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１６８章 是我不好 文 / 明月生涼
杜雲哲皺了皺眉頭，隨即自責的歎了口氣，是他太心急了，自從歐洲回來，季藍就變的有些敏感，兩個人雖然說說笑笑的過很是開心，只是到了晚上，季藍卻是絕對不允許杜雲哲留宿在她的房間裡的。
她拒絕他的親近。
杜雲哲知道發生在歐洲的事情一直都是季藍心裡一道邁步過去的坎兒，雖然他們都默契的不提那件事情，可是季藍對他的牴觸，他還是能清楚的感覺出來的。
今天的燈光太柔和，今天的季藍太過迷人，所以看著她歡快的朝著自己跑來的時候，他的心有些不受控制了，懷裡抱著心愛的女人，他怎麼可能會無動於衷呢？
只是他傷害到了她……
杜雲哲深深吸了幾口氣，努力將自己身體裡奔騰的慾火壓制下去，輕輕歎了一口氣，才走到季藍臥室的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季藍，我們吃飯好不好，對不起，今天是我好。」杜雲哲心疼的說道：「我道歉。」
一牆之隔的季藍雙手抱著膝蓋坐在地上，眼睛紅紅的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脆弱，她將頭埋在膝蓋裡，烏黑的長髮就領款的散落了下來，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淒美。
那件事情明明已經過去很久，她和杜雲哲也都默契的不提及在歐洲的事情，甚至連相關的事情也小心翼翼的避開。
她很清楚的感覺到杜雲哲對她的愛，知道他是真的不介意，可是她卻是一直邁不過那道坎，不管心裡將這道理想的如何通徹，她還是不能接受這樣的自己。
為什麼會是這樣呢？為什麼……
季藍的眼淚沿著臉頰蜿蜒而下，她無力的靠在牆壁上，眼睛空洞無神，她愛他，他也愛她，可是直到今日，她才發現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的一個杜雲哲。
或者說，她不之阿斗怎麼面對這樣第一個自己，這感情太煎熬。
他總是默默的守在她的身邊，呵護她，她拒絕他和她住在同一間臥室，他只是笑笑的住在客房，這也的杜雲哲……
她應該感激上蒼給了她這樣好的一個杜雲哲，可她卻是偏偏無法坦然的去面對他的愛與關懷。
他的懷抱溫暖讓人覺得踏實，他的吻霸道熾熱讓她堅信他愛她，只是……
只是，在她心裡最深處，還是抗拒的，她抗拒的不是他，而是這樣的自己。
「季藍，我愛你。」
霸道的男人將這愛說的霸道，卻是讓季藍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出來，然後就怎麼也止不住了。
她該怎麼辦？
季藍無助的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著，像是一隻受了驚嚇的蝴蝶輕輕拍動著翅膀。
「季藍，你打開房間裡的燈好不好？您不是很怕黑的嗎？」
男人的聲音柔和中帶著關懷，應該是從門縫裡看到她的房間裡沒有亮燈，他知道她最怕黑了。
「季藍，對不起，是我心急了。」杜雲哲像是輕輕歎了一口氣，明明是很輕很輕的一聲歎息，季藍卻還是聽了個清楚明白，因為他的歎息重重的落在了她的心上，砸的很痛很痛。
「季藍，我們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要一起度過，我可以耐心等你，等你真的釋懷，等你真的能重新接納我。」杜雲哲淡淡一笑：「請你相信我對你的感情，相信我愛你好不好？」
「笨蛋，你怎麼會嫌棄自己呢？我這樣愛你，你都不明白嗎？你是我最珍愛的人，我不許你嫌棄自己！」
「季藍，你是這個世界最獨一無二的，我會好好珍惜你，請你對自己有信心好嗎？」
「季藍……」
杜雲哲不知道自己說了多久，他只是想著她一個人在黑漆漆的房間裡一定會害怕，他知道他說話她一定能聽得到，所以他想讓她明白自己的心意。
兩個人隔著一堵牆，卻像是隔著千山萬水的距離，或許是因為體會過失去的痛楚，所以杜雲哲偏執的守在門口，這一生，他是都不會鬆開她的手了，他要用盡全部的力氣去保護她守著她，不讓她受傷。
「季藍……」
杜雲哲的話還未開口，隨著一聲「吱呀。」季藍臥室的門終於被打開了，只見她的眼睛還紅紅的，臉上隱約有淚痕。
這樣的一個小女人真是讓杜雲哲心疼，他是真的想要將她緊緊抱在懷裡，只是想到她的敏感，杜雲哲伸出去的手是硬生生的收了回來。
「季藍，我們去吃飯好不好？」杜雲哲笑了笑，眼睛裡依舊是濃濃的寵溺，只要她好好的，什麼事情，他都可以接受。
季藍紅著眼睛看著杜雲哲：「值得嗎？真的值得嗎？」
季藍知道杜雲哲是一個多麼驕傲的男人，所以看到他這個樣子，她的心裡比誰都心疼，更何況他是為了她便成了這樣子啊。
她不要啊！
她不要他為了她做出這樣大的犧牲，她跟他在一起，是因為她愛他，她覺得她可以給他更多的愛，可是現在呢？
