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命案連連 撲朔迷離 第五十一章 玫瑰賓館密室奇案(二)遺書筆跡 文 / 修思威斯傑
在堵車良久後,他們所乘坐的的士終於成功抵達了玫瑰賓館附近。此時此刻,玫瑰賓館的門口已經被警方用警戒線嚴密封鎖住了,以防案發現場中的證據遭受或多或少的破壞從而延遲案件的偵破。
如數支付車費,然後瀟彬帶領眾人來到警戒線前,與一名年輕男警察說明了具體情況。不過,僅僅瀟彬與泠斯兩位偵探被准許進入,唯獨剩下甜蜜兒孑身一人待在外面。瀟彬抬起手腕,再次看了看手錶,告訴甜蜜兒耐心等待一陣他就會出來著手她的事情,隨即快步朝著賓館的服務前台走去。
出乎意料的是,服務前台居然站著一位身穿黑色制服的中國女孩。於是,瀟彬索性使用華語和她攀談了幾句,方才瞭解本次案件的大致案情。原來,早在清晨八點時分,死者竹富政信的異父弟弟明澤和徹曾經來到賓館想要找死者談一些瑣事。可當趕到經理辦公室時,服務小姐卻從鑰匙孔中驚訝地發現竹富政信一動不動地趴在辦公桌上,腳邊地板旁儘是斑斑駁駁的凝固血跡。驚訝之餘,明澤和徹果斷撞開反鎖的房門,並且立刻向警方報案……
根據櫃檯小姐的指示,案發現場位於賓館一樓左側走廊的倒數第三間,房門為一扇輕木單門。然而,值得一提的是,當瀟彬與泠斯還未到達現場時,他們就遠遠看到現場房門早已敞開,裡面正有兩個身影在謹慎小心地進行勘察工作。其中一位是瀟彬偵探早先認識的女法醫矢的佳羋,另一位則是負責本次案件的警員玉樹次郎。
咚!咚!咚!瀟彬偵探駐足在門前,出於自身平時的禮貌,曲指輕輕敲了三下房門。待兩人的目光紛紛投來,瀟彬偵探囅然一笑,用一種調侃的語氣講道,「各位,我想我這個不速之客沒有打擾你們吧!」
「噢,原來是筱蹕峎偵探!」玉樹次郎摘掉白色手套,一邊快步迎向瀟彬,一邊地伸出右手,「對于先生您的蒞臨,我真心感激不盡!」
「玉樹警員,您說的這種客套話真讓我受寵若驚。」瀟彬偵探輕蹙劍眉,無奈地聳聳肩膀,然後又朝女法醫矢的佳羋揮了下手,關切地問候道,「早上好,矢的小姐!你今天看起來氣色不錯!」
「您好,筱蹕峎偵探!」矢的佳羋放下手中的法醫筆錄,滿臉欣喜地衝著瀟彬偵探一笑,然後埋首繼續進行她的勘察工作。
「噢,請問這位白衣先生您是?」這時,玉樹次郎瞥見了瀟彬偵探身後的泠斯,連忙再次友好伸出右手,語氣極其誠懇地問道。
「您好,玉樹警員!」泠斯整整衣襟,態度嚴肅地同玉樹次郎握手,「鄙人名叫倪爾泠斯,兼職私家偵探與拳擊手,是筱蹕峎偵探的一位朋友。初次見面,請您多多關照!」
「您好,倪爾偵探!鄙人的名字是玉樹次郎,負責本次案件的相關勘察工作。」玉樹次郎自我介紹後,神情顯得頗為激動,嘴裡不停地感歎著,「天哪!這太不可思議了,今天能夠有兩位偵探協助我的偵破工作真是太幸運了。」
緘默不語,瀟彬偵探環睹周圍,只見這間辦公室裡的配置設施極為簡單。在房間的右側,緊貼牆壁豎立著一架塞滿各種書籍的書櫃,與右邊的那堵牆角所成的空隙角落放置一台落地式桶裝飲水機。而在房間的中央,則橫放著一套黑白搭配款式的辦公桌椅,桌上安裝有一台索尼液晶屏幕的超薄電腦,其旁邊擺著一個淡藍色的「帆船」筆筒。
死者竹富政信的致命傷口位於喉部,傷口邊緣較薄,明顯這屬於一道普通的刀傷。他的那具瘦小屍體此刻正僵硬地趴在辦公桌的邊緣,臉部枕著的手臂下面緊緊壓著一張遺書與一支戴著筆帽的藍色鋼筆,腳邊的血泊上掉落了一張銀色而又鋒利的剃鬚刀片。在戴上一副純白手套後,瀟彬偵探開始小心翼翼地對屍體進行勘檢,發現屍體的表面皮膚已經出現了典型的**綠斑,如同魔鬼般極其醜陋噁心。不過,當瀟彬用手指下壓屍斑時,綠色屍斑基本上並沒有任何褪色的反應。此外,屍體的眼角膜高度混濁,結合膜因正常腐爛而正悄然無息地自溶著。
輕托下頜,瀟彬偵探盯著眼前的屍體看了片刻,然後若有所思地走到女法醫前,「矢的小姐,請問您認為死者是何時死亡的呢?」
