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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章 退敵 文 / 小蘋果

    薄歡搖頭笑著,「這位兄弟當真是說笑了,我既然鑽研出各種各樣的毒藥來,自然也是要準備相應的解藥的。阿桓在下水前我便讓他服了解藥,水裡的毒藥對他自然無用,可對你們卻不一樣。你們不信的話,我可以試試給你們看。」

    言罷,回頭對眾伶人道:「你們誰……去取一隻雞過來,記得,要活的。」

    此刻,船上所有人都已經將她當做了救命稻草,只恨不得將她當濟世菩薩來供著,她的話音才落下,馬上就有人附和:「我去!這位兄弟等等,我這就去!」

    話音未落,人已經一溜煙似的鑽進船艙。

    不消一會兒,那人手裡拎著一隻活蹦亂跳的公雞跑了出來,登登登地跑到薄歡跟前,獻寶一般將公雞捧到她的跟前,「這位小兄弟,你要的公雞來了!」

    「有勞了。」薄歡對他點了點頭,隨手接過那只公雞。

    那人空了的兩隻手放在衣服上蹭搓著,臉上帶著不好意思的羞赧,「這是我應該做的……」

    薄歡沒再看他,而是拎著手裡「咯咯咯」啼叫得正歡的公雞高高舉在半空,對著對面甲板上的河盜們示意,「你們瞅清楚了,活的。」

    說完,不等河盜們回應,手臂一甩,冷不防地將手中的公雞甩了出去。

    「撲通!」

    公雞摔入江水之中,兩膀登時拚命地在水面撲騰起來,聲嘶力竭地啼叫。可不管它如何掙扎,也改變不了這將死的命運。

    很快,公雞便兩腿一蹬,直挺挺地沉入江底,再無聲息。

    三艘船上,一陣死寂。

    眾人望著那黑沉如墨的洶湧江水,久久沒有人出聲。

    薄歡抬眸望著那兩艘沉沒得愈深的巨船,唇角揚起,嘲諷地笑道:「閣下若不相信我,只管讓麾下的嘍囉們跳下去試試看,左右在閣下的心裡,他們不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只是供你遣使的奴才,一條賤命罷了不是?」

    她的一句看似無意的調侃,卻像是點燃的爆竹,辟里啪啦地在眾河盜們的心裡爆炸,頓時,眾人人人自危,均面帶忌憚防備地偷瞥河盜頭子,生怕自己不幸被點名跳河了。

    薄歡這話,可謂是一下子戳到了河盜頭子的軟肋裡邊去了。黑鯊幫今日不同往日,朝廷的幾次圍剿,雖未傷到元氣,但多多少少也是被影響到的,一時幫眾人心疏散,幾個當家勾心鬥角,企圖將黑鯊幫瓜分為幾。誠如那黑面小子所言,在他心裡,幫眾都不過是供他遣使的奴才罷了,但是這個時候正是凝聚人心的關鍵時刻,若是他罔顧幫眾的性命讓人下水試毒,定會使他們心寒失望的,到時若有人趁亂而入,只怕黑鯊幫不堪一擊,最終必定會四分五裂。

    薄歡見河盜頭子一臉陰森扭曲,瞪著她的目光恨意濃烈,彷彿恨不得將她剝皮喝血,卻遲遲沒有下令,顯然被她說中,心中有所顧忌。勾唇一笑,她回頭,目光淡淡地看著老班主,道:「讓掌舵的開船吧,他們今兒看來是沒膽子跳下水了。」

    「好好好!」老班主點頭不迭,皺巴巴的臉上難掩劫後餘生的歡喜,扭頭吩咐人去通知掌舵的,然後轉回過頭來,對著薄歡畢恭畢敬的一揖,「全靠公子智勇雙全,我等方能從虎口逃生,公子大恩大德,吳某沒齒難忘!對了,敢問公子貴姓?」

    「正巧,我也姓吳。」薄歡唇角一揚,卻沒有看他,而是轉身過去,看著隨著船身的重新而漸漸遠去的河盜頭子,聲音清朗而狂傲,「我姓吳,單字一個歡,閣下務必記牢了。」

    吳歡……河盜頭子握緊拳頭,不用他提醒,他這輩子也不可能會忘記這個將他羞辱至斯的黑面小子!

    「啊,對了,忘了提醒閣下一句。」薄歡突然又笑著出聲,笑聲充滿了肆無忌憚的惡意,「閣下這船隻怕堅持不了一刻鐘了,到時候船全部覆沒,爾等便是水性再好,也終究逃不過被毒死的下場!閣下,自求多福吧哈哈!」

    船漸行漸遠,薄歡站在船頭,看著那甲板上慌亂得上跳下竄的河盜眾人,儼然與先前花船上的眾人的表現無二,唇角漸漸勾起一抹冷笑。

    「沒事兒了,我們沒事兒了!我不用死了!我終於不用死了!」

    「哈哈,你們瞧那些河盜的狼狽模樣,真是現世報啊!活該馬上就要葬身魚腹了!」

    「就是!他們在這京畿江作惡多時,若栽在這江上,那可真是為民除害,太大快人心了啊!」

    ……

    船上眾人見船已經拉開一個安全的距離,頓時放下心來,紛紛激動地歡呼起來,在歡天喜地的時候還不忘嘲笑那些張皇受驚的河盜們。

    「吳歡小兄弟……」紛雜的笑聲中,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飄入了耳際。

    薄歡聞聲回頭,原來是方才搶著拎雞的那個男人,是個弱的書生,一臉小心地站在她身後。

    她挑眉看他,問道:「何事?」

    「那個……」書生斟酌了一下,躊躇著開口,「水裡的毒性要等兩個時辰方能散去,而那兩艘船不到一刻鐘便要完全覆沒……那些河盜今晚是否全都要毒發身亡了?你不要誤會!我不是同情他們,他們作惡多時,有今日也是報應,只是……只是覺得他們家中的妻小可憐罷了。」

    薄歡對這種慈悲之心氾濫的人沒有意見,只是覺得道不同不相為謀,看著他也就沒了一開始的好感,只冷淡一笑,「我不曾在水裡下毒,哪裡來的毒發身亡?」

    書生愣了愣,震驚之下語無倫次,「那……那個什麼千里醉,那只公雞怎麼……」

    「蠢貨!跟那幫河盜們一般蠢得無可救藥!」在一旁一直沒有吱聲盡力縮小存在感的阿桓忍無可忍,陡然大喝出聲來,「公雞本就不諳水性,跟不會游水的人一樣,掉到水裡會被淹死是再正常不過的,一個個卻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真是愚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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