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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我真的想留在這兒 文 / 風雲小妖

    秀秀一邊向院子裡走,一邊說道:「這豬下水處理起來很簡單,但是不會處理的人卻覺著很難……」她說著,便進了廚房,逕直從楚一清手裡接過來說道:「楚姑娘,您去歇著吧,這兒俺來,俺在家做習慣的,別讓這下水的味道沾了你的手!」

    楚一清疑惑的看了金玉一眼,不知道這是唱得那一出,金玉趕緊上前將秀秀拉了一把道:「秀秀,怎麼好意思麻煩你呢,俺妹子是大廚,連醉仙樓的東家都來請的,這點小事難不到,這天色也不早了,你還是回家給你爹做飯吧!」

    秀秀身子重,金玉拉了一把沒有拉動,相反卻被秀秀論起來的胳膊一抻,自己倒趔趄了一下。

    秀秀趕緊轉過身來向外推金玉:「嬸子,您跟楚姑娘就歇著吧,今天晚上的飯俺來,您們就瞧好吧!」她力氣大,幾下子就將金玉推了出來。

    「秀秀,這怎麼好意思,你還是回家給你爹做飯吧,這……」金玉又想著進去,可是秀秀那肥碩的身子將小小的廚房門堵得嚴嚴實實,金玉擠了半天也沒有擠進去。

    楚一清在一邊看著苦笑不得,只得將金玉拉到一邊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金玉也是氣急敗壞的,低聲說道:「俺咋知道呢,莫不是為了二嘎子來的?」

    楚一清想了一想,點點頭:「怕是真的衝著二嘎子來的。」

    金玉一拍大腿道:「定是金媒婆聽說咱家另外找人去山丹家提親的事情,這秀秀沉不住氣了,自己上門來了!」

    這邊楚一清跟金玉正猜測著,那邊秀秀已經在廚房裡忙開了,別看著榮秀秀人胖,幹活卻是利落,將大腸從盆裡撈出來,抬頭就問道:「嬸子,這個壺裡的是醋吧?對了,嬸子,家裡可有白麵粉?這大腸是要用醋跟白麵粉洗的!」

    金玉顧不上跟楚一清再說,趕緊進屋去找了醋跟白麵粉出來,一邊看著秀秀忙活,一邊試探的問道:「秀秀,這說起來咱們兩家也沒有啥大交情,俺妹子不過去你家買了點下水,你咋還這客氣呢,真是讓嬸子不好意思!」

    秀秀手下不停,一邊鼓了胖嘟嘟的腮幫子笑道:「嬸子,一回生兩回熟麼,以前沒有交情,這以後就有了,反正俺在家也沒有什麼事情,平日裡俺爹出去殺豬,這種東西多的是,俺會收拾著呢,就是過來幫幫忙,您放心,俺不在這兒吃飯,做完俺就回去!」

    金玉趕緊笑道:「倒不是怕你在這吃飯,俺是覺著……」金玉平日裡也算是伶牙俐齒的,現在面對著不請自來的榮秀秀,竟然也啞口無言了,說多了吧,萬一人家就是因為賣了豬下水,怕不會吃,來幫個忙,誤會人家,這傳出去對人家閨女的名聲不好聽,說少了吧,那榮秀秀還忙活的熱鬧,金玉瞧著還實在難受。

    「嬸子,你啥也不用多想,俺做完了就走!」秀秀一邊說著,一邊開始燒火,先將骨頭下鍋裡,又從袖中拿出一個小包來,打開,說道:「嬸子你看,這是豬骨頭的大料,放上可香了,這都是俺從鎮裡的大酒樓買的!」說著,就打開料包,全部倒在了鍋裡。

    「哎呀,那可使不得,那料很貴吧?」金玉趕緊想要阻攔,可是已經晚了。

    「嬸子,俺不收你錢,你別急,俺就想著讓這骨頭好吃點!」秀秀一邊說,一邊又坐下燒火,那大胖手抓一把麥稈就放在了鍋底,將那活燒得旺旺的。

    趁著燒火的功夫,秀秀裝作無意的問道:「嬸子,嘎子哥咋還不回來吃飯?這天都快黑了!」

    金玉心裡一哆嗦,果然,這秀秀是沉不住氣了,問道二嘎子身上了,當下就說道:「二嘎子不回來吃飯的,新宅院裡有傢俱什麼的,怕人偷,二嘎子要看著呢,這飯一會做得了,就給他送去!」

