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294章 轉折(2) 文 / 玉樓春
「爺爺,你坐吧,我站著就好。」梁以安走到他的身邊,她的身子有些沉了,可是也沒道理長輩坐地上,她一個晚輩坐凳子上。
「丫頭,當初我在你妹妹的事情選擇了沉默,你可怪我?」顧老爺子看著她說道。
聞言,梁以安愣了一下,怪嗎?有過吧,不過她理解,畢竟這是人之常情。
「這事錯在祁南,可最終受害的卻是你們姐妹倆。」顧老爺子感慨道,這是他第一次在梁以安面前提起之前的事。
「爺爺,過去的事情就讓她過去吧。」梁以安見著老爺子露出愧疚的表情,心裡說不上來是一種什麼感覺。八十多歲的人了,還要為小一輩的人操心,說起來還是他們自己做的不夠好。
婚姻本就是兩個家庭的事,處理不好,很容易會出問題。其實很多人不明白,為什麼那麼相愛的兩個人一旦步入了婚姻的殿堂之後,很多事情就會變得複雜多樣。其實不是他們變了,而是他們所處的環境不再像以前那樣的單純了。很多時候在做一些事情的時候,不能再只想著雙方自己,而是彼此背後所牽扯的家庭。
「安安,你是個大度的孩子。」老爺子欣慰的說道,祁南從小就沒讓他失望過,相對的他的選擇也不會有錯。所以這也是他從未反對這門婚事的原因。
「爺爺,我能問你一個事嗎?」梁以安想了想,最終還是開口問道。最近幾日她總是很不安,從離開的那天開始,顧祁南就一次也沒跟自己打過電話。這不符合常理,就算是再忙,他也不會忘記給自己打電話報平安的。
「你想問祁南的事。」老爺子怎會不明白梁以安的心思,這丫頭倒是比起以前重視祁南,這點上他還是很欣慰的。沒枉費自己孫子的一片癡情,老人家無非就是希望孩子們都過開開心心。經歷過風風雨雨的他們,更加知道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嗯,他到底怎麼了?你告訴我好不好?我知道你們是怕我會承受不住,可是我沒有你們想的那麼脆弱。我不想在他遇到什麼事了,我卻什麼都不知道。就算我不能幫他什麼,但是能陪著他一起度過也好啊。」梁以安已經預感到顧祁南一定是出了什麼事,家裡的人害怕她擔心,進而影響到孩子,所以集體瞞著她。
「祁南最近是遇到了一點棘手的麻煩,但是你放心,有顧家在,就不會讓他有事的。不是誰都可以把屎盆子往他身上扣的,那些人做這些事之前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丫頭,你就放心吧,過不了多久,我一定還你一個完好無損的顧祁南。」顧老爺子也不再瞞著她,反正遲早是會沒事的。他不相信顧祁南會做出那樣沒分寸的事情來,不過這事不會就這麼容易沒完,那些人干招惹顧家,就一定要做好承受這一切後果的準備。他們顧家最大的優點,就是護短,誰要不怕死的來招惹。他們一定奉陪到底。
「真的出事了?到底是因為什麼啊?」梁以安聽了半天,也沒聽個明白,心裡不免有些著急。
老爺子便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大致的給梁以安講了一遍。梁以安聽的眉頭緊皺,心裡越發的擔憂。這事若是放在往常,其實也不算什麼大事。可是現在誰都知道是非常事情,就算顧祁南真的是無辜的,這事對他的影響也是很大的。再說他和嚴瑜菲之前那段關係,被有心人拿出來做做章,對他以後也會是有很大的影響。