「根據我的推斷,我想死者大概是在昨晚20點前死亡。」未等矢的佳羋回答,泠斯早已搶先一步,侃侃而道,「首先,屍體的表面皮膚出現了明顯的**綠斑,加上現在初秋時分的天氣依然燠熱,這無疑說明死者竹富政信是在距今12個小時之前死亡。其次,屍體僵硬高度發展,死者的眼角膜混濁不堪,連眼結合膜也已經糜爛自溶。基於這一點線索,我們不難推斷死者的死亡時間到此刻絕對歷經或者說逾越了12小時。更重要的證據是,瀟彬你剛剛不是用手指嘗試下壓屍斑卻沒有發現屍斑褪色嗎?其原因就在於——當人正常死亡,在死後的6至12個小時內指壓屍斑會或多或少發生褪色的現象。然而,一旦死亡時間超過了12小時,因重力積存在屍體體表的特有屍斑基本不會發生褪色的現象。順便一提,倘若這真的是一起密室謀殺案件,那麼我們無可否認這裡就是第一兇殺現場。矢的小姐,我所說的對嗎?」說完,泠斯轉首凝神,試圖以自己誠懇的目光得到女法醫的認可。
「額……」當彼此目光交織在一起時,一種水流般奇妙的感覺闖進了女法醫的心扉,而且還是那麼的難以言表,就像虔誠的信徒對信仰所萌生的不懈執著。爾後,她緩過神來,羞赧垂首,忐忑不安地看了看手中的法醫筆錄,肯定地回答道,「是的,筱蹕峎偵探,泠斯先生所述完全符合我剛才所記錄的屍檢狀況。」
「或許吧!」瀟彬偵探緊縮眉頭,臉色憔悴,然後緩緩從桌上拿起那張遺書看了看。瞬間,他瞳孔一縮,脊椎處倏然一陣猛烈的寒噤,驚恐的表情在臉上顯而易見。
「怎麼了?」泠斯察覺到瀟彬神態的異常,連忙走到瀟彬的身旁,頗為冷靜地問道,「瀟彬,你感覺似乎不是舒服?」
「不是!」神情黯然,瀟彬偵探搖了搖頭,無奈地將手中的那張遺書展現在泠斯的面前,「這張遺書的內容與前些天我偵破的一個案件中的遺書一模一樣!」
「什麼?居然會有這種巧合的事情?」聽後,泠斯同樣是大為吃驚,眼睛迫不及待地瀏覽著遺書上的內容。只見上面寫著五行看似簡單卻不乏哲理的散文小詩:
曾經我是那般愚蠢
現在我終於明白
其實生命就是一隻蝴蝶
唯有羽化蛻變得完美
方可無憾!
「筱蹕峎偵探,難道這是一場連環殺人案件嗎?」這時,玉樹次郎探過頭來一看,驚訝地近乎大喊,「可是,上次的案件不是完全告破,而且真兇當時也已被警方逮捕。」
「不錯。」瀟彬偵探潤下嘴唇,繼續嚴肅地說道,「所以,倘若這真的是一起謀殺,那麼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兇手在故弄玄虛,試圖以這種混淆案件的伎倆拖延案件的偵破。」
「我對你的想法表示讚許!」泠斯微微一笑,拍了拍手,豎起右手食指,「不過,現在當務之急是要確定本次案件的性質究竟屬於自殺,還是謀殺。倘若這果真是一場謀殺,我們就必須要推理出兇手是如何構造這重密室謀殺的?然後,充分利用現場及附近一切可疑的線索,找出本次案件的真兇。可倘若這是一起看似謀殺的自殺案件,我們就不得不來證明這不是密室謀殺而是自殺。」
「嗯!」瀟彬道,「既然案件思路已被明確,那麼我們重新著手於本次案件吧!」
「好的!」眾人異口同聲地回應,隨即又開始專心致志地調查著現場的每處……
「……」緊閉雙眸,泠斯一邊沉默不語地用食指輕劃眉間,一邊在心中靜靜地冥思著些什麼。毋庸置疑,茫無目的地在現場中尋找破案的線索,對一位有著剃刀般銳利的思維的偵探而言都是不切實際的。因此,只有正確找出偵破本次案件的切入點或者說是突破口,方可得到事半功倍的效果。然而,現在如何將其找出又成了困擾泠斯的一大難題。
當睜開雙眼看到瀟彬正在書櫃前對照筆跡時,一道凌厲無比的閃光在泠斯的腦海中疾速掠過。「等等!」他愣了一下,緩過神來,黑眸洋溢著自信的色彩,「原來如此!」
「額……」瀟彬偵探合上手裡的筆記本,轉首回望身後的泠斯,「你好像找到了什麼新的線索嗎?」
「沒錯!」泠斯打了個響指,接著說道,「瀟彬,你剛才忽略了本次案件一個細小的關鍵點。」
「什麼?」玉樹次郎驚訝地追問。