    秀秀哦了一聲,那臉上就忍不住有些失望,不過她又笑笑,問道:「嬸子,嘎子哥平日都喜歡吃什麼?」

    金玉一愣,只得說道:「俺也不知道,平時都是俺做好了給他送去,做什麼就吃什麼唄!」金玉頓了一頓,說道:「秀秀,二嘎子是麥香爹的兄弟,論輩分,你改叫叔的,不能叫哥!」

    秀秀不以為意道:「嘎子哥也比俺大不了多少,再說又是外村的,俺叫他哥就成!」說著,就又添了柴,見鍋開了,就站起身來,將骨頭煮出來的浮沫舀了出來,又蓋上鍋蓋繼續燒。

    金玉在裡面待了一陣,實在是那大鍋撲出來的熱氣太熱,於是也就站在門口涼快著,回眸見那秀秀不停的擦汗,忍不住道:「秀秀,這骨頭反正是熬上了,俺燒火吧,你出來涼快涼快!」

    秀秀立即擺擺手:「不熱,俺胖,動動就容易出汗,習慣了!嬸子,您進屋吧,這兒有俺呢,你只管等著吃就成!」

    金玉哪能安心進屋啊,進去強搶吧,不合適,再說也搶不過秀秀那大塊頭,所以只能在門邊站著,坐立不安。

    皇甫老太在屋裡聽見了響動,問楚一清道:「咋回事?殺豬匠家的秀秀咋來了?」

    楚一清上前接過阿寶,給他扯了扯身上的小衣服笑道:「是衝著二嘎子來的,金媒婆那事,就是殺豬匠家在後面折騰呢!」

    皇甫老太歎口氣:「孫家村那邊還沒消息呢,這邊又來裹亂,看來這事得趕緊解決了,不行明日就將金媒婆叫來,把話說明白,不然讓孫家的那邊知道,萬一這親事黃了,那可真是說不清了!」

    楚一清點點頭道:「娘,我也是這麼想,這秀秀如今上門了,二嘎子有個把持不住就是麻煩,可是伸手不打笑臉人,那秀秀也沒說什麼,咱麼也不好趕人不是?先看看吧!」

    皇甫老太想想也是,人家直說是因為怕不會做豬下水來幫忙,可沒有說什麼,實在是不好趕人,當下也就不多說了,拿出一塊長長的布片來,對楚一清說道:「阿寶最近拉臭臭不正常,我看著有些發綠,莫不是晚上沒有蓋好,凍了肚子吧?我抽空給他做了個肚圍,晚上你給他圍上。」

    楚一清趕緊道謝。她畢竟是第一次養孩子,沒有經驗,阿寶這七個月了如此健康,還多虧了皇甫老太細心。

    天漸漸的黑了,厲煌一身藍色錦袍走進趙家,一進門便從蓆子上抱起正在努力向前爬的阿寶,高高的舉過頭頂笑問道:「阿寶,可有想叔叔?哦哦哦,這一個月沒見,阿寶似乎又長大了!」

    阿寶被他舉得高高的,呵呵的笑,那***一顫抖,嘩啦啦,一串長長的尿泡就全部澆在了厲煌的衣服上。

    厲煌感覺到了,卻不動,卻一直等著阿寶尿完。

    「哎呀,齊公子,這可怎麼是好!」金玉站在廚房門口,正好看見,立即上前將阿寶抱過來忙不迭聲的道歉:「真是對不起,這個阿寶,啥時候尿不好,怎麼就……」

    厲煌擺擺手,笑道:「無礙無礙,孩子麼!」

    楚一清在屋裡聽見動靜也趕緊出來,一見厲煌如此狼狽,也有些過意不去,只得說道:「先換上趙大哥的衣服吧,這衣服脫下來,我給你洗了!」

    厲煌扯了扯衣襟,點點頭,跟著楚一清進了裡屋,那邊,金玉早找了趙小麥新作的那一身衣裳來,給楚一清送去。

    楚一清將衣服拿給厲煌,自己就出了屋,卻見阿寶坐在蓆子上樂得呵呵的笑,忍不住上前點了點阿寶的小鼻子道:「你個小壞蛋,今天怎麼這麼淘氣?尿在哪兒不好,竟然尿在那個人的身上?」

