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戰八荒 079入江為蛟,入海為龍 文 / 風起天闌
079入江為蛟,入海為龍
二丫所睡的這間房傢俱都是老式的那種,牆面的瓷灰也斑駁一片。燈光大概是因為要節約用電的緣故,並不明亮。昏黃昏黃,房間外有種的白楊樹,風兒吹動樹枝沙沙作響,在這樣的夜裡顯得有些詭異可怕。
陳楚與邱一清相對而坐。邱一清聽到陳楚問出的話後,眼中露出複雜神色。道:「道····都是為了一個道。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道字,每個人的道都不同。在俗家人心裡,他們將道稱之為理想,有的人要做千萬富翁,那就是他的道。他們的道都是能夠看見,有辦法實現。而我們修道人的道,想要得到大道,白日飛昇,不過都是前人傳說,從來沒有人能明確告訴我們應該怎麼走。也或許世人都將我們看作癡心妄想的瘋子。就連我們自己,有時候都會懷疑,那仙道是否真的存在。」
邱一清歎了一歎,繼續道:「以我們道家人的理論,若真有仙道,只能是修神魂。神魂離體,馳騁天地。所以許多神話傳說,都只在佛,道這兩家。而那位首領,他是修武道肉身。你想,人的力量再強,再厲害,也脫離不了地心吸力。不可能遨遊天地,雷霆布雨。而那位首領,卻又最執著於長生不老,九天上仙。無為大師曾聽過他的言論,萬法殊途而同歸,大道雖有三千,然而條條大道的終點,都只能是仙!所以他堅信,肉身修煉到最頂點,同樣能夠成仙。」
陳楚若有所思,道:「我有些明白了,因為肉身修煉是更加艱難的。一人的能力終究有限,他其實是拿我們這些人來做試驗品,陪他一起追逐仙道。」
「沒錯!」邱一清點頭,道:「你小子終於聰明了一回。」頓了頓,肅然道:「你們既然已經入了局,在他的控制之中,日後怕是身不由己的多。想要活路,只有更強。按我的推算,若是他一直無所獲,會讓你們互相殘殺,以此來激勵你們的潛能,看看誰能有所突破。」陳楚悚然一驚,他週身浸出冷汗,因為邱一清說的太有可能了。日後,若真是要有與塵姐,與道左,與流紗他們刀劍相向的情景,該怎麼辦?
怎麼辦?他眼中忽然綻放出強厲的光芒。若然真有,而想要避免。唯有殺了首領,殺了沈默然,將這一切悲劇終止。
要殺他們,唯有變強,強大到讓所有人仰望。那時候怕才是真正能獲得安寧。
邱一清看著陳楚目光閃動,就知道已經激發出了他最強的戰意。欣慰一笑,道:「待會厲鬼來了,你喝退即可。」
陳楚點頭,隨即奇道:「為什麼會是十一點來,一般不是凌晨,陰陽交替時,陰氣最盛,厲鬼才最易得手嗎?」
「你這是屁話。」邱一清道:「誰告訴你凌晨陰陽交替時陰氣最盛,凡事盛極而衰。正午十二點整時,是一次陰陽交替,那時陰氣最盛。相反晚上這個交替時,則是陽氣最盛。」
陳楚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覺得自己又長了見識。
房間裡本來寒意很重,卻因為陳楚的到來,漸漸的暖和起來。陳楚的身子修煉到了純陽的體質,就像一個火爐一般。
