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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52章 每當月圓毒發 文 / 落月長歌

    「我說的是基本廢了,又不是真廢了,三哥,你幹嘛這種表情啊?」鳳炎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這些年來,想必有人每天都在給這腿按摩,因此,它的萎縮速度被減慢了,情況還不是那麼嚴重。我想,若是用針灸治療,輔以藥石,三個月之後,三哥,你的腿一定可以重新站起來的!」

    「真的?」

    鳳炎話音一落,祁旭堯和祁紫嵐不約而同大聲道,驚訝的語聲中,掩飾不住那激動之意。

    鳳炎點頭,鄭重其事:「當然真的啊,一個死了五天的人都能救活了,何況斷腿啊?沒問題的,三哥,你相信我,不過早晚的事!」

    說完,站起身來,拍拍手:「好了,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三哥你不要心急,先回去吧,我還要多準備一些東西,總之呢,這事包我身上了!」

    鳳炎拍了拍祁旭堯的肩膀,信誓旦旦地笑起來,誰知卻被祁旭堯一下子抓住她的手,鳳炎一驚,剛想抽回,便看到這眼眶泛紅的寂寞男子嘴唇輕動,泫然開口:「……謝謝。」

    鳳炎搖頭,笑道:「誰讓你是嵐的哥哥?」

    簡單的一句話,說的這麼明瞭,祁紫嵐只覺得自己的心都溫暖甜蜜了,對他而言,三哥是唯一一個沒有利益上糾葛的親人,在自己的親人面前,鳳炎這樣款款大方地將他們的關係說出來,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感。這個女人,他豁盡一切也要好好把握住她……

    祁旭堯在無比激動的心情下跟鳳炎三人分手,出了皇宮。

    「炎兒,你真能治好我三哥的病?」

    走出金燦燦的鸞殿,出了皇宮大門,祁紫嵐才一臉疑惑地問。若是他的小東西懂醫術的話,那也不可能在月夕國因為毒發被他所救了。當時,她可是一身慢性毒藥深入骨髓,可見是自幼便被人下毒,一直持續中毒的。

    一旁的景天也滿目驚疑,直直瞪著鳳炎:「小炎炎,你啥時候也救過死了五天的人了,那不是我之前給你形容孤竹千機的嗎?」

    鳳炎一臉慵懶聽著他們的問話,爾後白了他們倆一眼:「對啊,就是孤竹千機。」

    「那你真能治好三王爺?」

    景天看不得她這副故弄玄虛的模樣,一聲怪叫。

    「當然能!」

    鳳炎瞥他一眼,胸有成竹。

    景天面具下的兩隻大眼睛瞬間金花亂冒,看著鳳炎一臉崇拜,哇哇,原來小炎炎醫術這麼好的……

    「小炎炎,小炎炎,我誤會你了啦,沒想到你的本事這麼厲害的!嗚嗚,人家好膜拜你啊。既然如此,你能不能把小嵐嵐體內的劇毒也給解了呢……」

    景天辟哩哇啦一通話,鳳炎都沒搭理他,卻在聽到他提及祁紫嵐的毒時,面色一沉:「我說我懂醫術了麼?」

    「啥?!」

    又一聲怪叫,景天一臉不解瞪著鳳炎。她這話……啥意思?

    鳳炎不耐地掏掏耳朵:「我剛才跟祁旭堯說的話不過是瞎掰的,看他之前對生活的態度那麼消極,而嵐卻一夜之間,恢復了正常,我怕他受不了這樣的落差打擊,所以才幫他平衡一下。如果這英明神武的三王爺要真是想不開,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行?所以我不得已騙了他。但我們目前不是正要去找孤竹千機嗎?反正他連死人都能救活,何況一個斷腿了,我們把他抓來給三王爺治病不就行了……」

    景天簡直目瞪口呆,無言已對……老天!這人,這人怎麼撒個謊還那麼盛氣凌人,理直氣壯啊?

    「你……你以為那個孤竹千機那麼好請的?人家見不見你都還是個問題!」

    景天不忿被她騙成這樣,一撇嘴,重重一哼。

    鳳炎白眼無償奉送過去:「這世上就沒有請不動的人,除非他是個死人。」

    溫和的清風中,繽紛的落花輕舞。

    鳳炎的聲音就這麼落入景天的耳朵裡,她的嘴角明明笑得很好看,弧度彎彎的,迷人到骨子裡去了,可那話音卻是無比清冽寒冷的,讓人聽了忍不住打冷戰。

    此時,鳳炎已經轉過頭去握住祁紫嵐的手:「嵐,我雖然不精於醫術,但還是略懂皮毛。你三哥的腿疾,並非無藥可救,這一點,連我都看出來了,孤竹千機一定可以搞定!」

    祁紫嵐本來也猜到了她是在說謊,心情並不高昂,可此刻聽到她這話,心中不由得一動。她說的確是實情,別人或許拿三哥的腿沒有辦法,可孤竹千機呢?他一定可以!