    阿寶則笑著,伸出手來要楚一清抱抱,一點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做錯事情,嘴裡吐夠了泡泡,就憋出個「爹」字來,聽得楚一清一陣陣的心驚。

    「楚姑娘,菜做好了,嘎子哥那份俺盛了出來,是不是用這個芫斗去送飯?」秀秀走出來,臂彎裡挎著一個芫鬥。

    楚一清顧不上阿寶那個爹字,趕緊站起來說道:「秀秀,這天色也晚了,你一個人出村子不安全,這飯菜讓你趙叔送去就成!你也忙活了半天,吃了飯再回去吧!」

    秀秀則笑道:「不累,你們吃吧,俺去給嘎子哥送飯,你們就放心吧!」秀秀說著,逕直提著芫斗向外走。

    楚一清只能瞧著,實在是無法阻攔。

    「妹子,你說這姑娘咋這大膽呢,怎麼說都不聽,看樣子對二嘎子還相當的癡情呢!」金玉見秀秀走了,立即小聲說道。

    「二嘎子的事情就讓他自己做主吧,咱們只管給他操辦就成,畢竟這個人是要跟他生活一輩子的!不過也要提醒一下他,如果他是真的只中意那個山丹,就讓他趕緊跟秀秀說清楚,時日長了,傳出去閒話,對誰都不好!」楚一清沉吟了一下說道。

    金玉點點頭,「俺一會吃了飯就去看看,順便跟二嘎子說說!」

    楚一清一聽金玉這樣說,也就放心了,於是就讓皇甫老太看著阿寶,她跟金玉去收拾吃飯。

    一打開鍋,一陣香氣撲鼻,這秀秀沒有白長這麼胖,做骨頭的手藝的確是一絕,那骨頭燉的爛爛的,味道芬芳,鹹淡適中,骨頭湯則油而不膩,撒上一點蔥花,當真是美味。

    天熱,照舊在院子裡吃,趙小麥將桌子、板凳什麼的全都搬了出來。

    厲煌這會兒已經換好衣服出來,因為他身材比趙小麥高大,所以那衣服穿在身上就顯著有些侷促,看上去有些可笑。

    「呵呵!」楚一清暗暗的笑了,最後緊緊的咬著唇,將飯菜端上桌。

    厲煌則不以為意,拿出自己帶來的一小罈子酒,跟趙小麥喝了起來,兩人說說笑笑,竟然跟兄弟似的,很是融洽。

    「妹子,讓他們喝酒吧,咱們吃飯,二嘎子那邊俺不放心,一會俺吃完就去看看,這碗筷就麻煩妹子了!」金玉一邊說著,一邊掰了一半餑餑給了楚一清。

    「嗯,你就放心的去吧,吃完我收拾!」楚一清一邊應著,一邊接過餑餑,掰成小塊放在碗裡,又澆上一點骨頭湯,給阿寶吃。

    「娘,您去吧,俺幫著姨收拾!」麥香從碗裡抬起頭來說道。

    金玉當即趕緊塞了餑餑在嘴裡,喝了一碗骨頭湯,又吃了一塊骨頭,因為實在不好吃那豬下水,當下也就沒有動,從身上扯了圍裙,就急急的出了門。

    趙小麥放下酒杯問道:「妹子,麥香娘幹什麼去?」

    楚一清只得簡單的說了秀秀跟二嘎子的事情。

    「俺也去,這嘎子可千萬別做出糊塗事來,這黑燈瞎火,寡男寡女的!」趙小麥一聽,酒也不喝了,趕緊站起身來追著金玉而去。

    皇甫老太人上了年紀,吃不了多少東西,一會也就吃飽了,正好麥香有些繡活上的事情要問,兩人也就進了屋。

    院子裡只剩下楚一清、厲煌和阿寶。

    厲煌舉起筷子,突然笑道:「這農夫的衣服看著雖然寒酸,卻比那些長袍利落多了,你看,就連吃飯都不用一手扯著衣袖,一手夾菜,就這樣隨性的伸出去即可!」厲煌說著,便夾了一塊大腸放在嘴裡嚼了嚼,只覺著味道還不錯,忍不住問道在:「這是什麼東西?」

