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7章 睡著的第一課 文 / 夏玉沅君
唐小佳可不知道昨天晚上蘇老先生和秦蘭宇間接地因為自己僵持了幾句，她今天來的時候，只覺得這兩個人有點奇怪，這個秦阿姨一直對蘇老先生甩著奇怪的眼神，而蘇老先生呢，才不管呢，一點沒有要接招的意思。
還是第一天那個朝南的放著畫架的教室裡。
蘇老先生把唐小佳領進去以後就說要去照看韓澤羽，一關門走了。
房間裡剩下了秦蘭宇，唐小佳，還有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紮著領結的的老先生，男子的上唇有兩撇鬍子，有一點令唐小佳過目難忘——那兩撇鬍子就像小時候看到的動畫片裡的一樣，末尾是尖尖的，翹翹的。
唐小佳一看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翹鬍子老先生坐在桌子前正準備開講，看見唐小佳居然在笑，非常驚訝也非常不高興。
「這位小姐，你為什麼要笑？」
老先生忍不住問起了她。
唐小佳一把摀住嘴巴。
天哪！我怎麼這麼容易傻樂呢？雖然確實覺得很好笑，可是哪個人願意聽到這種答案嘛！
應該怎麼回答呢？
唐小佳支支吾吾地說：「因為，因為我覺得老師長得很像我爸爸，所以…所以覺得很開心。」
天哪！為什麼我要說出這種亂七八糟的答案呢？
老先生聽了答案，驚奇得頭朝前一伸：「就算像你爸爸至於這麼好笑嗎？」
糟了！這個人為什麼這麼較真嘛！快點上課就是了啊！
唐小佳後悔自己幹嘛要笑，你就是咬碎牙齒也要忍一忍嘛！
一旁的秦蘭宇冷笑了一聲，心想：別以為我沒看出來，明明一進來就盯著人家鬍子看來看去，最後忍不住自己笑出來了，還說什麼長得像你爸爸，騙人可不帶這樣騙的！
秦蘭宇作為監管人，反正是有義務每天看著唐小佳上課陪護的，她雖然覺得盯著這種小丫頭很浪費自己寶貴的時間，但是想想少奶奶的囑咐還是幹的不亦樂乎。
「我說——」秦蘭宇開口說：「唐小佳，你前面又不是沒有座位，你幹嘛總是站著，還盯著老先生的鬍子看來看去的。」
唐小佳的臉龐頓時紅得稀里嘩啦的。
你個秦阿姨你幹嘛要說出來！
但是唐小佳此時恨不得老先生沒聽到這句才好呢。
老先生驚得脖子更靠前了：「什麼？盯著我的鬍子？鬍子上有什麼東西嗎？」
「沒，沒有！」唐小佳趕緊理直氣壯地回答。
「哦，那你看什麼？」
唐小佳有點崩潰的感覺，這老先生怎麼這麼較真呀！
突然腦海裡電光火石了零點零零零零零一秒鐘！
唐小佳笑嘻嘻地說：「我剛才一直看著您的鬍子，覺得跟我小時候在那些美術課本上看過的油畫上的外國國王啊親王啊大臣啊反正就是各種貴族，特別特別地像！我小時候一直想，真的會有人具有那樣的氣質嗎？今天見到您的鬍子，終於相信了！」
其實此時此刻，說話這番話的唐小佳有點發虛的感覺，媽呀，我這是幹什麼呀！唐小佳呀唐小佳！你什麼時候學會謊話張嘴就來了呢！
但是老先生縮回了脖子，好像還真的當回事了，想了一想說：「你看到的那些肖像畫，我是遠遠比不上的，我也只能跟你談談今天的課程，就是關於怎麼吃飯。」
老先生倒是實誠。
「吃飯？吃飯也要學嗎？」唐小佳睜圓了眼睛。
秦蘭宇端起自己茶几面前一杯純正的印度紅茶，嘴角一撇道：「老先生說的當然要學了，像唐小佳你這樣的，上次把洗筷子的水都喝了，怎麼能叫會吃飯呢？」
「我……」唐小佳的確沒有什麼底氣爭辯，雖然後來那頓飯她化悲憤為食慾了，但是說起來總歸還是要釘死在恥辱架上的。
老先生倒是沒有因為秦蘭宇的話而覺得有什麼，含著笑對唐小佳說：「沒關係的，聽說你也是第一次吃飯，哪裡就知道這些規矩了，之所以第一節課給你安排關於吃飯的事情，就是覺得你這方面比較薄弱，所以今天你好好聽聽就是了。」
唐小佳一連點了幾個頭。
「好吧，我們從西餐開始說吧，反正以後你在這裡呆久了就知道西餐社交場合必不可少的。韓家的很多員工關於西餐的知識都是由我來教授的，所以你不用擔心自己是不是一點都不懂，沒關係，認真聽就是了。」
