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皇長孫 文 / 風雲小妖
楚寒,上官府,常媽端了剛剛煎出鍋的安胎藥到了臥房裡,看赫連冰霜還在那兒看書,忍不住上前奪下書本來說道:「小姐,您都看了一天了,也不嫌累著眼睛!」
常媽將書本放在一邊,便端了那藥慢慢的吹著。
赫連冰霜緩緩的笑笑:「相公要到傍晚才回來,我一個人閒著沒事,身子這般又不能出去,也只能看點書打發一下時間!」
常媽吹藥的動作頓住,抬眸看了一眼赫連冰霜,似乎是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快點,趁著天氣涼快快將衣服洗了!」遠遠的,傳來丫鬟們說話的聲音。
赫連冰霜起來伸了伸懶腰,走到窗前,看著落日的餘暉。太陽要落山了,一日的悶熱又過去,風逐漸的變得有些涼意,她忍不住雙手抱在胸前。
「哎,你們聽說了嗎?楚府的楚姑娘貼出告示來招親呢,就在下個月十五!」
「這事兒誰不知道啊,聽說這告示都貼到都城去了,看來這楚姑娘是下定決心要給那沒有爹的孩子找個爹了!」
「聽說咱們家公子以前對那楚姑娘癡心的很,橘兒姐姐,你是公子的貼身丫鬟,這事兒你最清楚是不是?」有丫鬟說著,突然攔住端著點心走進的橘兒問道。
「你是新來的?我怎麼瞧著眼生?」橘兒看了一眼攔住她的小丫鬟,冷聲問道。
小丫鬟趕緊陪了笑臉道:「奴婢叫櫻生,櫻花的櫻,的確是新來的!」
「新來就這麼會嚼舌根?紅兒,你去跟管家說,這奴婢不能要,讓他趕出門去!」橘兒冷聲吩咐身後的丫鬟,逕直抬步。
「你……」那叫櫻生的小丫鬟瞪著橘兒的背影,跺跺腳,目光卻瞥向距離那兒不遠的主臥房方向。
赫連冰霜站在窗邊一動不動。
常媽趕緊將藥放下,將那支楞窗戶的木頭楔子拿下來,將窗戶關的只剩下一條小縫道:「小姐,夜裡風涼,您不要在窗戶邊站著,小心吹著風!」
赫連冰霜笑道:「常媽,沒事,我心裡有數!」
常媽一怔,這會兒知道也瞞不住,低聲說道:「最近外面傳的沸沸揚揚的,都說姑爺之前喜歡過楚姑娘,還親自登門下過聘禮呢!如今楚姑娘招親,想一想,整個楚寒,能與楚姑娘般配的也就只有姑爺,小姐,你說姑爺會不會……您可別忘記,上次楚姑娘要出海,姑爺他……」
「常媽,莫要聽那些人嚼舌根,楚姑娘當年若是肯嫁給相公,我與相公也就沒有這個緣分!當年大的都不肯做,又怎麼會做小的?你只管將心放在肚子裡就行!」赫連冰霜轉身坐在桌前,不在意的說道。
「還是小姐想得開!」常媽這才舒了一口氣,低聲道:「老奴多怕小姐聽了那些閒話吃了心,傷了身子!」
「我若是真的傷了身子,不就正中了一些人的心意?」赫連冰霜淡淡的笑著,一勺一勺的喝了那安胎藥,突地又彷彿想起什麼似的吩咐道,「相公也差不多回來了,你讓人去瞧瞧廚房的參雞湯好了沒,相公回來要喝的!」
常媽趕緊應著,正待吩咐人去瞧,卻見上官宇進了門。
「姑爺回來了?小姐都等您一天了!」常媽一見上官宇,趕緊上前問好,取了門邊的掃帚掃了上官宇身上的灰塵。
上官宇待她掃完了笑著進屋,握了赫連冰霜的手問道:「今天感覺怎麼樣?小傢伙又動了嗎?」
赫連冰霜笑著點點頭,這會兒常媽也就趕緊借口出去,留下小兩口單獨在屋裡。
見常媽走了,赫連冰霜也就大膽的拉了上官宇的大手放在了鼓起的肚子上,低聲道:「今日踢了我兩腳呢!」
上官宇笑道:「這小子好調皮!」
赫連冰霜淡笑道:「你怎知是個小子?說不定是個女兒呢!其實我心裡喜歡女兒,雖然你家是三代單傳。」
「如果是女兒,那也太調皮了,我怕她嫁不出去呢!」上官宇低聲笑道。
「怎麼會!如今的女子也不一定非要在家裡繡花讀書!」赫連冰霜笑道,若有所思的看了上官宇一眼,低聲道:「如果像楚姑娘那般有本事也不錯!」
上官宇握了握她手,「楚姑娘又有什麼好,表面上風光,還不是心裡苦!」
赫連冰霜點點頭:「是啊,楚姑娘本就是個棄婦之身,在外已拋頭露面多時,雖說是為的百姓生計,但少不得被人背後嚼舌,再加上皇上的聖旨,這下子……相公,你要多幫幫她才是!」
上官宇點點頭:「多謝你,如今外面有很多風言風語,我正怕你……」
赫連冰霜將頭輕輕的靠在上官宇的肩膀上,「我誰也不信,就信你,這輩子我跟定你了,除非你寫休書讓我走,不然的話,我就是死也賴在你身邊!」
上官宇心中一動,輕輕的撫摸著女子的肩膀,心裡頓時不是個滋味。
有妻如此,夫復何求啊!
