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3最後的告別 文 / 尾笙

    清晨。

    顧天月洗漱好拉開房門，一眼看到單手環胸，吸著煙靠在牆上的顧北宸.

    「二哥,早.」顧天月沖顧北宸綻放一個純真的笑容.

    「早.」顧北宸吸了口煙,望著顧天月乾淨的眸子,說,「這兩天有見到蘇沫嗎?」

    「這兩天我沒有出門,一直呆在家打遊戲.」聽到蘇沫的名字,顧天月心裡有些難受,卻假裝若無其事的樣子,告訴自己,蘇沫是二哥喜歡的女生,只要是二哥喜歡的,他便祝福.

    「我一會飛美國，看到她讓她給我打電話.」顧北宸吐出一口煙後,轉身推開了棕色的臥室門.

    「嗯.」顧天月應了聲.

    醫院,清晨的陽光灑進病房,病房裡的三個人,此時得在睡夢中.

    「媽!」蘇沫從惡夢中驚醒,從床上彈坐起來,滿頭大汗.

    蘇沫這聲大吼,將好不容易睡著的兩人驚醒.

    「沫沫,你醒了,你嚇死我了.」沈顏一跳下床,抱著蘇沫,像哄小孩子一樣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怎麼後背這麼濕?」

    「沫沫,你餓不餓,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慕希澈握著蘇沫的手,她的手心全是冷汗,手指冰涼.

    「我媽呢.」蘇沫一把將沈顏一推開,掀開被了,跳下床,「我要去看我媽.」

    沈顏一眼眶一紅,將蘇沫緊緊抱住,哽咽著說,「沫沫,阿姨已經不在了,你別這樣,你這樣我很擔心.」

    「沫沫,你冷靜些.」慕希澈這時候,完全不知道要怎樣安慰蘇沫,昨天,沈顏一已經將她的事全講給了他聽,他才知道,原來蘇沫過得那麼辛苦.

    「我不信,我不信.」蘇沫從惡夢醒來,醫生的話在耳邊來回盤旋,蘇沫始終不願相信,和她相依為命的老媽,會這樣離開她.

    「你們全是騙子,你們全都騙我,我要去見我媽.」蘇沫力氣往大,將沈顏一推倒在一邊,光著腳衝出了病房.

    「沫沫,你別這樣.」慕希澈跟追出去,緊緊的抱住了蘇沫的腰,眼裡滿是心疼,「你別這樣.」

    蘇皓提著早餐上樓,見蘇沫跳得老高,哭著喊著,失去了理智,忙將早餐放到一邊,跑了過來.

    「妹子,我是哥.」蘇皓一直心疼蘇沫,從知道多了一個孤苦伶丁的妹妹後,他便一直將蘇沫當作親妹妹一樣對待,而之所以會造成現在這種狀況,大家都有推卸不了的責任.

    「你不是我哥,你們一家人欺負我們母女倆，現在我媽不在了，你們開心了？我恨你們一四口，我恨你們.」蘇沫猛抱起蘇皓的手，用力咬住死死不放.

    「沫沫，你別這樣.」沈顏一抱著蘇沫的腰，掉下了眼淚，從小，梅阿姨就像對親生女兒一樣很疼她，現在不在了，她一樣很難過，可憐的蘇沫，唯一最親的人也不在了.「沫沫，阿姨在天上看到你這樣，她不會安息的，你忍心讓她走得不安寧？」