十一點整的時候,古怪的陰風吹起。邱一清低聲道:「來了!」陳楚氣血之力慣於雙目,便看見一名紅衣女子披頭散髮出現。雙眼流血,咽喉處還有一個血洞在流著血。看來這厲鬼是那青梅了,鬼魂自然不會有血,卻是她在死後看見自己的屍身後,以為自己是這樣,然後魂魄也就成了這般樣子。
再美的人兒,弄成這樣的厲鬼,留給人的也只有恐怖。青梅飄了進來,便朝床上二丫撲去,根本無視陳楚與邱一清。她一進來,這房間就陰森恐怖,而且怨氣慘烈。
陳楚一閃身擋在了二丫面前,青梅一下撞在陳楚身上。這種純陽之體,立刻燙得她吃痛不已。青梅雙眼怨恨更加熾烈,張開血盆大口撲向陳楚。
陳楚雙目凝重,真言術用了出來,只說一個字,滾!如洪鐘大呂,炸得人耳膜發麻出血。但奇怪的是,邱一清卻一點事都沒有。青梅厲鬼呼啦一下,撞出了窗戶,再也不見。
邱一清站了起來,道:「你這一下,傷了她的神,沒有十天半個月,她決計恢復不過來。我們現在開始為二丫招魂!」
陳楚看了眼床上的二丫,小丫頭著實可憐,當下鄭重點頭。邱一清先將引魂燈置掛於窗戶上,然後讓陳楚開始念鎮魂經文。
他則守護在二丫身邊。
「須菩提,依般若波羅密多故,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三世諸佛。故知般若波羅密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聲音寧靜,穿透力奇強,彷彿能將所有的喧囂,煩躁都鎮壓下去。讓人以為在莊嚴佛像之前,一切妖魔鬼怪都不敢放肆。
鎮魂經文雖不如真言術費力,但所需的心神也絕不輕鬆。陳楚整整念了一個小時,二丫的魂魄才逐漸得到恢復,隨著引魂燈的指引,進入房間。陸陸續續一共進來了四次,魂魄一進來,便如見到母親一樣,飛快的撲進二丫身體裡。一進入,邱一清便非常凝重的用細小的繩子,在她身上進行鎖魂結。
如此四次做完,邱一清也是疲累不已。對陳楚道:「好了!」陳楚收聲,卻見二丫依然沒有清醒。同時看到二丫身上,奇異的鎖魂結,道:「這是做什麼?」
邱一清道:「小丫頭的身體太弱,若不鎖住,魂魄不穩,一旦紊亂要出大問題的。我這鎖魂結,所打的結,是我們天師一門的特殊符印,錯不得一絲一毫。」
術業有專攻,陳楚原本以為很簡單的事情。現在才知道,沒有邱一清,自己根本成不了事。未知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邱一清抹了把汗,道:「你去讓二丫她娘把我吩咐的藥物端進來。」
十分鐘後,二丫的母親與父親喂二丫喝下藥後,卻見二丫還是不見甦醒,不由緊張起來,連問邱一清。邱一清道:「她傷了神,我這藥草還得多服幾次,恢復的好,大概明天早上就能醒來。遲一點,則要兩天,不過已經沒事了,你們放心吧。」
二丫父母頓時對邱一清和陳楚一通感謝,恨不得下跪,父母之愛,無論何時都是偉大的。
邱一清道:「我們有些餓了,你們弄些吃的來,要酒要肉。」
二丫她娘連忙應好,喊著小猴子一起去張羅了。
飯菜很快就做好了,邱一清喊二丫的父母還有小猴子一起吃。二丫她娘稱不餓,二丫她爹則吃了一些就稱飽了。小猴子抱了飯碗,夾了菜,卻是壓根不讓他上桌。
