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案 第二十九章 受命 文 / 藍色褶皺
「嘿,奶奶。沒事,我沒事。嗯,我在醫院裡看著陳叔。嗯,沒事。那你早點睡吧,我掛了。」
孟沖站在醫院的走廊上給奶奶打著電話,聽著她擔心慈祥的聲音平靜下來,回答了幾個問題,聽著奶奶囑咐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已經晚上8點了,還沒有一個人醒來。她不知道到底呆在那裡好,醫院,警局,或者是蔣潔家裡,最後還是選擇了醫院。起碼她會更放心些。
呆在陳宋的病房外的長椅上,她換了塊電板刷著微博。
這件事已經不出意料的變成了全國新聞,頭一條不知道是誰發的爆料微博被轉發了近一萬條,回復各有意思。不過隨著秦海市晚報在博物館外圖文並茂的微博發出後,大部分就變成了嚴肅評論,還有人實時轉發,就差給自己換個名字叫「秦海市綁架案跟蹤」了。之後爆出分別被綁架的人是刑警支隊隊長的兒子和一個毒販的侄女後,更是各有說法,最主要的是,大家都覺得那個女孩可能夠嗆,而陳繼則是一定會被救出的。
至於爆炸?不,其實大家不是很在乎這個。因為它真假難辨,最後也沒有爆炸。所以,被網名理所當然的認為了是給警方找借口而搞得,紛紛表示「惡搞」,「警察高智商」。
秦海市警察局已經給出了很多的回應,說的基本上是實話,包括若水的死和陳繼倖存。但是在炸彈和綁匪到底想要什麼,就言辭模糊了。這樣也好,事情根本就沒有完全清楚,寫的那麼詳細也沒有人信,不如讓他們猜測去吧,還能周旋一陣子。
翻完了大部分微博,孟沖輕歎一口氣。本來根本不用去看,可是還是受不了想要知道王映的計劃到底成功了多少,現在看來,成功了大半,陳叔不管是人生還是事業都危機。她坐在這冰冷的走廊上,看著蒼白的燈照著陰森的走廊上,絲毫感覺不到恐懼了。
王映是孟沖從未碰到的強大對手,他對這個社會看的做的都像是一個遊戲,規則他都玩透了,現在,他成為了帶領這個遊戲的主人,幾乎所有人都只能跟著他的步伐走。()想起《教父》裡面的一段話,教父對兒子的希望「有一天你能成為那些操盤的人」,難道,王映在想著這個?那他可走錯路了。
他要的不是一個混亂的社會,他想要所有人玩著他的遊戲,走在他設定的社會上。可是一個人怎麼能做到這點呢?王映想要達到一個自己達不到的目標麼?還是他根本沒有那麼深的想法,只是一個惡作劇?
孟沖深深有種,就算從明天開始,全國對王映發出通緝,也不一定能打敗他。這種感覺很奇怪,可是她覺得比自己以往感覺到的還要強烈。
孟沖想著想著就笑了,嘲笑起自己。
「小夢?」身邊突然想起了一個微弱的聲音,她小心翼翼,悄悄地靠近孟沖。
孟沖抬起頭,放起了自己把玩的手機,對著走來的人,虛假地笑了笑:「小晴姨。」
她臉色蒼白,眼睛紅著,嘴唇乾著,身子有些不穩地走到她身邊坐了下來,她努力擠出了一個笑容:「呵呵,他們都沒有醒,在裡面實在是悶。」
孟沖沒有接話,等著她說下一句。
「那個女孩,你去看了她麼?我說的是她的…….」
陳叔在暈倒前一定告訴了她若水死了。
孟沖搖頭:「不過,我會去的。在屍檢前。」
小晴姨點了點頭,內疚的聲音低啞帶著哽咽:「我就不去了。我想……」
也許,小晴姨是在愧疚自己離開了家裡,以為這導致了若水的不幸。每當這樣一個好女孩發生意外後,每個活著的人就開始給自己找錯誤,然後深深的愧疚,他們以為這樣就能讓自己更好的面對她的死亡,更加沉重的悼念她的逝去,讓她顯得對自己更重,懲罰自己生前對她的忽視,這是一種否定,也是一種安慰。而那些直面了死亡的人,卻被其他人另眼相看,認為是「冷血」。
但是生命是個搖擺的船,你遇到了更大的風浪,離開了,這不是其他船主的原因。你能做的最好的只是繼續航行。
不過,這些就是人類的弱點。沒有人可以改變。
「小晴姨,你沒有做錯什麼。」孟沖還是說了,她站了起來,「這是那個兇手的錯,沒有無辜的人應該為他罪惡負責。」
小晴姨自然知道這一點,但是她不能從那悲傷和悔恨中醒過來,因為那就意味著她已經從女孩的逝去的事情中清醒過來了。一個情感健全的人,都不能接受。包括孟沖。
這也是人的弱點。
秦海市公安局
李澤和張星被叫到的次數用手指都數的出來,現在他們被連夜急叫到這裡的大型會議室裡開會時,一點緊張的找不到了。聽著各個警隊做著報告,緝毒,交警,火警,還有特警,再看看老王,他自從來了以後就坐在凳子上動都沒有動過,根本就沒有想好要說什麼。
可是來這裡報告什麼呢?什麼事情都已經講透了,局長和檢察長估計都知道是發生了什麼,再浪費這些時間來總結又有什麼意思呢?
