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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33章 文 / 秋李子

    「做你的大頭夢去。」鄭三嬸毫不留情地把丈夫的念頭給掐滅:「你也曉得,親家老爺想著讓你女婿繼承家業,要繼承家業,就要能管好這個家,怎會讓他們搬出去?」說著鄭三嬸就搖頭:「可是做家主,瞧著是風光,但背後的事,那可是一件比一件難。」

    「天下哪有坐享其成的,不然怎會有那句話,打天下難,守天下更難,你啊,婦人見識。」鄭三叔憋了半天,憋出這麼一句。鄭三嬸啐他一口:「我不和你說了,我今兒累了,等瞧吧,女兒要走,我就帶她走,不願意走,我就留在這陪她,瞧還有什麼妖魔鬼怪,敢來和她說話。」

    「夜了,歇了吧。」嫣然瞧著容畦,自從進屋之後,容畦許久都沒說話,嫣然也就喚秋蘭進來,服侍自己把妝容卸掉,對容畦說了這麼一句。

    「嫣然,我若說,我被叔叔的話打動,想留在這裡,你會不會怪我?」果真還是這樣嗎?嫣然歎氣,這歎氣讓容畦的心都冷了一截,緊緊握住妻子的手:「嫣然,我曉得,這些事,傷你很重,可是……」

    「做男子的,總是想要打拼出一番事業,得眾人讚揚,是不是?」嫣然的話讓容畦愣了下,看向妻子的眼裡有愧疚。嫣然把手從丈夫手裡抽出來:「我嫁了你,就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所以,你到哪裡,我就到哪裡,絕不是躲在你身後,要你保護的。」

    容畦更為慚愧:「可是今兒的事,若……」

    「若沒有我娘來,我也能應付過去的,我不過是想等著你罷了。不過,你那句願以身代,雖沒被答應,我也很歡喜。」容畦心中的慚愧更深:「對不住,嫣然,我本來是要讓你過好日子的,可是,現在卻讓你擔驚受怕。」

    「嫁了丈夫,男人主外,女人主內,這本是常理。阿婆生前就對我說,若想著,一輩子靠爹靠娘靠男人,或者靠兒子,不過是浮萍一樣,隨處飄蕩罷了。這女人,要緊的是靠自己。」

    「對不住,我,的確讓你失望了。」容畦伏在妻子膝上,聲音裡帶著一絲哽咽。嫣然低頭瞧著他:「你也不必自責,都說好事多磨,也許我們的孩子,真的是能光宗耀祖的。」

    容畦抬頭,眼圈都有些微紅,嫣然看著他:「你願意留在這,願意實現叔叔的意思,那我就陪著你。其實出了這事也好,能更好地看清人心。」陰謀只能用一次,現在誰再想要對嫣然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動手腳,那就是自尋死路。

    容畦也曉得,可是還是在那責怪自己,責怪自己不能保護好妻兒。要保護好自己想要保護的人,那只有變的更強大才可以。

    嫣然打個哈欠,突然笑了:「好了,別在想著這些事了,明兒啊,還要早起,我許久沒見我娘了,想和她說說話呢。」容畦點頭,把嫣然的手再次握緊:「嫣然,我會變的更強大,不會讓你再有這種種危險。」

    雖然知道,這事要實現起來,還要有好幾年,但嫣然還是笑了:「傻瓜,說什麼傻話呢,我不是孩子了,我已經是做娘的人了,為了我的孩子,我也會讓自己好好的。」

    容畦也勾唇一笑,絕不能讓岳父岳母覺得,把妻子嫁給自己,是件讓他們後悔的決定,永遠都不能啊。

    「你,想要留在揚州,不和我們回京?」雖然心裡已經有準備,但鄭三嬸還是遲疑地問。

    嫣然用手摸了下肚子,感覺到肚裡孩子的跳動才把手放下:「娘,我曉得,您心疼我,想要我在您身邊,您才安心。可是娘,我不能永遠像小雞一樣,躲在母雞的翅膀底下。」

    女兒已經長大了,不,或者該說,女兒在被送進侯府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長大,不再是那個只知道撒嬌,說自己做了個什麼夢的孩子了。鄭三嬸眼睛濕了,轉頭不讓女兒瞧見。

    嫣然伸手扯住鄭三嬸的袖子:「娘,對不住,我讓您傷心了。」

    「是啊,早曉得這樣,當初就該把你嫁在旁邊,而不是想著容小哥是個好人,就把你嫁給他。好人倒是真的是好人,可這一大家子,還真麻煩。」鄭三嬸娘家不過是小生意人,嫁進鄭家之後,公婆都是平和的,妯娌離的又遠,除了和鄰居們為些瑣事吵架,還真沒在這種人口眾多的大家族裡生活過。