菜是道地的農家菜,土雞燉得非常的香,青菜是從菜園剛摘的,青椒炒雞蛋也是土雞蛋炒的。酒則是散酒,不過也挺香。邱一清美美的喝了一口,陳楚指著土雞火鍋,道:「這雞也是生命,邱師傅你不怕因果?」
邱一清翻了個白眼,道:「生就一碗菜,吃它是度它。乃是我的功德!臭小子你懂個屁。」
陳楚無語,反正你丫的怎麼說都有道理。他也著實餓了,也毫不客氣的大快朵頤起來。調料雖然不多,但這雞燜得真香,非常的有滋味。
一鍋雞吃得兩人意猶未盡,只差沒動粗。陳楚忍不住道:「邱師傅,您是道家的人,要忌口啊!」
邱一清道:「老子這是在做功德,吃了之後,還要為它唸經文超度。(。純文字)」
吃飽喝足後,陳楚掛心正事,道:「邱師傅,我的時間不多了。明天是最後一天,然後必須要去美國。你說要如何做,我們這便行動吧。」
邱一清打了個飽嗝,道:「這種事情怎麼能急,要破了那個天然的陰煞陣,必須先把那片竹林給砍伐了。你一個人能成嗎?這麼晚了,村民們也不會配合。」
陳楚知道那片竹林,也不算很大。若是一個普通人去辦,肯定很有難度。但以自己的氣血之力,三個小時應該能的。
當下站起身,道:「我們行動吧,竹林交給我了。」
邱一清其實純屬是懶病犯了,想睡覺,但是陳楚這麼好興致,也不好再推脫。道:「好,你等等,我拿傢伙。」
邱一清的傢伙是一身道袍和簡單的法器與一些符文。
兩人與二丫一家打了招呼,便聯袂前往那片墳堆。
皓月當空,大地一片清輝色。
不一會兒後,便到了墳堆前。陰森刺骨的寒意,令陳楚很不舒服。邱一清卻是一點事情都沒有,這就是神魂強大的緣故。
陳楚砍伐竹子卻沒有用工具,直接用手扯的,雙手運動氣血之力,抓住五根竹子,眼中精光一閃。轟的一下,五根竹子被他連根拔出。土壤夾雜碎屑,同時,恐怖的事情發生了。幾條蛇隨著一起拔出,竄向陳楚。陳楚便想直接拍死,轉念想到邱一清講的因果報,便放棄了這個念頭,手指輕盈連撥,將這些蛇全部撥走。他再看土壤裡面,以他如此定力的人也不禁失色,道:「邱師傅,你看····」
邱一清跳了過來,一看之下,臉色頓時凝重起來。原來那土壤裡,黑壓壓的全是蛇,不下百條。這還只拔了五根竹子,這些竹子一起不下三百根,若是全部拔除,可以想見裡面的蛇多到了什麼程度。
「出來!有情況!」邱一清拉了陳楚的手,兩人躍過小溪,到了小路上。陳楚問道:「怎麼會有這麼多蛇?」
「陰聚蛇,蛇聚陰,相輔相成。」邱一清道:「但是這些蛇怕是有東西故意而為之,能夠聚集這麼多蛇,只有蛇靈。這裡附近一定有一條蛇靈在修煉。」
「蛇靈是什麼東西?」陳楚驚聲問。
邱一清道:「有了道行的蟒蛇,就叫蛇靈。」
陳楚恍然大悟,不就是蛇妖嘛!
照陳楚的思想,是殺光了事。但是邱一清的道家思想,是不造孽。所以陳楚現在全部聽邱一清的。邱一清道:「蛇靈不會傷及無辜,它在這兒也只是想修煉。這些靈物百年修行,殊為不易。我們不能斷了他們的修為。不過這靈物在這裡,與這陰煞大陣相輔相成,卻是在造大孽,他日若讓這些陰魂全部有了意識和修為,這幾個村子可別想有人能活著。」
「您的意思是?」陳楚知道,肯定不能殺。
