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下部第十一章 凝笑醒來 文 / 憶東方
洛沐城--林家鎮的一所破舊的房屋前
「這位公子你找錯人了,這裡根本沒有叫做瀟福的人」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老年漢子,看著來人如是說著。
身穿黑衣的少年說道:「大伯,我家公子要找的人,從來沒有找不到或者是找錯了的。」
老漢仍是不死心地說:「可是這裡真沒有一個叫作瀟福的人
白衣公子說道:「不管有沒有叫瀟福的,我來這裡的目的只有一個,老伯可知瀟家的女兒瀟凝笑身在何處?」
老漢身子明顯有瞬間的顫抖,可仍作無知地說道:「公子說什麼老朽不明白。」
白衣公子打開手中的折扇,輕輕地搖曳著:「瀟管家,我既然能找到這裡來就有十成的把握,如果你在失口否認,那麼我只能認為瀟家滅莊你也參與其中。」
老漢一聽這話急了:「公子明鑒,老夫對瀟家忠心耿耿又怎會做出如此禽獸不如的事情來。」
白衣公子露齒一笑:「瀟管家既然承認了,就請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我。」
老漢仍是有所顧及,沉默不語。
白衣公子又說道:「瀟管家,本人宇文朔。」
老漢有些懷疑在看著白衣公子:「你真是宇文公子?」
宇文朔見他有疑慮,從懷中摸出半塊玉來,遞到瀟福面前:「瀟管家看看這塊玉可曾認得?」
瀟福接過玉仔細地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此玉綠裡透著白光,上面有個瀟字。這半塊玉他怎麼會不認得,當年瀟家老爺和宇文老爺以此玉作為兒女親家的見證。刻著瀟字這半塊由宇文公子保存,而另外半塊刻著一個宇字由瀟家小姐保存。當時只有他們三人在場,當時瀟老爺還玩笑地說了一句:「從今後我家笑兒可就是你宇文家的人了,它日如果我有什麼不測就全勞宇文兄幫我照顧她了。」誰知當年的一句玩笑話卻成了事實。
瀟福看著此玉,想起往事老淚縱橫:「老爺,瀟福對不起你、對不起小姐,也對不起宇文老爺。」
宇文朔看著瀟福,略皺眉:「瀟管家,難道……」他不敢想下去,這也是他最不願意接受的事實。
瀟福這才憶起當日,緩緩地道來:「當日老爺自知自身難保,命我帶著小姐從瀟家莊逃了出來,可是卻在京城走散了,從此音訊全無,也不知現在是否還在人世。」
宇文朔見他憶起往事,很是痛苦,不由得出聲安慰道:「瀟管家你先不要激動,沒消息也就是好消息,這次我來找你主要是想讓你和我一起去找笑兒,現在這個世上能認得她的恐怕只有你一人。」
瀟福使勁地點點頭:「能找到小姐,我這把老骨頭死了也才有臉去見老爺」
「瀟管家事不宜遲,你隨我們立即起身,既然是在京城走散的當年她一個小女孩定不會走得太遠,我就從京城尋起。」宇文朔堅定地說道。
「宇文公子真是重情重義,請受老朽一拜。」瀟福說著就要往地上跪去。
宇文朔即時扶住了他:「瀟管家你這是做何,瀟家和宇文家本是一家,瀟家的事自然也是宇文家的事。」
瀟福更是激動得不知所措,當年他也去找過瀟老爺身前的一些朋友,可是他們都閉門不見……
又是三日過去了,瀟凝笑躺在床上,耳邊時不時傳出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笑兒,你一定要醒來,過去的事你就當是做了一場惡夢。」
瀟凝笑聽到這聲音有些熟悉,夢囈道:「爹,娘是你們來帶笑兒走麼?笑兒好累……笑兒真的想跟你們在一起。」
君亦邪愛憐地撫摸著床上的人兒:「笑兒,你要知道爹娘只想讓你好好地活著,你是爹娘唯一的希望。」這些天來他用盡所有辦法都不能讓她醒來,他知道她是不願意醒來。今天他想到上次她昏迷時說的話,就想到用這個辦法來叫醒她。希望這次她可以戰勝自己。
好久……好久瀟凝笑才無力地睜開雙眼,對上君亦邪那雙迫切的雙眼。目光是如此焦急,如此迫切,卻又有些激動,有些歡喜。現在的他不像她那兩日看到那樣光彩奪目,也不像初見他時他幅病怏怏的模樣,有的是深深的疲倦。兩眼深深凹下,沒有光彩,臉容也像是好久未整理般。「你終於肯醒過來了。你知道麼你已經昏睡六天了。」語氣中是興奮的責備。
那聲音像極了她在夢裡聽到的聲音,她有些不能確定想再次閉上雙眼。