營救中一個人質炸得只剩下渣子,一個中毒身亡,一個不知道傷情到底如何。警察方面李念被燒傷,兩個警員重度腦震盪住院,陳宋昏迷,警局面臨全社會的疑問和上級各方面的壓力,現在幾乎每個房間都沒有關燈的工作,想要在現場和作案手段找到突破口,可是,還有什麼好說的呢?快去逮捕路程吧,在這裡走程序也沒有用啊。
終於,近一個小時半小時的報告分析近乎結束了,局長也沒有點老王起來說明情況。
李澤和張星面面相覷,最後默認的可能就是:大家都是明白人。
「好了,有關嫌疑犯。」馮局最後站起來對著所有來會的二十多人說,「路程,相信大家都已用各自的方式知道了。全市通緝已經發佈了,但是還沒有任何消息。他的一個被大家熟悉的店面已經被查封,人也抓了,交給了刑警支隊的人審訊!」
他轉向老王,瞪著眉毛說:「死活給我搞出點料來!到明天早上,我要一份完整的!帶著有效口供的報告!」
老王還是陰沉著沒有說話,而是淺淺地點了點頭。
馮局又指著雄立,喊道:「你們把路程販毒的證據都給我弄出來,不管是否證實的,先給我一份完整的販毒經歷,要搞清楚他到底多大的底盤!」
雄立也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馮局突然轉向看著李澤和張星,指著他們說:「你們兩個,給我把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寫成一份清晰有效的敘述,包括你們發現的重點的證據,還有那些電話,那些小細節!我要清楚的知道。」
張星和李澤傻了,我當時都不在場啊!怎麼寫!編麼!
馮局一眼就看出了他們的疑惑,直接揮手說:「找孟沖,反正給我弄出來!」
他們只好點頭,發不出什麼聲音來了。
「現在,有人能告訴我,」馮局聲音壓抑著地低了下來,「除了那些口頭的推測的證據外,有沒有一個板上釘釘的證據可以做物證的?!可以讓他判的越多越好的?!」
全場沒有一個人吱聲。電話裡那人雖然承認了自己是路程,可是那只是個電話,不能直接證明,他安排了炸彈和整場綁架全部,他們還需要更直接有力的證據。例如炸彈指紋,安放人質時的錄像,那些汽油是他買的,還有更有可能的,人質看見了他。
現在陳繼還沒有醒,不知道人質看見有沒有可能。所以,他們重點的就是其他的一些實際留下痕跡的證據。
馮局喪氣地歎了一口氣,用力按了按桌子,說:「好吧!我們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逮捕路程!除了還在現場檢查和守住的警力外,我要求所有人全力24小時不休息地抓捕他,還有他可能的同夥!直到他入網為止!我們要這個王八蛋血債血償!」
「是!」這時,會議室裡發出了統一高亢的口號。
「現在,每個隊伍回去佈置任務。不管是交警,火警還是特警,都要到自己的位置上,這是紅色警報時間,不要跟我偷懶!交警去長途站,火車站,查人!火警支援警力。特警,我要知道那些炸彈是從哪裡來的!難道我們市裡還有一個專門做炸彈的地方不可!」
聽完馮局這話,李澤和張星都不自覺地差點點頭。
說不定還真有一個。
「散會。」馮局宣佈,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又聽見他伸出兩個手指指著,說:「張星留下。」
什麼?張星都要走到門口了,突然停了下來,等著一個個疑惑的眼神看著自己走出去,老王在門口拍了拍他的肩膀,雄立小聲地說了一句:「小心點。」,至於李澤就是輕聲吹了一個口哨出去了。
會議室裡只剩下了檢察長和局長兩個人,他們對視一眼,馮局坐了下來,有些疲憊地說:「你過來。」
張星不知何事,只是走了過去。
檢察長雷力青是個年近半百的中年男人,身高體壯看起來像是拳擊手,長相很正,眉眼裡透出的就是一股正氣,留著一頭整齊的黑髮,看得出每天都用發膠,不過看著還是很順眼的。
張星他們面前,正想要敬個禮之類的傻事時,局長直接打斷了他。
「張星,我們有一個更重要的任務給你。」
張星一愣,感覺大事不妙,但是卻很正經地點頭。
局長和檢察長又是不太自信地對視一眼,然後決定由檢察長親自來說。
「我們希望你能把事情發生後,陳宋,李念還有熊立,王之行的行到好好列出來。」
「為什麼?」聽到了那幾個人的名字後,張星下意識的想到了什麼,於是問。
局長沉了一下,說:「我們覺得十一年前那個內鬼就在這次行動裡的三個人中,而他們的行為很有可能就告訴了我們誰是。」
張星完全呆了,不知道說什麼來表達自己現在有些體寒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