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謀位 020 早安問候 托付楚家 文 / 淺跡
「以後澆花的粗活就不要干了,鞋底都是泥。」輕啟櫻唇。
冰蓮的手忽然抖了一下,戀如閣是楚毅最愛的地方,所以,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是由專業花匠侍弄的,她們這些丫髻是不會上手的,所以你已經猜到了嗎?
「嗯。」沒有其他多餘的話語,只是輕輕的贊同。
夏荷略抬眼望著冰蓮,那依然處驚不變的面龐,細微的搖頭,明明那麼痛苦卻還要堅持,明明已經被識破,卻還要繼續偽裝,是你太執念,還是我太無謂。
風飄散,吹落了滿院的花瓣,梨花的潔白,桃花的粉紅,交疊、沉淪,分不清彼此,淡淡的清香幽幽傳來,夾雜著風的輕柔,沉醉了滿院的芬芳……
冰蓮抬起頭,仔細的繫著披風的帶子,輕輕的彷彿怕弄疼楚夕舞,卻還是在翻轉間,指尖輕碰到脖頸,觸手微涼。
「下次再出去,多披一件衣服吧。」輕輕的歎息,不想再掩飾,伸出手拂過冰蓮額前的碎發,有時候還真是像極了以前的自己,那麼倔強,又像個鬧彆扭的小孩,總是不知道關心自己。
繫帶子的手停住了,冰蓮就這樣低著頭,看不清表情,楚夕舞的手也是微涼,卻感覺沁到皮膚裡的溫暖,睫毛顫了顫。
「嗯。」依然是簡短的一個字。
楚夕舞搖了搖頭放下手,抬腳擦肩而過……
夜更深了,夏荷和冰蓮已經在外屋躺下睡了,楚夕舞卻如何都睡不著,披衣立於窗前,夜空中的星星忽明忽暗,自己就好像一株浮萍,現代收留不了,而這裡又何嘗可以收留。
楚夕舞幽幽的歎了口氣,今天發生了太多事,只不過才是第一天而已,以後還有許多更凶險的事情要去面對,必須得先瞭解自己的生存環境,才能應對,像今天這樣幸運,能僥倖猜對楚毅的心思,以後恐怕就要靠自己了。
明天,又會是新的挑戰,攏了攏的耳後的秀髮,轉身踮起腳尖,合衣而躺。
第二天,天邊剛有些微亮,楚夕舞就已經起床了,僅穿著中衣,開始繞著庭院跑步,秀眉輕蹙,古人的衣服雖然輕軟,但是長袍大袖實在是太麻煩,即使未著外衣,仍然覺得異常拖拉。
手上纏的絲絹,已經呈現暗紅。雖然還是微痛,但已經感覺到傷口在癒合,剛繞著跑了一圈,就開始面紅嬌喘,臉上也有了細微的薄汗,身體不適一般的差。
慢慢開始快走,調勻呼吸,在一棵繁密的梨樹下停留,踮起腳尖稍站片刻,緩緩的彎腰,拉筋痛,這女人平時都幹些什麼?連拉筋都痛得要命。
不遠處,一雙冷眸默默的注視著這一切,從少女起床,躡手躡腳的穿衣跑步,看著少女累的半死,又有些想笑,明明不行,卻還要做這些無用的事,難不成想做巾幗英雄。
楚夕舞咬了咬牙,身體變弱了,可不代表意志也變弱了,不會有那麼多時間讓我重新來過了,雙眼注視著前方,忽然露出一抹微笑,倔強而決絕,開腿猛的下壓,一個標準的橫叉,還可以感覺到裡面的筋骨活動的位置,冷汗一下子冒了出來,痛,比那個時候在楚家第一次受訓時,還要痛。
眼眶一下子就紅了,那是身體本能的反應,因為太痛,又沒有心理準備,所以無法控制,不允許自己分神,微閉上眼,抬頭,靜靜的坐在那裡,融合了瑜伽的心境,慢慢一團亂麻的頭腦漸漸空白,再到將這幾天的事,全部梳理清楚。
冰蓮的眼眸忽然亮了一下,那麼不顧一切的眼神,直接在自己身上實現,那樣的動作,就連從小練武之人,有些也無法辦到,如果不是連柔軟的功夫,是不會有那種韌度的。
而冰蓮自己就是練這種功夫,原來的痛苦彷彿又回到腦海裡,當時感覺身體都不是自己的,而且還是有軒轅慕辰的鼓勵,何況是這種從小養尊處優的深閨小姐。
不由得瞇起眼,隨著梨樹下少女的心境,冰蓮也彷彿平靜了許多,練武之人,最注重修身養性,只是自己被這些事纏身無法做到,現在倒彷彿被她感染了。
