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楚一清做媒 文 / 風雲小妖
楚一清也就說道：「許大夫，你有話就直說就是，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盡量滿足！」
許廷擺擺手：「不是錢的事情，我老了，能吃多少，能用多少，在朝野大半生，什麼珍饈美味沒見過，什麼福分沒有享過？如今雖然到了這上家村，可是有楚姑娘照顧著，一日三餐雖然粗糙，卻是養人，我到老來能如此安享晚年，這輩子也就值了！我放心不下的是枝兒這個丫頭，經過這些日子我也算是看明白了，枝兒心中是有人呢，那個人是誰，相信楚姑娘這般聰明，一定早也知道，只是礙於我這個老頑固的面子不說也就罷了！鐵栓這孩子是我的徒弟，他的品性是純良，但是在以前，我還是怕他沒有見識過官場的黑暗，到時候抵抗不住那黑暗的誘惑！如今經歷過上次科舉試題的事情，這孩子總算是沉穩了下來，也算是一點長進！老夫是想請楚姑娘做個媒人，將許枝許配給鐵栓，小老兒我也不是個頑固的，只要枝兒能真正幸福，不管這鐵栓將來的出息如何，我都能接受！」
楚一清一愣，倒沒有想到許廷竟然提出這樣的要求來，許枝與鐵栓，的確是良配，只是兩人心裡都有些顧忌，如果她能出面也好，至少兩人對她還算是恭敬。
「楚姑娘，是不是有些為難？」許廷見楚一清不語，也就說道，「或許是我小老兒多事了，我是想著，許枝這年紀也不小了，早點定下來也好，也省得我為他操心，楚姑娘若是覺著為難，那……」
楚一清笑道：「哪裡有什麼為難，先定下來也好，等鐵栓考上舉人再成親，許大夫，你以前怎麼也是個御醫，官拜五品，許枝也算是大家閨秀，就算鐵栓考上舉人，那鐵栓也是高攀了咱家的！」
一番話說得許廷樂樂呵呵的，從那高處下來，他最捨不得的就是那份被人尊重的榮耀以及對許枝的連累，如今許枝能有一個好歸宿，那他就是真的放心了！
兩人正說著話，盈芊也就進屋了，笑道：「小姐，許夫子，傢俱全都擺好了，請兩位去瞧瞧，可還滿意？」
楚一清也就跟許廷起身前去查看，只見之前的四間房屋，如今改成一座兩進的院落，前面是醫館藥房，後面才是許廷跟許枝住的地方，全都已經修葺一新，裡面的桌椅板凳也全都換成新的，竹製的。前院全部是敞開的涼棚，只以半人高的竹籬笆圍繞，棚頂亦是蓋的小瓦，這樣病人多的時候，也可以在涼棚下候診，冬暖夏涼，想的實在是周到至極。
如今許廷的醫館，從幾十種草藥到現在的幾百種，全都盛放在楚一清特地為他定做的藥櫥中，還有秋分跟一個粗使的丫頭伺候許廷的飲食起居以及幫人抓藥拿藥等事情，這醫館雖然比不上城裡的精緻，讓人有壓迫感，卻有一種世外桃源的味道，再配上許廷的白鬚灰袍，活脫脫一個世外高人。
許廷自然對楚一清的擺設安排皆都滿意，不停的道謝。
楚一清連說不用，從醫館出來又去了新蓋的學堂，如今這學堂就蓋在上河邊上，也是一個兩進的院子，前前後後加起來有二十間房，前面是學習的地方，後面是學生們住宿、吃飯的地方，背靠著上趙山，山上大多是綠竹跟楊樹，朝迎紅日，暮接彩霞；西面就是楚一清的果園，來不及摘的果子還掛在樹梢上，迎風送來蘋果與梨子的香味兒，果真是一處人家地靈的地方。
如今學堂已經建起來，裝修完畢，就差裡面的桌椅板凳與生活起居的一干東西。
皇甫心見楚一清來了，也就迎了出來，笑道：「一清，你可是為這附近的老老少少幹了一件大好事呢，這麼大的學堂，別說這十里八村的沒有，就算是在無名鎮也是上數的呢！」
楚一清笑笑，卻又歎口氣道：「學堂大了，只是缺教書先生，姑姑一人恐怕是忙不過來的！」
皇甫心也在擔心這件事情，也就說道：「這教書先生一定要找位有名氣的，要有了名氣，學生才肯過來呢，原本鐵栓白日裡在這裡教書就不錯，可是因為科舉的事情，人們對他有些誤會，再加上許大夫醫館的生意越來越好，如今這學堂就只有我一個教書先生……」