    楚一清不回答他,怕他聽說是豬下水嚥下不去,趕緊給他端了一碗湯到面前:「喝碗豬骨湯吧,秀秀的手藝真的不錯!」

    厲煌也就用匙子舀了一匙子放在嘴裡,品品味道:「一般,這吃食之物不分貴賤,最重要的是這個味道,有的時候習慣了一個人做的味道,就算是別人做得再好吃,吃起來也是覺著乏味。楚一清,我還是喜歡吃你做的!」

    楚一清當下瞪了他一眼,又想起今日在村頭發生的事情來,當下心中有些煩亂,見他繼續一個人小酌,忍不住道:「你一個人喝也沒有意思,不如別喝了,吃晚飯趕緊回去吧!」

    厲煌不以為意的一笑,立即取了另外一個酒杯,倒滿了酒,放在楚一清的面前道:「說好這一頓是你請我的,你不備酒,我自己帶了,難道還不許我喝嗎?來,你也喝一點,這麼寧靜的夜晚,這麼寧靜的氣氛,許久沒有過了!」

    厲煌抬著手臂舉著酒杯,楚一清沒有接,阿寶卻伸出小手來,想要抓那酒杯。

    「阿寶也想喝酒哦,好好好,你娘不陪我喝,你來陪,乖,嘗一點!」厲煌立即放下酒杯,用筷子蘸了,就向阿寶嘴裡送。

    楚一清趕緊擋住:「好了,我陪你喝!」說完,就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厲煌這才滿意的點點頭:「乖阿寶,等你長大了再跟叔叔喝吧!」說著,自己也一飲而盡。

    古代的酒實在是辣,楚一清趕緊吃了一筷子菜壓了下去。

    厲煌輕笑著看著她,見她腮生雙暈,忍不住笑道:「想不到你竟然不勝酒力!」

    楚一清不想跟他細說,只是摸了摸滾燙的臉額低聲道:「這酒也喝過了,你還是快點吃完回去吧,明日蘑菇房還要活兒干,今晚我要早些休息!」

    厲煌沒有說話,只是自己又斟上一杯,喝光了,突然說道:「楚一清,如果可以,我真的想留在這兒!」

    楚一清一愣,立即抬眸看他,卻見他徑直起身向外走去。

    楚一清想要喊住他,最後卻沒有張開口。

    秀秀提了芫鬥到了宅院外,拍了門,一會之後二嘎子就來開門。

    「是你?」二嘎子不悅的皺皺眉,想不到竟然是榮秀秀。

    「金玉嬸子讓俺來給你送飯!」秀秀一邊說著,一邊擠進門來,又將大門關上,一把拉住二嘎子的手臂道:「走,今天俺親自去嬸子家給你做的大腸,還有五香骨頭,可好吃了,你一定要多吃一些!」

    二嘎子趕緊甩開她肥碩的手臂,向後退了兩步,低聲道:「你將芫斗放下就成了!」

    「那怎麼行,俺還等著收碗筷呢!」秀秀見他不走,自己就徑直向前走,放在屋前的小桌子上,擺好了碗筷說道:「嘎子哥,趕緊吃吧,俺去看看你有髒衣服不,給你洗洗!」

    二嘎子見她向屋裡闖,趕緊上前攔住,兩隻手撐著屋門,就是不讓她進去:「秀秀姑娘,你還是回去吧,這黑燈瞎火的,萬一讓人看見,俺一個男人不怕,可是你終究是沒有出閣的姑娘,俺怕……」

    秀秀被他擋著進不去,只得站在屋外道:「怕什麼?俺都不怕,你怕啥?嘎子哥,今天這話既然說到這兒,俺就直說了吧,俺知道你又托別的媒婆去孫家村說媒了,那孫家村的姑娘你就那麼喜歡?俺日日在宅院外面轉悠,你不是沒有瞧見,金媒婆也上門說了,你的心腸咋那麼狠?」

    二嘎子一下子愣住,他沒有想到秀秀竟然將話挑明了,只覺著當時尷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正要開口,卻見秀秀猛地向他撲了過來。

