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九章 對峙 文 / 秋烜
峻峰之巔，站立著一道影子，有朦朧血華繚繞，看不真切真容，不知是一個人，還是一頭神獸，亦或是一隻凶禽。
無論從任何角度看上去，那道影子皆背對著蒼生，他似乎在凝望蒼天，**穿九天，看看遙遠的天際究竟有何存在。
這是給人的一種錯覺，亦是一種天地大勢。
在其頭頂上空，三丈長的血色無根河流淌，水聲嘩嘩，泛發著氤氳的殷紅霧絲。
虛空的一頭無根水流進，血色無根河的另一頭又流進虛空，週而復始，像一個人體血脈循環。
「吼……」
通體血紅的峻峰中，獸吼聲不絕於耳，穿金裂石，震盪長空。
峻峰中，凶獸猛禽目光陣陣，宛如一顆顆不同顏色的寶石的鑲嵌在山體上，不過那時而投射出來的心悸目光，使人知道那是猛獸凶禽的眼珠子。
莊無法、紫靈兒、血和尚望著通體染成血色的山峰，眼中幻滅不定。
不多時，他們見到了一些傳說中的神獸在峻峰中奔騰咆哮，亦見到神禽振翅，掀起一股股狂風，然而任何恐怖的氣息都無法穿破巨峰而出。
神獸神禽走出血色峻峰，必定會給峻峰外的生靈帶來驚天危險。
哧哧哧哧……
接下來一段時間，諸多聖地傳人駕馭著祥雲降落在血色峻峰外。
在萬獸山中，所有人的修為都遭到壓制，在天脈境，欲疾馳遠行，只有駕馭雲朵而行。
莊無法看見了混元聖子，補天子，秋官，段正的蹤跡，他們都為了萬獸山中的神秘異寶而來，不過他們都在血色山峰前停住了身形，強大如混元聖子、補天子這樣的存在，也很謹慎的打量著巨峰之巔站立的那道影子。
潔白如玉的花瓣飄飛，一艘五色神舟從遠處飛來，流轉著夢幻色彩，端木仙子站在神舟之前，眼眸中流轉著迷人的光波，她看著莊無法的方向，友好的點點頭。
虛空中仙芭綻放，一朵又一朵，旋即一道輕盈的身影從仙芭中走出，輕盈漂浮，衣衫流動如雲。她氣度清華芳菲，容顏秀麗絕俗，恍若從月宮中走出的仙子，她正是先天道院的梵音，手持道圖，不染塵埃。
不久後，一聲凰鳴穿破長空，小妖尊攜帶著滔天妖氣也出現在了血色峻峰之前。
火焰翻滾，大漠神殿傳人駕馭著古殿也來了。
小妖尊和畢天兩人，無一例外朝莊無法立身之地狠狠瞪了一眼，殺氣不加掩飾。
「小兄弟，你也來萬獸山中心區域了。」一道富有磁性的聲音傳來，補天子完美無瑕，身段如玉雕琢而成，始終保持著淡淡的笑，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一點點負面情緒，他始終給人春風拂面的感覺，看著莊無法的目光顯得很和煦。
「神寶出世，難擋誘惑，自然來了！」莊無法對補天子很有好感，衝著對方笑道。
「好，若有危險，我定當護你周全。」補天子笑道。
「小兄弟，神寶即將出世，在爭搶中，你可要萬分小心，這裡有的人很好殺喲！」段正一副書生打扮，他眉清目秀，彬彬有禮，善意提醒莊無法。
「哼！」小妖尊舞動一頭赤色長髮，冷冷的道：「神寶豈是阿狗阿貓也能得到的，自不量力的人很多，最後卻全都是以卵擊石，淪為劫灰。」
「聽說龍雀也產蛋，閣下是不是要下一枚蛋而去撞擊石頭呢？」莊無法雲淡風輕，看著小妖尊瀰漫著譏誚之色。
「你也只會逞口舌之利！」小妖尊雙眸內的倒豎小劍散發著熾盛的光，道：「把混沌石給本尊保護好，離開萬獸山後本尊自會討取。」
「混沌石」三個字，足以驚人，端坐在白玉象上的混元聖子都朝莊無法看了一眼，更何況是其他人，眼中皆閃爍著異色。
能鑄就混沌天體的寶物，沒有人不垂涎。
「我不介意把你鎮殺於此地。」莊無法爭鋒相對，在萬獸山中，他無懼任何人。
「好氣魄！」補天子拍手，隨即朝小妖尊望去，道：「龍兄，聽說你不久前被一個少年打得無還手之力，難道就是這位小兄弟？」
「補天子，你是要和本尊一戰嗎？」小妖尊依舊桀驁不馴，渾身流轉著旺盛的妖氣，他冷冷掃視著完美無瑕的青年。
