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七十八章 她愛他時，他不愛她；他愛她時，她已經不愛了（精彩，高/潮） 文 / 妖菁
當回到東方名居的時候，慕沁這才知道，李媽因為家裡有事臨時回去了。
偌大的屋子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她有些不自在，一溜煙鑽進了廚房，準備開始煮飯。
蘇南易並沒有走進來，他和她之間還是有些默契的，以前一起住的時候，他都是先去洗個澡，再到書房裡處理公事，吃了飯以後，他們會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那些日子似乎太過遙遠，她有些恍然，看著自己手邊的食材，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苦澀。
習慣，還真是可怕。
在廚房裡呆了大概大半個鐘頭，慕沁將就地做了幾道菜，正準備把菜端出廚房，一個轉身，竟然發現那個男人倚在門邊，也不知道究竟站了有多久。
她一怔，雙腳頓在了那裡。
他已經換了一件居家的悠閒裝，正默不吭聲地杵在那，目光灼灼地望著她。慕沁覺得自己的身子在打顫，他身上的衣服是他和她一起去買的，可以說是情侶裝，她的那件比較小，記得當時買下的時候，他還一臉的嫌棄，總覺得一男一女穿相同的衣服感覺很怪異，甚至擱下狠話說絕對不會穿成這樣和她出去逛街。
那段時間，她瘋狂地愛上了購買情侶裝，似乎恨不得將衣櫥的衣服全部換成情侶裝一樣。然而，只有她一個人知道，她這麼做是因為害怕，害怕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會如幻影一般破滅。
事實證明，即使她再怎麼小心翼翼，這段感情終究還是會破滅的。搖搖可及的幸福，甚至用不著別人刻意破壞，就已經盡數崩塌。
她斂回目光，垂著頭把菜端出去，路過他身邊的時候，她可以感覺得到他的目光緊緊地投駐在她的身上，帶著說不出的熾熱。
三菜一湯，簡單的家常菜，卻都是蘇南易愛吃的菜。
回才自為回。坐在飯桌前吃飯，兩人都保持著沉默，桌間靜得出奇。
慕沁心不在焉地吃著，面前的這個男人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不經意，總是時不時望著她一臉的若有所思。她被看得渾身不對勁，只想趕快吃完趕快離開。
此時，外頭的天已經暗了下來，接近黃昏的時間，印入眼簾的儘是金黃色的旖色，隱約還能看見遠方的霓紅。
她正尋死著該用什麼理由離開，對面的他用筷子夾了些菜，倏然開口。
「這些，都是我喜歡吃的。」
他的話讓她身子瞬間繃緊，她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提起這個，咬著筷子臉色複雜地瞅著他。
男人將菜塞進嘴裡細細地嚼咽，看著她的目光有些隱晦。
「你還記得？」
疑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其實早在超級市場的時候，他就已經發現了，一直都沒有說，只是在琢磨著該怎麼開口。
她沒有說話，閃爍不定的眼眸垂下，臉上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低頭吃飯，心裡卻是亂成了一片。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挑他喜歡的菜。
那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從嫁給他開始，她就努力地去迎合他，做他愛吃的菜，改成他喜歡的的性子。她愛得沒有理由，更是沒有考慮過什麼尊嚴不尊嚴，她只是單純地遵從自己的想法，融入他的生活，讓他愛上她。
這樣的一個想法，從結婚到離婚，她都沒有停止過。
現在想起來，單方面的付出太累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怎樣的意念讓她堅持了那麼久。跟他的那些記憶，不管是幸福還是不幸福的，她都想要好好保存，然後等她想他的時候再拿出來回憶回憶。
她只有離開他的倔強，卻沒有忘記他的勇敢。
或許，也是因為不想忘記吧？她想要永遠記著他，把他放在心底的最深的那個地方，不讓任何人發現，一個人思念著。
蘇母的逝世是她留在他身邊的唯一理由，如今事情已經過去了，而她，也沒有了繼續留在他身邊的理由。
該是離開的時候了，她需要果斷一些，只有這樣，她的心才能不那麼痛。
「你是不是打算離開了？」
聞言，她的手一抖，夾的菜也順勢掉在了桌面上。
慕沁不敢抬起頭，這一刻，她竟失去了抬頭看他的勇氣。今天晚上的他，跟平時的他感覺不太一樣，他似乎打算說些什麼，一些……她努力想要假裝不知道的事情。
她闔上眼，拿著筷子的手重新擱回了桌面上。
站起身來，身下的椅子因為她的動作發出巨大的響聲，她無暇顧及，充斥在她腦子裡唯一的一個念頭，就是馬上離開這裡。