    「嘎子哥,俺真的喜歡你,俺知道俺丑了些,可是俺能幹活,俺……」秀秀一下子將嘎子撲倒,肥碩的身子狠狠的壓著嘎子,說著就想著向嘎子臉上湊。

    「二嘎子!」金玉跟趙小麥趕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金玉驚嚇的立即驚叫了一聲。

    二嘎子渾身一激靈,想要將秀秀推開,無奈秀秀實在是太重,他只能呼呼的喘著大氣向著金玉喊道:「嫂子,嫂子,不怨俺,俺可是沒都沒有做……哎呀,壓死俺了,嫂子,你快將她拉開!」

    那榮秀秀使勁的壓著二嘎子,就是不鬆開。

    金玉趕緊跟趙小麥一起,上前拉秀秀,邊拉邊說道:「秀秀,你這是咋?你說你一個姑娘家的,咋能這樣呢?這萬一傳出去,你還能做人不?」

    秀秀聽了這話,一屁股就蹲在了地上,身上的肥肉一哆嗦,嗷嗷的哭起來:「俺怎麼了,俺就是想嫁人不是?就因為俺胖,誰都看不上俺,二嘎子是簽了賣身契的,沒房子沒地的,難道也看不上俺麼?」

    金玉一聽這話,才知道她對二嘎子也不是真心,當下就不悅起來,高聲叫道:「秀秀,你這孩子年紀不大,咋這麼會損人?簽了賣身契咋的,就活該娶不上媳婦,娶你?你這孩子,你趕緊起來回家去,如果再賴著不走,俺就去找你爹,好好的說道說道!」

    秀秀一聽這話,立即站起身來,哇的一聲哭出來,咚咚的跺著地跑遠了!

    二嘎子這會也爬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因為秀秀那些話還是被壓得,那臉色總之就有些蒼白。

    「二嘎子,你別往心裡去,這孩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來說這些混話!」金玉趕緊說道,見他站著不動,急聲道:「咋了,壓出毛病來了?」

    二嘎子這才回過神來,趕緊說道:「沒,嫂子,俺沒事,俺就是有些擔心,孫家說不定也這麼想,俺覺著俺的親事沒戲!」

    金玉趕緊安慰他:「你別聽那秀秀瞎說,那梁媒婆也說了,你這條件不差,人長的也精神,又聰明能幹的,絕對能成!如果不成,也是那孫家沒長眼珠子,不識得你的才氣,你放心,你的親事包在俺跟妹子的身上,一定讓你今年娶上媳婦!」

    二嘎子苦笑一聲,這才說道:「嫂子,俺知道了,可是俺還是喜歡那山丹。」

    金玉點點頭:「你放心吧,嫂子托了孫家村的梁媒婆去問了,這幾天就有消息。你快先吃飯吧!」

    二嘎子坐下來,看著那些豬大腸就想起秀秀那身肥肉來,當即只覺著噁心,只是吃了個餑餑,就說飽了。

    金玉還當他擔心親事,當下也不好再勸,只好收拾了,又拿了他要洗的衣服,這才跟趙小麥一起回去。

    走到路上,金玉歎口氣:「咱家這些日子事情總是不順利,先是吳老五的事情,這麥香跟許枝又丟了,爹遷墳的事情也是,現在輪到了二嘎子,不知道是不是流年不利,這六月六該去廟裡拜拜的,因為麥香的事情,俺也沒心,耽誤了!」

    趙小麥立即說道:「這居家過日子,還不都是這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不是?不管怎麼說,咱家如今是越過越紅火了,那看那大瓦房的宅院,多少人眼紅呢,只是不知道妹子咋還不搬過去?」

    金玉瞪了趙小麥一眼:「你還是俺娘的女婿呢,咋連妹子都不如?妹子是想讓咱們一起搬過去,可是那屋是咱娘跟咱爹一起賺錢蓋起來的,如今咱爹的墳遷不過來,娘會同意搬家嗎?妹子這不是一隻想辦法幫爹遷墳麼!」

    趙小麥這才恍然大悟,委屈道:「俺是個男人,咋知道你們女人這麼細的心思?俺光知道幹好地裡的活就成了!」

    金玉想想也是,也就點點頭,不說他了。

    「不過……」趙小麥見黑夜裡四下無人,立即就貼了上來,一下子攔住金玉的腰,臉也貼了上來說道:「咱們搬到大宅院,咱們就能睡坑了,就不用睡在地上,還老擔心麥香跟娘起夜……」