    「我要去看我媽，我要見我媽。」蘇沫嚎啕大哭，央求著沈顏一，「顏一，我要見我媽。」

    「好，我帶你去。」沈顏一撫著搖搖欲墜哭得跟個淚人一樣的蘇沫，朝太平間走去。

    蘇沫雙腿全是軟的，淚模糊了眼睛，慕希澈和沈顏一將她扶著，醫院太平間短短的距離，三人卻走了好長一段時間。

    冰冷陰森的太平間內，雪白的布蒙著梅玉淑，蘇沫走到梅玉淑身邊，說，「顏一，阿澈，我想和我媽單獨呆一會。」

    沈顏一紅著眼睛，拉了拉慕希澈的衣角，兩人看了眼蘇沫後，默默的走出太平間。

    門關上後，蘇沫淚如雨下，顫抖著手，拉開了白布。

    梅玉淑雙目緊閉，就像是睡著了一般，臉上沒有過多的痛苦，當時的表情永遠的凝固。

    「媽。」蘇沫趴在梅玉淑，痛哭了起來，「媽，不要離開我，不要扔下我一下人。」

    蘇沫嚎啕大哭傳入門外，沈顏一蹲到地上，捂著臉，抽泣了起來。

    蘇沫的哭聲，一聲一聲撞擊著慕希澈心，那個扛著行李箱健步如飛，咧著嘴笑起來眼睛成月牙兒，永遠不知道什麼是煩惱的女孩，現在，哭得那麼傷心，她失去了最親的親人，她才十八歲，她要如何承擔失去至親的痛苦？

    「媽。」蘇沫痛哭過後，手輕輕撫摸著梅玉淑的臉，抽泣著說，「媽，我還沒賺到大錢，給您買大房子，您怎麼說話不算話，您睡了，留下我一個人，我該怎麼辦？我將來該怎麼辦一個人活下來。」

    「媽，我脾氣不好，常常惹您生氣，我答應您，我改，我一定改，求求您，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我是您的心肝寶貝，我再也不亂發脾氣，再也不生您的氣了，您別不要我好不好。」

    「媽，都怪我不好，我任性，我不應該不聽您的話，我錯了，您別睡啊，您醒來啊，您說要為我披上婚紗，看著我嫁人，您還說，以後我生了寶寶，您幫我帶。」

    蘇沫聲淚俱下，沈顏一再也忍不住，衝進了門，一把抱住了蘇沫，姐妹倆哭成了淚人。

    「沫沫，你就是我妹妹，我親妹妹，阿姨不在了，有姐姐照顧你，阿姨，您安心去吧，我一定會好限照顧沫沫的。」

    「媽，不要扔下我，媽……」

    太平間內，兩姐妹哭得昏天暗地，而頭頂的藍天，飛往國外的航班正。

    葬禮在三天後舉行。

    遠在海那邊的顧北宸，此時正代表著顧氏，前往世界最大的酒莊，海洋這邊發生的一切，顧氏將全部消息隔絕。

    墓園，賓客們陸續放下白色玫瑰離開，蘇沫早已哭成淚人。

    墓碑前，肖逸陽摟著蘇沫的肩膀，望著哭得不成人形的蘇沫，心緊緊揪成一團。

    短短幾個月，發生這麼多事，就連平日待人溫和的梅阿姨，也離開了人世，蘇沫現在，真的,一個至親至愛也沒有了。

    蘇家只有蘇皓和蘇名揚參加葬禮，蘇皓放下花後，看了眼蘇沫，嘴唇動了動，不知要如何安慰，歎了口氣後離開了。

    最後，只剩蘇名揚望著墓碑上的笑臉失神，短短幾天，蘇名揚彷彿老了很多歲，臉上，再沒有往日的神采。

    站了良久，寂靜的墓園，只有蘇沫的抽泣聲。

    「沫沫……爸，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媽……」

    蘇沫止住抽泣，抬起頭，雙眼仇恨的望著蘇名揚，「你不是我爸，我也不是你女兒，若是那天，你出來，媽就不會死。」

    蘇沫指著蘇名揚的鼻子，大罵，「我和你，從現在開始，斷絕父女關係，我蘇沫，恨你，恨蘇家！」

    「沫沫……」蘇名揚伸過手。

    「走！」蘇沫絕決轉過身，止住眼睛裡的淚，她從來，就不是蘇家的人，從今往後，她蘇沫，與蘇家誓不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