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三章 薛山蒙難（一） 文 / 何為書香
週末的晨曦像無數光亮的粉粒撒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城市像是被什麼清洗了一遍似得顯得格外明亮。
北極光受不了這裡的空氣，受不了這裡的陽光，還有噪音，甚至連顏色都能夠讓他反感。
徐雅風非要拉著北極光來公園，這個強大的無可比擬的傢伙居然對徐雅風尤其害怕，他害怕一個這個女孩拉他的手，他害怕一個這個女孩對他笑，他害怕這個女孩用無比甜美的聲音在他耳邊叫著:「極光，極光！……」但是，他始終沒有一點改變，同樣的冷漠，同樣的沉默，同樣的傲慢。
葉浮雲在那邊打籃球，傷勢剛恢復一點就巴不得要把他快要生銹的筋骨拿出來亮相。
「傳啊快！」「這邊！」「好球！」……
徐雅風看著葉浮雲奔跑的姿勢，看來這傢伙一點問題都沒有。
不經意的時候，徐雅風瞥眼身邊的北極光，這傢伙目光盯著那邊推著嬰兒車的婦女，徐雅風不由得疑問:這傢伙在想什麼呢？
「喂，你怎麼……不跟浮雲一起玩啊？」徐雅風居然在北極光面前提到了「玩」這個詞，這就好比在瞎子面前聊電視劇，在瘸子面前談足球。
北極光，他是一個心理上不正常的人。
北極光將目光緩緩轉過來，他的眼珠真好看，像琥珀一樣。
「無趣……」無趣。
徐雅風知道他會說這句。
「哎，其實……如果你改變一下心態會發現很多美好的事物，就像你穿上浮雲的這件衣服，比之前帥多了。」帥，對於北極光來說，這又是一個陌生的詞，徐雅風怕北極光不理解又補充了一句「我是說真的！」
北極光又將目光轉移開了，他有點不敢直視人，尤其是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你就沒有想過能跟他成為朋友嗎？他救過你，你也幫助過他，為什麼不能成為朋友呢？」朋友是那樣簡單的一個詞，可是北極光同樣不能理解。
「我們的劍注定了我們永遠都是對手！」在北極光眼裡，「朋友」和「對手」是兩個極為矛盾的名詞。
葉浮雲接到球，突然看到那邊北極光正在與徐雅風在聊天。
居然挨那麼近？北極光這個混蛋想調戲雅風！葉浮雲拳頭一握，將球托在手心。
「喂，傳啊葉浮雲！」
「快點啊！」
葉浮雲沒有動，他正在將氣力運在手掌心，突然猛地將球向北極光投射而去。
北極光目光一轉，見一不明物飛來，卻一動不動。徐雅風看到，驚叫聲:「極光小心！」
就在籃球飛到距離北極光目珠前幾公分的地方時，突然停住了，浮在空中。
接著，北極光目光一閃，籃球被一股力彈開。
籃球直射而出，飛向葉浮雲，葉浮雲不躲不閃，籃球從葉浮雲耳邊飛過。
「砰！」地一聲籃球架上的玻璃板被撞碎，籃球穿過玻璃板，又「砰」地一聲穿破了後面的一架籃球架玻璃板，然後繼續穿過，像子彈一般穿過數塊玻璃板，公園運動場一整排籃球架玻璃全被穿破，剩到最後一塊時粘在了破碎的玻璃上，然後慢慢滾下，落進了籃筐。
整個運動場的人看得目瞪口呆，等回過神時，葉浮雲已經帶著北極光與徐雅風不見了人影。
三人跑出公園，葉浮雲氣喘吁吁地對北極光訓道:「你這個白癡，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破壞公共材務是要罰款的！」
北極光沒有說話，他不懂，他以為只要是他願意，想毀掉什麼都可以。
「喂你嚷嚷什麼呀？分明是你先挑釁極光的！」徐雅風對葉浮雲說道。
說著哼了一聲又對北極光道:「極光我們走。」北極光與徐雅風並排而行，葉浮雲一個人在後面，他凍僵了。
「喂等等我！」葉浮雲追了上去，奔跑時，突然一粒沙子進入了葉浮雲的眼睛，葉浮雲眼皮一跳，然後停住腳步，抬頭響西北的天空看去，他突然有種奇怪的預感:薛山那邊要出事了。
……
視覺穿過高樓大廈，穿過雲層霧靄，穿過高山河川，穿過樹木叢林，穿過山峰深谷，攀上懸崖石壁，進入紅漆大門，到達中央大廳。
只聽傳來無數的爭議聲:「這掌門之位還用討論嗎？當然由小姐擔當了。」
「小姐已經不止一次地犯了大錯，要是讓她擔任，還不知道薛山會被搞成什麼樣子呢！」
「我薛山人才濟濟，有能力擔任掌門的很多。」
「醉風堂風堂主如何？之前薛掌門可是很器重他的！」
「讓他？哼，幾次冒犯長輩，讓他擔任，那以後這薛山哪還有我們說話的份兒。」
「那就只有凌九了，年少有為，可是多次為薛山力功的啊！」
「嗯，凌九……」
「他呀！……」所有長老都知道，凌九是個聽話的弟子，尊重長輩不說，幹事也特別賣力。眾堂主被號召在薛山大殿，薛玲悅沒有來參加。