「龍兄，你何必動怒！」段正搖晃著折扇，道：「敗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我相信龍兄經此一敗定會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放肆！」小妖尊暴怒，他怎麼可能接受是自己敗了的言論，手持方天畫戟，逼視著段正道：「段正，本尊同輩無敵，誰能擊敗本尊？你若不服，倒是可以上前和本尊堂堂正正大戰一場。本尊倒想看看是段氏六脈神劍厲害，還是妖皇殿的天功更強！」
「一戰又有何不可，不過要待離開萬獸山再說。」段正乘騎在銀鱗馬上，輕輕搖動折扇，平靜的道。
「你很不服嗎？」莊無法盯住大漠神殿傳人畢天問道。
畢天發出一聲冷哼，不再看莊無法三人立身的方向，以神焰護體，鄭重的看著虛空上三丈長的血色無根河。
各聖地最強者獨立一方，都在尋找衝進血色山峰之巔的辦法。
「吼……」
血色山峰中，再一次傳出了悶雷般的獸吼音，比之先前旺盛了很多倍。
這一刻，神獸神禽的影子浮現了出來，皆是神獸譜上的生靈，在萬年前，絕對是萬獸山中的恐怖存在。
踏踏踏踏……
鏗鏘震耳的腳步聲如暮鼓敲響，數十頭強大的神獸沖天而起，來到了血色山峰之巔，雙眼中透發出森嚴殺氣，瞪著四方聖地傳人。
這些神獸中不乏燭龍、肥遺、赤眼妖豬、諸懷、飛廉、並封……這都是萬獸譜中極其靠前的神獸。
他們衝上血色山峰，都圍繞著那道身影走動，將其當成了整個山峰的主宰，更是享受血色無根河漫溢下來的水汽。
很顯然，諸多神獸都在守護著無根河，他們不會忘記萬年前的一夜，一個蓋世強者將整座萬獸山移到了神窟中，而諸多蓋世強者也下落不明，雖然他們都是近些年才出生，可遙遠的恥辱永遠銘刻在心，神寶出世，或許是萬獸山的一次機會。
接連三天，聖地天驕以及莊無法等人都未冒然行動。
三天之後，血色山峰上騰起氤氳霧靄，亦是殷紅，如熱血的氣霧繚繞，散發出陣陣馨香，好像有聖藥出世了一般。
這個時候，血色峻峰周圍冒起一縷又一縷煙霧，那是最原始的天地精氣，最有利於修行。
「真是一方神土，難怪峻峰的神獸都那麼強大，似乎不受萬獸山中的法則影響。」莊無法心驚，同時其他人也發現了這一現象。
血色峻峰中真的不受壓製法則影響，只不過整座山峰擁有一道屏障，裡面的神獸難以衝出來，外面的人也很難進入血色峻峰內。
要得到虛空中流水潺潺的無根水，以及無根水中孕育出來的寶物，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
「血峰不能進！」莊無法暗暗皺眉，他只有天脈境一重天的修為，一旦進入血峰，不是成為神獸猛禽的口中食，就有可能被小妖尊、大漠神殿傳人鎮殺。
對於他來講，要在眾多天驕手中搶奪寶物，難於登天。
「那是什麼？」紫靈兒凝望著血色山峰之巔，眼中露出異色。
莊無法、血和尚也大驚，在三丈長的無根河周圍，突兀的出現了四株宛若血鑽雕琢而成的小樹，流光溢彩，分外璀璨。
「我知道了，那是無根樹，是無根河孕育的寶物伴生的神奇之物。」血和尚見多識廣，解釋道。
「如此說無根樹也是寶物了？」莊無法問道。
「當然，無根樹凝結著天穹法則，若天脈境的修士得到其中法則的話，結合一部古經，修為必定突飛猛進。」血和尚道。
莊無法眼中閃爍著精光：「無根樹是我的，你們誰也不許和我搶。」
血和尚皺眉，他一向是視寶物為生命的人，見寶就想據為己有，就像前不久在星墳見到慈航靜齋的五色神舟，都想搶過來，只是考慮到慈航靜齋的地位，才打消了念頭。
「和尚我與無根樹有緣，你就別多想了！」血和尚很沒義氣的說道。
「和我還有緣呢，誰與我搶，我就與誰急！」莊無法毫不退讓，怎麼可能把對自己修為有用的寶物讓給別人，再說了，血和尚要與不要無根樹都無任何區別，他早已突破天脈境，晉陞到另一個境界去了。
