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10章 文 / 秋李子
「這正好呢,我就怕你三奶奶不往你老爺那說你呢。」朱姨娘的聲音還是那樣平靜淡然,面色也一點都沒變。丫鬟跟了她快十年,早已對她死心塌地,自然應道:「這也是,三奶奶若是個自作聰明的,就更好了。」
朱姨娘嗯了聲道:「還有初蘭那裡,你也要常用言語打動她。說起來,她初被老爺寵的時候,老爺還真動過這個心思,想著讓她做姨娘呢。」
「姨奶奶,為這事,你的名聲,可是壞了好些。」丫鬟歎了一聲,朱姨娘又是勾唇一笑:「這名聲啊,不能吃不能穿的玩意,若不是世人都喜歡用名聲這兩個字,我啊,還不稀得這樣做。」
丫鬟又應是,外頭一個丫鬟已經挑簾進來:「姨奶奶,今晚老爺在趙姨娘那裡歇呢,趙姨娘派人來說,上回姨奶奶送她的香,不曉得還有沒有?」
「有,你尋出來,全送給趙姨娘。」朱姨娘淡淡地道,這樣只曉得爭寵的玩意,不過是自己的墊腳石,誰稀罕那點子寵愛?丫鬟尋了香出去交給趙姨娘的丫鬟。那丫鬟接過就道:「姐姐,你們姨奶奶可真好,曉得我們姨奶奶被寵,也不發火,你不曉得,前兒老爺在金姨娘那歇了一晚,我們姨奶奶啊,差點把初花姐姐的臉給抓爛了。」
丫鬟忙安慰了趙姨娘的丫鬟幾句,那丫鬟千恩萬謝地走了,把香送去給趙姨娘,趙姨娘點上香,靜待容老爺進房不提。
「玉致的姨娘,她還沒到兩歲就過世了,後來玉致是養在嬸子身邊,嬸子前些年過世,叔叔說玉致也大了,就尋了幾個教養嬤嬤,陪著玉致一起住呢。不過朱姨娘那裡,因著她管家,玉致和她的來往總比別人多些。至於叔叔別的姨娘,想討好玉致,玉致也不理她們。」
容畦回來聽說嫣然說了這件事,也就為容玉致解釋一二,嫣然聽完心裡的疑惑還沒解,只是道:「叔叔的後院裡,姨娘通房的,上頭又沒有個嬸嬸壓著,這幾年,只怕越發熱鬧吧?」
「叔叔自己都說,他獨有這一點愛好。」這點愛好,容畦沒明說嫣然也曉得,就是寡人有疾那類。不由搖頭:「這麼多年輕女子在一起,還不曉得生出多少事呢。」
「再生事,也和你我無關。」容畦想到容老爺後院裡的爭執,也忍不住搖頭,從自己來到容老爺身邊,那些來來去去的,差不多就十來個了,更別提自己沒到容老爺身邊時候,只怕更多。
初時容老爺還說為求子嗣才廣納姬妾,等容玉致漸漸長大,後院的女人還是什麼都沒生出來,容老爺也索性不說為子嗣這句話了。好色就好色吧,被人詬病幾句也就算了。
「幸好,你們幾個,都不像叔叔似的,不然的話,還不曉得能亂成什麼樣呢。」嫣然的話讓容畦的眼一亮:「怎的,你在吃醋?」
嫣然啐他一口:「誰在吃醋,我不過說說罷了。」容畦把嫣然的手握在手心:「放心吧,我說過,我只要你一個,這輩子都不會變。」嫣然靠在丈夫懷裡,又是淺淺一笑。
「你娘家和知府家結了親,這份禮,可要送的厚些。」容老爺聽到周家和知府家結親,特地叫來周氏叮囑。周氏原本已經送了一份厚禮,聽到這句叮囑更加歡喜:「是,侄媳也曉得,已經讓人備了。」
容老爺瞧了瞧周氏,見她面上恭敬,想著現在周家越發如虎添翼,再想到容畦,那心情不由有些不好起來。若是把家業交給容畦,不過是自己一句話的事,可也要他能守得住,守不住的話,也就白白打算。
當初容畦要是聽自己的,娶了宋家的千金,那麼這會兒,自己也就不用這麼為難。容老爺揮手讓周氏下去。周氏行禮退下,方才容老爺面上的為難神色,全落在周氏眼裡,周氏不由勾唇一笑,容畦再能幹,可是沒有人幫助,和自家鬥,怎麼能提起?
