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北冥有魚 文 / 秋烜
顧長風身材頎長,皮膚晶瑩生光,濃密黑髮披散在胸前背後,紫袍上還沾染著腥紅的血液,一看就知道他經歷了一場生死大戰。
他渾身上下透發出逼人的殺意,尤其是眸子開闔之間,射出的冷電撕裂了時空,懾人心魄。
誰也想不到,顧長風回來了!
「老師,你……」望著渾身浴血的老師,莊無法哽咽了,滿眼的擔心,顧長風若不是為自己尋找聖藥療傷,怎會如此。
「放心,我沒事,都是敵人的血!」顧長風欣慰的拍拍愛徒的肩膀,隨即轉身,眸中射出兩道冷電,怒視著謝凌晨,喝道:「你憑什麼懲處無法?你有什麼資格教訓無法?你算什麼東西?你動一根無法一根毫毛試試……」
被顧長風劈頭蓋臉一陣呵斥,謝凌晨那張老臉更黑了,額頭青筋暴露,仿似要氣得炸開:「老五,你教導的小畜生殺了我的門人,按劍閣刑律,理應當誅!」
同時,謝凌晨身上的黑光越來越盛,大廳的空間都因寒意而凝結了,眾人的心似乎都跟著冰冷了下來。
刑律主事簡道臨和四名長老運轉玄功抵制雙方的威勢,皆重新坐回古木椅上,保持緘默。
顧長風現身是一個變數,眾所周知,他是一個將大唐皇帝都不瞧在眼中的人,手中神鋒無比霸道。什麼戒律在他眼中狗屁都不是,他做事只憑本心。
誰要動他的弟子,就要做好被滅亡的心理準備。
簡道臨和四位長老均知曉,顧長風的「胡亂非為」,就算閣主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是外人不明真相而已。
所以當莊無法親自來刑律堂時,簡道臨就在琢磨要不要懲處莊無法,其實他滿期待莊無法矢口否認。可問題的關鍵是莊無法當眾承認了殺人之事,對此他也不得不做出決定。
「謝凌晨,作為師伯,你最好留點口德,否則別怪我無情!」顧長風嗤笑道:「你擁有數十門人,殺兩個不成氣候的又有何不可?」
「哼!」葉照天一聲冷哼,直接站了起來,金色羽衣抖動,似有一片烈焰在燃燒:「老五,你還以為自己能一手遮天?莊無法屠殺同門,手段殘忍,這是大罪,難逃戒律制裁。今夜刑律堂就要給劍閣數百弟子一個交代,更要給凌煙谷一個結果!還有你老五,督促弟子不嚴,理應剝奪閣主候選資格。」
「早就知道你們心中打的算盤!」顧長風聞言,神色平靜,身軀挺拔得如一方磐石,道:「其實,我本無心閣主寶座,但現在卻改變主意了,非做閣主不可!不然劍閣落入爾等手中,那還不把數百年的基業推向毀滅的深淵?」
「大哥,長老,請為凌晨做主!」謝凌晨被顧長風的話差點氣暈過去,迴避過顧長風,轉而朝大廳中央的五人道。
四位長老表無表情,彼此對望了一眼,最後把目光落到了簡道臨的身上。
簡道臨面若冠玉,眸光柔和,至始至終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只是眸子深處閃爍著不易察覺的威嚴。他本就無意制裁莊無法,但劍閣刑律又不能作為擺設,思量再三道:「老三、老五!無法殺害同門實屬不該,念在他有重傷在身,就罰他到思過崖面壁三年,緩期一年執行!」
「大哥,這……這不公平!」謝凌晨喝道,說得好聽一點是制裁,其實就是對莊無法有意開脫,他斷難接受。
「怎麼?謝凌晨,你是在質疑刑律主事和長老的裁決嗎?」顧長風身軀一動不動,眼神卻非常凌厲,猶如兩柄利劍刺進了謝凌晨的胸腔中。
「顧長風……」謝凌晨額頭青筋暴露,眼神無比怨毒,他不甘接受這種等若無的處罰。
他和謝浩的佈局成空,他高估了自己,簡道臨和四名長老壓根就不在他的計劃中。針對顧長風的計謀算是徹底破滅了。
「大哥,長老,你們不能如此偏袒……」葉照天憤然。
「好了!」簡道臨一甩袖袍,道:「前些日子無法被閃電劈中,本就朝不保夕,老五就這麼一個弟子,就讓他們在最後的日子中好好相處吧!」
簡道臨一錘定音,不容置疑。
「小畜生!」陡然之間,謝凌晨狂吼,身軀一震,黑光沸騰,他爆發了,一指點出,黑光跳動,頓時衍化出一柄冰冷的光劍,通體閃爍著一條大魚花紋,始一出現,殺氣捲動長空。
錚!