    金玉見他手不老實,趕緊,罵道:「死小麥,這是在路上呢,你瘋啥?」

    趙小麥則嘿嘿的笑笑:「這不是沒人麼!還想著以前,咱娘在家的時候,咱們沒地方親熱,不也常去場院麼,要不咱們再去哪兒?」

    金玉頓時紅了臉,小聲說道:「你瘋了啊?都什麼年紀了還說這些瘋話?俺還要回家幫著妹子拾碗呢!」

    趙小麥卻不讓她走,低聲說道:「金玉,其實俺知道你吃那些藥是為了要個孩子!」

    金玉一愣,僵住了身子,許久才反應過來,低聲問道:「你說啥?你……你咋知道的?」

    趙小麥壓低了聲音,將金玉抱得更緊:「上次進城的時候,俺拿了你的藥渣去藥店問了,人家告訴俺的。你這麼努力的吃藥,俺也要努力的配合不是?要不咱們去宅院?悄沒聲的回去,大黑、二黑跟俺熟,不會咬的!」

    金玉見他以為只是自己想要孩子吃的藥,並不知道其中的隱情,當下也就放心了,掙了兩掙,沒有掙過趙小麥,只得跟著趙小麥又偷偷的溜去新宅院。

    待厲煌走了,皇甫老太看著阿寶,楚一清跟麥香一起將碗筷收拾了,又掛心著二嘎子的事情,就一直沒有睡,誰知道等了許久,才見金玉跟趙小麥低聲說著什麼進了院子。

    「金玉姐,二嘎子哪兒沒事吧?」楚一清趕緊迎上去問道,這才發現金玉滿臉含春,當下心裡禁不住有些疑惑。

    金玉趕緊說道:「幸虧去瞧瞧,秀秀那孩子真不靠譜,竟然說二嘎子……哎,算了,不說了,反正秀秀這孩子不行,咱們還是趕緊催催梁媒婆,看看孫家村那邊,如果實在不行就趕緊再瞧,俺看著二嘎子這事要盡快解決才行。」

    楚一清也就點點頭,將這件事情放在心裡,看看天色不早,也就去接過阿寶去屋裡睡覺。

    將皇甫老太做的肚圍仔細的圍好,又餵了一點水,楚一清就拿了一塊尿片墊在胳膊上,生怕自己的體溫太熱熱著阿寶,這才抱著阿寶晃著,唱著搖籃曲,慢慢的哄他睡覺。

    阿寶漸漸的大了,也不似之前那麼淘氣,哄睡覺要哄半個時辰,如今兩刻鐘便能睡著。

    將阿寶放在已經鋪好的尿片上,仔細的為他正了枕頭,楚一清望著屋外的餘光,絲毫沒有睡意。

    楚一清,如果可以,我真的想留在這兒……厲煌的話語徘徊在心頭,楚一清發呆了好久,這才強迫自己閉上眼睛。

    第二日要對覆蓋菌種的土進行處理,將粗圖跟細土混合了,再加上一定比列的滑石粉跟石灰,對水噴勻,控制的土粒的濕度以搓得圓、捏的扁為限度的時候,這才蓋上油布放置一日一夜。

    第三日,楚一清讓金玉看著蘑菇房,則帶著趙小麥跟二嘎子上山,將這幾日曬乾的木頭燒了炭,到了傍晚就變了天,緊接著一連下了三天的雨,河裡的水都漲了起來。

    下雨天不能下地,卻能給蘑菇覆土,因為這次規模大,楚一清便讓金玉、趙小麥跟二嘎子都來幫忙,跟他們說了要領,四個人干了正好一日,才將土全部覆好。

    覆土之後的三天,土壤的濕度很重要,楚一清就不再用趙小麥跟二嘎子,而是讓他們休息,自己跟金玉則整日的守在蘑菇房。

    「金玉姐,你看看這個濕度……」楚一清抓起一把粗土來,「沒有白心,搓得圓,捏得扁,無裂縫就可以,細土麼要捏扁時會裂開!」

    金玉趕緊點頭,用心記了,噴好了一排,讓楚一清檢驗一次。

    「嫂子,楚姑娘!」二嘎子將油紙傘折疊好進來,抖了抖褲腿橛子上的泥水說道:「這雨下的真大,河裡的水都漫過了木橋,真不知道這樣下去,會不會漫過堤岸淹過來!」

    楚一清聽了二嘎子這話,心裡一驚,趕緊問道:「河水漲了多少?」

    二嘎子想了一想說道:「足足有一尺呢!」

    金玉也說道:「妹子,俺聽村裡的老人說,這裡三十年前是發過一次大水的,將地裡的莊稼全都淹了,二嘎子的村子,不在前段時候淹了麼,聽說只是過了一次水,但是收成是要減半的!這雨下起來沒完沒了,那堤岸就那麼高,你說會不會……」

