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案 第二十八章 敗局 文 / 藍色褶皺
孟衝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整整四十分鐘了,她跟著放著陳繼的擔架車跑進了急救手術室,正以為要推進第二手術室時,卻發現急救手術室居然沒人,於是就直接推進了急救手術室。孟沖轉到一般手術室去看,也沒有發現陳宋或者是那個認識的警員,只是些等待其他手術的人還一群如饑似渴的記者。
孟沖看著一群醫生護士將陳繼推進了手術室後,開始在人群裡尋找起來,看見了正在手術室外走動的警員,抓住了他:「前面來的病人呢?」
警員愣了一愣,突然想到,說:「你說陳隊麼?」
孟沖不明所以地點頭。
「就在裡面。」警員指了指手術室,「他沒有出來。」
「……」孟沖不知道警員到底指的是什麼,但是她知道陳宋沒有事,而那個應該在手術室裡的人應該是紀若水。
「那個女孩呢?」孟沖大概清楚了,卻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警員也一臉可惜的表情,搖了搖頭:「沒有渡過手術,據說是中毒太久,心臟早就受不了了。」
孟沖點了點頭,放開了警員的袖子,直徑往手術室走去。
她走過幾個一直圍著醫生問這問那的記者推開門走進了手術室外的走廊,陳宋一個人上身直立地坐在地上,他的衣服外面罩著一件消過毒的手術服,頭上戴著一頂消毒帽,一動不動地坐在地上,抬頭看著白花花的天花板。
「陳叔。」孟沖輕聲喊道。
陳宋動了動,轉了轉眼珠子斜視了孟沖一眼,然後吐出了幾個字:「她說的最後一個字是『痛』。」
沉默。
「那個炸彈是假的,裡面是個小丑。」陳宋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他好像也不知道,只是癱瘓在那裡,「他成功了,他贏了,我們所有人都被耍了。」
「也不全部,陳繼身上的炸彈是真的c4,很稀有,我們可以……」
「難道你還沒有看出來麼?他利用了我的弱點!他知道我會選擇陳繼的!他!」陳宋回過頭來死死盯著孟沖,低吼道,眼睛都是血絲,「他要毀了我!他做到了!我看著一個本來我可以拯救的女孩死在我眼前!我!」
孟沖看著他:「他根本就沒有給你選擇,他早就認定了陳繼,所以才給了若水毒藥。」
陳宋冷哼了一聲:「是啊,好像陳繼除了炸彈外是完好無恙的。」
孟沖不知道怎麼告訴他陳繼被注入了大量的毒品,她猜測是海洛因,這樣才能達到最大的事後效果。
「嘿!你們在幹什麼呢!」一個穿著手術一套的護士突然走了過來,對著孟沖和陳宋小聲的訓斥著,「這裡是手術室走廊,你們在大叫什麼!沒有穿消毒手術服,趕緊出去!」
孟沖抱歉地點點頭,陳宋也有些不好意思地嘟噥了一句「對不起」,自己站了起來往外走。
「我要去休息一下。」他說著,「等著明天更悲慘的人生,我看這一生才剛剛開始吧。」
孟沖低了低頭,沒有說話,也沒有他外面還圍著一群記者等著生吞活剝他,只是讓他開門走了。
「還有你!」護士驅趕道。
孟沖點頭,說:「那個之前在急救手術室裡的女孩,你能告訴我她的手術醫生麼。」
護士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不信任地問:「你是她的?」
「姐姐。」
「她的手術醫生還在給剛來的那個男生手術呢。」
孟沖明白的點點頭。
「再說吧,可能還有的忙。」說完後就轉身走了。
孟沖沒有再停留,轉身走了出去。就在她打開大門的一瞬間,一聲聲響亮的照相機快門聲充斥著整個手術室外狹窄的等待區,一個個問題好像漂浮在了卡在了醫院的天花板上,再飛不出去了。
「陳隊長,你對那個女孩的死……」
「陳隊長,你現在有什麼想說的麼?」
「陳隊長,你知道是誰設計了這起慘無人道的綁架案麼?」
「陳隊長,你覺得警方盡力了麼?」
孟沖站在門口,聽見自己身後的門被緊緊地關上了。
幾步遠處,陳宋拖著行屍般的身體無視了媒體所有的燈光和問題,往大門走去。()
這時,一個人陷入了他的眼簾裡,她驚恐顫抖地看著陳宋一步步向自己走來,然後無神的一步上前,緊緊把她抱進了懷裡,死死的靠近著她,再下一秒鐘,他昏了過去。
這時候,也許陳宋需要的是一場哭泣,但是,孟沖遠遠的看著他,就如同看見了一座山,如果不想要崩潰,最好不要那麼多泥石流好了。
孟沖不敢接自己的手機,她的想自己休息一會兒,只是蔣潔的電話她不敢不接,她的手裡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人物。
「小姑娘呢?」
蔣潔還是那麼漫不經心的,好像只是一個局外人:「很好,只是有一個奇怪的地方。」
「什麼?」
「已經過了多久了?兩個半小時?」
孟沖看了看自己那個快沒有電的手機,說:「差不多吧。」
「那就怪了,這個女孩還沒有問過有關她爸爸的一個字。」
皺眉。
「你問過她麼?」
「沒有,我可不想找不自在。但是,我說什麼她都聽,現在玩你床單上的抱枕歡得很,根本沒有任何不適應,疑惑,也沒有一點害怕。難道是你的五歲版本穿越過來了?」
孟沖翻了一個白眼,這種事情怎麼扯得到她頭上來。而且,她五歲的時候也不是這樣的。
「這的確很奇怪。」孟沖低喃,「或許你要親自去問問才行,我沒有時間。對了,有關趙雪兒,有什麼發現?」
對面傳來了一陣敲敲打打,然後是蔣潔冷清的聲音:「趙雪兒,1985年生人,是個單親家庭,母親在她小時候也是自殺了,原因是精神分裂,出現了嚴重的幻覺,不自覺自殺的。所以,她可能是遺傳的,2011年服用過度安眠藥身亡,屍檢沒有發現什麼疑點,除了她多次服用抗憂鬱藥物的殘根剩藥外,這就更確定是自殺了。遇上路程之前,她是個好同學,除了初中時和一個同伴的男生疑似戀愛被記過,高中被別的班上一個女生打了一巴掌外,沒有什麼其他不好的記錄,學習也很優良,高中畢業後直接考到了浙江大學去了。結果2004年碰上了路程,懷孕了,於是大學輟學了,之後一直到生完孩子後,她才開始在一家影音店和一家書店裡兼職工作。她的心理醫生只給她看過幾次,給過她一些藥,但是她寫到『這個病人有出現幻覺,身心疲憊,但是依舊有很重的求生意志。』我猜這個應該是精神分裂的前兆吧。」
趙雪兒有精神分裂?
