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94章 觀察期 文 / 玉樓春
果然被他這麼一吼,外面真沒了敲門聲。他冷哼一聲,看來這小子也不怎麼樣,這麼兩句話就讓他受不了。他又進了廚房,等把粥熬好,又做了兩道小菜。
弄好了之後,他便去了書房。推門進去,就見梁以安規規矩矩的跪在書房裡。這老伴兒也真是的,這麼大的孩子,還讓她罰跪。不過,這事阿愚也確實該罰,這麼大的事竟然瞞著他們。
他走到她的面前蹲下,對著她說道:「腳跪麻了吧。」
梁以安搖了搖頭,這樣跪著她反倒覺得心安,要是他們一如既往的對她好,她會更加的內疚。
「阿愚,這名字當初還真是取錯了。你外婆希望你是大智若愚,可是你偏偏就只用了一個愚。阿愚啊,你這次真的是讓外公外婆傷心了。」韓興邦語重心長的說道。
「外公,對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有意要這樣的,我只是不想讓你們擔心我。」
「先起來吃點東西,吃飽了才有力氣繼續跪。」他摸了摸梁以安的頭,這次他也不幫她。這孩子越大越幹傻事,真不知道小時候那聰明勁兒都哪兒去了。
「起來吧,我去叫你外婆吃飯。她從昨天就操心你的事,都沒好好地吃點東西。」說完便站起身來,出了房間。
梁以安看著外公,日漸彎曲的背,心裡很不好受。她最終還是讓他們擔心了,她真的很沒用。
韓興邦進了房間,見著老伴兒帶著眼鏡,認認真真的翻著以前的相冊。他走過去,坐在床邊。
「出去喝點粥,都兩天沒怎麼好好吃飯了。」以前阿愚不在的時候,每次他們想她了,就把相冊翻出來看一看,聊著她小時候的趣事。
於秀英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
「叫阿愚吃點,那孩子昨晚到今天都沒吃什麼東西。」
「讓她跪著吧,吃什麼東西啊,都把你氣成這樣了。」韓興邦笑著打趣著她,他就知道她一向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她最疼愛阿愚。
「哎,老韓,你說我當初是不是做錯了?我不該把她送回梁家,我應該堅持把她留在身邊。阿愚小時候多優秀的一個孩子,她會唱歌,會跳舞,會畫國畫,寫著一手漂亮的毛筆字。人人都誇她,說這孩子長大了一定是個出色的人。你看這是她十歲的時候,全國鋼琴比賽拿了一等獎,我們一起給她照的照片。」於秀英指著照片上笑著一臉開心的梁以安,心裡很不是滋味。
說起來鋼琴還是她當初bi著她學的,其實她也不要求她能在鋼琴上有什麼造詣,只想斂斂她的性子。倒是沒想到她竟然還能拿到全國一等獎,當初可把他們高興壞了。
那時候的阿愚,就是他們驕傲,這孩子從小就聰明,學什麼一學就會。重點是有恆心,有毅力,不是三分鐘熱度。無論是學習成績,還是其他什麼,都樣樣出色。也不需要他們操心,他們老兩口一向都比較的開明,她想學什麼都讓她學,希望能給她一個快樂的童年。
可是現在呢?她徹底的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奪目,變得默默無聞。她不是希望她能有多優秀,她只是想她能保持著原有的本色,做回自己。
「她的毛筆字還是我教的的,剛開始的學的時候,每天都弄成大花臉。她愛漂亮,好幾次都嚷嚷著不想學了,可是還是堅持下來了。書房還掛著她的那副得獎作品,想來都十幾年前的事了。」韓興邦也跟著感慨道,真是造化弄人。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讓她回了梁家。當初我應該堅持的,或者陪著她回去。那麼優秀,那麼貼心的一個好孩子,硬生生的被他們給毀了。」於秀英想到這裡,眼淚都流出來了。當初她捨不得這裡的學生,想著怎麼都是親生父母,畢竟虎毒不食子。她也是想著梁家的條件要好得多,希望她能有更好的發展。