雙腿的痛已經感覺不到了,變得麻木了,微風吹過,身上微粉的中衣揚起,蹭在臉上癢癢的,卻極其舒服,額角的汗似乎被風乾了,時間剛好,微微挪動了一下身體收回腿,開始最原始的打坐時期。
現在大幅度的訓練是不可能了,只有一步一步慢慢來,相比於體力,似乎心平氣和更需要鍛煉,腦子不清晰,很容易判斷失誤,而在這一幫從小就浸在陰謀詭計裡長大的人,只要稍一出錯,很可能就會萬劫不復。
仔細思量完目前的形勢,又計劃好該如何周全自己後,慢慢睜眼,第一天的訓練就告一段落了。
毫不意外的看見十米外的冰蓮,站起身活動活動腿腳,小跑到她面前。
「早。」輕輕的問候,拍了拍冰蓮的肩膀,就徑直的跑進屋裡。
冰冷有一瞬間的失神,沉浸在楚夕舞溫暖的笑容裡,肩膀上似乎還殘留著梨花的氣息,從來沒有人對自己說過這樣的話,彷彿只是平常的問候卻沒有敷衍。
「早。」有些遲到的回復,卻還是夾雜些許的柔軟。
跑到一半的楚夕舞,還是清晰的聽見了,笑容擴大,那只是多年養成的習慣,只是平時是帶有職業性的微笑,而今天因為是你的眼神,讓我想要給你最真的微笑。
夏荷也已經起來了,對於楚夕舞一大早就這麼驚人的裝扮,也只是嘟噥了兩句,就不了了之了,畢竟,楚家的早膳很早,現在必須得花費精力準備應付那一桌的豺狼虎豹。
昨天楚希音被打的那麼慘,可是都把這筆賬記在楚夕舞的頭上,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彷彿是前方織開一張大網,伺機報復。
匆匆梳洗過後,楚夕舞早早的便向著大廳趕去,非常瞭解怎樣控制流言,張弛有度才能深得人心,一味的打壓,或許只會適得其反。
果然,大廳裡只有少數的丫髻,在準備膳前的事宜,楚夕舞剛要鬆一口氣,抬眼卻看見穩坐於檀木椅上,悠哉喝茶的楚毅,微閉上雙眼,彷彿真的只是在品茶。
「舞兒來了。」抬了抬眼皮,簡短的四個字,卻已透露信息,其實我在等人,而那個人,就是你。
夏荷有些吃驚,楚毅一向是最晚到得,今天卻極早過來,就說明有什麼事在牽絆著他。
「爹,早。」達不到眼底的微笑,眸子裡卻是精光閃現,那是想要迎接挑戰時,所閃現的習慣。
楚毅當然捕捉到,那抹異彩,心情甚好的輕笑出聲,獨屬於武將的氣魄,只是冰山一角,也足以撼動天地,丫頭最像自己的小狐狸,而且尾巴還藏的這麼深,差點都騙過我了。
「過來。」楚毅招招手,又指了指身邊的椅子。
楚夕舞瞭然的一笑,挑了挑眉,緩緩踱步於前,溫文有禮絲毫挑不出錯誤。
可是身後的夏荷,卻嚇得一臉慘白,因為楚毅身邊的那張椅子,今生只有兩個女人坐過,一個是楚夕舞的母親,還有一個就是當家主母——齊氏。而現在楚夕舞,這樣無所顧慮的坐下去,是不是意味著什麼。
楚毅的笑容漸漸擴大,丫頭,你還真敢坐啊!我們楚家是越來越有意思咯。
「我的舞兒,還真是!」楚毅輕頓:「呵呵,罷,比你娘當年……」卻忽然停住口,無法說出下面的話了,那些深刻的無法釋懷的記憶,又湧上來。
微閉雙眼,揉了揉額頭:「舞兒,我曾答應過你娘,要給你最好的,所以!」楚毅抬起頭,第一次,這麼嚴肅的看著她。
「什麼?」楚夕舞也揚起頭,迎著楚毅的目光,無所畏懼。
「所以,現在,我將楚家交、給、你。」一字一頓,沒有猶豫。
伸出手,一串串鑰匙,安靜的躺在桌上,代表楚家絕對的地位,只有一掌的距離,楚夕舞只要抬手就可以拿到,從此以後就是楚家除了楚毅,楚夕舞就是王牌。
「可惜,爹爹的禮物太貴重!」楚夕舞笑得一臉璀璨,搖了搖頭,緊盯著楚毅的眸:「舞兒受不起。」拿起桌上微沉的鑰匙,上面的光芒晃花了自己的眼,輕輕推回楚毅的那一邊。
輕輕的話語,彷彿一如當年,那個摯愛的女子,輕輕的歎息,楚毅就迷失在,這一抹微笑中,即使裡面注滿了防備與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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