    祁紫嵐唰地抬起頭,深邃的雙眸凝視鳳炎,除了感動,更是情意綿綿,他反握住鳳炎的手,掌心的溫暖默默送了過去,雖然一語未發,卻將心中的感激和信任展露無遺。

    「嵐,祁佑楓在你身體裡到底下的什麼毒?」那麼霸道,讓你在他的掣肘下卑微地存活了十年之久。

    眼見快要走到宰相府了,鳳炎將存在自己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

    聞言,祁紫嵐眉頭驀地皺了起來,沉默了幾秒,搖頭道:「我延請過許多名醫,可都束手無策,每到十五月圓,毒必然發作……」

    「發作之時,很痛苦嗎?」

    鳳炎的眸子閃著冷然的光芒,心中已是一沉。

    此時,只見祁紫嵐抬頭看著她,臉上似乎掙扎著苦悶和難過,好看的眉毛糾結在一起,臉上閃動著鬱結的殺氣:「每當毒性發作之時……我會神智全失,狂性大發,形同野獸,連人都認不出來。」

    鳳炎驀地抬眸,眼中驚訝密佈,這怎麼也不像是中毒的樣子,反而像是被人控制了……

    「難道連我也會認不出?」

    祁紫嵐低垂著眉眼,站在當地,揉碎的眼神如同破碎的星光灑落,妖異魅惑的眼睛沉沉落在鳳炎身上,她只覺得他眼角那顆淚痣,竟彷彿絕望得要滴出淚來。

    沉默良久,他忽然開口,緊握的雙拳微微顫抖:「不……即便我誰認不出了,也絕不會認不出你!」

    冷酷高傲的男子,何時說話有過一次顫抖,他向來是那麼地意氣風發,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像他這樣優秀絕美的男子了,可是,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為何聲音會這樣低沉?

    於是,鳳炎很清楚地就知道了,他在月圓之夜的痛苦,絕非尋常人所能忍受。

    「那,有壓制之法嗎?」

    祁紫嵐搖了搖頭:「沒有。解藥每個月都是祁佑楓送來,很早以前,我就感覺每次吃過解藥後,對它便會更加依賴,自己根本無法抵禦發病,於是我乾脆自己熬過去一次,將藥悄悄扔掉……我一直在找尋自己發病的原因,但卻沒有收穫。」

    鳳炎聽著,不知不覺指甲深深嵌入肉裡,她眼中閃動著嗜血的光芒,心裡更是起伏不已。雖然,她不知道祁紫嵐經歷怎樣的痛苦,不知道他是如何熬到今天,但是,她卻知道,他受到的痛苦,一定不是所有人都能扛過來……

    「再過兩天便是月圓之夜了,嵐,屆時讓我陪在你身邊,好嗎?」

    鳳炎看著他,柔聲道。

    「不……不,我自己就可以……」

    祁紫嵐眼神中驀地閃過一縷驚慌,但僅僅一閃而過,他立刻就恢復了平靜,只是臉色卻蒼白得難看。

    他一定是不想自己看到發病的模樣。鳳炎看到這樣的他,心中越發疼起來,輕抿嘴唇,沒有再說什麼。

    顯然,這個話題讓他們三人陷入了一陣沉默的氣氛,三人都不說話,心中也都不好受。鳳炎走在最前頭,祁紫嵐和景天跟在後面。

    「等十五月圓之夜過去,我們便去找那個孤竹千機。」

    鳳炎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意味。她那麼強勢,那麼追求自由不羈,怎麼可以讓自己的愛人被人控制,只有將自己和紫嵐的一身劇毒解了,他們才可以真正無憂無慮地行走天下。

    她這一生,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人控制,受制於人……

    今生如此,前世如此,從來如此!

    祁紫嵐和景天在身後對望了一眼,都沒有說話。

    「是你?」

    三人原本有些沉默地走在路上,忽然從一條空無人跡的小巷裡衝出一條人影,朝著鳳炎便拜了下去。三人吃了一驚,垂頭一看,只見一個素衣少年跪在跟前,聲音瘖啞,臉上表情卻十分激動。

    這一下變故快如閃電,景天一驚之下便想飛起一腳將人踢開,誰知鳳炎卻一手攔住了他。

    精緻如玉的少年,目光瀲灩,堅定地盯著鳳炎,倔強的眼睛神光炯炯。

    不過片刻的錯愕,鳳炎很快就認出了面前的少年,他正是當日自己在大皇子府浴血所救的少年,柳青亦。

    沒想到,這少年竟然也逃脫了祁佑楓的追捕,可見卻還是有幾分聰明和本事的,若是不然,被祁佑楓抓回府去,不知道會有怎樣鮮血淋漓的遭際。

    「哈,是你?我就說你一定也逃掉了,若非如此,祁佑楓也不至於如此暴跳如雷了。快起來,你跪我作什麼?」

    鳳炎一笑之下,伸手便去扶他,卻沒想到這少年倔強至極,堅持跪在地上不肯起身,一雙水光凜冽的眸子徑直盯著她,一眨不眨,似是有話要說。

    半晌,少年抿了抿唇,在鳳炎審視的目光之下,垂頭大聲開口。

    「你……你救了我的性命,乃是給我新生之人,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下屬,我的命是屬於你的,而你,就是我的主人,柳青亦會對主人一生忠誠,絕不背棄!」

    柳青亦抱拳在胸,咬著牙堅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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