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69章 分開吧 文 / 明月生涼
「我……」
季藍皺了皺眉頭,一時間突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了,她只知道,她傷害了他。
「季藍,你覺得你這樣做對我公平嗎?」杜雲哲眼神灼灼的盯著季藍,好像要將她的身上看出幾個洞一般,又像是想要看穿她的心,看一看她的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他只問了一句:「你覺得這樣對我公平嗎?」
季藍所有的堅持就在這一瞬間潰不成軍,她皺著眉頭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霸道的男人,不知道該如何讓他明白她的心,正是因為對他不公平,她才會堅持這樣說。
與她在一起的日子都會是流言蜚語,而她真的不知道這些流言蜚語什麼時候才能消退去,她擔心他們的感情會在這些是非裡消耗殆盡。
如果真的會發生那樣的事情,為什麼不在兩個人還深愛的時候分開呢?雖然現在有一種痛徹心扉的疼,可是總好過眼睜睜的看著兩個人無比珍惜的感情一點點的枯萎吧?
因為太在乎,所以不想拖累,因為太在意,所以不能看著這樣的愛情毀掉。
所以現在分開是不是會更好一些?
「杜雲哲,你走吧!」
季藍別過頭去不看杜雲哲,卻是仍及可以感覺到男人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身上,帶著一種灼熱,那是一種發雜的眼神,帶著憤怒帶著愛戀帶著千百種的無可奈何。
房間裡很安靜只有客廳裡的燈光一如既往的柔和,季藍的身後是黑洞洞一片,讓人看不清楚裡面究竟是什麼,就像是眼前這個女人的心,任憑他怎麼努力都看不清楚。
鮮明的對比讓杜雲哲的心裡淒冷一片,他愛她,恨不得將全天下最好的東西都捧到她的面前來,她卻只是將他拒之心門之外。
他知道她的新來很苦,可是他願意與她一起分擔,而她為什麼連一個機會都不願意給他呢?
為什麼這樣呢?
明明可以成為最為親密的愛人,可是現在為什麼要成為這樣的冤家呢?這就是刺蝟愛情嗎?
距離遠了會覺得很冷,擁抱在一起又會受傷。
「季藍,你就這樣篤定我不會離開你嗎?」杜雲哲紅著眼睛盯著季藍,眼睛眨也不眨:「你就真的不害怕我再也不回來嗎?」
季藍愣了愣,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杜雲哲的聲音帶著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悲傷與沉重,眼神定定的望著她,像是在追尋一個答案。
「是,我就是這樣篤定你不會離開我,我吃定你不會走。」季藍咬牙說道:「我就知道你心裡有我的位置,我知道你會死死的守著我,所以我才這樣的折騰,你明白了嗎?」
季藍的聲音突然高了起來,說出的話像是一把雙刃劍,因為她傷害到了他,看到他眼睛裡的傷痛,季藍就更痛。
她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了?兩個人為什麼一步步的走到了今天?明明可以過的簡單快樂,卻非得成了這樣的冤家?
上輩子,一定是杜雲哲虧欠她太多,所以這一世才要這樣被她折磨!
「你說的是真心話嗎?」
杜雲哲的一隻手狠狠的砸在牆壁上,沉悶的聲音讓季藍心口一痛,像是有什麼東西硬生生的從心裡剝離出了一般。
可真疼啊!
季藍咬咬牙,不再迴避杜雲哲的眼睛,反而是動也不動的直視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是,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發自肺腑,杜雲哲你太自私了!」
「自私?我自私?」杜雲哲會皺著眉頭看著季藍,似乎是不相信這話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一樣,聲音都有了微微的顫抖:「季藍,你怎麼可以說我自私?」
「難道不是嗎?」季藍恨恨的說道:「你一直說愛我愛我,可是你能給我什麼?除了傷害,你還能給我什麼?如果不是遇到你,我的人生不會這樣悲傷,或許我會活的很清貧,但是一定不會這樣痛苦!」
杜雲哲臉上的表情猛然一震,像是一把利劍直直的刺進了心裡最柔軟的地方,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心流血卻是無可奈何。
「你後悔遇到我了?」杜雲哲皺著眉頭問道:「你真的後悔了是嗎?」
季藍點了點頭:「是,我後悔了!如果不是遇到你,我又怎麼會被歐陽琪算計?如果不是遇到你,我又怎麼有這麼多的流言蜚語?五年前你已經害了我一次,五年後,你為什麼還不放過我?」
房間裡很安靜,真是一個很安靜的夜晚,杜雲哲覺得深秋的夜晚安靜又冷清,季藍一句一個「後悔。」一個後悔一個埋怨人,將他所有的堅持與驕傲擊的粉碎,他突然有些茫然了。
難道一直以來都是他的一廂情願嗎?
