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八章 誠意 文 / 蘇紓
張妍原以為李亦會帶她去他那位於有著指紋識別器和完整保全措施的高級大廈裡的套房，沒想到最後兩人到的地方卻是一棟位於普雷斯頓海邊的別墅。
「風景不錯吧？」掏出鑰匙打開木造別墅的門，李亦一邊開燈一邊問。
「如果只說風景的話，確實不錯。」張妍環顧了一下還算整潔的室內，對沒有安裝鐵窗和防盜門的屋子實在很不習慣。
在她看來，這種任何人都能輕易入侵房屋實在不是理想的住宅。
似乎聽出張妍言語中未盡的意思，李亦低笑了兩聲，搖搖頭道：「你太缺乏安全感了。」
張妍不置可否。
她總不可能對李亦說，缺乏安全感是因為我曾經由於掉以輕心而被人殺死過吧？對方會以為她在開玩笑或者她瘋了的。
看到張妍目光中的警戒情緒並未因自己半開玩笑的話語而放鬆分毫，李亦想了想，拉開壁櫥的一個抽屜向對方展示放在裡面的手槍。
「如果真有人敢非法入侵，我可以讓他付出代價。」
他以為這樣的措施可以讓張妍安心下來，沒想到張妍看到他抽屜裡的手槍之後卻是難以置信地瞪大眼責備道：「你竟然把槍隨手放在這種任何人走進來都可以輕鬆拿到的地方！」
好吧，雖然自己是華裔，但是跟土生土長的同胞比起來，觀念上還是懸殊很多。
意識到在安全問題上自己跟張妍的標準相差甚遠，李亦聰明地略過這個問題，把槍放回抽屜中後，示意張妍在布藝沙發上坐下，準備先找點飲料招待這難得的客人。順便也慰勞一下辛苦工作了一天的自己。
「想要哪種飲料？要喝酒也可以，我不會因為你未成年就吝嗇的。」拉開冰櫃門，李亦看向張妍。
「我喝茶。」
「紅茶？要加奶精嗎？」李亦說著，從冰箱裡拿出自己的啤酒，然後轉到櫥櫃邊翻紅茶的茶葉罐。
他很少喝茶類飲品，一時間都不確定自己的房子裡面到底有沒有準備這種東西。
「沒有綠茶？」張妍說著，走到李亦身邊。
這時李亦發現，兩年前穿著高跟鞋身高也只是堪堪到自己肩頭的張妍，現在已經比他的肩膀高出了半個頭。
「看來你這兩年該練的也沒放下。」
由於要翻找茶葉的關係，兩人的距離比重逢後的任何一次都要來得近些。李亦說話時，張妍可以感覺到熱氣噴在自己耳側。她看了對方一眼，莞爾一笑，卻沒有說什麼，而是踮起腳抬手從壁櫥最上層拿出一罐茶葉。
李亦看清對方拿著的茶葉罐上的名稱，愣了愣道：「黃山毛峰？沒想到我這裡居然還真的有茶葉……」
「你這是在向我展示工作上優秀的人生活上都有一定程度的白癡嗎？」
拿起水壺仔細清洗的時候，張妍手上不停，輕輕問道：「現在你可以說帶我來這邊到底是為了什麼事了。」
「不用等你泡好茶？」
「說話不需要用到手。」張妍回答。
於是李亦放下喝了一半的啤酒罐。走上樓去，一會兒後，抱著他的筆記本電腦下來，將筆記本放到寬厚的實木餐桌上。
看著李亦熟練地打開一個加密文件夾，點開其中一份文檔，張妍目光掃過文檔標題的瞬間。差點摔掉手中的水壺。
那個文檔是關於她的父親張奉聿的死亡調查。
走過去看著文檔中記載的關於張奉聿車禍中的疑點，張妍快速瀏覽完全部內容之後，這才看向靜待一旁的李亦。
「你為什麼會想到調查這個？」她父親的死她也曾經懷疑過，但是因為事故發生已經過了五年。她現在又沒有足夠的權勢，所以就算存疑。也沒辦法追查。沒想到李亦卻跟自己想到了一樣的事，而且還付諸實行了。
「這是我合作的誠意。」李亦笑了笑說。
根據調查中的記錄來看。張奉聿的車在出事前兩天剛剛進行過例行檢查和維護，按理說不應該出現剎車失靈的情況；而且由監控數據來看，張奉聿當時行車速度雖然很快，卻還沒到超出控制的程度……為何會在拐彎處突然打滑，這點交警一方也很疑惑。
只是由於汽車從衝出護欄到墜入水中的過程裡面曾有一部分起火，所以調查的時候已經焚燒過的那部分就沒辦法具體檢測出曾經發生過什麼情況了。