    「娘,都說多子多福,人多才熱鬧,不然侯府裡面,為什麼還要納妾生子?不就為的熱鬧。」嫣然的話讓鄭三嬸狠狠地剜女兒一眼:「就你最有道理,可是娘啊,只望著你平平安安的,什麼風光都讓別人去。再說了,還有人多口雜這句話呢,人少,是沒人多熱鬧,但也少了許多事。」

    「娘,我曉得,可若是既風風光光的,又平平安安的,豈不更好?」女兒的話讓鄭三嬸笑了笑,接著就歎氣:「罷了,這也是你自個選的,以後,可不許哭。」

    「我都多大了,怎會哭呢?」嫣然含笑說了這麼一句,就靠在鄭三嬸的肩頭,鄭三嬸把女兒的肩摟緊一些,既然女兒願意,那自己這個做娘的,也只有幫著她了,不然還能怎麼辦?女兒大了,就不是娘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既然已經定下,鄭三叔在數天之後,也就回京去接兒子,也許還會把鄭老太爺一起接來,以後就在揚州安家了。

    這消息讓嫣然歡喜,也讓周氏憤怒:「什麼,叔叔是瘋了嗎?竟然要做這樣的事,把這麼一家人接來,在旁邊買了宅子,讓他們全家都在揚州安家落戶,這不是,不是……」

    周氏已經憤怒的說不下去,容二爺也在那皺眉,自從容畦回來之後,容老爺對容畦的倚重越來越多,先是把這家裡最賺錢的當鋪交給容畦管理,接著就是讓容畦學著做香料生意。這老頭,都偏心的沒辦法了,全瞧不見自己昔日的努力,而是這樣把自己架空。

    「好了,你也別發脾氣了,現在可比不得往日,難道你不知道,大妹妹身邊的下人,都被換了好些,還有太平寺的那個和尚,還有那個清潔,都嚇的離開了揚州。」別看清潔一張花嘴說的人動,可要真動起真格來,她沒法和容家抗衡,當然只有連夜收拾東西,離開揚州,免得到時被追究出來,查自己一個冒名的罪。

    提起這個,周氏就在咬牙切齒:「還有那裘氏,平日裝的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可是那日,我冷眼瞧見,她讓人把裝符的那個荷包給扔了。現在,待鄭家親熱的很,一口一個親家太太,憑她也配?」

    要扔東西,一般人自然瞧不見,可周氏竟然瞧見了,那就證明這是裘氏故意給周氏瞧的。容二爺搖頭:「罷了,這等小事你也別惱火,橫豎露馬腳的是清潔,不是你。眼瞅著還有幾日,四弟就成親了,等四弟妹進來,那是你表妹,再想轍吧。」

    能想什麼?周氏狠狠地瞪了丈夫一眼,只怕等秦五小姐嫁進來不久,容老爺就要宣佈家業怎麼分配,那時自家不過是被趕出去的份。自己嫁進容家,不是為了那點小小產業,而是要做容家主母的。不行,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可現在,又有什麼辦法?容老爺那邊的人,早已不肯被收買,三房院子裡的人,現在想收買已經遲了,況且人家未必肯被收買。

    容玉致鬧出這麼大一件事後,容老爺已經不肯再像原先一樣,對她言聽計從,而是在加緊給她覓婿,容玉致又不能出門,那才叫沒有法子。

    除了一個人,朱姨娘,只有她,能做聯盟,可是朱姨娘這個人,還真是摸不清。周氏歎氣,用手扶住額頭,到底要怎麼辦,難道真要去說服自己那個表妹,慫恿她出來和嫣然爭一爭,可她未必肯,畢竟容四爺讀書成器,到時真要出去外頭做官,表妹肯定也要跟了去,哪會覺得容家的權利有這麼要緊?

    難辦,真是難辦。周氏在那苦思冥想之際。嫣然裘氏和鄭三嬸,正在朱姨娘的陪同下,瞧著容四爺的新房,瞧一樣,鄭三嬸就嘖嘖讚歎:「果然不愧是揚州工,這揚州的工啊,比京城裡的工細,照我瞧來,有那麼幾樣,比御造之物,也不差了!」

    「親家太太見過御造之物?」裘氏忍不住問。鄭三嬸點頭:「其實御造的東西,在京城各家府邸,也算不得有多稀罕。當初我婆婆還活著時候,給過我一個小金墜子,說別看這小金墜子小,還是當年服侍老夫人進宮問安時候,在外面等待,正好宮裡一位老嬤嬤經過,順口問了我婆婆幾句話,讚她答的好,就把這小金墜子賞她了。後來才曉得,那位老嬤嬤,可是太后身邊最得意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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