黑色的光劍嘶鳴,大魚擺動,光劍刺開空氣,宛若一道凌厲閃電,對著莊無法的眉心疾射而去。
北冥神功,取自上古聖賢《逍遙游》其中的一段,這一劍暗含有「北冥有魚,其名為鯤」的意境!
雖說真意難顯,但也足夠驚人,造成的危險是巨大的。
「放肆!」顧長風不愧為劍閣第一強者,一聲呵斥,雙目猛然一縮,旋即彈出一指,頓時一抹紫光好像是從天外飛來,橫切鯤魚劍芒。
「不過是一篇殘缺不堪的動法而已,竟敢在我面前造次!」顧長風漠然開口,彈出的一抹紫光後發先至,那黑色的鯤魚劍芒宛如瓷器一般,瞬間破碎。
交手只在呼吸之間,雙方勝負已分,顧長風的強大毋庸置疑,可以說完全力壓謝凌晨,一擊之下,顯得輕描淡寫。
莊無法被兩人的交手深深感染了,他覺得即便施展所有力量也扛不住任何一擊,天脈之力太過可怕,幸好有老師化解刺來的鯤魚劍芒,不然他必要殞落。
這一刻,莊無法變強的**越加濃烈了。
「謝凌晨,偷襲晚輩,你太**份了!不過倒也難為你了,撿到一篇不足原百分之一的《逍遙游》經,竟也修出了北冥之氣,天資還算可以!」顧長風嗤笑道:「但你丟棄了劍閣本源傳承,這輩子也難有寸進了。」
「顧長風,北冥神功的強大遠非你想像的那般簡單!」謝凌晨冷冽而傲然。
「是嗎?今天我倒要好好領教一番!」顧長風紫袍獵獵作響,眸子開闔間,戰意滔天,就欲出手。
「三哥退後,讓我來領教老五的高招!」葉照天攔在謝凌晨身前,一步邁出,刑律堂大廳都跟著顫動,他的身軀中震盪出綿綿不絕的至陽氣息,衣袂飄動,金光熠熠。
他修煉劍閣無上傳承「大日劍典」,熾烈而霸道。
「葉照天,你當真要和我動手?」顧長風沉聲問道。
「有何不可?」葉照天很強勢。
「葉照天,我奉勸你一句,重新認識身邊的人,千萬別站錯隊!」顧長風話中暗藏玄機,衣袂飄動,丰神如玉。隱隱間,他週身紫氣氤氳,戰意浩如淵海。
「你什麼意思?」葉照天身形一滯。
「你可曾記得數年前外出歷練途中,遭遇神秘殺手圍攻的事?」顧長風提醒道。
「哼!永不會忘,這麼多年一點線索都沒有,我若知道何人所為,必滅其滿門。」葉照天當年差點身死道消,想到昔日慘烈的一幕,他的殺意就席捲天地,此時憤憤不已,眸中精光乍現,凝視著顧長風問道:「難道你知道是誰幹的?」
顧長風微微沉思,旋即搖搖頭道:「我並不知內情,或許謝凌晨知道一些線索。」
「三哥,老五所說可屬實?」葉照天轉身看著謝凌晨問道。
「顧長風,你居心叵測,竟挑撥我和老四的關係!」謝凌晨聽得此言,臉色陰沉似水,反應顯得有點激烈,轉而看著葉照天道:「老四,別聽顧長風胡說,若我知曉真相,怎麼可能不告訴你。別忘了,當年可是我救了你。」
葉照天的眼神在二人身上瞟了瞟,他也知道,做為劍閣第一強者,顧長風不會無的放矢,但找不到任何證據,他沉吟了一會後說道:「終有一日,我會弄清楚這件事。不論是誰所為,我都饒不了他。」
「好了,同門師兄弟,不要因一時不和而大打出手,生死相向。」簡道臨站起來,走到詹一天、謝凌晨、葉照天和顧長風之間,神色肅穆,道:「今後誰也不許再提無法殺同門之事,否則別怪我無情!」
「啟稟師尊……」
就在這一刻,大廳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旋即一個白衣男子匆匆走了進來,臉色凝重,一看就知道發生了大事。
莊無法心中猛烈一顫,感到很可能與自己有關。
「仲兒,發生了何事?」簡道臨冠玉般的臉也猛地一搐,自己的徒兒向來沉穩,可現在卻俊臉潮紅,肯定是發生了大事。
此白衣男子名為連仲,乃簡道臨的大弟子,他身材修長,不過二十歲的樣子,身上擁有一種獨特的親和氣質,平時話語不多,性格沉穩冷靜,很容易讓人生出好感。
但現在連仲的臉色潮紅,呼吸急促,竭力壓制住內心的不平靜,走到簡道臨身前,道:「師尊……」
「慢慢說!」簡道臨的臉上難得出現了凝重之色。
「今日天外樓弟子在星墳內死傷慘重,聽說是無法師弟所為,要我們交出兇手。」連仲說出一則衝擊眾人神經的大事。
聞聽到這則消息,謝凌晨和謝浩父子暗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