「為什麼?我這樣愛你……」
杜雲哲覺得自己已經沒有辦法思考了,說出的每句話都是本能,而不經過大腦。
其實愛她早就已經成為了他的本能,他的生活因為有了她才多了許多的顏色,如果沒有她,這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可是她說他的愛讓她覺得疲憊,她說如果不是他,她會活的很好。
這是最無情的否定嗎?心裡明明很痛,卻是一句責備的話都說不出口,季藍說的很對,如果不是他,她的人生又怎麼會這樣顛沛流離?
她這樣好的一個女孩子,本來就是應該被人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裡,免她憂慮免她風雨,她所求的也不過是一個安穩而已,可是他卻給不了。
想到這裡,杜雲哲突然失去了與季藍辯駁爭執的力氣,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笑,直讓人看的心疼。
「季藍,你就這樣看不上我對你的愛嗎?」
這聲音像是控訴像是抱怨更像是歎息……
可是唯獨不像是杜雲哲應該說的話,季藍的心可真疼啊,一下一下像是被人拿著刀子割一般,那麼痛,那麼痛……
她想大聲的喊出來,她想告訴別人她真的好難過,全身的每一個毛孔好像都在流血,全身的每一處神經因為疼痛而在輕輕的顫抖,讓她無處躲避無處隱藏。
「是!」
季藍輕輕吐出一個字,簡簡單單,卻像是一枚小型炸彈,將別人炸碎的時候也將自己埋葬起來。
杜雲哲死死的盯著季藍蒼白的臉頰,眉頭緊緊皺著,這樣倔強的一個她,他該如何是好?
「就算我願意用以後的人生陪著你照顧你,也不可以嗎?」杜雲哲咬牙問道,從他有記憶開始,就從來沒有這樣卑微的跟一個人說過話。
此時他卻說不出除此之外的話了,他像是愛情裡的乞討者,卑微的希望乞求季藍。
大街上有許多流浪人,他們或是跪拜或者說著吉祥話,無不是希望來來往往的路人可以給他們一些錢財,他們因為想要得到所以乞求。
而他卻在愛情裡乞求,希望季藍可以給他一個機會,讓他可以去愛她。
他已經不奢望過她愛他了,他只希望能有一機會去愛她,僅此而已。
只是這樣也不可以了!
「你總是這樣霸道,為什麼你願意照顧我,我就一定要接受?為什麼你願意愛我,我就應該感動?為什麼你現在愛我,我就應該原諒你帶給我的傷害?為什麼你想要彌補,我就一定要給你機會?杜雲哲,你總是這樣霸道!」
杜雲哲死死的盯著季藍,看著她嫣紅的嘴唇,說出一句句足以將他打進十八層地獄的話,他的心已經痛的沒有任何感覺了,此時只是麻木了。
「因為我愛你。」杜雲哲輕輕的說道,說完又自嘲的笑了笑:「大概你也是不稀罕這樣的愛情,對嗎?」
季藍狠狠心點頭:「對,你說的很對,你出現在我的面前只能提醒我曾經受到過的那些傷害,所以我根本不想看到你,你知道明明心裡討厭一個人卻還要強顏歡笑是什麼樣的滋味嗎?」
「跟我在一起,你就沒有真心快樂過嗎?」杜雲哲不相信的看著季藍,她怎麼可以這樣燦然吧的否決的掉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她怎麼可以將這絕情的話說這樣平淡。
季藍皺了皺眉頭,看了看杜雲哲:「捫心自問,你覺得我現在過的快樂嗎?你覺得自從遇到你,我變的更快樂了?如果你自己心裡都不是十分清楚的話,又何必來問我?」
兩個人像是鬥雞一般,一直朝著對方心裡最痛的地方戳去,看到對方的血和自己的血狼狽的混合在一起,心裡卻是沒有一絲快感,只覺得這生活更加的艱辛,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戳著自己的心。
「季藍,你想要怎麼樣?」杜雲哲的右手在滴血,應該是剛剛砸在牆上弄傷了自己,米色的地板上有了幾滴嫣紅,像是紅花一般。
那紅色很炫麗,刺痛了季藍的眼睛,可她只是別過頭去不看,聲音冷淡的像是在對一個陌生人說話。
不對,對待陌生人應該是客氣有禮的,她對他像是隔著冰冷的空氣,隔著長長久久的距離,隔著山山水水的遙遠,她的世界已經謝絕他的進入了。
「你包紮一下傷口就……走吧!」
季藍定定的說道,眼睛平靜的像是一潭死水,這話也說的沒有任何多餘的溫度,好像杜雲哲不是她深愛的人,而只是一個陌生人一般。
杜雲哲的眼睛裡閃過一抹沉重的傷痛:「好,我走。」
簡單的三個字為今天的的爭吵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像是一個結束的儀式終於進行到了最後一個音符。
整棟房子突然變得安靜了下來,靜的讓人心裡發空,季藍靜靜的站在自己房間的門口,看杜雲哲拿著自己的東西走到門口,看他換鞋開門走出去然後再關上門。
這一連串的的動作做的很安靜,就像是每一個清晨,他應該都是這樣出門上班去,因為不想吵醒正在熟睡的她,只是他不知道每天她都會站在自己房間的窗戶之前,目送著他走遠心裡才會踏實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