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82章 文 / 秋李子
姐夫,這個稱呼讓容畦笑了,笑的嘴都快裂到耳根。真是比鄭小弟叫自己多少聲容哥哥都要歡喜。容畦雖在歡喜,但並沒忘記簾後的嫣然,他立即對嫣然道:「嫣然,你若不信,我們還有一輩子。」
一輩子那麼長,真的能做到嗎?經過了程瑞如的事,嫣然已經不相信很多事了。鄭小弟已經飛快地跑進屋來,衝到容畦懷裡:「容哥哥,你做我姐夫了?」容畦抱著鄭小弟:「是啊,我做你姐夫了,以後……」
容畦沒說完話,鄭小弟已經皺眉:「那,以後是叫你姐夫還是叫你容哥哥,還是都可以叫,還有,能不能要雙份的糖?」小孩子家,現在心心唸唸惦記著的,只有好吃的。嫣然在屋裡聽的展眉一笑,鄭三嬸上前拍一下兒子的屁股:「吃,你只曉得吃,先生教的字,你可記得多少?」
提到這個,鄭小弟就皺眉:「先生說,我這樣的,不用記得太多字,更不用學著寫章,畢竟是……」不等他話說我,鄭三嬸的臉已經往下拉:「這樣先生,怎能胡說,以後,我給你換一家!」
鄭小弟只記得娘說過,要聽先生的話,先生說的,就原原本本告訴娘,可是沒想到娘會沉下臉來,鄭小弟不由皺眉。容畦已經道:「小弟,你要知道,學的東西是在你自己心裡的,並不是為別人學的。如果學東西都是為了別人,那學來做什麼?」
「那就是先生說的不對?」鄭小弟看著容畦,容畦摸摸他的腦袋:「先生說的,只為了利,可這世上,很多事情,並不是有利可圖才去做的!」容畦說著,眉已經展開,如果萬事以利當先,那很多事做起來,就沒有意思了!
鄭小弟懵懂不知,但還是努力點頭:「那我要學許多字,還有學著做章,還有,要學會很多道理!」鄭三嬸沒想到容畦比自己還會安慰人,此刻瞧著女婿,只覺得天下的女婿,都沒有自己女婿一半好,喜滋滋地對鄭小弟道:「對,你姐夫說的對,做人,就是要這樣。如果一件事情,必定有利可圖才去做,就會斤斤計較!」
「娘,我聽了姐夫的話,那可不可以出去買糖吃?」見兒子還想著買糖吃,鄭三嬸又笑了,容畦已經抱著鄭小弟出去買糖。鄭三嬸已經掀起簾子走進裡屋,瞧著自己女兒:「都聽見了,這孩子,還真是誠心誠意,十足地誠!」
「娘,您有了女婿,就忘了我了!」嫣然瞧著自己的娘,笑著說了這麼一句,鄭三嬸白女兒一眼:「去,我對我女婿好,不也是為了你?」
嫣然靠在鄭三嬸肩頭:「娘,我明白的!」鄭三嬸拉著嫣然的手:「不過,方才容老爺的話你也聽到了,嫁了他,難免會吃一些日子的苦,你從小就沒做過這些事!」
「娘,我不怕吃苦,我怕的啊,是吃了苦也白吃。」嫣然話裡意有所指,鄭三嬸沒有再說話,只是把女兒摟緊一些,有自己兩口在,怎會讓女兒去吃苦呢?自己的女兒,是自己手心裡的寶,不會吃苦的,永遠不會!
容老爺說到做到,當日容畦從鄭家回到會館時候,容老爺已經讓人把容畦的行李收拾出來,放在會館門口。容畦拎了行李,去到容老爺門口給容老爺磕頭做別,也就自去尋住處。
容老爺讓人跟著他,聽到容畦只去了一間小客棧住下時,長歎一聲沒有說話。管家已經道:「老爺,難道您真要讓三爺……」
「想要由著自己性子做事,就該知道,由著自己性子會得到什麼懲罰!」容老爺答非所問地回了這麼一句,管家不敢再說,正要退出時聽到容老爺問了一句:「去和掌櫃的說過了?以後,他就是普通夥計了!」
老爺這是真的要趕盡殺絕嗎?既不讓人離開,又要讓人在鋪子裡做事,管家心裡腹誹但面上沒露出來,依舊恭敬地道:「是,掌櫃的已經知道了,說定會遵照老爺的安排。」容老爺這才揮手讓管家離開,看著窗外,容老爺唇邊現出一絲冷笑,小孩子家,沒經過事,以為情情愛愛的事情就很重要,總要經過一些事才曉得,很多事,比情情愛愛的事,重要多了!
