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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34章 文 / 秋李子

    這拉大旗做虎皮的事,京城中人是最擅長的,鄭三嬸從小生活在京中,後面又嫁給侯府的下人,自然比起別人更擅長一些。說著鄭三嬸就從衣衫裡拉出那個小金墜子:「被我繫在荷包上,做荷包墜角呢。」

    裘氏接過,見這金墜子雖小,卻雕成獅子滾繡球的樣子,那獅子的鬚髮,一根根都能數清。還有那繡球,不過比米珠大了一圈,可輕輕一搖,竟能搖動不說,裡面還有東西滾動。

    「這裡面啊,後來我婆婆仔細瞧過,是一顆小琉璃珠。」鄭三嬸笑吟吟地解釋。裘氏恍然:「原來如此,果然這御造的,和外面的工匠不一樣。」

    周氏正好在外頭聽見鄭三嬸這番話,聽的不由唇一撇,真是沒臉沒皮,自家做過服侍人的人,還好意思把這話說出來,還得意洋洋地把進宮被賞的事當做奇遇誇耀。裘氏這個沒見識的,還在那吹捧,真是不曉得臉皮二字怎麼寫。

    周氏心裡罵著,已經掀起簾子走進來,對眾人笑道:「都來了啊,三嬸嬸,你的胎,雖經過了這一番驚嚇,可也這麼穩穩當當,可見真是個有福氣的。」

    嫣然對周氏已經不願再虛與委蛇,對她點頭一笑就對鄭三嬸道:「娘,這是我二嫂,那日您也見過的,她說話最是心直口快的,還不曉得,在這家裡得罪了多少人。」

    周氏沒料到一向和和氣氣的嫣然,會說這樣一句話,臉色不由微微一變。朱姨娘在這種時候向來不開口,裘氏是本著看戲的心態,瞧周氏怎麼接,若接不好,裘氏也會幫嫣然說上幾句。鄭三嬸已經點頭:「果真心直口快,不知道禮節呢,幸好是在這裡,要是在京城,家裡來了客人,不打招呼的話,還不曉得會被怎麼說呢。」

    明嘲暗諷的,周氏聽不出來她就不信周,裘氏已經點頭:「聽說京城裡的禮節極重,親家太太要有空的話,也說給我們聽聽,讓我們曉得一些京城禮節。」鄭三嬸還是那樣笑吟吟:「這不敢當,不過我想著,天下的禮節應該有想通的地方。」

    裘氏又是一笑,周氏吸氣呼氣後,這才走到嫣然旁邊:「三嬸嬸既然知道這麼些禮節,怎的我進來了,也不見三嬸嬸站起來?」

    嫣然眨眨眼睛:「二嫂原來說這個啊?我阿婆生前,教過我一個道理,那就是,對有禮之人,自然禮貌相待,若是無禮之人,那也就無禮相待。」

    周氏曉得,這是嫣然母女逼自己去給鄭三嬸行禮,按說周氏做為晚輩,鄭三嬸又是親戚,這個禮鄭三嬸當的,可周氏瞧著鄭三嬸那雙手,也不肯上前行禮。

    況且,既然要翻臉,也就翻的實在些,於是周氏也笑著道:「果真三嬸嬸的阿婆是禮儀嫻熟的,記得當年我祖父還活著的時候,也曾去過京城,還去過幾家公門侯府赴宴,三嬸嬸的阿婆那時,定也磕頭不斷。」

    「二嫂果真是心直口快,不曉得此一時彼一時的道理。要二嫂曉得這個道理,怎會說出這番話?遠的不說,就說近的,康王生母,被寵幸時,不過是太后身邊的侍婢,一朝得幸,生下康王,先帝登基,冊她為貴妃。先帝去世,今上尊為貴太妃,宮中凡有節慶,貴太妃都受得眾誥命一個禮。不過二嫂生長在揚州,這些事,大概就不曉得了。」

    嫣然笑吟吟地說,彷彿真是在給周氏講京中軼事,周氏不由一笑:「我果真是生長在揚州,不曉得京城中的事,等到異日,三嬸嬸得了誥命,我來給三嬸嬸道喜時候,定會讓我女兒,從上到下都拜見。絕不漏了一個禮。」

    嫣然輕輕拊掌:「二嫂可要記得今日的話!」周氏眼中已經閃出怒火:「自然記得。」朱姨娘看了一場好戲,已經笑著道:「二奶奶還請先坐,喝杯茶吧。說起來,二奶奶和我們將要過門的四奶奶,是表姐妹,想必曉得四奶奶喜歡些什麼?」

    周氏坐下接過朱姨娘遞來的茶,淡淡地道:「我表妹啊,別的不喜歡,可是這上下尊卑,可是記得很清楚的。」嫣然瞧著周氏又是一笑,這笑讓周氏的眉微微一皺,接著就鬆開。

    鄭三嬸在心裡歎了口氣,可是這種事,女兒既然選了,自己又有什麼法子?