周氏剛走出去,就見初蘭過來,初蘭忙停下腳步,叫二奶奶好。周氏往初蘭面上瞧了瞧,這才淡淡一笑:「初蘭啊,我記得,你十九了。」
十九了,就算是丫鬟,也不小了。初蘭的心不由一跳,就聽周氏淡淡的道:「等哪日,我去和朱姨娘說一聲,讓她給你尋戶人家,嫁了罷。」
尋人家嫁了,初蘭面上頓時驚慌,還要再說,周氏已經帶了人揚長而去。若嫁了人,還怎麼想著做二爺的妾?初蘭咬住下唇,還在苦思冥想,已有丫鬟出來道:「初蘭姐姐,老爺叫。」
初蘭忙擦掉眼角的淚,往廳上去,瞧見初蘭走進來,容老爺就道:「你去把你太太的箱子打開,把那個定窯古董花瓶尋出來,給你二奶奶送去,就說,把這個,添在給周家的禮上。」
初蘭忙應是,就進到容太太上房,帶人把東西尋出,帶了東西前去給周氏送去。周氏接了,說了幾句話初蘭也就退出,剛走到一個拐角處,容二爺就笑嘻嘻地把她拉進拐角:「我的小乖乖,這些日子,可想我不曾?」
初蘭瞧見容二爺那風流樣貌,登時就紅了眼眶:「二爺,我自然想你,可是……」
才說了半句,容二爺就把初蘭抱在懷裡四處摸索起來,還又親了又親:「我的小乖乖,我也想你,可你也要曉得,你二奶奶是個母老虎,容不得別人。」
「二爺,奴的身子是你的,心也是你的,若再跟了老爺,豈不是禽獸不如?」初蘭只覺得全身都化成水了,瞧著容二爺癡癡地道。容二爺等的就是這句,故意皺眉:「我也曉得,可是初蘭,你要知道,若要說服你二奶奶,除非……」
立了大功,初蘭此刻滿心滿眼都是容二爺,跪下道:「二爺,您要奴做什麼,您說罷。」容二爺掩飾住得意,附耳在初蘭耳邊道:「我的心事,你最曉得。」
最曉得,初蘭只覺得容二爺全是為了自己,最明白自己,落後容二爺說的話,自然字字都進了初蘭的心。等話說完,容二爺也就離開。初蘭瞧著容二爺走出,望著他的背影眼神發癡,只要能和二爺天長地久,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怕。
「你怎的去了這麼久?」周氏瞧著自己丈夫,故意問道。
「久嗎?」容二爺坐在妻子旁邊,抬起袖口聞了聞:「我只說了幾句話,什麼都沒做。」
「少在我面前撇清,做都做了那許多次,這會兒又來裝佯。」周氏雖然曉得丈夫這去為的什麼事,但還是難免有些吃醋。容二爺把嘴附在她耳邊:「你醋什麼,等事成了,橫豎她是留不得的。」
和叔叔的通房偷是一回事,真要明公正道地要她做姨娘,容二爺是絕不會這樣做的。況且本就打的利用之心,哪會對她多有憐惜。周氏已經回嗔做喜:「我曉得,哎,後日就是我侄女下聘的日子,你啊,一定要跟我一起去。」
「知道!」容二爺起身去換衣衫,接著就道:「你侄女要是能嫁知府的兒子該多好,偏偏只能嫁這麼個侄兒。」
「就這麼門婚事,外頭還多少人眼紅呢。」周氏也站起身,倚在門邊淡淡地道。容二爺自然明白這話是為什麼,伸手捏妻子下巴一下:「你放心,我定不會辜負當初岳父岳母把你許嫁給我的情意。」
周氏沒有躲,只是笑吟吟地道:「虧的當日三叔沒順了叔叔的意,娶了宋家的千金,不然我們哪有這麼順利。」
「可這也不能改掉叔叔偏疼三弟啊。」什麼都能轉,就怕老人家偏心。
「這有什麼,等事一出,我瞧叔叔會氣成什麼樣?」說著周氏斜一眼容二爺:「我說,你要是能讓初蘭懷個孩子,這個計謀,豈不更好?」
容二爺還沒說話,丫鬟已經在門邊道:「二爺二奶奶,方才三爺院裡,讓人請醫呢。」
「請醫做什麼?誰病了?」周氏淡淡地道,那丫鬟已經道:「不是誰病了,是三奶奶有喜了。」有喜了,這可真是瞌睡碰到了枕頭,周氏和容二爺對看一眼,十分歡喜。
「這初有了喜,總要小心保養。」裘氏聽的嫣然有喜,也就帶了人來送藥材,並叮囑她。嫣然還沒應是,就聽到門外傳來周氏的聲音:「大嫂可真偏心,只叮囑三嬸嬸,當初怎的不叮囑我?」說著周氏掀起簾子走進來。
「你啊,還是這樣掐尖要強!」裘氏對周氏搖頭一笑,彷彿真是一對親親熱熱的好妯娌。
「我哪裡掐尖要強了,大嫂就是愛這樣說我。」周氏坐下笑吟吟地說,接著就瞧向嫣然,面上滿是歡喜之色:「叔叔啊,就覺得這家裡子嗣不旺,這會兒你有了喜,這家裡子嗣漸漸旺盛起來,還不知道叔叔會怎樣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