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下部第二十九章 流水無情 文 / 憶東方
「公子，京城傳來消息，太子君亦邪因挾持皇后被打入天牢。皇上想保也不行，滿朝文武紛紛覲言要立斬太子。」小滿不知從哪裡跑出來急匆匆地向宇文朔報道，以至於沒有注意到不遠處正朝他們走來的瀟凝笑與凌珊。
宇文朔也不急正要開口，便感覺到有人靠近，轉身便對上瀟凝笑那雙清澈透明的雙眼。他不能確定剛才的話她有沒有聽到，他試探地問問道：「笑兒，你們倆來多久了？」
瀟凝笑回給他淡淡的一笑道：「朔哥哥，有事要談笑兒就不打擾你了。我和凌姑娘也還有好多話未說完呢。」
宇文朔看著兩人慢慢離去的身影，對著凌珊叫道：「珊兒，你等一下。」
瀟凝笑回過頭，對著他們微微一笑沒多作停留就走了。
凌珊看著宇文朔也沒問他，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兩人之間的氣氛一時間有些怪異。
宇文朔揮手示意小滿退下，才緩緩問道：「你們剛才可有聽到小滿說什麼？」
凌珊看著他，不明白他所指，小滿剛才說的話有那麼重要麼？她搖搖頭，她確實沒聽清楚他們說什麼，因為她根本沒在意。
宇文朔這才鬆了口氣，對著凌珊道：「珊兒，笑兒就麻煩你多多照顧了，我不希望她受到任何傷害。」
凌珊看著宇文朔的眼眶有些發紅，在他的眼中永遠都看不到她默默地付出，守在他身邊這麼多年，只想他累了、倦了的時候轉身能看到她的存在。也許當年的真的不應該抱太大的希望，以為只要嫁給了他，他的心遲早會是她的。他退婚那時起，她就應該離開，可是她放不下，這麼多年仍然放不下……她沒有說一句話，轉身快步跑走了，她不敢在多作停留，怕這些日子以來在他面前所保持的堅強會在瞬間瓦解。
……
……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說的就是瀟凝笑這種人吧，凌珊沒有聽到宇文朔他們說的話，是因為她並不對君亦邪這個名字敏感，但是瀟凝笑就不同了，小滿說的話她可是聽得清清楚楚。在宇文朔面前能笑，只是不想讓人為她擔心而已。回到房間時瀟凝笑已經軟得動不了。一直想知道君亦邪的情況，如今知道了卻是身陷牢籠，隨時都有生命危險。這叫她該如何是好？
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整顆心已經飛到君亦邪的身邊。凌珊的話再次在耳邊響起：其實愛一個人只要看到他幸福、快樂就好，能守在他身邊，見到他、感受到他的存在……
「瀟姑娘，我可以進來麼？」
聽著凌珊的呼喚，瀟凝笑急忙擦乾眼淚迎了出去。笑得有些勉強：「凌姑娘請進。」
凌珊對上瀟凝笑那對微微紅腫的雙眼，急切地道：「瀟姑娘你這是怎麼啦？」她不解，剛才她們兩人還聊得好好的。才一轉眼功夫怎麼就成這樣了。
瀟凝笑掩飾道：「沒事，剛才不小心風把沙子吹進眼裡了。」說著還若有其事的揉揉。
凌珊也本是心細的人，她怎會相信瀟凝笑的這番說辭。她歎道：「瀟姑娘你比我小，如果你不介意我就喚你一聲妹妹，你喚我一聲姐姐如何？」她們認識的時間雖短，但對於凌珊來說，瀟凝笑是她這麼多年來唯一一個向她傾訴心事的人。她初見面時已當她為知己。
瀟凝笑望著凌珊，誠肯地應道：「姐姐……」
凌珊聽著這句話也五味雜全，原本是要恨的人如今卻想好好地代她。她走上前握住瀟凝笑的雙手「妹妹，你我今日起有難同當有福同享，如果你有什麼事一定要對姐姐說。」
瀟凝笑心裡想著，難下決定。但抬頭對上凌珊那雙真誠的雙目，還是決定對她說：「姐姐，這件事我不想讓朔哥哥知道，你能幫我悄悄地離開山莊麼？」