早知道會是這樣,她當初就應該帶著她一起回去,教書哪裡不能教。憑著她一個大學教授,又有這麼多年的經驗,在哪裡不能教書呢。
「先吃飯吧,別餓壞了自己,這個家還靠你呢。」韓興邦將她手中的相冊拿過,放在床頭。
「阿愚吃了嗎?」於秀英不放心的又問了一遍,她知道老伴兒一點也不比她疼阿愚,可是還是忍不住問道。
「在外面吃,不吃飽哪有力氣挨罰。」
「吃了飯,就讓她回屋休息吧,她身子骨本來就不好。好不容易把她養的結實些,盡讓別人作jian了。」於秀英想想就是一肚子的火氣,然後下了床。
出了房間,就見梁以安坐在飯桌前等他們。
「外公,外婆。」
「吃飯吧。」
飯桌上,誰都沒開口說話。忙碌了一兩天,總算能安安靜靜的坐下來吃頓飯。
吃過飯,於秀英便打發梁以安去睡覺,她也不想她累壞了身子。
「你有事就說吧。」
「你看出來了。」韓興邦還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沒想到還是被於秀英看出來了。
「剛剛那個顧祁南來了。」
「顧祁南,就是阿愚現在那個……他來做什麼?現在人呢?」於秀英皺著眉,她倒是沒想到他這麼快就來了。
「剛剛來不久,被我攆出去了。我就說了兩句,估計這會兒也走了。看樣子,也不是什麼靠的住的人,就被我罵了兩句就受不了走了。」韓興邦說起來也是一陣失望,還以為會是個不錯的孩子。
「走了就走了吧,反正也不管咱們什麼事。我不放人,難不成他們敢來搶啊。這阿惠兩口子也真是的,還敢讓那邊的人來這邊。就不怕我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他們,到時候讓他們空歡喜一場。」於秀英不悅的說道,這兩口子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他們還真吃定了她不敢告訴實情,所以才這麼有恃無恐的。惹火了她,還真就什麼都說了。
「她當然知道你不會說,這麼年母女也不是白做的。只是我們要怎麼辦?」韓興邦一向大事都是讓於秀英做主,他這個人醉心研究,很少過問這些俗事。
「靜觀其變,人不都走了嗎?收拾收拾睡覺吧,一把年紀了,禁不起折騰了。」
「別讓阿愚知道這件事,我們還有多少存款。」韓興邦問道於秀英。
「你想做什麼?」於秀英不解的問道他,這些年他們的工資除了自己吃穿,大部分都捐給災區的那些貧困孩子。他們夫妻倆有養老金,倒也不擔心生活問題。
「我想阿愚還這麼年輕,還是多學學東西的好。老於不是在m國那邊做大學教授麼,我想把阿愚送過去,讓她趁著年輕,多學些東西。而且有老於夫婦倆在,他們也會好好地照顧她。如果我們倆要是願意,也可以過去,之前m過那邊的大學不是一直邀請我過去嗎?我一直沒有明確的回復他們。我主要是捨不得這邊,畢竟是自己的祖國。可是現在為了阿愚,我們一起過去。去了那邊,就再也不用為這些事煩心了。等再過幾年,事情慢慢淡下來,我們再回來。」
韓興邦對著她建議到,這些年m國那邊一直有不少的大學邀請他過去。他一直都沒答應,只是偶爾會過去參加學術交流。
「這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等阿愚離開了,事情也就無疾而終。」於秀英贊同的點點頭。
老於是韓興邦大學時代的好友,兩人畢業後又在同一所大學任教,關係也很好。梁以安基本上是他們看著長大的,後來老於夫婦的兒子,去了m國留學,接著就在那邊定了下來。夫婦倆捨不得離開兒子,不久前便也跟著移民過去了。