「蛇靈是有思想的靈物,跟它商量,讓它挪窩。」邱一清道:「蛇靈就在這附近,我們找找看。」頓了頓,眼睛一亮,道:「我本在想,就算度化了這些鬼魂,雖然也算功德。卻不算很大的功德,可是現在你若能勸走蛇靈,就等於救了無數生靈,那可就是莫大的功德。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陳楚聽他這麼一說,也興奮起來。隨即犯難,道:「我怎麼可能勸得走它,它會說人話?」
「當然不會,見機行事吧!」邱一清說完,便開始打量四周地形。
陳楚眼睛更尖,突然一指竹林中間的石壁處,道:「那兒好像有鬆動的痕跡,我去看看。您在原地等著,免得被傷了。」說完便跳到了竹林裡,誰知邱一清立刻跟了過來。陳楚怔住,邱一清蹙眉道:「靈物不會傷人的,我怕你莽撞惹出不可收拾的事情來。」
陳楚便也不再多話,兩人來到石壁前,發現根本不是石壁,而是一塊大石頭。這兒村民從來都不敢靠近這裡,因為陰氣太重。陳楚運勁,轟然一下,將大石頭推開。便在這時,陳楚與邱一清看到了一雙發亮的眼眸,綠色的,冷冷的看著陳楚與邱一清。
陳楚看的真切,果然是一條巨蟒。只能看見它的頭,但這頭卻都有一個成年老虎的頭那麼大。簡直不敢想像它的身軀到底有多大了。
而且這蛇的目光,表達出了一種人類的情感。陳楚也一眼斷定,這蟒蛇絕對是有靈識的。下意識的張嘴道:「這····」
蛇靈眼中泛出怒意,邱一清連忙阻止,道:「別說!」
陳楚一句蟒蛇沒說出來,有些鬱悶。面對這樣的巨蟒,陳楚並沒有害怕,只是在想邱一清的話,怎麼勸它離開。
蛇靈見陳楚沒有說出那兩個字,眼神一鬆,似乎是鬆了一口氣。陳楚向邱一清道:「我說話它也聽不懂,我怎麼勸它離開?」
「它是通了靈的靈物,你用意識跟它交流。拋棄所有雜亂的東西,想像腦海裡的它,這樣也許能建立聯繫。」
陳楚聞言歎了口氣,也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了。
「等等!」邱一清又說話了,隨後嚴重的交代,道:「千萬不要說出剛才你想說的那兩個字。」
陳楚有些不解,不過沒有多問。當下閉眼,他精通日月呼吸法,要靜下心來並不難。當整個身子進入一種極靜的狀態。
還沒有去細想,腦海裡便出現了那蛇靈,目光依然冷漠。陳楚想法一動,在腦海裡道:「請你離開此處,你雖在此修煉,沒有害人。但是你們靈物最講因果,這片陰煞大陣,若是因你聚陰,而導致鬼魂修為大增,到時殘害村民,其孽果都要在你身上。」
便在這時,陳楚彷彿聽見它說話了。冷漠而威嚴「他人自有因果,與吾何干!」
陳楚驚異至極,隨即思忖一瞬,在腦海裡傳達道:「造下孽果,你不怕將來雷劫滾滾,讓你死無葬生之地?」
蛇靈眼裡出現一絲猶豫,片刻後,卻突然堅定起來,道:「吾修行即將圓滿,此時絕不會走。」
陳楚還想再說什麼,腦海裡卻已沒了它的蹤影,看來它是不想再交流了。
陳楚睜開眼,覺得腦袋微微的疼痛,搖了下頭,一股疲憊感生了出來。這樣的交流真是太費神了。
但更多的是讓陳楚惱火和焦灼,他的時間不多了。明天過後,就必須去趕往美國。誤誰的點,那也也不敢誤造神基地的點啊!