「關於這新任掌門的事我們幾位長老已經商量好了……」金長老話剛出口，突然風堂主站了出來。
「我反對。」
「風亦寒，你又有什麼意見？」
「薛盟主屍骨未寒，林師兄又還沒找到，我們怎麼可以擅自推選新的掌門呢？」
「沒錯！」木堂主也上前，「這掌門之位非林師兄莫屬，現在他生死不明，我們應該先將他找回來！然後再定奪掌門之事！」
「你們給我閉嘴！」魯長老吼聲。
「薛掌門已經歸天了，薛山不可無主，我們是為了薛山大業著想，相信薛掌門在天之靈會理解的，而林思雨這麼多日一點消息都沒有我們還能再等嗎？如果他還活著早就回來了！」
風木二人沒有再說什麼了，金長老接著道:「我們幾人商量，在你們所有弟子中，數凌九最適合擔任掌門之位！」
凌九驚異。
下面的弟子議論開來，「他呀！他怎麼可以？」
「應該讓小姐擔任才對吧！」
「風木二位堂主也比他更合適啊！」
……
但是這些話只能小聲討論，沒有人敢大聲提出來。
「既然你們都無異議，那麼就這麼決定了，請凌掌門上位！」
……
聚俠莊。
萬仁尚回來了，莫愁子坐在正位，對萬仁尚問道:「空手回來？」
「殺了一個，其餘的……不見了……」萬仁尚說「不見了」，而不說「跑了」。
「殺了一個？」莫愁子在乎的不是那些人有沒有「跑了」，而是萬仁尚有沒有「殺了一個」。
「是的，穿白衣服的那個掉進了深谷，想必已經粉身碎骨了……」萬仁尚有些膽怯。
「很多事情你都不明白，在江湖上，沒有見到屍體就不代表人死了，有時候，哪怕見到了屍體也未必代表人死了……」沒有見到屍體，就不代表人死了，有時候見到了屍體，也未必代表人死了……
江湖上的每一個人都不是那麼輕易能死的。萬仁尚不懂，但還是裝作懂地點了點頭。
「我們下一個目標是……薛山……」薛山，三年前去過的地方。
「薛山那邊大概還不知道聚俠莊的消息，就趁這個時候，把他們一網打盡！」莫愁子陰森一笑。
……
薛山。「真是不明白，幾個長老到底是怎麼想的，怎麼會讓凌九那個小子當掌門？」
「就是，平時就那麼囂張，以後那還不要翻天啊！」
「反正我是不服！「我也是！」幾名薛山弟子在花園裡議論著，這時見有人過來，立即道聲:「別說了，他來了！」凌九走了過來，對幾人問:「你們不好好練功，在這裡幹什麼？」幾人紛紛走來，「我們這就去！」
「是是！」幾人出幾步時凌九突然叫聲:「哎！」幾人停住聽著凌九的話。
「小姐在房裡嗎？」「小姐一直都在房間沒有出來。」凌九點頭，「你們去吧！」然後又補充一句:「好好練功，保衛薛山的重任可都在你們身上呢！」幾人聽了這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迅速離開了。
……
凌九敲門，「小姐在嗎？」凌九沒有聽到回答便大膽地推開門進去了。
「你好大的膽子，沒有經過我的允許就敢踏進我的房間！」正在房間看書的薛玲悅狠狠道。
凌九輕笑，顯得很隨意，「你不用對我這麼凶……」凌九連一聲「小姐」都不稱呼，「反正師父都已經把你許配給我了！」
「你給我閉嘴！」薛玲悅瞪了一眼。
凌九坐下，很隨便地自己到茶喝，邊道:「我們都有自己的目標，我想得到的是薛山掌門的位置，而你……想得到整個武林，我們之間沒什麼區別！」
「哼，你不怕林師兄回來嗎？」「哈哈……」凌九一臉自信地笑了出來，「他回不來了……」凌九早就派人到漠寒山去尋找林思雨的蹤跡了，一旦找到他，決不留活口。
「你也未免太小看他的實力了！」薛玲悅道。
「有一點你可能不知道，他……斷了一條手臂……」
「什麼？」薛玲悅驚道。
「你好像很關心他！」
「你快說！」
「我派去的人在劍鋒山腳下找到了一條手臂，上面的衣袖可以確定就是林思雨的！」薛玲悅聽了，心慌地靠在了椅子上。
「你知道，一名劍客如果沒有了手臂，就好像一頭猛虎沒有了爪牙，和廢人有什麼區別！」凌九之所以能夠如此得意，就是因為清楚了這一點。
「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麼辦？」薛玲悅問。
「我是來請示小姐的！」
「好，那你就好好坐你的掌門之位，其它的事你什麼都不用管了！」
「小姐……」凌九還想說什麼，薛玲悅大聲道:「你給我出去！」「玲悅，我……」凌九叫玲悅。
「嗤……」一聲，薛玲悅拔劍而出，指著凌九，狠狠道:「玲悅不是你叫的！」
「我……」凌九嚇著了，只得道:「是！」
「滾出去！」薛玲悅道聲。
凌九無奈，乖乖地出了門，薛玲悅心裡告訴自己:凌九這個人，決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