這一日,楚府門前突然來了一輛馬車,從馬車上下來一名老者,帶著四個年輕隨從,口口聲聲要求見楚一清。
「你這老頭,這把年紀了也來湊熱鬧?」圍觀在楚府外的閒人忍不住打趣道。
那老者趕緊說道:「我是來向農神娘子請教的,請各位不要誤會!」
「想來招親就說招親的話,還躲躲藏藏的幹什麼?」那些閒人再次起哄道。
老者搖搖頭,上前拍了門,說了來意。
楚一清在大廳裡接待了那老者。
「楚姑娘,老夫是那戴國燕京人士,聽聞厲國有個農神娘子,特地千里迢迢前來請教!」那老者一見楚一清便一拜到地,恭敬道。
楚一清趕緊伸出手來示意老者起身,「這位老伯,不必行如此大禮,不知道老伯遇到了什麼難處?」
老者趕緊示意身後小廝上前,那小廝手裡有個袋子,袋子裡有些小麥,色澤暗黃,似乎是染了病。
「楚姑娘您瞧,這是今年剛剛收上來的小麥,也不知道為什麼,燕京四城大部分的小麥種子都是這樣的顏色,而且今年的小麥比起去年來減收大半,大傢伙兒都懷疑地出了問題,所以眼看著到了種苞米的時節,也不敢動手,就怕瞎了這肥料跟種子!」老者恭敬的將小袋子放在了楚一清的面前。
楚一清看了那種子,立刻問道:「這麥子在返青之後可是枯黃?你們是否以為是雨水不足多澆了幾次水?」
那老者趕緊答道:「楚姑娘果真是神人,的確是如此,咱們以為是雨水不足,這一季比往年多澆了兩次水,可是還是不行,如今收成減產大半,大家就都急了,這不聽說厲國有位農神娘娘,就讓老夫前來問問。」
楚一清指著那小麥說道:「怕是腐根病,你們來的太晚了,若是春天剛返青之時,還有得救,如今損失已經造成了,現在能做的只能是保住苞米的收成!」
老者立即懊惱的拍了大腿道:「咱們燕京沒有這福氣,沒有農神娘娘啊!」
楚一清笑道:「老伯,這農神娘娘的稱呼不敢當,現在你回去就照我說的做,可以保證苞米不減產,不過這種子是不能用了,這樣,秋天種小麥之前你再派人來一趟,我選一些優良的種子給你,價錢與普通小麥一般就成了!」
「那怎麼成,姑娘敞開門也是做得買賣,該多少就多少!」老者趕緊說道。
「真的不用,不過我倒是有個不情之請!」楚一清笑道。
那老者趕緊問道:「楚姑娘儘管說,老夫能做到一定做到!」
「聽說燕京盛產甜棗是不是?而且這棗子比別的棗子要成熟的晚兩個月左右,皮薄肉脆,掉在地上能開裂。果肉細嫩多汁,甜味極濃,略帶酸味,有濃郁的棗香味,之前只是聽人說過,沒有見過。」楚一清笑問道。
「的確,傳說我們那裡有位棗仙娘娘,她特地開恩令我們的棗子晚熟兩個月,這樣就能在冬天上市,咱們燕京很多人就靠那棗子養家餬口!」老者趕緊答道。
「我早就嚮往這樣的棗樹,如果老伯能夠想辦法弄到一棵,一棵就好,那楚一清不勝感激!」