「可是她死亡的方法不是很符合精神分裂的手法吧。」蔣潔說,「她是服藥自殺的,她應該是清醒的才對啊。」
孟沖暗自點頭。
「還有麼?」
「當然,我挖到一個大料。有關她母親的死因的,有人很大的疑惑。」蔣潔降低的聲音,好像自己在思考,「趙夫人嚴格意義上來說,是被她丈夫殺死的。」
「什麼?」怎麼所有事情都那麼複雜的,環環相扣?這難道是部電視劇?
「yes。在趙雪兒3歲的時候,一天晚上,她母親突然拿著刀衝進了她的房間裡,用刀要砍死她,因為她是『厲鬼』,這時候她的父親來阻止了她母親,結果趙夫人反身又要殺了她丈夫這個『魔鬼』,在一場亂鬥中,趙夫人被她丈夫不小心捅死了。結果法院以正當反擊,沒有判刑。不過,從後面的精神評估裡,趙先生真的是表現出了足夠的懊悔。」
孟沖緊緊皺著眉頭。
「於是,我隨意聯想了一下,趙雪兒父親的死因。他的車在失控的情況下衝到了逆行道上,然後撞倒了迎面而來的大卡車,當場死亡。在隨後的車禍等級評估中,檢查的人發現了一個問題,就是趙先生的剎車年久失修有很大的問題,而他的方向盤,也出現的同樣的問題。」
「你想說他是人為車禍?」
蔣潔很長的「嗯」了一聲。
「會是誰呢?」孟沖疑惑,「不會是路程啊,如果他岳父死了……」
「你知道麼?我還在聯想,為什麼當時趙雪兒懷孕輟學她父親如此簡單就同意了?這讓我不禁想到了我母親為什麼殺了我父親,因為她不能再忍受父親十年如一日的用她曾經和一個死刑犯變態上床來侮辱她,牽制她,甚至是威脅她。那麼,如果趙雪兒就是我母親,而他父親是我父親似的人物呢?」
孟沖明白了:「這樣她就能做任何她想做的了。」
「而且,根據我的調查,趙雪兒和路程同居後的日子一點也不好過,而且路程曾經欠了上一個老大的債。趙先生就不太一樣了,他有存款養老,有穩定的工作,還有兩棟房產。」
這都是一個謀殺的動機。
「而我們路程同學唯一學習過的,就是在汽修學校裝了一年車。」
孟沖明白了,這些都是完美的條件。
至於為什麼路程在得到了遺產後卻混了回去,有一個最明顯的解釋。
「王映發現了這些,他早就盯上了路程,這不過是個契機。他手下多了一個冷酷,但是聰明的手下,而且一定會因為趙雪兒而對自己忠心耿耿的。」
「說的不錯。而且他還要報恩的,在路程入獄後,趙雪兒雖然工作但是實際沒有什麼進賬,但是她還買得起最好的奶粉,還有錢裝修自己的兒童房間。她每月都有近一萬的秘密入賬。大概是王映在包養她。」
放長線釣大魚。
孟沖不禁氣虛地歎了一口氣。
「你必須承認,你面對的是個充滿智慧的人。」
孟沖苦笑:「你這是為他說上話了麼?」
「倒不是,但是這真的能解釋很多事,而且你就知道完全的路程啊。」
「這到底最大的作用是什麼呢?」
她坐在冰冷醫院外的花園長凳上,等著去見一個本不該死的女孩,想著怎麼告訴一個本來是陽光青春的男孩他的女友死了,原因不僅僅是你父親。現在知道路程的一切,有什麼用呢?她難道還想著可以說服他麼?不,她幾乎能預測到,不管是誰抓到他,都會給他一槍。
「最大的作用是……」蔣潔好像站了起來,走去了那裡,之後就傳來了一個女孩大聲的笑聲。
「證明路程一定會回來把這個女孩奪回去,不想他被人殺了,就要先抓到他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