「她要是以後想回來,回來就是了。如果喜歡那邊的環境,我們也就可以在那邊定下來。畢竟老於他們都在那邊,也不算是沒有認識的人。」
「只是阿愚她願意嗎?」韓興邦問道。
「這事我來跟她說吧,我們都是為她好,不過還是要看看她的意願,但是也不能由著她的性子來。真不知道她這性子像了誰?」於秀英也不在多說什麼,離開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梁以安回到自己的房間,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她只是很擔心,擔心父母那邊的情況,也擔心顧祁南。可是她也很想跟著外公外婆回來,這是她最初的想法。她想逃離那場紛亂,想重歸平靜。這兩種感情糾葛在一起,整個心就變得很矛盾。
她不想外公外婆為自己擔心,可是她還是讓他們擔心了。不過也不知道顧祁南怎麼樣?他找不到自己會不會又生氣,昨天早上她還打了他,不歡而散。結果晚上她就沒人影了,他一定以為她還在生氣。不過她確實也在生氣,誰讓他那麼混蛋。
殊不知她口中的那個混蛋,現在正在門口。顧祁南之所以沒有再敲門,而是站在門口。一來是因為他婚禮沒有請二老過來,婚後又一次都沒有拜訪過他們,的確是他理虧。他們生氣也正常,而且現在二老還在生氣中,他無論怎麼解釋都是沒用,還不如等他們冷靜下來再說。
二來是因為兩老人年紀大了,聽說昨天到了之後,都沒來得及歇息一下,就帶著梁以安回來了。這來來去去的折騰,上了年紀的人也受不了,也想著讓他們好好地休息一番。
他也不能走,這樣顯得自己很沒有誠意,思來想去便還是覺得站在門口比較的妥當。這樣他們一出門,就看見自己,他也沒做無用功。梁以安的電話完全打不通,關著機,他估計多半是被沒收了。這丫頭真是沒心沒肺慣了,都不知道找個機會給自己打個電話,也叫他安心。
到了中午時間,鄰里上下樓梯,見著他干站在樓道上。好心的人還跟他說,韓教授一家昨天就走了,讓他別等了。住在這棟樓裡的基本上是這所大學裡的老師,都是同事,相互之間也都認識。不過他們倒還沒見過這個年輕人,熱情一點的就問問他。
聽到他說是韓教授的外孫女婿,誇讚了兩句。
下午的時候,秘書陳傑終於坐飛機趕來過來,好在今天是星期六,最近市裡也沒什麼大事,他還是能走的開。
「顧先生,你怎麼沒進去?」陳傑手裡提著顧祁南事先讓他去買好的東西,不解的問著他。
「被趕出來了。」顧祁南倒也不怎麼避諱,陳傑既是他的心腹,大學時候也是他的學弟。私下裡他對他倒是很隨意,也是朋友。
陳傑乾笑兩聲,把手裡的東西放在門邊。
「顧先生,你讓我查的事,我已經查了。這個月,和顧夫人接觸的最多的人就是姚倩,其他的到還真沒有。我查了她的電話記錄,有個陌生短信,我找人黑了一下通訊公司,查到內容。還有就是前幾天,顧夫人的好友嚴小姐回來了,兩人見了一面。除了這兩個之外,就沒有別的什麼比較的可疑的。這是資料。」陳傑對著他說道,順手將自己得來的所有資料遞給了顧祁南。
我很好,勿念。
顧祁南看著這條短信,心下有幾分明白,不過這個號碼的確是看著陌生。
「有沒有查到這個號碼的戶主?」
「我怕被人發現,不敢進去太久,就只查到這個內容。」陳傑抱歉的說道,畢竟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要是被查到那是要負責任的。而且這些都是私事,他也不敢公器私用,現在正是嚴查的風口浪尖,不敢有半分的差池。
所以說做秘書不容易啊,既要迎合上司的意思,還要保證一切順利,簡直是要十八般武藝都要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