「不妨說來聽聽。」
「當然。不過……」說到這裡,泠斯的語氣驟然如剎車般停頓住了,然卻在很大程度上勾起了眾人的好奇心。
「不過什麼?」瀟彬看出泠斯有些猶豫,於是給了他一個堅定的眼神。
「我只是靈光一閃,還不敢確定推想是否屬實。」
「嘗試下吧,畢竟我們現在最大的資源是時間充足。」
「好吧,我答應!」語畢,泠斯戴上一副白色手套,分別撥開屍體腕部的袖子,撩見在屍體的左腕上正扣著一塊炫亮精緻的金錶。對於死者書寫遺書時所使用的那支藍色鋼筆,此刻則歪斜著放在雙臂交叉的內部。然又因為鋼筆距離致命傷口較遠,它的上面並沒有沾染任何的血跡。緊接著,泠斯將屍體的手掌輕輕攤開,清楚地觀察到死者右手食指與大拇指的指紋型分別為橢圓渦紋、偏左流紋,而左手食指與大拇指的指紋卻皆為偏下流紋。
「矢的小姐,我想向您借用一點硝酸銀溶液,可以嗎?」泠斯道。
「嗯!」矢的佳羋放下手中的法醫筆錄,起身走到她的專用箱子旁邊,從裡面取出一小瓶無色透明的液體噴劑遞給泠斯。
「謝謝!」接過液體噴劑,泠斯又輕捏著那支藍色鋼筆,頗為均勻地在上面噴了一下,然後走到陽光照耀的東側窗戶下面。大約兩分鐘後,靠近金屬筆尖的鋼筆桿處開始顯現出微小的黑色顆粒,逐漸形成一條條蜿蜒重重的黑色紋路,最終使人清晰地辨認出那是兩枚流紋與渦紋型的指紋。不可置疑,利用化學方法令鋼筆顯現的這兩枚指紋屬於死者右手的食指紋與大拇指紋。
「可惡,這根本就沒有一點有價值的線索。」玉樹次郎扼腕歎息道,「看樣子,這真的只是一起性質單純的自殺案件。」
「不!」瀟彬偵探打了個否定的手勢,語氣極為肯定地說道,「顯而易見,這是一場複雜的密室謀殺案件!」
「怎麼可能?這上面並沒有可疑的指紋呀?」玉樹次郎依舊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沒錯!」瀟彬道,「倘若想要推斷這本次案件的性質,線索並非一定要是顯而易見、多出來的,也可以為不符事實、消失不見的事物。」
「啊!」聽後,矢的佳羋驚愕不已,連忙發問,「筱蹕峎偵探,您說的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答案很簡單。」泠斯淡淡一笑,隨手將鋼筆謹慎無比地遞給女法醫,耐心說道,「死者竹富政信左手戴著手錶,無疑說明他是一個右撇子,那麼他在平常執筆寫字時絕對也是用右手寫字,對吧?」
「那是當然!」突然這時,矢的佳羋語鋒急轉,「不過,我看這支鋼筆上面的兩枚指紋是死者右手的指紋,沒有任何好奇怪的呀!」
「看上去真的是這樣!」泠斯從容地摘掉手套,爾後又用左手放在口袋裡,調侃地說道,「既然您沒有看出任何的端倪,現在我就對此稍微解釋一下吧!按照一個右撇子的工作習慣,他在執筆書寫前會先拿起鋼筆,並且將右手的中指、食指、大拇指夾在筆桿側面,然後再用左手的大拇指與食指取掉鋼筆的筆帽。因為死者在死亡之前曾經寫過遺書,所以……」
「所以,這支鋼筆的筆帽上則應留有死者左手的指紋!」頓時,矢的佳羋恍然大悟,迫不及待地打斷了泠斯的話語。
「沒錯,我正是我想要告訴你的!」
「如此說來,這果真是一起密室謀殺案件!」想到這裡,玉樹次郎不禁欣喜地悅然一笑。
「嗯!」瀟彬偵探若有所思地應了一聲,臉上帶著幾分僝愁,「但願接下來的破案工作能夠依然如此順利!」說著,瀟彬偵探從風衣口袋裡掏出一小瓶貼著莫達非尼標籤的藥片,取出一粒放在嘴裡嚼碎,如同嚼食煙草般強硬地嚥了下去。
「這是?」矢的佳羋盯著藥瓶上的標籤,踧踖不安地問道,「筱蹕峎偵探,您怎麼會使用這種藥?」
「沒什麼!」瀟彬偵探苦澀一笑,無可奈何地摸了摸下巴,「現在,我們繼續破案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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