楚一清也就說道：「先將學堂蓋起來再說吧，一步一步的來，總有法子的！」
皇甫心也就點點頭：「也幸虧這學堂裡只有附近幾個村子的學生，加起來也就四五十個，分成兩個班，我一個班教半天，半天讓他們自己學習，也能應對！」
「只是這樣讓你太辛苦了！」楚一清忍不住說到。
皇甫心則笑笑：「一點都不辛苦，就是因為這些孩子，我才覺著這日子過得有意思呢，不像之前，渾渾噩噩的！」
楚一清也就點點頭，但是找夫子的事情卻記在了心裡。
第二天傍晚，櫻桃就從鎮子上回來，辟里啪啦跟楚一清說了在鎮子上的事情，最後說道：「楚姑娘，俺看好了張木匠家，他家的桌椅板凳雖然比之前給許大夫家做桌椅板凳的貴十，可是他家有四個雇工，可以在一個月之內作出二百張桌椅來，而且俺是直接到他家去說的，沒有經過鋪子，他可以不用鋪子繳納分成，所以就可以便宜出那十錢來，這樣一來，與給許夫子家做傢俱的一樣錢，又能趕工，而且還負責送貨到咱們村裡學堂裡來，很是合適！」
楚一清聽了，又問道：「你如何想起去他家談生意，而不是經過鋪子的掌櫃？」
櫻桃笑道：「上次跟著俺爹去交木料的時候，俺見那張木匠跟掌櫃的拆過賬，偷聽到的！再說就算不偷聽到，一想也就明白，那張木匠只是掌櫃的雇來做木匠的，他自己不是掌櫃，如果可以自己接活兒，自然會比將活交給掌櫃的去買賺錢多，而且咱家這一下子就是二百套，是樁大買賣，他自然快快接下了！」
楚一清見櫻桃說的興高采烈的，也就笑道：「這次的事情你般的倒是利落，沒有讓我失望，只是你真的願意跟我去鎮子？」
櫻桃趕緊說道：「願意，楚姑娘，俺就想著離開這裡出去瞧瞧，俺不想一輩子困在這裡呢！」
楚一清點點頭，說道：「那行，你明日就去鎮子裡的楚府，我會讓瑩潤給你安排活計！」
櫻桃趕緊喜得不行，連忙點頭。
待櫻桃走了，盈芊也就忍不住上前說道：「小姐，這櫻桃倒是聰明的，也勤奮，奴婢方才問過劉三，櫻桃一到了鎮子就準確無誤的找到了幾家傢俱鋪子的位置，專門跟掌櫃的攀談，要了價格之後，這才去跟張木匠家裡談的，那張木匠原先要的價格跟鋪子裡的差不多，硬是讓櫻桃一套桌椅砍下了三十來！」
「她的確是很聰明，只是這心氣有些高，不似山丹那般沉穩，總之以後就留她在身邊，她有什麼不會不懂的，就多教教她，說起來二嘎子跟孫山丹夫婦為這個家也立了不少功，應該是對她的家人好些！」楚一清淡聲道。
盈芊趕緊應著。
正說著話，晴妃就帶著阿寶來了，阿寶一見楚一清便喜歡的撲了上來。
「都多大了，還跟小孩子似的！」楚一清忍不住責怪道，可是看到阿寶這樣黏她，心裡還是很高興。這些日子她鎮子、上家村的跑，回來的有些晚，有時候阿寶就在晴妃那裡睡了，睡著了再搬過來，楚一清有的時候真的擔心阿寶有了奶奶就不要她了呢！
「阿寶本來就是小孩！娘親才是大人呢！」阿寶笑嘻嘻的緊貼著楚一清的臉額，親暱道。
「一清，你鎮子的事情忙碌的如何了？」晴妃難得坐下來，問道。
「差不多了，現在就是缺人手，我已經打算將劉福他們的家人接來，看看有能用的，就安置在宅子裡，這樣總比出去雇外人強些！」楚一清一邊逗弄著阿寶，一邊說道。
「這樣也好，一般一家人給主人幹活的，忠心度高，這也就是為什麼主人家願意給自己的僕人配對，生下家生子的原因了！」晴妃點點頭。
「娘親，什麼是配對？」阿寶突然問道。
楚一清趕緊說道：「小孩子家家的別亂問！」
晴妃輕聲笑道：「我倒忘記阿寶這孩子人小鬼大了！罷了咱們不說這個事情了！」
阿寶卻意猶未盡，他正好學的時候，自然就一個勁兒的揪住不停的問，楚一清被他問得煩了，也就說道：「你知道雷淵叔叔跟盈芊姐姐的親事不？那就是配對！」
楚一清這一說，盈芊立即漲紅了臉，慌張的跑了出去。
「哦，那就是關關雎雎，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阿寶立即搖晃著小腦袋咬嚼字起來。