她給他的只有折磨還有這樣的卑微，她不要她心愛的男人為連自己變得這樣卑微。
杜雲哲微微一愣，隨即笑了笑：「沒有什麼值得不值得，我覺得很好。」
「不好！不好！一點都不好！你不應該是這樣的！我不要你成為這樣子！」
季藍的聲音裡帶著幾分歇斯底里的絕望，她該如何讓他明白她的心意？
其實她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心了，又怎麼能讓別人明白？
杜雲哲的眼睛裡全是心疼，他覺得季藍現在就像是一個渾身是傷的玻璃娃娃，看到她痛苦，他想要給她一個擁抱，卻又擔心自己的擁抱讓她更痛。
她痛，他會千百倍的痛！
「季藍。」杜雲哲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聲音裡帶著軟軟的寵溺：「你一直在問我值得或者不值得，你說什麼是值得呢？什麼又是不值得？」
季藍愣愣的看著杜雲哲，面對他，她總是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在他們的感情裡，她從來都是被動的那一個，她一直覺得再也沒有人會比自己更愛杜雲哲了，可是今天才發現不是這樣的。
如果說兩個人感情開始的時候帶著其他的因素或者情緒，如果說五年前的分開是因為彼此的隱忍和不信任，那麼後來每一次的折磨都是季藍的不堅定，卻也是杜雲哲動一動的守護著他們的愛情。
很多時候，季藍都覺得杜雲哲很想是英勇的禁衛軍，動也不動的守護自己的愛情，就算是頭破血流，就算是傷痕纍纍，他卻依舊堅持不放棄。
所以，這樣值得嗎？
她只是一個最普通的女人，他是眾人矚目的豪門少爺，他為了她捨棄了所有的榮耀，甚至不惜與家人決裂，他的愛這樣堅定執著……
可是她能給他什麼呢？
「自從遇到我，你的人生就開始變的不太平，如果不是我，你一定可以過的很好，而不是這樣辛苦。」季藍低低的說道：「杜雲哲，你走吧，我答應你會將自己照顧的很好。」
杜雲哲的身子猛人震了震，似乎是沒有想到季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但是很快，眼睛裡的難以置信就便成來了堅定的拒絕。
「季藍，是你闖進了我的生活裡，所以你現在是想要丟下我了嗎？我告訴你，絕對不可能！」
杜雲哲斬釘截鐵的告訴了季藍他的決定，無論如何，他都不會鬆開她的手，絕對不會！
「何必這樣偏執？」季藍無力的靠在門上，虛弱的好像隨時都會被風吹倒一般：「我們還可以做朋友！」
「季藍！」
杜雲哲的眼睛變的通紅，臉上有隱隱的憤怒，她怎麼可以讓他離開她的世界裡？
「你就是如此不相信我對你的感情嗎？」
杜雲哲咬牙問道，眼睛死死的盯著面前的女人，似乎是想要將她吃進肚子裡一般。
季藍突然有些不敢去看杜雲哲的眼睛，倔強的將頭偏向一邊，她聽到自己聲音帶著微微的顫抖：「不要逼我了！」
「我的愛讓你這樣抗拒嗎？」
男人的聲音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傷悲，像是有什麼東西掉在地上碎成了一片一片，那麼疼那麼疼。
季藍覺得心痛無法呼吸，甚至是空氣裡都帶著心流出血的血腥味道，那麼殘忍。
她怎麼可以這樣傷害一個如此深沉的愛著自己的男人？怎麼可以？
她愛他，這愛如此清晰如此折磨。
「不是你不好，而是我配不上。」
她終於說出這句話了，自從歐洲回來之後，她的心裡就一直存著這樣的念頭，像是一個夢靨日日夜夜的折磨著她，他對她好，她心裡惶恐總覺得自己虧欠他更多。
雖然兩個人都默契的將那些事情封存在記憶裡，可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又怎麼能當做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呢？
季藍吶！
你怎麼將一個好好的人生給弄成了這個樣子？
在無數個深夜，她躺在床上輾轉難眠，想他就睡在她隔壁的房間，心裡就會泛起一種心酸的幸福。
這種甜蜜中的帶著悲傷的感情常常讓她的黑夜變的愈發的清晰明亮，然後就是重重折磨。
如果沒有去歐洲，他們一定可以過的好幸福，明明已經觸及到了幸福的大門，只是還不等她推門進去，一陣狂風就將她的夢吹的粉粹。
杜雲哲皺了皺眉頭，雙手緊緊的攥著，嘴角扯出一抹沉重的哀傷：「為什麼要這樣說自己？」
為什麼要這樣說自己？
很輕很輕的一句話，像是細密如繡花針一樣的雨吹進了心裡，等到察覺到那徹骨的疼痛之後，季藍才明白，那不是雨，是針。
「季藍，我這樣愛你，你還不懂嗎？你這樣貶低自己是為了讓我心疼嗎？」杜雲哲的眼睛裡寫滿了哀傷，想是秋日裡最後一朵花兒，帶著無奈的絕望：「我一直以為只要我愛你多一點多一點再多一點，你就能接納我，可是為什麼你要這樣貶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