那老者猶豫了一下,也就說道:「這棗樹,旁人求是一定不允的,楚姑娘既然開口了自然不能拒絕,這樣,明年秋天,求麥種之時,老夫會親自送來棗樹!」
楚一清點點頭,喜道:「那就多謝老伯了!」
將老伯送走,因為得了燕京的冬棗樹,楚一清心裡格外的興奮,想像著明年冬棗上市的情景,心裡忍不住歡喜,總算是沖淡了這些日子因為心裡的煩躁。
眼看著距離招親的日子越來越近,楚府的門檻算是被城裡的媒婆與求親的人踏破了,自從楚一清重新貼出告示之後,除去無名鎮中例如顧老等人熟悉楚一清品行的,真心想要娶一門好媳婦,其餘各縣市家中略有盈餘的小門小戶以及那些已經娶親的大戶,看重的是楚府的財力與楚一清農神娘子的稱呼,全都抱著試試看的想法前來求親,雖說各自抱著的心思不純,楚一清卻讓盈芊將全部來求親的人的家庭背景、年歲全都記下,來者不拒,一時之間,楚一清恨嫁的流言再次傳播開來,楚一清再次名聲大振。
外面傳成如何,楚一清卻絲毫不在意,與阿寶、花麟終日廝混在花棚中,侍候藍玫瑰,終於將藍玫瑰在楚寒試栽成功,這些嬌艷的藍玫瑰一在楚寒各地展銷,立即引起了各方財主的哄搶,銷路並不比魯城差多少。
同時,海上的生意越來越好,因為楚一清只有十二艘商船(一隻商船供應海鷹島,對外聲稱檢修中),船少貨多,生意格外的好,從十天一出海到現在的不間斷兩班制輪流出海,厲國與羅國之間的通商逐漸的趨於穩定。
最然有大筆的銀子進賬,楚一清也十分的平靜,可是皇甫老太卻越來越擔心,眼看著距離招親的日子越來越近,皇甫老太就攔住楚一清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一清,咱們回家吧!」
楚一清一身白藕絲對衿薄襖紫綃翠紋裙,一頭烏黑的頭髮隨便挽個元寶鬢,只插著一個尖尖的銀簪子,肩膀上扛著一把小頭,正打算與阿寶去花房。
「娘,這不是咱家嗎?」楚一清一怔,低聲說道。
皇甫老太讓她將頭放下,堅持道:「咱們回上家村,哪裡有山有水,你瞧著也能心寬一些!」
楚一清拄著那頭笑道:「娘,你是想要我逃避嗎?」
皇甫老太搖搖頭,說道:「娘只是讓你冷靜一下,回去歇息幾天,你瞧你這幾日,不是去花房就是去碼頭看貨物,臉都曬黑了,夜裡也睡得不好,阿寶跟著你也上火了,這幾日又咳嗽,這大熱的天可經不起這麼折騰了!」
楚一清看看阿寶,這些日子阿寶似乎格外的懂事,晴妃走了,他也不哭鬧,再也沒有提過奶奶這兩個字,日日的跟在她的身後,她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如今小臉曬得黝黑,倒跟村裡四處跑的野孩子有幾分相像了!