「對對，就是這麼個意思！」楚一清歎道，早知道阿寶知道這句話，就這樣跟他說好了，難為她說的這麼粗俗，還將盈芊說紅了臉。
「那瑩潤姐姐跟十五哥哥也要配對！」阿寶突地說道。
楚一清一愣，瑩潤跟十五？
後院，楚一清帶著盈芊進了屋，就見瑩潤正坐在十五的床榻前，細細的吹著一碗八寶粥。
「小姐，您來了？」十五看到楚一清，趕緊欠身要坐起來。
瑩潤趕緊將碗放下，回身給楚一清行禮，「小姐好！」
「你躺著就好，小心傷口！」楚一清笑道，順勢坐在瑩潤坐過的椅子上，細細的問道：「你的傷勢如何了？可好了些？」
十五趕緊說道：「好多了，其實傷口已經在癒合了，只是瑩潤姐姐有些大驚小怪的，不讓我下床而已，其實我傷的是胸口，又不是腿……」
瑩潤見他如此抱怨，也就不滿道：「我還不是為了你好？你亂動的話，萬一傷口崩裂了怎麼辦？你……」
「瑩潤，小姐在這呢，怎麼這麼沒規矩？」盈芊趕緊低聲呵斥道。
瑩潤也就低下頭，低聲道：「對不起小姐，奴婢……」
楚一清見她是真的關心十五，也就不責怪，其實這瑩潤、盈芊都是她的貼身丫頭，如果她們真的有了喜歡的人，兩情相悅的話，她做媒人也未嘗不可！
想到許大夫那日拜託她的事情，看來她這個宅院，如今可真是到了戀愛的季節了！
晚上，楚一清便跟金玉說了這件事情，金玉一聽，立即擺手道：「妹子，你好歹還沒有嫁人呢，哪有姑娘家給人家做媒的，不行不行，許夫子也是個不懂人情世故的，怕是不知道這裡面的事情呢，這樣，你可以去問問鐵栓跟他娘的意思，如果雙方都有這個意思的話，還是讓梁媒婆去，先合合八字，看看合適不，如果合適了，再說其他的！」
楚一清笑道：「我就是這個意思，這鄉下規矩多，我又不懂，哪能做媒人呢，也就是幫著問問！」
聽楚一清這麼一說，金玉也就放心了，歎口氣道：「鐵栓這麼好的孩子讓給許枝了，哎，咱家麥香也不知道要找個啥樣的！」
楚一清忍不住笑道：「前些日子還跟我說，許枝就跟你親閨女似的，這會兒就顯露出私心來了是不是？這人與人之間的緣分都是一定的，不是你的，著急也沒有用！」
金玉點點頭道：「這話你說過的真對，反正咱家麥香還小呢，不著急！」
話雖然這麼說，金玉心裡還真的惋惜鐵栓，畢竟這兩家住得近，就算是嫁過去也好有個照料，可惜……
晚上，楚一清就找了個機會去了鐵栓的家，正好鐵栓不在家，李老二跟李林氏在家，楚一清也就說了許廷的意思，又道：「我就是過來問問，看看你們的意思，至於鐵栓那邊，你們也問問，如今許大夫提出來了，人家是真心為了兩個孩子好！」
李林氏自然心裡歡喜，不說許枝的模樣是這十里八村出挑的，就是那知書達禮的派頭，是這鄉下女娃子沒法子比的，能有這樣一個媳婦，李林氏自然是滿心的歡喜，因為上次聽鐵栓說了那番話，心裡也就有了底，也就滿口答應了下來，去問過鐵栓之後再給消息。
又過了幾天，上官宇就派人來說，現在四大家族重新建立的商路已經開通，將楚一清果園裡剩下的水果全都運了出去，有上官宇操作，楚一清也就不擔心。
這一日，初五、初六終於從都城回來，還帶回了劉福他們的家人。
楚府的宅子裡，就見三個一撥，五個一夥的，各家的親人抱著各家的親人哭起來沒完，初五、初六則趕緊到楚一清的面前稟報道：「小姐，一共是十戶人家，除了寒十家中哥嫂不願意前來，給了他們一百兩銀子之外，契約這些人，他們聽說小姐給他們安排，二話不說全都要跟著來，這樣老老少少加起來就有三十幾口人，除了劉家只有一個老婦人之外，其餘各家都是拖家帶口好幾個人！」
楚一清點點頭，也就吩咐盈芊道：「一會等他們敘舊完，挨家讓他們進來，我也好安排了！」
盈芊趕緊應著。
劉福引著他老娘前來道謝，那老婦人一見楚一清就跪在楚一清的面前給楚一清磕頭道：「多虧了楚姑娘，我這老了老了還能見到兒子一面！」
劉福也跟著跪了下來，對楚一清滿臉的感激。
一會兒，其餘的人也全都過來道謝，齊刷刷的跪了一地。