「笑兒,你不能再睡下去了,既然醒了還有什麼事不能面對的。相信我,以後你的人生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君亦邪迫切地說道,就怕她再睡下去永遠也醒不來。
瀟凝笑聽著他的話,非常詫異,不是因為他那深情的一番話,而是他呼她笑兒。是她聽錯了麼,定是她誤會什麼了。她在心中這樣想到。
君亦邪似乎也看出了她心底的疑惑:「你沒有聽錯,從你嫁進東宮那日起我就知道你真實的身份。」
聽著他這番話她很想問他:你說的都是真的麼?還是過不了多久你又會對我說這只是你開玩笑的,或者下一刻你又會冷冰冰地對著我。
她想伸手出去摸摸他那疲倦的臉頰,可是手抬到一半卻無力地沉了下去。她不想去理他下一刻會怎樣做,至少此時她感覺得到他的真心與溫柔是發自內心的。
君亦邪這時拉起她的手撫上他的臉頰輕柔地說:「好好地把身子養好,以後就算是天踏下來也有我會替你頂著。不要放棄你自己也不要放棄我,知道麼?」
淚,順著她的眼角不停地往下掉落,有好多話想要對他說,此時卻說不出一個字,不知是因為昏迷得太久,還是太過激動。就這樣看著他府下頭溫柔地吻去她面上的淚痕。
之前的表白不是覺得唐突,而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何種身份,她只是一個替代品。她不想,也不容許自己情不自禁地往裡陷。如今他已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就讓她沉淪一次吧。就算是做夢就讓這個夢不要醒得太快。
他抬起頭對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這讓她有些不習慣,之前的笑都是還著戲虐,還有某種掩飾。他揉揉她的額頭,這才想起她是昏迷剛醒。扶她慢慢坐起身,他起身向外走去,不一會兒就為她端來一碗燕窩粥像哄小孩一樣給她喝下。還仔細地用絲巾為她擦試嘴角邊的湯汁。惹得她又是一陣熱淚盈眶,她好想問他為何要這般對她,可又不想破壞這美好的瞬間。
如果她早知道醒來要面對之後的一切,恐怕她寧願長睡不醒。
她始終未開口說一句話,可是她的一個眼神,手指輕輕地動一下,君亦邪就已明白全部。
君亦邪輕聲向外喊道:「流沙,你進來。」
這時從外走進一個大約十四五歲、眉清目秀的女孩,恭敬地向君亦邪行禮「奴婢參見殿下。」看向瀟凝笑時,瀟凝笑明顯感到她的眼中有一絲厭惡:「奴婢參見太子妃娘娘。」
流沙說話時君亦邪是看著瀟凝笑的,所以他並未注視到她眼中的異樣眼中儘是柔情對著瀟凝笑說:「笑兒,流沙是新來的宮女,以後就在你身邊侍候。」
瀟凝笑眼中的哀傷一閃而過,四個丫頭是真真切切地離她而去了,現在她不能傷心,她要讓她們四個看到高高興興的她。上天既然讓她活下來,那麼她能做的就是代她們幾人好好的活下去。從今以後,她不會在這樣輕賤自己的生命,一定會好好地活下去。
君亦邪的話又在她耳邊響起:「躺了這麼多天,要起床活動活動,要不然以後都不能走路。」他知道她心中的哀傷,盡量說話輕鬆些。
瀟凝笑有些尷尬地看著他:「那個,你可不可以讓流沙送我回水雲榭?」昏睡了這麼些天,而且現在還是夏天,她只想趕快清洗清洗。
可君亦邪聽到就不這麼認為,他以為她一醒來就想著要逃離他身邊。他都這樣子做了難道她連一點感動都沒有麼?口氣中少了剛才的溫柔似命令:「以後就住儲陽宮。」
瀟凝笑看著君亦邪的表情冷淡了下來,知道是誤會她了:「我只是回水雲榭換件衫,很快回來就是。像現在這個樣子讓宮婦太監看了非得笑死。」她這才仔細看身上穿的衣服,乾乾淨淨,一點也不像六天沒換過衣衫的樣子。她指著君亦邪:「難道是你……你……」小臉頓時染上兩朵紅雲,不敢抬頭看君亦邪,他該不會是趁自己昏迷時……感覺整個人都讓人家看光光了,羞得抬不起頭。
君亦邪看懂了她的心思,這個女人還真是會胡思亂想,不過他可不介意胡思亂想的對象是他。他又湊上她耳邊只用他們二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不是我幫你換的衣衫,不過你不介意的話,我倒是很樂意這麼做。」
如果剛才只是羞得抬不起頭,那麼現在真想找個縫鑽下去。這人會讀心術麼,每次想什麼他都知道。而且是這麼害羞的想法……
君亦邪心情大好,也不顧旁人,抱著瀟凝笑去花園曬曬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