「他不肯走!」陳楚看向邱一清。邱一清嘴巴朝裡面蛇靈一努,道:「眼睛都閉上了,不想跟我們交流了。」
陳楚殺心大起,殺意一出,那蛇靈立刻警覺,眼中也爆發出凶悍意味,直視陳楚。
陳楚也不是善男信女,丹勁發力,所有氣血瞬間從血竅搬運而出,一記強猛的須彌印砸出,砸在那旁邊的大石頭上。
砰的一聲,偌大的石頭被陳楚這一記須彌印砸成四塊。然後挑釁的看向蛇靈。
剛才這一擊,讓地面都猛烈的震了一下。蛇靈探頭出來,看了一眼石頭,卻依然無動於衷,又縮回了洞內。
「你跟我來!」邱一清拉了陳楚,往回走。陳楚知道他肯定有辦法,便隨他一起出了竹林。等離那蛇靈距離遠了,邱一清正色道:「你待會再跟他交流,講出你的身份,天煞皇者。然後答應為它封正十次,如果它再不答應,就把它給滅了,如此冥頑不靈,殺了它倒不算造孽,不過會減少你的功德。」
「封正是什麼意思?」陳楚奇怪的道。
「人為萬物之靈首,自然有萬物之靈的驕傲。蛇靈修正道,最渴望的就是人類的一句封正。你說它是蛇,無意中就已經封了它是條蛇。它這輩子苦修也難成龍。如果剛才你喊出了它是蟒蛇,那就是犯了它的大忌諱,那怒火可是常人難以承受的。」邱一清頓了頓,道:「一般人也能為其封正,但是像你我這樣有修為的人封正,效果更好。尤其是你,命格是天煞皇者。」
陳楚道:「具體怎麼封正?」
邱一清從包袱裡取出三根香,道:「點燃後,對蒼天三拜,每封正一次,拜三下!還有,封正的詞····」
一切交代清楚後,陳楚來到蛇靈面前。蛇靈眼神裡流露出很不耐煩的意味。陳楚凝神,猛地爆發,凌雲大佛的氣勢陡然全部傾瀉而出。
寧靜,鎮壓世間一切。蛇靈的眼中終於出現了一絲的畏懼。隨後,陳楚收斂氣勢,開始與它心靈溝通。陳楚將自己命格天煞皇者說了出來,又講答應為它一口氣封正十次。如果再不挪窩,那就直接滅了你。
蛇靈知道陳楚的身份後,聽到陳楚肯為它封正,頓時感激涕零。在陳楚的腦意識裡連連作揖,道:「多謝上仙,多謝上仙!」
陳楚鬆了一口氣,睜開雙眼。邱一清幫他點燃三炷香,他目光虔誠,對著上天拜了三拜,然後清聲道:「走蛟之日,入海為龍,入江為蛟,他日之日,必得正果!」一連十次,陳楚每次都封正得一絲不苟。
做完這一些之後,陳楚再看蛇靈的眼神,他感覺到了它的感激之情。而且身子開始挪動。邱一清拉著陳楚後退,蛇靈開始緩慢的抽出身子。陳楚本來以為它只有七八米長,誰知竟然長達十二米左右。行動時,地面微微震動,真個猶如一條巨龍一般。
它一出來,竹林都被它碾壓倒地。陳楚琢磨著,估計它一擺尾的力量,怕是就強過自己不少。可憐自己剛才還班門弄斧的威懾它,難怪它不屑自己。
不過這傢伙力氣雖大,要真搏鬥起來,滅它也不是太大的難事。
蛇靈出了竹林,進入小溪,突然又回過頭來,作勢向陳楚和邱一清作揖。它的眼神中透露出真誠之意,陳楚頓覺心中舒暢無比。原來寬恕比殺戮的感覺要好太多,他開始覺得自己以前做的許多事情,似乎都太過偏激了一些。
邱一清與陳楚都揮手跟蛇靈道別,蛇靈這才繼續離開。它所過之地,都有明顯被碾壓的重重痕跡。邱一清抬頭看了看天空,月亮不知道什麼時候藏於烏雲後面,夜色顯得格外的深沉起來。
邱一清變色道:「不好,今日怕就是它走蛟之日了,你快去叮囑它,盡量不可傷人性命。」
陳楚也是變色,連忙腳步如飛,幾個起落之間,來到了蛇靈前方立定。蛇靈定住身形,它也發現了天色的變化,這種大劫將至的感覺,讓它又是害怕,又是期待。