「丫頭,別想那麼多,每個人都要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這小子一路走來,的確是太平順了,就當是給他一個教訓好了。」經過幾天時間的冷靜,老爺子也想通了很多事。再說他心裡也篤定顧祁南沒做過以權謀私的事,頂多就是他在處理一些事情的時候做的不夠完善,讓人逮住了尾巴。
這也只能說明他還太年輕,需要歷練。
「爺爺。」梁以安被老爺子無所謂的態度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不是他的親孫子啊。
「放寬心啊。」
「丫頭,相信爺爺,也相信你的丈夫。我們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好好地照顧自己,等待他的歸來。」
「我知道了。」顧老爺子的這席話,讓梁以安不再那麼的焦躁。爺爺說的沒錯,她要相信她的丈夫。不管多久,她都會等著他的。
話雖如此,可是事情卻並沒有顧老爺子說的那麼的輕鬆簡單。這邊為了顧祁南的事情,顧祁東每天早出晚歸的奔走著,就連自己剛出生一個月的兒子都沒來得及看幾眼。
主要現在是非常時期,而這個舉報的人還不是別人,是嚴瑜菲。兩人曾經還有過一段男女關係,在加上她手中出示的那些證據確實是指向顧祁南。偏偏那死小子到現在也不開口為自己辯解,顧祁東真的恨的將那混小子拖出來胖揍一頓。自家兄弟,他自然是相信顧祁南不會做這些事,可是偏偏現在他什麼都不肯說。
「看來這裡住著很舒服啊,樂不思蜀了。」顧祁東看著對面鬍子拉碴的顧祁南沒好氣的說道,他可是托了不少關係才得以進來看看他。
「大哥,安安怎麼樣了?」顧祁南一臉的疲憊,這些日子幾乎每天都是不間斷的疲勞轟炸,加上吃不好,睡不好,精神自然是很差的。
「你還知道關心她,我在外面跑的腿都斷了,你倒好,什麼都不說。我知道這些事不是你做的,你到底在幫誰隱瞞。現在不是講義氣的時候,現在是非常事情,這點分寸你不會不懂吧。你再不說,毀掉的只有你自己。」顧祁東語重心長的說道,活到這把年紀,還學人家小青年講什麼義氣。
「幫我好好照顧她。大哥,我沒做過的事情誰也沒法誣賴到我身上,我相信他們會還我一個清白的。至於其他的,我無話可說。」顧祁南語氣淡淡的說道,就算是辦案也還是要有足夠的證據才行。就憑著嚴瑜菲的一點片面之詞就想將他定罪,真的是可笑之極。
「哼……顧祁南,我說你多大了,還這麼天真。你沒做過,就清白了。你搞清楚這是在zg,沒什麼事是想當然的。」顧祁東第一次被這個弟弟氣的哭笑不得,真不知道他是天真還是幼稚,怎麼會有這麼不成熟的想法。
「大哥,這段日子辛苦你了。我知道有你在,我一定會沒事的。」顧祁南笑了笑,對著顧祁東真誠的感激道。從小到大,他們兄弟兩的感情一直很好,這麼多年來,大哥一直在身後護著他,撐起整個顧家,這才讓他可以隨心所欲的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
「算了,我懶得說你,你自己好自為之吧。」顧祁東也是知道這個弟弟的性子的,他要是不願做的事情,誰也逼不了他。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像小時候一樣,努力的保護他,讓他不被傷害。誰讓他是大哥呢?