「娘,我也想虎子啦!」阿寶昂著小腦袋也說道。
「是嗎?那咱們就回去!」楚一清將頭交給麥香,吩咐道,「花房裡的花兒讓工人們多費費心,最東邊那一畦再過兩日就能買了,朱裡鎮萬老爺要的,讓人送到府上去,價錢已經談好了,將銀子取出來就是!」
麥香趕緊應著,瞧著楚一清這幾日悶悶的也心疼,自然也希望楚一清能夠回去上家村,換個心情。
將府裡的事情全都交給麥香,又特地留下瑩潤招呼那些上門求親的人,楚一清帶著阿寶當天就回了上家村。
先前金玉知道楚一清從海上平安回來,想要去城裡一趟,無奈身子越來越笨重了,再加上之前動了些胎氣,趙小麥說什麼都不讓她再到處走動,也就只能坐在院子裡的樹蔭下悶坐著,這會兒一抬頭看到楚一清等人回來,喜得趕緊起身,卻又被皇甫老太罵住。
「咋起的這麼急,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麼不穩重!這不都回來了,你就急這一步?」皇甫老太一邊罵著一邊上前扶住金玉,嘴裡雖責備著,可是那眸中卻是慈愛。
「自那日回來俺這心裡就不踏實,林掌櫃偶爾來,問什麼也不說,俺這心裡更急,隱隱的從村裡人說什麼妹子要招親,這可是真的?」金玉一邊讓皇甫老太攙扶著坐了,一邊讓夏至趕緊從屋裡搬出小板凳來讓幾人坐下,不待楚一清喝完那杯茶就急急的問道。
「你妹子回來就是想討個清靜的,你瞧瞧你!」皇甫老太不悅道,連忙給金玉打眼色。
「娘,沒事兒,這事兒金玉姐早晚要知道的!」楚一清笑著,轉眸望向金玉,「金玉姐,不是我瞞著你,只是你現在的身子不能操心,你什麼都不要管,只管顧好自己就成!」
金玉歎口氣:「聽你這般說那就是真的了!?」
楚一清點點頭:「皇上的旨意,不得不從!」
金玉氣的拍了拍大腿道:「那個皇帝咋就那麼閒,咱們這楚寒天高皇帝遠的,他為什麼就非要將手伸過來,他咋就忘不了妹子你呢?」
金玉這話是說到楚一清心坎上了,是啊,為什麼就不能放過她呢,或許她從一開始,就沒有脫離過那個圈子!
「那五王爺那兒,妹子就讓人通知了嗎?招親就招親,正好趁著這機會,將你跟五王爺的事情辦了也好,反正這親是那皇帝要招的,招到王爺他也不能反悔!」金玉又道。
皇甫老太趕緊堵住金玉的話道:「說了讓你別管,你瞧你還說這麼多話,阿金、阿銀呢?咋就你自己在這兒躲清閒?」
正說著,穿著一身青布衫,滾了一身泥,因為跑跳日曬臉塘黑紅的阿金跑了進來,後面跟著同樣狼狽的阿銀,秋分則在後面追跑著。
「這不是來了?如今長本事了,日日的不著家,跟著村裡的孩子一起野,前些日子還拔了五嬸子家的菜苗,也幸虧如今村裡人關係好,大人們笑罵一聲趕跑就算了,這要是以前,人家早就找上門來了!」金玉忍不住說道,那臉上卻是高興的,這鄉下都有個說法,淘氣的孩子是聰明孩子,誰家孩子小時候沒作下業?只要不是太離譜,大家說說笑笑也就算了!
「今日也不知道踩了誰家的磚胚,村裡一大幫孩子野,都踩了!」秋分趕緊說道,接過夏至遞過來的手巾,趕緊擦了一把臉。
「熊孩子,那磚胚可是能隨便踩得?人家等著蓋房子用呢,一會兒等你爹回來,給人上門賠不是去!小打小鬧無所謂,這事兒可不行!」金玉忍不住罵道。
阿金才不管,正不知道好歹的時候,看見阿寶卻高興,從身上提溜出一串螞蚱來,秋分一見就忍不住叫道:「哎呀,啥時候裝在裡面的,你瞧瞧,這水都吐了出來,弄髒了衣服了!」
阿金卻不管,非要給阿寶玩,一邊給阿寶,一邊還拽著螞蚱腿,呵呵的笑。
楚一清對阿寶說道:「行了,你跟著阿金他們玩去吧!」
阿寶搖搖頭,不屑的轉過臉去:「幼稚的很,我去找虎子玩了!」
「你這孩子!」楚一清忍不住叫道,再看阿金,見阿寶不跟他玩,早就癟了小嘴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壞哥哥,咱們以後不理他了!」楚一清也不嫌髒,趕緊將阿金抱了起來。