「我要先回去了……」
她剛說完這句話，那廂，蘇南易帶著自嘲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回去以後，就再也不出現了，對不對？」1dej1。
他的話，讓她的身子僵直頓在那裡。她想走，想離開這個有他的空間，離開這個到處都是他們幸福記憶的屋子，然後，逃到只有她一個人的世界裡。
可是，她的雙腳就像被灌了鉛似的，怎麼都移動不了。
她知道他也站了起來，慢慢地走到她的身邊，在她的面前停了下來，她甚至還能看見他那雙黑色的拖鞋。
她緊張地繃直身子，臉一直都垂著不敢抬起來，就怕抬起來後，就看見讓她的堅持再一次崩潰的畫面。
她在心裡一再地告誡自己：他和她已經不可能了，他們不能在一起，不能……
但是，她越是這麼告訴自己，心裡卻有另一把聲音，在詢問著她：是真的不可能嗎？真的不能再在一起嗎？
她明明知道，只要她解開心底的那個死結，只要她說出「原諒」這兩個字，他們就能重新擁有幸福。可她就是做不到，她忘不了墨蘭那雙從希望變成絕望的眼睛，忘不了墨蘭的那一句「朋友」。
他說得沒錯，她離開後，就再也不會出現在他的面前了。這一次因為蘇母的事，她怕他會想不開，但幾日下來，發現他跟平時沒有不同，所以她決定離開。
她沒有說話，但是對他來說卻是很明顯的回答。
他笑，冷冷地笑，笑得有些苦澀。
「既然早就決定了要離開，那當日為什麼還要留下來？我給過你選擇，我讓你走是你不肯走，那麼現在是什麼意思？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還是說，你怨怪我過去對你的那些傷害，所以如今你要用這種方式來報復我？」
「我沒有！」
她下意識地抬起頭，卻對上了他異常深邃的黑眸。
他的眼裡，有著明顯不過的悲痛，那種痛，是她第一次看見。過去的他，從來都不會在她面前露出這麼一面，他不會悲傷，就連他母親去世他都沒有難過。那麼，現在他在難過什麼？因為她的離開嗎？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身子微微發抖。
「慕沁，在你心裡，我佔據著一個怎麼樣的位置？」
他的話，他的意思，愈加地明顯。她不敢再繼續聽下去，連忙越過他向門口走去。
就連她的聲音，也帶著顫意。
「我要走了……」
「不要走！」
他伸出手，攫住了她的手腕，強行將她留了下來。那雙眼裡的複雜與深意，她越是想要視而不見，他就越是不容她逃避。
就像是有些事情，即使心裡有數，但是想著只要不捅破那層膜就無須面對讓自己為難的事。倘若捅破了，就連假裝都感覺無力。
因為，再也沒有理由自欺欺人。
他望著她，嘴角的苦笑顯露無遺，其實，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要隱藏。
「慕沁，我愛你。」
這一句話，讓他們之間的那層相隔絕的薄膜徹底被捅破。慕沁的臉更白上了幾分，心跳，似乎在這一瞬間驟然停止。
這三個字，她等待太久。以前，她總是希望能在他的口中聽見這簡單不過的三個字，因為那個時候，她愛他，很愛很愛。
如今，她仍是愛他，可是卻沒有了留在他身邊的理由。
全身的力氣好像被抽空，她張著嘴，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才好。
我也愛你？
對不起？
不，她什麼都不能說，她沒資格。
她的緘默，讓他有幾分著急。他攫著她手的大掌稍微緊了緊，顏色複雜地瞅著她。
「慕沁，這不是你想要的嗎？你不是想要我愛上你嗎？你不是一直都在等待這句『我愛你』嗎？為什麼不說話？你不愛了嗎？你的心裡再也沒有我了嗎？」
她闔上眼，仍是一聲不吭地除在那。她不知道，自己除了冷漠以對，還能怎麼做。
其實，在哥哥婚禮的那一天，她就知道了。他毫不猶豫地用自己來護住她，守在她的身邊不離不棄……那一刻，她就知道，蘇南易是愛她的。
她不知道他到底有多愛她，她也不敢去知道。她害怕自己一旦知道了，會捨不得離開他。
慕沁知道，她必須離開他，只有這麼做，她心裡對墨蘭的愧疚才能減少一點。但如果她和蘇南易在一起了，那她該怎麼面對墨蘭？
離開他，是她對墨蘭唯一能做的。
所以，她不能跟他在一起，對他的愛雖然還在，但是她會深藏在心裡。努力地假裝她不愛他，假裝那些兩個人的回憶她已經徹底捨棄。
但是，當他說出「愛」，她的假裝似乎變得可笑至極。
蘇南易的呼吸有些重，他放開她的手腕，改而攫住她的雙肩，使勁地搖晃她，試圖將她搖醒。
「你說話啊！你已經不愛了嗎？你憑什麼不愛？憑什麼在我愛上你以後放開手？你是故意的嗎？故意讓我愛上你，然後離開我？慕沁，你好狠的心！既然早就決定了要離開我，那當初為什麼要想盡辦法讓我愛上你？」
她張了張嘴，望著他的眼裡有著絕望。
「蘇南易，我們就這樣放開彼此，不好麼？你為什麼還要說出口？為什麼……」要讓我的心再經歷一次刀割的痛？
「放開？」
他大聲地笑了起來，那張臉乍看之下，竟不自覺地扭曲起來。
