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77章 他會沒事的(2) 文 / 玉樓春
第二天,趁著中午幼兒園的孩子在午休,梁以安給陸亦航打了個電話。想讓她幫著照看著夏純,畢竟akk是他家的公司,而且他又在裡面做歌手。有他照顧夏純,她在裡面至少不會走那麼多的彎路。
梁以安從來不覺得利用關係走後門是一件可恥的事,既然自己有這樣的關係,為什麼非要裝清高不用,反正你用不用都有人會這麼說。最重的還是你自己,只要你自己肯努力,肯用功,對得起自己就行了。何必那麼在乎別人的看法,我們為自己而活,不是為別人而活。
「你在哪兒,怎麼信號這麼差?」
「我在災區呢?」
「災區,你去哪兒幹什麼?」梁以安有些詫異,他是公眾人物,走到哪裡都是焦點。災區那邊都忙著救災,他去簡直就是添亂嘛。
「我當然去救災,雖然說做不了什麼大事,至少能做點力所能及的事。」陸亦航怎麼會不知道梁以安在想什麼,其實這一點他也考慮到了。但是他不想留在外面,想去幫忙,所以還是決定去了。他大學的時候學過這方面的東西,正好可以用得上。
「我本來想跟你說點事,算了,等你回來再說吧。你什麼能回來?」梁以安覺得自己太過了,不管怎麼樣人家都是好意去幫忙。
「可能還要一段時間吧。」
「哦,好吧。既然在那兒,我把捐款給你算了。你直接給那邊的人,這樣比較好一點。」梁以安正愁找不到一個可靠地人呢,現在他在那邊,她也不用再去招人了。
「好吧。」
「那我掛了,到時候把錢打給你。」梁以安對著他說道,信號真心的不太好。說著也費盡,他現在在災區,夏純的事。幫不上忙,還是等他回來再談吧。
「安安。」陸亦航叫住她。
「怎麼了?」
「就是……那個……我在災區碰見葉凌葑了。」
電話裡接著一片沉默,久久沒人說話。
「安安?」
「我知道,那我掛了。」梁以安抬頭望向遠方,心裡一片茫然。他去災區也是很正常的事,畢竟他是一個軍人。
「等等。」
「又怎麼了?陸亦航,我待會兒還有課,有什麼話等你回來再說好嗎?」梁以安下意識的要回絕,至從婚禮之後她再也沒了葉凌葑的消息。他這個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樣,無影無蹤。
「有個鎮災情很嚴重,整個和外界失去了聯繫。昨天下午,葉凌葑帶著一個小隊徒步進去裡面。到現在都還沒有任何的消息,就在今早上裡面又發生了一次大的餘震。好不容易通了一半的路又堵上了,現在裡面情況不明。」陸亦航沉聲的說道,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非要告訴梁以安這件事。其實他可以瞞著她的,甚至假裝自己從來沒遇到葉凌葑。
可是他做不到,沒人比他更清楚葉凌葑在梁以安心中的地位。他知道如果他不說,將來葉凌葑真的出了什麼事,他一定會後悔的。
「怎麼會這樣?很嚴重嗎?一點消息都沒有了?」梁以安滿眼的擔憂,握著電話的手都在顫抖。
「我不知道。」陸亦航如實的說道,就是因為什麼都不明,他才不想騙她。
那年高考之後,家裡發生了一些事情,父親為了保護他,派人將他暫時送去國外。他臨走前為了不讓她擔心,便說自己國外旅行了。所以他不知道那一年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他回來之後,她就不見了。他也去找過梁以微,可是她什麼都不說。
再見面就是現在這種局面,一切都變了。
「他會沒事的。」梁以安咬住嘴唇,好半天才擠出一個笑容。他一定會沒事的。
「有消息,我告訴你。」陸亦航對著她說道。
「我掛了,你自己在那邊注意安全。」
扣上電話,梁以安手心全是汗,腦海裡全是陸亦航的話。雖然她沒有經歷過那些事,可是這兩天電視一直在放。據說地震的地方都是山高陡峭的地方,隨時都有可能塌方和滑坡。情況很危險,地勢險峻。
心裡一團亂,沒有個著落點。整個下午都精神恍惚的,回到家裡她就開了電視。聽著主持人在電視裡說道有一個鎮到現在都還無法和外界取得聯繫,完全變成了一個孤島。
儘管有直升飛機進去,可是因為天氣太惡劣,而且到時都是山坡丘陵,沒有一個平坦的地方可以著陸。也只能在空中遠遠地拍了拍下面的場景,可是那些畫面真的很模糊,什麼都看不到。灰濛濛的一片,什麼都沒有。而在前線忙著指揮救災的總理,下了最後的通牒,一定要在明天之前打通去那個小鎮的路。今天已經是第三天,黃金救援之間即將結束。
沒人知道這樣的命令背後意味著什麼,這就是一條用生命堆積起來的通道。俗話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背後的付出,是生命。這是他們的責任,也是他們的使命。
那些觸目驚心的畫面,那些傷痛的一幕幕。
梁以安的心緊緊的揪在一起,下午她打電話的時候,才發現那個電話號碼已經停機了。而到現在,陸亦航也沒有打來任何的電話。或許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現在她只求他能平安,其他的都不重要。
葉凌葑,你要活著,你欠我的都還沒有還給我呢。
一整晚,梁以安都一直看著電視上的新聞,儘管不能得到任何她想要的信息。可是她並不放棄,一直到很晚,她才很不安的睡過去。
「凌葑……」梁以安從夢中驚醒,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濕透,額頭上全是汗水。她驚魂未定的坐起來,房間的燈「啪」的一聲開了。
梁以安驚慌的從床上爬起來,連鞋子都沒穿就奔進了洗手間。留下顧祁南一臉陰鬱的坐在床上,眼神的陰鷙生冷。渾身散發著一股陰冷的殺氣,周圍的空氣瞬間冰凍三尺。
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在自己的床上,聽到自己的女人叫著別的男人的名字。梁以安,這次你真的碰到我的底線了。