凌珊有些澀澀開口：「妹妹可是因為我的一番話才做出這樣的決定？」
瀟凝笑心裡著急，如果告訴她是為了君亦邪才要離開飄雲山莊，那麼她會不會不同意幫忙。凌珊見她猶豫以為真讓她說對了，站在那裡不知要如何是好。
「姐姐，你不要誤會……」瀟凝笑欲言又止，真不知道該如何對凌珊說。
「妹妹，你真當我是姐姐，有什麼事就告訴我吧。」憑直覺凌珊肯定瀟凝笑一定有事。
「姐姐，他出事了……」瀟凝笑說這話時早已淚流滿面。
凌珊雖然不知道她說的是誰，但是她肯定這個人對瀟凝笑來說一定很重要。她急忙撫慰道：「妹妹，你先不要著急，我們去找宇文大哥。」
「不，不能讓他知道。」瀟凝笑激動地握住凌珊的雙手，道：「姐姐，不能告訴朔哥哥。我只求你送我出飄雲山莊。」
「可是……」凌珊還是忍不住問道：「他是誰？」
瀟凝笑沒有正面回答她，只是對她說道：「如果有一天你不在朔哥哥身邊，而知道他出了事，你會怎麼做？」
「我……」凌珊一時也不知道會怎樣做，也許那時她也會不顧一切地想要見到他吧。就算不能為他做什麼，就算死也願意和他一起吧。她望向瀟凝笑，慎重地向她點點頭。
……
……
宇文朔因為要處理一些緊急的事情，到次日午後才去到瀟凝笑的房間找她。他沒有看到安排照顧瀟凝笑的侍女，走到房門前直接敲瀟凝笑的房門，可是半天也無人回應，他只好破門而入。
房間整整齊齊，像是無人動過。他剛想退出去找她，桌上的一封書信吸引住他的目光。看著書信的臉色越來越黑，他對著外面大吼，往日的風度不復存在。
「莊主……」那個侍女跑了過來，急忙跪在地上。因為從來沒有見過宇文朔這副表情，戰戰兢兢地說不出話來。
「瀟姑娘人呢？」宇文朔不帶任何表情問著侍女，他是還是希望她告訴他，瀟凝笑只是出去散步。
「奴婢不知道，凌姑娘昨晚就吩咐不要打擾瀟姑娘，說是要和瀟姑娘說說知心話。」那侍女壯著膽一口氣把該說的都說了。
「什麼？」宇文朔有些不敢相信所聽到的，凌珊是他最信任的人，她不可能做出讓他不滿的事來。可是事實又擺在眼前讓他不能不信。
「你先退下。」凌珊不知何時已來到這裡，她對著跪在地上的侍女說道。
侍女剛走，宇文朔就上前抓起凌珊的右手道：「告訴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因為太用力，凌珊的右手有些麻木地痛著。多少年來宇文朔就只有那一個表情——濕潤地微笑，直從瀟凝笑來到這裡之後，她看到他眼中有喜、有失落、還有對瀟凝笑的關心，擔憂。而今天還為了瀟凝笑大發雷霆。
幾年來的委屈在頃刻間爆發，她紅著雙眼，卻流不下一滴眼淚。對著宇文朔冷冷地說道：「請你放開我，我不是你的丫環，你沒有資格命令我。」
宇文朔狠狠地摔開她的手道：「你最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要是她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失去理智的宇文朔沒有注意到凌珊失望的表情。
「我是來向你辭行的，以後飄雲山莊的事與我無關。」凌珊本來是要向宇文朔說瀟凝笑的事，可是他的態度讓她再也不能忍受，這麼多年來他對她連最起碼的信任也沒有，那麼她還有留在山莊的必要麼？
「你……」宇文朔頭也不回地離去。在他的心裡此時除了瀟凝笑的安危，其它的事他都不在乎的。他只想立刻找到她。
凌珊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幾年來所付出的一切，換來的卻是如此不堪。心像是被掏空般，早就該放棄了，可是還是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