容畦在小客棧歇了一夜,次日早上起來,也就把行李捲起去上工,打算等中午得閒時去尋個落腳處。容畦肩著行李走到鋪子門口,剛打算把行李放下,掌櫃的就迎上來:「哎,小容哥,來了,昨兒東家可是派人吩咐了,說從今日起,你就是這鋪子裡的普通夥計了,要我們一概待你和平常一樣!」
容畦點頭:「我曉得!」掌櫃的說完見容畦打算把行李放下,忙攔住他:「小容哥,這以後不同往日,你啊,也就別再把這行李放這,還是去,」說著掌櫃的笑容有些尷尬:「你曉得,我們也是在東家手底下討飯吃!」
容畦點頭:「我曉得!」說著容畦就把行李重新肩起,放到鋪子外頭一個角落,用塊蓆子遮上,表示這是有主的。掌櫃的跟著他走出去,見狀就歎氣:「小容哥,都瞧得出來東家極其重視你,你啊,就忍一步,一個女人,不過一個女人罷了。真要喜歡,難道以後不能納為妾,再不然,娶做兩頭大也好,東家橫豎這裡的事一完就回揚州,他是不會管你的!」
「為妾也好,兩頭大也罷,都不過是折辱,我喜歡她,怎能這樣折辱她?」要娶,就要明媒正娶,吹吹打打把她娶回去,而不是做什麼兩頭大,做什麼妾侍,自己喜歡的人,怎會捨得她居於人下?
掌櫃的見容畦這樣回答,歎一聲拍拍容畦的肩就離開,畢竟是年輕人,還沒經過生活艱辛啊。
容畦在鋪子裡的舉動自然有人報給容老爺,聽的容畦和平常一樣,並不因地位下降而心生怨恨。容老爺不由皺緊了眉,這孩子,是心志堅定足以托付,還是別的呢?
思來想去,既然容畦要吃苦,那也就給他苦頭吃。想著容老爺就吩咐管家,要想法給容畦尋一些事。管家領命而去,但心裡還在嘀咕,看老爺這行事,還是琢磨不透。管家邊嘀咕邊往外走,已經有小廝招呼他:「陳大叔,您這是往哪裡去?」
管家停下腳步對小廝道:「我這是奉了老爺的命,去給三爺尋些事做呢!」雖然容畦已經被容老爺吩咐不得再叫三爺,但下人們私下依舊照了原先稱呼,這小廝聽到管家這話就往旁邊瞧瞧:「其實呢,老爺這事,做的很好!」
管家不料小廝竟這樣說,不由瞪眼瞧他,小廝毫不在意:「陳大叔,這麼說吧,你我,總要為以後打算,老爺現在雖精神還好,總是五十的人了,小姐今年已經十六,就算招了女婿,等到女婿能接掌陳家,那也還有好幾年,倒不如……」
「你這小廝,胡說八道什麼,被老爺聽到了,會給你幾嘴巴!」管家猛地想起,這小廝和容二爺之間,來往十分密切。這小廝聽了這話,並不像陳管家想的那樣緊張害怕,反而笑嘻嘻地道:「您就算去告訴老爺,讓老爺曉得您的忠心,把我趕走,那又如何呢?二奶奶的娘家,可是和老爺生意往來十分密切的周家。」
容老爺當初給容畦私下瞧的人家,比這周家還要好,只是礙著容畦畢竟不是自己親兒子,怕那家人不肯十分答應。容老爺才想著等容畦再建了些功,把他提上去,到時告訴那家,容畦就是未來自己這個產業的另一個承繼者,不怕那家不答應。誰知容畦竟為了親事,連大好前程都不要了。
而現在容畦被剝奪了權利,那最受器重的,就是容二爺了,從他的媳婦娘家就可以瞧出來。陳管家不由沉吟,如果容二爺真的承繼了另一半,那自己現在得罪了容二爺,可也沒什麼好果子吃。可若背叛容老爺,那這難吃的果子,現在就要進嘴。
陳管家沉吟後才對這小廝道:「我曉得了,這件事情,出得你口,入的我耳,從此再不用提起!」小廝明白陳管家不會再去和容老爺說,嘻嘻一笑就道:「知道陳大叔是個聰明人,您放心,我會做到的!」
陳管家匆匆走出,打算去照容老爺的吩咐做事,剛走出會館,就看見一隊衙役過來,陳管家也不放在心上,還是往外走。那隊衙役卻和平常不一樣,走到會館,如狼似虎地在那大叫:「誰是容某某,趕緊出來!」
容某某,聽到自己主人的名字,陳管家一個激靈就往裡面去,對那衙役領頭的道:「真是我家主人,請問?」
不等他說完,這領頭的就把陳管家往旁邊一推:「你家主人,犯了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