陳楚與它心靈溝通,腦意識裡,它在顫抖。陳楚道:「你待會走蛟之時,不可傷人,可明白?」
蛇靈顫聲道:「上仙,走蛟之時,乃是上天的劫數,吾只能盡量不傷。」
陳楚知它所言不差,微微一歎,道:「好,兄弟,你一定會成正果的!」
這一聲兄弟讓蛇靈頓時大為感激,重重點頭。陳楚也不再多說,揮手與它道別。
待蛇靈走後,忽然起了狂風,一副馬上要暴雨將至的情形。邱一清道:「我們先回二丫家裡,這種天氣,一旦破了陰煞陣,這些鬼魂恐怕都會在雷霆之下魂飛魄散。」
「好!」
邱一清道:「蛇靈一走,這些蛇也馬上會跟著離開,倒省了不少麻煩。」
回程路上,還未走到,傾盆暴雨下來,雷霆電閃夾雜,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陳楚與邱一清狼狽回到二丫家裡,問過二丫情況。二丫的身子已有了溫度,氣色也好了很多。
二丫她娘給陳楚和邱一清安排了一間房。房間不多,兩人只住一夜,倒也不用太講究。
陳楚用乾毛巾擦拭身上的水漬後,便上床休息。邱一清隨後也睡了過來。床上很整潔,被單有被米湯漿洗過的氣息,並且有種陽光溫暖的感覺。
屋子裡因為剛下暴雨,也很涼爽。
陳楚思緒萬千,今天一天所認識的,完全顛覆了他的思想。他突然問道:「邱師傅,你說蛇靈走蛟能成功嗎?」
「那有那麼容易成功,說來我們人類也該知足。你看它們,不知要有多大的機緣,才能獲得靈識,一朝修煉,而要成正果時,還要遭遇雷劫。歷來妖魔鬼怪相傳甚多,但有幾個人真正見過。可見成正果的太少太少。」頓了頓,邱一清道:「實際上,這些靈物一旦成了正果,大多都只會行善。因為它們比任何人都知道珍惜,珍惜這身來之不易的修為。少數的,窮凶極惡的才會作惡。但最後也逃不脫因果的報應。」
陳楚心生奇想,道:「假如,邱師傅,我說假如。靈物修成正果,屬於違背天道,故有雷劫。那人如果想要白日飛昇時,難道也會被雷劈?」心中想的卻是,如果真是如此,那些玄幻小說寫的不是屬於靠譜了?
「白日飛昇?」邱一清道:「我問你,升到哪裡?天上麼?還是仙界,魔界?你是星辰變看多了吧?」頓了頓,道:「不過道家流傳了一種說法,如果真能修成神魂,可以在雷霆閃電之時,飛到雷層裡,讓雷電將神魂所有陰氣煉化,度成純陽。到了那時,就是名符其實的鬼仙了。任何道法符陣都奈何不得。但是區區鬼魂,縱使大成,連像你這樣的高手的陽剛精血怕是都承受不住,更別談雷電的陽剛了。都是前人們的癡人做夢了。」
不管能不能得到暴龍蠱,陳楚都打算明天把那個陰煞陣破了,然後再去美國。身邊的邱一清很快就睡著了,打起呼嚕來震天的響。陳楚睡不著,起身來到窗戶前,打開窗戶,頓時所有風雨都灌了進來。他連忙關上,外面雷聲轟隆不絕,閃電劃過,將山河映照得如白晝一般。
就算睡在屋裡,就算陳楚這樣膽大的人,此刻心中都對天地之威產生了敬畏。
希望這蛇靈能夠走蛟成功吧!陳楚心中默默的想。
第二天,風停雨歇,沒有太陽,天空異常的白,純淨。地面不少被風雨打落的樹林,外面的小路上更是泥濘不堪。
邱一清與陳楚被二丫她爸帶著去見了這個村的村長。將來意說明後,村長立刻發動二十個男村民,一起合力把竹林給拔除了。果然如邱一清所料,竹林裡蛇已經很少,只有少數幾條睡著了的蛇。不過邱一清交代,千萬不要傷了。他指了指蛇靈待過的地方,道:「這裡面待了它們的祖宗,現在離開了。你們傷它子孫,小心誤了性命。」這麼一恐嚇,誰還敢放肆啊!