老先生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桌子上的一個很大的工具箱一樣的盒子，裡面明晃晃的都是餐具。
哇！好亮眼呀，肯定都是銀子做的！天哪！上面居然還有雕花！好漂亮呀！天哪！這要值多少錢呀！
唐小佳被這些漂亮的餐具晃得眼睛都花了。
「其實這些餐具你可能在別的地方見過，比如畫冊什麼的，不過你可能還沒有真正地使用過。」
老先生拿起了一副刀叉對唐小佳說。
「是的，以前雖然看過，但是真的沒有使用過。」唐小佳乖乖地說。
「每個餐具都是有自己的名稱和獨特的功能的，就比如說我手上現在這個很小的勺子吧，你看只有這麼大，這就是咖啡匙，專門品嚐咖啡用的。」
老先生拿起一隻小巧的勺子在唐小佳面前晃了晃：「記住了嗎？」
「嗯！」唐小佳心想，才第一個而已，怎麼會記不住呢！
老先生又拿起了一隻稍微大一些的尖頭勺子：「這個大一點，是甜品勺，你可以用它吃冰淇淋。」
唐小佳心想：跟剛才那個也差不多吧，這個喝咖啡也沒什麼不妥吧，幹嘛非要分下來呢！
老先生的手上又換了一隻比較大一點的圓頭勺子：「你看這個勺子比較圓，是喝湯用的，你一定記住，喝湯的時候千萬不要有聲音。」
「哦！」唐小佳心想，真是煩死了，喝咖啡也好，吃冰淇淋也好，喝湯也罷，一隻勺子能解決的事情幹什麼要用三隻呀！吃一頓飯以後要多洗多少東西呀！
但是表面上她還要裝著很認真的樣子在聽。
老先生又從箱子裡拿了一把刀：「你看這把刀，刀刃不是很長，這是專門用來吃水果的。」
唐小佳心想：吃水果也要用這麼好看的刀嗎？比如蘋果，直接啃啃不就行了？
但是她還是很努力地點點頭。
老先生看這個學生雖然看上去天資不是很高的樣子，但是這麼認真，一高興，又換了一把刀刃長一點的刀：「你看這個，就比剛才的刀刃長，頭也是圓形的，這就是專門用來吃冷盤或者熱菜的。」
天哪！好頭痛啊！為什麼上流社會的人都喜歡吃西餐呢？拜託，你們都是跟外國人學的嗎？好好的中國筷子不用，去搞什麼西餐餐具，收藏一下也就算了，還弄得跟十八般兵器排行榜一樣，好煩啊！
唐小佳心裡已經開始煩躁不安了。
可是老先生的嘴還是一張一合的，兩撇鬍子也時不時跟跳舞似的。
「你看這個刀有鋸齒，對，這就是我們經常用來切牛排的，你知道西方人的，他們都是用右手切牛排，左手拿叉子，看清楚了嗎，對，這是吃牛排用的。」
唐小佳心想真是要瘋掉了，牛排不就是肉嗎？為了吃塊肉，就要在這眾多的兵器中找到這種帶鋸齒的，還要切割，喂喂喂，難道外國人不知道用嘴就能啃肉嗎？
「其實剛才說了那麼多還早著呢，你看光是勺子啊刀啊就有好幾種，其實叉子也是，你別看叉子都好像一個樣子，其實裡面學問很大呢！」
老先生越說精神越好。
唐小佳用兩隻手撐著下巴，心想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
「就比如這個吧，你看，這款叉子這麼小對吧！其實它是水果叉，還記得前面跟你說的水果刀嗎？可以用那個切開以後拿這個叉子的，你還記得嗎？剛才說的水果刀？」老先生試圖去啟發唐小佳。
唐小佳的大腦已經徹底紊亂了，還水果刀？還水果叉？煩死了，難道你們的牙齒都不啃東西嗎？
老先生看她沒有反應，只好繼續啟發她：「看！這是最大的叉子，你知道嗎？這就是吃主菜用的叉子，你一聽就明白了，主菜嘛，所以用最大的……」
唐小佳的眼前，一個老師變成了兩個，一個叉子變成了四個，老師的話音好像遙遠的外太空傳來的一樣空曠，迴盪在她容量並不是很大的大腦裡。
嗡嗡嗡，嗡嗡嗡！
唐小佳的記憶存儲轟然倒塌——她，睡著了！
「唐小佳！你居然敢睡覺！你知道不知道，蘇老先生為了你花了多少錢才請了老師過來！」
可是唐小佳才聽不見呢，她一睡著，夢裡就再也沒有這些十八般兵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