    十月十九,大好吉日,這日容秦兩家結親。喜日子頭一天,秦家就把嫁妝發來,秦五小姐的嫁妝,從傢俱什物到綾羅綢緞,再到金銀首飾,一色都是全的,樣樣都是好的。光秦五小姐的壓箱銀子,就有足足一萬兩,打成每個五十兩的銀元寶。兩百個元寶分做十抬,由人抬進來,被人感歎不止,雖然揚州富商有錢,可這樣的嫁妝,也許多日子沒見到了。

    更兼容老爺命人在院裡內外都植滿名花佳卉,有一棵從遠處移來的丹桂,那日開滿一樹,濃香撲鼻,更為新婚添上許多喜氣。

    嫣然身懷有孕,揚州習俗,這一日嫣然是不能去新房,和新娘子見面的。因此這一日,眾人都在忙碌,只有嫣然悠閒得很,早起用過早膳,和鄭三嬸說了會兒話,歇了午覺,午覺醒來,已快黃昏,聽著外頭的鑼鼓聲,倚在榻上,有一答沒一答的和秋蘭說話。

    鄭三嬸掀起簾子走進來,瞧見嫣然這樣就點下她的額頭:「瞧瞧,越發懶了。」

    嫣然打個哈欠瞧著自己的娘,嘻嘻一笑:「才不是懶呢,娘,您方才去前面,怎麼這會兒才回來?」

    「我遇到你五嬸子,和她說了會兒話,她又是哭又是笑,還怕被人瞧見不好,又說,媳婦來頭這麼大,到時會不會欺負自己?」容四爺的生父排行第五,於是眾人都喚容四爺的娘為容五太太,這位五太太雖然因為兒子成器,自己享了兒子的福,可還是有些縮手縮腳不敢說話。

    今兒容四爺成親,容五太太被請出來受禮,早前幾日就在那戰戰兢兢的,生怕出醜。此刻嫣然聽到鄭三嬸這麼說就笑了:「五嬸子是個好人,也不見她作威作福的。」

    要遇到那樣不知好歹的,兒子成器,得族內人的青眼,只怕早就在那各種折磨服侍的人,擠兌這家裡別的人了。容五太太還是每日做些針線,也不出門應酬,只是盼著兒子每五日和自己團聚一回。

    「這家裡,像她這樣的人少了。可是嫣然啊,你就真不後悔?」鄭三嬸接了秋蘭端來的茶,卻沒入口,只是瞧著嫣然。

    嫣然的身子還是靠在榻上:「後悔不後悔的,已經由不得我了。再說這世上的事,哪有只有利沒有弊,既要大富大貴又要不受磨難的,除了那天生命好的,就沒這樣的。」

    「我閨女命也好呢。」鄭三嬸話裡還是帶著歎息,嫣然嘻嘻一笑:「娘,您就別擔心了,真的,我一定會好好的。」鄭三嬸拍拍女兒的手,但願吧。

    容老爺對容四爺恩重,於是容四爺成親這日,容五太太出來在堂上受了新人的禮,等到次日新人出來拜見,就是容老爺喝秦氏這杯媳婦茶了。

    秦氏今年十九,比容四爺還大一歲,身量也頗高,站在那裡,倒有一些英氣勃勃。容老爺接了侄媳婦的茶,笑著道:「你們都成家了,很好,以後,老四你一定要好好讀書,休要辜負你岳父的期望。」

    容四爺恭敬應是,容老爺又抬頭對容畦道:「以後,這家,就要看你們了。」容畦起身應是,這話裡雖說著你們,但意思卻只指容畦。容二爺如墮冰窖,看著容老爺不說話。

    容老爺就像沒看見容二爺一樣,只是歎了口氣:「這轉眼,你們都各自長大,各自娶了媳婦,都說成家立業。等轉過年,四奶奶也不是新媳婦了,有些事,就該辦了。」

    秦氏還是新媳婦,自然恭敬聽著,並不發一言,況且她嫁進來,也不望著容家的家產,而是想要容四爺努力讀書,以後中舉成進士,秦氏好做官太太。

    周氏卻有些急了,她和容二爺費盡心機,不就為的容家產業嗎?周氏想說話,但被容二爺用眼神止住。容玉致已經開口:「爹爹果真是……」

    「玉致,這些事,我不願你知道,但你要明白一點,你是爹爹的血脈,爹爹一直都很疼你。」是嗎?容玉致扯一下唇角,這些日子形同軟禁,丫鬟婆子就像獄卒一樣,除了偶爾能讓自己去花園裡走走,就再不讓自己去別的地方。

    朱姨娘也不好傳信,還不曉得,心上人到底是怎樣?爹爹心中,只有容家,哪有自己?他要的,是容家越來越好,而不是自己這個女兒的終身幸福。想著,容玉致就站起身:「爹爹既然這樣說,女兒我就明白了。我有些乏,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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