「你告訴我，我該怎麼放開手？你教教我，教我該怎樣去忘記我愛你的事實？」
她想告訴他，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忘記，因為就連她自己都做不到，她又怎能去教他？
可她什麼話都來不及說，眼前的視線驟然一暗。隨即，冰冷的唇吞沒了她所有的話。
他的唇冷得磣人，他的動作更是稱不上溫柔，甚至是到了粗魯的地步。他無情地揉謔著她紛嫩的雙唇，用力地將她抱在懷中，似乎想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只有這樣，她才離不開他，與他如影相隨。
她被他吻得無法呼吸，好幾次想要掙扎，他卻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那懷抱緊得讓她難受。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稍稍退離了一些，卻沒有離得太遠，四瓣唇的距離只是幾厘米。
「慕沁，我要怎樣才能把你留住？我都承認我愛你了，你為什麼還要走？是不是我做得不夠好，我哪裡不好你說就是，只要你別走，我願意為你改變……只要你別走……慕沁，求求你，不要離開我，好麼……」
她不敢再聽下去，深怕再聽下去她會不顧一切地告訴他，她不走了，她願意為了他留下來。
可是不行，她不能留下來，她心裡的那個死結她永遠都無法解開，所以，她和蘇南易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
他拉著她走進主臥，她咬著牙，裝作面無表情的樣子。
她看見他打開床頭櫃的抽屜，然後，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個紅色的小絨毛盒子。
她的身子杵在那裡無法動彈，這樣的盒子，她怎麼會不知道裡面裝著的到底是什麼？
她看著他當著她的面將盒子打開，隨即，裡面的戒指出現在眼前。閃爍著光芒的鑽石，曾經是她渴望太久的東西，只是如今擺在她的面前，她卻沒了勇氣去接受。
「這個戒指，是在新年前準備的。那個晚上你說要跟你朋友出去吃飯，我騙你說約了阿翊，其實，我是去取戒指。」
他的話，一字一句地狠狠敲在她的心裡，讓她猶如被一道雷劈中了一樣。
新年前的那一晚，她記得很清楚，因為那一天是她被付閏龍綁架的日子。可是她怎麼都沒想到，早在那一天，他就買了戒指。
當初他們結婚，他從未送過她一件東西，就連最重要的戒指都沒有。那個時候她愛他，所以也就沒計較這些東西，但是私心的，她還是希望他能送她戒指，代表愛的戒指。
現在，他終於要送她戒指了，卻是在這麼的一個情況下。
「那天晚上，我買了很多玫瑰花回來佈置，想在你回來之前把這裡佈置成一個求婚的現場。雖然那時我們已經結婚了，但我們的婚姻因為金錢而開始，我為了得到那一億而娶你，很多事情我都沒有去做。試婚紗的時候，我甚至難得有空才去，新房的一切都是你弄的，我不旦沒有幫忙，更甚是沒有給你買過戒指。」
「你不計較，因為你那時候心裡唯一的心願就是嫁給我，只要能嫁給我，你什麼都可以不要。因此，你失去了好多東西。這戒指是我讓人去特製的，全世界只有這麼一枚，因為，我覺得這樣的一枚戒指才能配得上最獨一無二的你。那一天，我想要告訴你我愛你，我想告訴你娶了你是我這輩子的幸運，我想告訴你，我要和你白頭到老……可是，我什麼都來不及說。」
他看著她，那雙深邃的黑眸裡，是僅給她一個人的專注。這樣的專注，是她渴望了很久的。
然而，太遲了。
他手裡的戒指，代表著的就是他對她的愛。早在那個時候，他就想告訴她他的心意，他想給予她她一直渴望著的幸福。
他和她，會很幸福。
「慕沁，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為我留下來，我們會好好的，就像新年的那段期間一樣。如果……如果你不喜歡這裡，我們可以離開x市，去你想去的地方。我什麼都可以不要，但我只求你能留在我的身邊，只要你在就行了……」
他在哀求，哀求她能為他留下來。
她困難地深吸了一口氣，當她抬眸望向他時，眼裡卻沒有一絲的暖意。
「我不會為你留下來。」
如此的一句話，讓他猶如置身在冰窖了一樣。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她會毫不留情地拒絕他。
是真的，因為不再愛了嗎？
他和她，終究還是錯過麼？
她愛他時，他不愛她；他愛她時，她已經不愛了。
她望著他，將他的狼狽盡收眼底。似乎仍覺得不夠，還要狠狠地將他拽下地獄去為止。
「蘇南易，你以為我會永遠站在原地等你愛上我嗎？不，你錯了。我也會累，我也會覺得難受，等待的感覺太痛苦了，你不會知道那是一種怎麼樣的感覺。我每天都在幻想你終有一天會被我感動，可是我得到了什麼？你現在才說愛，會不會太遲？」
是的，已經太遲了。
如果他早一點說愛她，如果他早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