「大哥,謝謝。」離開前,顧祁南對著顧祁東說道。或許這就是血緣,不管你做了什麼,或者是所有人都不再相信你的時候,你的親人永遠都不會拋棄你。哪怕是用盡自己最後一份力氣,也要護你周全。
這就是親情,什麼樣的關係都無法代替它的存在。它或許會被我們淡忘,或許會被我們忽略,但是它永遠不會被割捨。
顧祁東焦頭爛額的想著下一步的對策,現在祁南什麼都不肯說。而所有的證據都明顯的對他不利,找不到一個突破口,就很難繼續下去。想想他真想不管那臭小子的,大家都在拼了命的要幫他,他卻什麼都不肯說。讓他自己作死算了。
可是想想爺爺,還有二伯父和二伯母,他只能繼續。真是上輩子欠了他的。
「大哥,怎麼樣了?祁南他現在怎麼樣了?他有沒有說什麼?」見顧祁東出來,守在外面的梁以微趕緊上前問道。從知道顧祁南出事以來,她基本上就沒有好好地休息過。每天陪著顧祁東到處跑,無非就是希望顧祁南能夠早日平安的出來。
「他沒什麼事,不過就是什麼都不肯說。」顧祁東一點都不擔心顧祁南在裡面的狀況,再怎麼樣也還有二伯父在上面撐著,他們倒也不敢真的對祁南怎麼樣。
「為什麼?」梁以微疑惑的問道,他要是什麼都不說的話,他們也無從下手。
「不過也沒關係,基本上我都打聽的差不多了,今天來也不過是想要跟他確認一下。不過他什麼都不願意說,我想事情應該是和我想的差不多。」顧祁東若有所思的說道,不過現在的形式遠遠比他想的複雜多了,不管顧祁南是想要保護誰,都不重要。他只想要他沒事,至於他要怪他,就怪吧。
「你是說這件事和顧祁南的師傅有關係?可是他已經去世了幾年了啊。」梁以微心領神會的說道,人都已經死了,還來翻舊賬這也太不近人情了。顧祁南的這個師傅劉明生前是市建設局的局長,幾年前因為突發心臟病去世。兩人因顧父的關係結識,最後成了一對忘年交。
可以說顧祁南這一路走來,都是他一直在背後提攜幫助。顧祁南大學畢業後在基層干了兩年,回到a市就跟在他的身邊做秘書。後來又被他推薦進了市政府,一路路慢慢走來,才有了今天的顧祁南。對顧祁南來說這個師傅既是朋友,又是父親,感情一直很好。
他的去世對顧祁南的打擊也是很大的,可是已經死去的人,現在又被牽扯進來,顧祁南自然是不願意說。人已離開,一切都已經蓋棺定論了。劉明已經用生命為自己所做的錯事付出了代價,他不想在他死後被人指著鼻子罵。
「只要能打擊對手,對方有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而且他們也不知道這事背後的真相,就連我也只是推測而已,真正知道真相的怕也就只有顧祁南了,或許連劉明的家人也不知道其中的事。」顧祁東對著梁以微說道,出事到現在都已經半個多月了,可是劉明的家人卻沒有任何的反應,看樣子他們要不就是不知道,要不就是不肯說。
「我去找他們。」梁以微對著顧祁東說完,就直接往外走。這件事劉明的家人一定是知情的,不管他們是因為什麼原因沒有出面。但是只要能讓顧祁南沒事,她都要讓他們出面。而顧祁東也沒有攔住她,這事由梁以微出面,比他要好的多。畢竟在外人的眼裡,她還是顧祁南明媒正娶的老婆。
三日後,顧祁南被放了出來,不過卻因此停了職務。期初他還沒想明白,為什麼會這麼快,不過當他出了大門,看見站在外面的師母和梁以微的時候,心裡已全然明白。
「師母,你怎麼來了?」顧祁南看著比以往更加蒼老的師母,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祁南,對不起啊。明明知道你有事,師母卻一直不敢站出來為你澄清。要不是你妻子來找我,恐怕我還是沒有勇氣來。」劉夫人見到顧祁南,頓時紅了眼眶。只從劉明出事之後,他們就此斷了聯繫,算起來也有幾年沒見過面了。如果當初不是顧祁南出面將事情瞞了下來,劉明怎麼可能走的那麼的體面。說起來本來就是他自己犯的錯,確實沒有必要讓顧祁南來承擔。
「我沒事的,師母,你不該來。」顧祁南對著她說道,他們沒有證據證明他做過那些事,所以根本不用擔心。最多也就一個失職罷了,大不了被開除。他正好可以回顧家去幫大哥,可如今這事又被這樣挖出來。這對劉家又是一個打擊,看著日益蒼老的師母,顧祁南心裡很難過。為什麼一定要讓一個年邁的老嫗在失去了丈夫之後,還要再次承受這些。
「祁南,其實這幾年來我心裡一直都不踏實,如今這一切說來之後,我心裡好受多了。本來就是老劉做錯了事,他就該得到應有的懲罰,逃避是沒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