楚一清趕緊先將劉福他們娘兩個扶了起來，又讓盈芊扶起來其他人，也就說道：「你們盡心盡力的為我辦事，我自然會照顧你們的家人，以後你們就住在這楚府後面的小跨院裡，五十以下十二以上的男丁，找初五，初五會根據你們的特產給你們安排活計，五十以下十二以上的女人找櫻桃，櫻桃給你們安排，剩下的老人，我會派丫鬟專門照顧你們，孩子麼，十二歲以下都要去讀書，去上家村的書院，哪裡吃穿用度也算是我的！」
大傢伙一聽，這老有所依，少有所學，有地方幹活，工錢又高，自然滿心的歡喜，再次道謝之後，也就紛紛去找初五跟櫻桃登記。
劉福與眾位兄弟對望了一眼，再次其涮涮的跪在了楚一清的面前：「小姐，請受咱們兄弟一拜！」
楚一清聽他們稱呼她一聲小姐，也就知道現在他們對她已經完全是心悅誠服，也就趕緊將他們扶起來道：「行了，現在你們的老小有我照顧，你們幹活也要上心，眼看著天氣越來越冷了，新一批的蔬菜要在年後上市，所以年前，我打算將儲存的蔬菜慢慢的運出去，你們想要離開楚寒的願望實現了！」
劉福嘿嘿的笑道：「以前想著離開楚寒，是因為家人在外面，如今家人都來到楚寒了，咱們誰還想著出去？不過為小姐辦事，那就是上到山下油鍋也是要去的，是不是兄弟們？」
遲五、魏六、衛八他們立即大聲的呼應，個個的臉上喜氣洋洋的，內心裡充滿了幹勁。
初五、初六他們也忍不住擦了擦眼淚，什麼時候，他們也有這麼一天啊！
盈芊也忍不住眼睛濕潤，緊緊的靠著楚一清。
「盈芊，你還有家人嗎？」楚一清忍不住問她。
盈芊趕緊搖搖頭，說道：「盈芊是孤兒，與瑩潤一起是在王府長大的，以前王府的人是盈芊的親人，如今小姐就是盈芊的親人！」
楚一清微微一笑，拍拍她的肩膀，又走到初五、初六身邊說道：「我知道你們的心情，但是你們的身世與他們不同，你們的家族都是牽涉朝廷，牽連太大，我只能慢慢尋找你們的親人！」
初五、初六立即跪在楚一清的面前道：「有小姐的這句話，咱們兄弟幾個就算是為小姐肝腦塗地也在所不辭！」
楚一清點點頭，趕緊讓他們起來，如今她的身下有了這些忠心的人，以後做事情也會事半功倍！
日子慢慢的過去，眼看著就進入了十月，天氣越來越冷，楚一清本想搬去鎮子的計劃也暫時擱置下來，而是將初五、初六、瑩潤先派去魯城，將魯城儲存的鮮辣椒運到先前鋪好的鋪子去買，楚寒這邊，也開始慢慢的向外買儲存的辣椒，因為這些辣椒不是用大棚生產的，成本降低了很多，所以這一次也算是因禍得福，利潤是過去的三倍！
這一日，又有人來拉辣椒，金玉將貨發走之後，收了錢，喜滋滋的向裡走，見到楚一清忍不住說道：「妹子啊，以後咱們就用這個法子儲存辣椒，也不用用那暖棚，成本還低，價格照樣高！」
楚一清笑道：「也只能用這個法子儲存這一個菜，其餘的菜不能儲存呢，再說用草木灰儲存辣椒，如果儲存不好，一個開始爛就會全部爛掉，說不定到時候血本無歸！」
正說著，劉三帶人揭開了另外一個菜窖，一打開，一股腐臭味就撲鼻而來，一瞧，果真，裡面的辣椒全都爛了，原因是地窖在下雨的時候進了水！
「咱們用暖棚種菜已經形成規模，又有孫大哥他們這些熟手在，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我還是會進行暖棚種菜，不但用暖棚種菜，還想要用暖棚養魚，養鱉！」楚一清笑道。
金玉一愣，忍不住問道：「這還能用暖棚養魚、養鱉？」
楚一清點點頭，其實她早就有這樣的想法，只是原先路子不同，上河的那些魚，也夠無名鎮附近幾個鎮子用的，如今有了上官宇的幫助那就大不相同，在冬日，魚就算在是路上耽擱十天半個月也沒有問題，這就需要大量的魚！如果有暖棚，就算是到了冬天，魚都在生長，這樣就能大大的提高餵養效率。除了魚，還能養淡水蝦、養鱉，這個冬天她正好沒事，年前又沒有蔬菜好忙活，正好研究一下這些，等到過了年一開春，海上恢復通航，楚一清還要忙活海上通航的事情，怕是顧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