梁以安手撐在洗漱台上,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剛剛她夢見葉凌葑就在她的面前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最後掉進了深淵裡。她看著他,一步步的走向懸崖,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她想拉住他,可是卻邁不開腳步。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拖住了腿。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走向深淵。
然後畫面又變了,她發現自己站在一片廢墟上,毫無人煙。葉凌葑就躺在她的面前,緊緊的閉上眼。無論她怎麼喊他,他都沒反應。接著她就發現他流了好多的血,流的滿地都是,血紅血紅的一片。她根本止不住,最後她自己也是滿手的鮮血。
她低下頭,用冷水澆了澆自己的臉,心慢慢地平靜下來。人們常說夢是最真實的反應,葉凌葑到現在都還沒有消息。她摀住嘴,不讓自己哭出來。
不會的,他那麼聰明,又那麼的能幹,他不會死的。他一定還活著。
「出來。」他起身去了洗手間,敲敲門,生硬的說道。
梁以安被他嚇了一跳,匆匆的擦了擦眼淚,這會兒身上的汗水失去了溫度,很涼。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猶豫著要不要出去。她隱隱記得自己剛剛好像叫了葉凌葑的名字,他一定是聽見了。
他那麼精明的一個人,一定已經覺察到什麼了。梁以安握緊拳頭,她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子。可是現在她真的沒有精力去應付他,但是她也不能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一切毀於一旦。
「我叫你出來。」顧祁南再次敲了敲門,語氣已經很是不耐煩了。他盡量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太粗暴。
梁以安擔心自己要是再不出去,估計他都要砸門了。該來的總是跑不掉,她深吸了一口氣。
就在顧祁南準備砸門而入的時候,裡面的房門開了。
「祁南。」她對著他溫柔的笑著,儘管她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可是微微紅腫的眼睛還是出賣了她的心思。
顧祁南冷笑的看著她,突然拉過她,將推到牆上,一手撐在她的頭側。
「你是誰?」他直直的看著她的眼睛,像是要看進她的靈魂深處,聲音冰冷,沒有一絲的溫度。
梁以安愣住,眼瞼下垂,身子忍不住的輕顫。她強迫自己鎮定,垂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捏成拳頭,指甲深深地嵌進手心。
「你在說什麼啊?我是你老婆啊。」她抬起頭,一臉的懵懂。
顧祁南有些嘲諷的勾唇,低下頭慢慢地湊近她。溫熱的氣息越來越近,梁以安退無可退,只能看著他越來越近。他全身上下都是冷冷的氣息,讓人忍不住顫抖。
「你剛剛叫了葉凌葑的名字。」他側頭在她的耳邊低語,清冷淡漠。
梁以安沒說話,她就知道他一定聽見了。顧祁南閒適的看著她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慌,很快,快的讓人以為那只是錯覺。原來她也變了,長大了,開始學會了偽裝。
「凌葑哥?」梁以安指尖輕顫,低聲囁嚅。她記得妹妹好像一直都是這樣叫葉凌葑的。
顧祁南一手鉗住她的下顎,抬起她的臉,目光與自己對視。細細端詳面前眉間繚繞,溫婉柔弱的女人,真的是一模一樣,相像的沒有一絲的瑕疵。
「真的是一模一樣,你說是不是?」他冷笑,不放過她一絲一毫的表情。
血液從四肢抽離沖擠心臟,心懸到嗓子眼,腦子裡一片空白。
「祁南,你在什麼啊?我聽不懂。」她艱難的扯了扯嘴角,淺淺的笑意,掩飾不住眼裡的驚慌。此時此刻除了裝傻到底,她別無他法。
顧祁南放開她,回到床邊坐下,在等她的答案。梁以安站在牆邊,惴惴不安,心裡一點想法都沒有。或許他也只是懷疑而已,只要她不承認,他也沒辦法。她決不能承認,否則之前的一切努力就功虧一簣了。她付出了那麼多,絕對不能讓這一切付諸東流。
過了好一會兒,梁以安走到他的面前蹲下,頭趴在他的腿上。
「剛剛我做了一個好可怕的夢,我夢見凌葑哥他死了。流了好多的血,好多,到處都是血。姐姐就在一邊哭,她也是滿手的鮮血。她很傷心,我能感受到。祁南,我好害怕。」梁以安抱著他的腿,身子止不住的顫抖,一半是被夢給嚇得,還有一半是被顧祁南給嚇的。
現在葉凌葑生死未明,而她此刻也等待著被宣判,她真的是身心俱疲。顧祁南沒動,低頭看著趴在腿上顫抖的女人。此刻的她,是那麼的柔弱,卸下所有的堅強,是那麼的不堪一擊。
他閉了閉眼,可最終還是沒能硬起心腸。這個女人就是他的劫,就是他的肋骨,就算再痛,也不願割捨。她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沒有了她,哪裡來的完整的他。
他彎下腰將她抱起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將她緊緊的圈在懷裡。
「乖寶,那都是夢,夢都是反的。他們都很好。」他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柔聲的安慰著她。
「我真的害怕。」梁以安緊緊的抱著他,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她只要他能平安,她只要知道他還活的好好的,她就心滿意足了。她沒有別的要求,可是為什麼現在老天爺連她這一點小小的要求不滿足她。
顧祁南抱著她,輕拍著她的後背幫她順氣。
可是即使明明知道她在為另一個男人難過,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安慰他。愛,總是能讓人變得很柔軟,變得不再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