再說那蛇靈待過的地方,裡面活像一個溶洞,眾人這才知道這裡還有這樣的玄機。隨後更有在下游的村民沿路過來,他們是隨蛇靈走蛟的痕跡過來的。
蛇靈所過之地,全部都像被重型機器犁平一般。
所幸的是,蛇靈並未傷人,只是毀壞了不少農田之類的。
讓陳楚鬆一口氣的是,並未發現蛇靈的屍體。想必是暫時還沒事情。
竹林砍伐後,邱一清讓村民們散去。他拉了陳楚回二丫家。道:「晚上在做法事,一併了結。」
陳楚點頭,白天著實不大方便。
這一整天,邱一清沒有吃肉喝酒,而是慎重其事的洗澡,刮鬍鬚,到了晚上的時候,穿上道袍。更有一種威嚴,這時候的他,哪裡還是邋遢老頭子。
二丫在白天的時候就醒了過來,已經沒什麼大礙。小丫頭很可愛,喊著陳楚叔叔。陳楚心中大感舒暢。
夜幕降臨,二丫家有一台黑白電視機。先是放新聞聯播。新聞聯播後,是四川新聞。
陳楚左右無事,陪著大傢伙一起看新聞。看時接到了沈出塵的電話,明天九點集合,準備去美國洛杉磯。
陳楚應了,沈出塵問起進展。陳楚淡淡道:「還沒有進展。」沈出塵安慰兩句,便掛了電話。
掛完電話,進屋後,電視裡的新聞讓陳楚呆住了。他一整天都在想蛇靈走蛟的事情,沒想到再見到蛇靈,是看到它的屍體。在電視新聞裡,正播報著從都江堰裡打撈出一條巨蟒。
陳楚一眼就看出,這條巨蟒就是那條蛇靈。邱一清也在看,沉沉歎息一聲。
這則新聞讓陳楚心情變的沉重,他就是覺得,那條蛇靈辛苦百年,苦修正果,而結局何其殘酷。或則那句話是對的,大道無情,天地更無情。
凌晨十二點時,邱一清與陳楚前去墳地。由邱一清做法,設置一個引魂陣法。由陳楚用鎮魂經文驅散他們的怨氣。
怨氣一除,所幸這些怨鬼除了青梅,其餘的都還沒作惡。應該還是能入輪迴的。
天上只有一輪毛月亮兒,墳堆裡黑暗陰森,寒氣刺骨。
陳楚與邱一清在,沒有怨鬼敢靠近。邱一清點亮燈籠裡的火,用二十餘個燈籠擺出引魂陣。
草地上,泥土甚多。陳楚這時也顧不得髒,置身於墳堆中間,盤膝而坐。一閉上眼,那些怨鬼全部在腦海裡出現,如極惡的妖魔鬼怪,齜牙咧嘴,淒厲慘叫。一時間幻象叢生,陳楚不為所動。練習天庭運勁時,就已過了幻象一關,任何心魔都侵入不得。
鎮魂經文運氣開聲,頓時,祥和之音遍佈出去。
陳楚這次算是豁出去做功德了,一連念了兩個小時,週遭厲鬼的怨氣終於開始慢慢消散,漸漸的逐個無意識的進入引魂陣。最後卻是唯獨厲羽與青梅怨氣不消,不肯入陣進輪迴。
陳楚又連念了一個小時,依然沒有效果。一連四個小時,已經是凌晨四點,公雞都要打鳴。厲羽與青梅的怨魂因為彼此無意識,只有恨,而不識。
口乾舌燥的陳楚面對這種局面,一點辦法都沒有。
邱一清也是面色凝重,道:「實在不行,就把她們滅了。」陳楚覺得功虧一簣,很是不甘。但念下去也是徒勞,當下道:「只有這麼辦了。」眼中一厲,沖這兩名飄忽的厲鬼喝道:「既然你們冥頑不靈,那就怪不得陳某心狠,說不得要讓你們魂飛魄散。」
以他的速度,加上陽剛精血之氣。一拳下去,絕對能讓其魂飛魄散。便在這時,不知是否是錯覺,陳楚感覺到耳畔吹過了一道祥和的暖風,接著厲羽與青梅的眼神忽然漸漸變了,從狠戾怨恨,到清澈,到柔和。
隨後兩人對著陳楚與邱一清一拜,雙雙朝引魂陣走去,不一會後,便消失不見。整座陰煞大陣就此全破,怨鬼全部消失後,這兒那種刺骨的寒也已不在。
邱一清吹鬍子瞪眼睛,道:「搞了半天,她們還是怕狠的。」