「你別抱,這一身的泥!」皇甫老太趕緊說道。
楚一清笑道:「沒事,孩子怎麼養怎麼長,阿寶這孩子從小就老成,什麼時候也沒有阿金跟阿銀這樣子,有時候看著他,總覺著他像個大人!」
「這多好,不用你操心,你瞧瞧這兩個皮猴子,弄的多髒,一會兒還要去給人家賠不是,操心的很!」金玉也抱了阿銀,讓夏至打了水來,泡濕了帕子,只擦了幾下就被皇甫老太要了去。
「這孩子雖然鬧騰,可是看著舒心,這才是生活呢!」皇甫老太一邊擦一邊說道。
楚一清點點頭,看看熟悉的院子,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上家村,有一種讓她心安的力量。
宅子外,阿寶將於小雨、遲軒他們集合到了一起,從身上拿出一個小冊子來,打開,裡面密密麻麻的人名、地址。
「這幾天交給你們一個任務,這可是你們第一次單獨出任務,可一定要完成的好,不然的話,哼,家法伺候!」阿寶凜了小臉說道。
孫雷生一聽說家法,立即直覺的捂了懷裡的雞腿,趕緊點頭。
「將這些人查一查,我要他們的底細!」阿寶將小冊子交給於小雨。
於小雨鄭重的點點頭,與遲軒對望了一眼,趕緊帶著衛寧他們去辦。
阿寶回眸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阿德:「你是暗衛,只負責我的安全,不會多管閒事的哦?」
阿德點點頭。
阿寶這才放心,吁了一口氣,這才抬腿進了村子去找看虎子。
聽說楚一清回來,大家照舊來串門子,村裡人都單純,還以為這是皇帝給楚一清的殊榮,嘴裡全都說著恭喜的話,好在楚一清知道大家是真的不知情,也不怪罪,讓人伺候了西瓜、點心,還有樹上新摘下的桃子,吃的大家樂呵呵的,皇甫老太又趁機轉了話題,大家也就不再提這件事情。
第一天是吵鬧了些,可是接下來的日子就安靜了,阿寶除了去村裡找虎子玩,平日還是照舊跟在楚一清的身旁,如今天氣熱,地裡也沒有什麼活兒,楚一清除了去上河瞧魚蝦蟹,就給阿寶講故事,如今《西遊記》阿寶已經全聽完了,那話本子早就借給於小雨他們瞧,楚一清就又說了《水滸傳》的故事,聽得阿寶更著迷,這炎熱的夏天眼看著也就一日一日的過去。
楚一清躲在上家村逐漸寬了心,卻不知道都城發生了一件大事兒,皇上突然身子不適,已經兩日沒有上早朝,而就在這時,太子妃不足月誕下一個男兒,皇帝雖在病榻中,可是也是十分的高興,特地讓人賜名厲曦,意為明日之光,普天同慶!
景陽宮中,梁靖樂虛弱的躺在床上,身旁放著剛剛出世的皇長孫,她看著那紅紅皺皺的小臉,忍不住熱淚盈眶。
「小姐,您可不能哭,這月子哭是要哭壞眼睛的!如今您生下的是皇長孫,不管如何,這身份跟地位在那裡擺著呢,您的苦日子過去了,以後就等著享福吧!」跟著梁靖樂進宮的嬤嬤趕緊勸道,取了乾淨的帕子給梁靖樂擦眼睛。
「花妃娘娘駕到!」正擦著眼睛,就聽得外面想起太監尖利的聲音,梁靖樂一聽,正待要起身,就見羞花笑嘻嘻的進了門,趕緊說道:「這個時候還拘泥什麼禮節,你躺著就好,來,讓本宮瞧瞧本宮的寶貝孫子!」
梁靖樂也就躺下,讓奶娘將孩子抱給羞花。
看著孩子紅紅的小臉,羞花忍不住輕輕一笑:「看著這孩子,本宮倒想起剛生下煜兒那會兒,也是這麼大,小臉也這麼圓,想不到一晃這麼些年,當年的小娃兒都當爹了!」她轉眸望了一圈,突地問道:「怎麼不見煜兒?不是早就派人去通知他了嗎?」
梁靖樂低下頭,低聲道:「許是有什麼事情耽誤了!」
羞花一怔,冷聲道:「這孩子,怎麼這麼不知道輕重?樂兒,你放心,這孩子是咱們厲國的皇長孫,這名分誰也搶不去的,本宮已經讓人給你父皇送信,相信一會兒賞賜就到了!」
