內容。因為有一部分沒有記錄上去，所以這是必然的一道程序，因為他是自願作為勸說的人去和蘇洛交談的。

    蘇瀲灩聽著他們的對話，突然站起來指著寧文昌說：「你對我爸說了什麼？害的他要跳樓。」

    「我沒有說什麼，你爸爸之所以要自殺尋短見，是因為他自己過不去公司的難關，不關我的事。瀲灩。」

    聽著寧文昌喊自己的名字沒有帶姓，還真的很彆扭。

    救護車來了，工作人員把蘇洛抬上了車，蘇瀲灩無力的跟著過去了。此刻她只是覺得命運就是有這麼多的不公平，雖然之前她沒有過這種想法，因為爸給她的都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