    楚一清立即說道:「金玉姐,你照看著蘑菇房,一定要控制好濕度,我去看看!」說著,就打了油紙傘,去了堤岸。

    堤岸之上,雨濛濛中一襲藍衣,厲煌向下瞭望著,許廷打著傘恭敬的站在一邊。

    「你們怎麼在這?」楚一清一見,立即迎上去問道。

    厲煌幽幽一笑:「自然是替我那些種子操心!這還沒有見到收成,不能讓老天收了去不是嗎?」

    許廷見沒有外人,也就抱拳行禮道:「楚姑娘,王爺這三日來一直讓老夫觀察天氣,注意堤岸的安全,老夫可以保證,這雨明日就能停,依照目前的形勢來看,現在堤岸的高度完全可以承受住河水的上漲!」

    厲煌得意的一揚眉,一副現在你放心了吧的表情。

    楚一清想不到這些事情厲煌都替她想到了,當下心裡一陣感激,但是煽情的話她不會說,只是說了一聲感謝。

    許廷適時的退了下去,悄悄的離開。堤岸之上只剩下兩人。

    因為厲煌沒有打傘,楚一清只得將傘太高,兩人合打一把。

    厲煌淡淡一笑,將傘接過,打在兩人的頭上。雨滴辟里啪啦的打在傘上,又凝成水流而下,天地之間,一切都似乎混沌,放下只有傘下這小小的世界。

    「都城不是有很多事情嗎?辦好了事情再來也不遲!」楚一清終於打破了沉默,低聲道。

    厲煌一怔,回眸看她:「你不是不喜歡我來打擾你嗎?」

    楚一清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只是說道:「如今這地裡的東西有你的三成,你自然應該多多的回來看看!」

    厲煌緩緩的勾起唇,湛黑的瞳眸裡縈繞著說不出的溫柔,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便與楚一清站在一起,望著風雨中的河水。

    雨氣吹在她若如楊柳的身姿上,捲起一末末令人迷醉的淡香,厲煌悄悄的將傘向楚一清那邊移了兩寸,恍然未覺自己半個身子露在了雨水中。

    第二日,那雨果真停了,露出了灼熱的太陽,天氣也慢慢的炎熱起來。想到那些西瓜,楚一清當即就選了一個晚上,將許廷爺孫兩個請來,又叫上李老二家的,搬出十個西瓜來,用拔涼的井水鎮了,割成一瓣一瓣的,一人分了一瓣。

    「楚姑娘,你平日就照顧俺家,如今咋又請我們吃這麼金貴的東西?這實在是……」李林氏接著那瓜,感激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李家嫂子,再金貴不也就是個吃食?沒什麼的,你放心吃就成!鐵栓要考試,需要營養,我還多給他留了一個出來,臨走的時候你搬回家去,不過這瓜子得給我送回來,我有用!」楚一清笑道,又取了一個西瓜給她。

    「這使不得,使不得,楚姑娘,鐵栓這幾日吃的好著呢,您給俺家的雞如今都下蛋了,鐵栓是一天一個雞蛋,沒缺著,這瓜還是留著給阿寶吃吧!」李林氏趕緊推辭。

    「阿寶人那麼小,能吃多少?你拿著吧,別客氣!」楚一清徑直將瓜塞在她懷裡,不願意跟她再叨叨,逕直使了個眼色,讓金玉對付她。

    這邊金玉跟李林氏客氣來客氣去,那邊麥香、許枝、鐵栓三人坐著,無聲的啃著西瓜。

    「真好吃!」麥香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將手裡的瓜子放在面前的碗裡,正要起身,就聽見鐵栓低聲說道:「麥香,俺有話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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