陳楚隱隱覺得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現在是四點鐘,這一夜也著實讓他累了。還能回去睡三個小時,然後再去跟沈出塵集合。
回到二丫家後,陳楚覺得腦袋昏昏沉沉,不一會後就睡著了。
睡夢中,忽然覺得眼前金光閃閃。「大哥!大哥!」陳楚睜開眼,覺得自己處在一個虛無縹緲的空間裡,到處是一片白,抬頭便看見了一個白衣童子,圓乎乎的,煞是可愛。
這童子渾身帶著暖烘烘的氣息。
陳楚疑惑道:「你是誰?我怎麼成你大哥了?」
「大哥,你忘了嗎?你昨天稱我一聲兄弟,我自然要叫你大哥。」
「你是····」陳楚想到什麼,激動不能自己的跳了起來,道:「你是蛇靈?」
白衣童子點頭。陳楚道:「到底怎麼回事?你不是已經····」
白衣童子道:「我昨天在都江堰中得了正果,肉身已經丟棄,現在我是神魂。神魂是意識體,所以可以隨意變化。我的本體神魂已經成蛟,不過來見大哥你,自然要變**類,這樣討喜一點。」
陳楚的激動歡喜是發自內心,大笑幾聲後,道:「不過你的年齡做我的祖先都綽綽有餘,竟然喊我大哥,我覺得毛毛的。」
白衣童子翻了個白眼,道:「大哥,我才剛剛學做人,這樣算,我才一歲不到。喊你大哥不是理所當然嗎?」
「嗯!」陳楚點點頭,高興的像小孩,道:「那你現在是不是會騰雲駕霧,法力無邊?」
白衣童子摸了下腦袋,道:「不會!」
「那你會什麼?」陳楚失望道。
白衣童子作出思考狀,道:「我沒有學過什麼攻擊之類的神魂道法,會飛,神魂為一百八十個念頭,念頭可以分離,可以根據想像而變化。」他苦思冥想,最後道:「就這些,其他的沒有了。」頓了頓,他突然期盼的看向陳楚,道:「大哥,我聽說你們人類都有名字,我還沒有名字,可否給我取一個。」
陳楚點頭,道:「好,容我想一想。」半晌後,道:「就叫陳迅來怎麼樣?你不是會飛嗎,迅如奔雷,招之···即來。」這個小弟,陳楚決定收了,太有愛了。
「為什麼要姓陳?」白衣童子眨巴著可愛的眼珠,問。
「因為我也姓陳!」陳楚翻了個白眼。
「哈,太好了,大哥跟我一個姓!」
「是你跟我一個姓!」陳楚忍不住想敲他一個爆栗。想起什麼,道:「對了,今天我馴化那兩個厲鬼不成功,後來我覺得有一股暖風吹過,是不是···」
「是我!」陳迅來嘻嘻一笑,道:「我見大哥你不成,就用神魂念頭進入她們意識裡,假扮她們的意識,讓她們入了輪迴。」
「你的神魂念頭這麼厲害?」陳楚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既然陳迅來的神魂念頭可以隨意驅使,如果讓他進入那個造神洞府,進石槽裡的小洞去找出暴龍蠱。然後侵入暴龍蠱的意識裡,要暴龍蠱自己跑出來。豈不····
題外話:感謝13067950184讀過《中南海保鏢在都市:梟雄》後打賞風起天闌1u幣感謝打賞。另外,不會有妖魔鬼怪漫天飛的情況出現,我的創作態度很嚴謹。之後的故事也是圍繞造神基地的,各支隊伍來展開激戰。不會跑題的,敬請放心。這些鬼祟,蛇靈,真正的來說,跟陳楚他們那樣的高手不在一個級別,屬於很弱的。陰魂再厲害,高手的一滴陽剛精血,就可以要其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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