而詢問當時也在車上的張奉元，對方因為受驚過度，頭部又受了傷，似乎出現了短期記憶障礙，無法記得很詳細的細節。加上法醫從張奉聿的遺體中檢測出酒精的成分，顯然是酒後駕車。
最後這才定性為是張奉聿趕著去跟妻小會合，心急之下出現失誤造成的意外事故結案。
酒後駕車……
看著這個自己以前不知道的細節，張妍皺眉——在她的印象中，父親是一個很重視安全的人，絕不會作出這種違反交通規則的行為。而她那天與父親通話的時候，也沒發現對方說話的聲音有喝醉的跡象。顯然就算父親真的曾經飲酒，也沒有達到讓他意識不清的程度。
李亦仔細觀察著張妍的神色，發現對方的精神力比自己所想的要強大得多，就算是看到父親死亡的疑點也沒有亂了方寸，反而是一副在根據這些疑點回憶的模樣。
等了一會，見張妍還沉浸在她自己的思緒中，李亦終於忍不住問：「你有沒有想起什麼有關的？」
「我在想那天打電話叫我爸爸去公司的人是誰。」
當時張奉聿只是說公司裡有急事必須他親自處理，並未說是誰打來的電話。但是回想起他那個時候講電話的神情，對方應該是很熟的熟人，而不只是公司的下屬……
會不會就是那個打電話找父親的人跟他喝酒的呢？
無意識地咬了咬嘴唇，張妍苦惱地揉了揉太陽穴，緩緩道：「不行，隔了太久，我記不太清楚細節了。」
她也希望自己能夠立刻想出有關的線索來，但很可惜，算上重生前的時間，張奉聿死亡那天的情形，對張妍而言已經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她想不起更具體的東西也是情有可原。
李亦只當張妍是太小所以記不清，也沒勉強她，只把電腦蓋上。
「我會讓人繼續朝這條線追查，你如果方便的話，也可以想法查一查汪先生那天在什麼地方。」
聽出李亦的暗示，張妍低問：「你覺得把我爸叫到公司的是他？」
「至少不會是你大伯不是嗎？據我所知，你大伯是在半路上遇到你父親的。」李亦說。
事故發生的那一天，張奉聿前往度假山莊的路上遇到受邀去為張芊慶生的張奉元汽車爆胎，這才順便載上對方，這點也由張奉元的司機證實了，應該不假。再說如果是張奉元設計要害張奉聿，又怎麼會讓自己坐上即將出事的車？除非他有什麼神通能保證自己在車禍中必然不死還差不多。
盤算著回頭讓自己安插在總部的人調查一下事故發生的那天，總部有哪些人滯留在飛天之城裡，張妍一邊繼續燒水，一邊對李亦說：「謝謝。」
即便對方只是出於跟自己合作的立場幫忙調查這事，她還是應該道謝。
「合作？」
清脆流暢的鋼琴聲如水一般在格調高雅的餐廳裡迴盪著，張菀正用叉子撥弄著面前毫無興趣的烤小牛排時，忽然聽到李憬提議，一時間有些搞不懂對方的目的所在。
「你是指怎樣的合作？」不認為李憬的意思是他們像李亦跟張妍那樣，作為一對情侶出現在公眾面前，張菀靜等對方解釋。
「我知道你比起我們家的財勢來，更在乎的是我那個冷情的堂弟。」李憬慢條斯理地吃著東西，「我幫你追他，而你則幫我製造接近張妍的機會，如何？」
聞言，張菀差點沒有直接冷笑出來。
的確她是很喜歡李亦沒錯，但如果李亦不是李家這代人裡面最得李翰青眼的子孫，她又怎麼會對對方那麼執著？這個李憬也不知道是真天真還是假糊塗，居然以為自己是那種只要有愛情就足夠的愚蠢女人……
不過，李憬的提議對自己卻是有利的。
沉默地考慮了一會之後，張菀微微一笑道：「如果事情真能如大少你安排的這般順利，我會很感謝你。」
「發展順不順利，要靠的是彼此的配合啊！」李憬舉起盛著上好紅酒的杯子晃了晃說。
「說得也是，那麼為了給彼此加油並預祝勝利，乾杯。」舉杯與對方輕輕一碰，張菀笑道。
他所求的是借張妍在李翰面前的地位爭取自己的繼承權；
她所求的則是得到喜歡的人的心，同時得到李家下任主母的位置。
至於最後誰能如願以償，那就要看誰的手段更厲害了。
各懷鬼胎的目光短暫碰觸後又錯開，彼此都相信自己會賭贏的兩個人將複雜的心思伴著香醇的酒液默默飲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