四株無根樹，只有拇指那麼粗，其上生長著如同血鑽雕琢而成的三片葉子，還凝結著一顆拇指那麼大的果實，殷紅璀璨，流轉著迷人的光。
「真是好東西，我要是把四顆無根果都吃了的話，沒有古經也能突飛猛進吧。」莊無法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還吞了一大口唾液。
「你做夢吧！無古經引導，你不爆體而亡才怪。」血和尚翻白眼，隨即像想到了什麼，吃驚的道：「你莫非是在告訴貧僧，你連一部古經都沒有？」
這是莊無法的一大心病，神引奧義只是築道境的篇章，他晉陞到天脈境後，再也沒有任何古經修煉了。
他悻悻的道：「你來自小西天，肯定不止一部古經，看在佛祖的份上，我勉為其難修煉一部如何？」
「你還勉為其難？」血和尚被逗樂了，道：「小西天的古經從不外傳，打消你的念頭。三天前你大戰小妖尊，勇猛無比，戰力同階無敵，沒想到你卻是一介散修，連一部古經都沒有。不過你能修煉到天脈境，足可見你有修煉的天賦。」
「既然如此，你就給我一部古經吧！」為了古經，莊無法的臉皮變得特別厚。
血和尚道：「小西天和諸聖地的古經都不會外傳，你若想在武道上走得更遠，貧僧建議你去先天道院，那裡是散修的天堂，只要你足夠驚艷，能得到一部古經。」
「先天道院？」莊無法轉眼看向了另一片天空中那個被仙芭環繞的女子，她正是來自先天道院的梵音。
「看來你倒不是白癡！」血和尚道：「她就是代表先天道院出來尋覓天之驕子的人，你只要能在其手中得到一枚先天道符，就能進入先天道院。」
莊無法沉吟了片刻，突然冒出一句話來：「我是讓她主動送給我好呢？還是我從其身上搶到先天道符好呢？」
「額？」不僅是血和尚翻白眼，就是紫靈兒的玉額也冒黑線，竟明目張膽的議論要搶奪梵音仙子的先天道符。
梵音仙子何其強大，莊無法的聲音一字不落進入她的耳中，此時她向莊無法看了過來。
迎著那雙光彩明亮的眼眸，莊無法毫無波瀾，平靜的看著那個宛如從月宮中走出來的仙子，只見對方皮膚皎潔無暇，白嫩如雪，纖細玉手持著先天道圖，好似擎著天書。
「你若在爭奪無根神寶中表現得足夠驚艷，我可以給你一枚先天道符，助你走進先天道院。」梵音以神念向莊無法傳音，其聲清脆，猶如水擊寒冰，風動碎玉，嬌嫩之中帶著幾分脫俗之感。
「一言為定！」莊無法傳音道。
四株無根樹搖曳，無根果飄香，血峰四周，諸多年輕天驕的眼神都亮了起來，呼吸著鼻尖香氣，皆知道無根果成熟了，血山即將打開，無根神寶也將面世，大家覬覦之心更濃了。
「混元聖子、補天子、段正、秋官、小妖尊、畢天都在積蓄力量，他們快要出動了，貧僧所想，血山中的神獸都難擋住他們，我們也得提起神來。」血和尚以神念傳音道。
「無根樹、無根河、無根神寶，統統都是我的！」莊無法笑道，一點都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你能得到一件就不錯了！」紫靈兒都變得沒脾氣了，叮囑莊無法道：「一旦進入血峰中，他們的修為不再受壓制，你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要搶到神寶談何容易。」
「這或許就是上天對我的考驗吧，只要得到神寶，回到萬獸山中，還有誰能奈何我？我需要的只是一個電光石花的時間點而已。」莊無法道。
「轟」
突然間，赤色身影疾馳過長空，小妖尊手持方天畫戟朝著血峰之巔殺去。
「吼……」
血峰上，一頭馬交狂吼，其聲如天鼓捶響，它白身黑尾，生有一隻獨角，牙齒鋒利似神劍，手持一桿戰戈，掃向小妖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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