羞花話聲剛落,就見小福子笑嘻嘻的前來,後面跟著八個隨從,抬了四個精緻的小箱子,一進門便喜道:「賀喜花妃娘娘,賀喜太子妃娘娘了,皇上聽說太子妃娘娘喜得麟兒,心裡十分歡喜,無奈這幾日得了風寒,怕前來探望過病氣給皇長孫,特讓小福子前來宣旨送賞賜!」
羞花喜得合不攏嘴,趕緊讓梁靖樂謝了恩,聽小福子念完賞賜,便讓人打了賞,待小福子走了之後說道:「好了,你這苦日子也算是結束了,母憑子貴,以後有的是你的好日子!」
梁靖樂點點頭,正待要道謝,卻聽那奶娘突地喊道:「皇長孫,皇長孫……娘娘,您快瞧,皇長孫這嘴唇怎麼這個顏色?也不吃奶……」
奶娘將厲曦抱了來,趕緊說道。
羞花眸色一暗,趕緊低聲吩咐了身後的劉嬤嬤,劉嬤嬤趕緊將守候在宮外的御醫叫了進來。
「如何?御醫,皇長孫這是怎麼了?」羞花急聲問道。
那御醫趕緊跪地道:「回稟娘娘,皇長孫怕是……怕是……老臣早就說過,那催生之藥可能對胎兒造成危害,這……」
「你說什麼?」梁靖樂一愣,突地望向花妃,「母妃,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催生之藥?我的孩兒……」
花妃眸光一暗,趕緊上前低聲問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皇長孫他到底是怎麼了?」
「皇長孫不足月,再加上那催生藥的效用,怕是……娘娘,老臣勸您還是趁早打算吧!就算皇長孫日後能存活下來,怕是也是一個呆子……」御醫跪地地上低聲道。
「混賬!」羞花幾乎要瘋了,她為了配合厲閏的生病時間,特地讓御醫在梁靖樂每日裡吃的飯菜中下了一些催生藥,雖然知道這些催生藥會對胎兒造成不利,可是還是抱著僥倖心理,如今孩子平安的來到這個世上,又怎麼會……
梁靖樂一下子就暈了過去。
「小姐,小姐!」隨身嬤嬤趕緊喚著梁靖樂。
御醫趕緊去瞧。
羞花無比的悲憤,為什麼,為什麼,她這一生每一次都棋差一著,當年,明明是她先認識厲閏,可是厲閏卻選了洛晴做王妃;明明她已經是皇后,她的孩子是太子,為什麼就是得不到那個皇位!如今她終於狠下心來,卻沒有想到竟然害了她的好孫兒!
守在殿外的崇聽到羞花的怒斥聲,趕緊上前,抬眸就見羞花失魂落魄的出來。
「娘娘,怎麼了?」崇趕緊上前問道。
羞花此時已經說不出話來,雙腿一軟就倒在了崇的懷中。
趕緊讓劉嬤嬤扶好羞花,崇掀起簾幔進入內堂,在得知全部的情況之後,他低聲對御醫道:「你聽著,皇長孫很健康,今日的事情你若是透露出半句,你全家都別想活命!」
那御醫趕緊跪在地上磕頭。
就在皇上喜得皇長孫,普天同慶的聖旨剛到楚寒的時候,楚府裡來了一位貴客。
「是您?」櫻桃一見來人就忍不住一愣,再瞧眼前的陣勢更是嚇了一跳。
那老者一改之前樸素的衣著,盛裝出行,身後的隨從也有幾十人,抬著幾箱子禮物,將楚府圍了一個水洩不通。
「老伯,您這是……」櫻桃趕緊上前問道。
「燕京白氏特來感謝楚姑娘!還望楚姑娘賜見一面!」那老者大聲報上自己的姓氏,圍觀的人群中有與燕京打過交道的,一聽白氏兩字臉色大變。
「聽聞前幾日燕京四城脫離了戴國自立,這當權人就是姓白,難道……」那人低聲嘟囔道。
「怎麼可能!」有人趕緊說道,「這白氏在燕京的權利比戴皇都大,怎麼可能到咱們這個窮地方來!」
「可是那人明明說的是燕京白氏,難道還有好幾個白氏不成?」人們嘰嘰喳喳的低聲討論道。
櫻桃聽見那些議論聲,心中惶恐,再瞧老者那氣度,立刻不敢怠慢,趕緊將老者讓到大堂裡去,又派人去上家村請楚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