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三十章 不該你的 文 / 蘇紓
看上去冷靜從容，經驗豐富的發言人直視著攝像機鏡頭，吐字清晰地說出了一個字：「不。」
這輕描淡寫的一個字如同悶雷狠狠劈中了朱莉亞。
「自李氏創建以來，如這次一般的傳言出現也不是一次兩次，不過像這次一樣造成這麼大影響，的確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李氏自己就有專門的研發部門，要說去找一個國內技術還不夠成熟的公司合作開發新項目……老實說，實在是無稽之談。」
後面李氏的發言人又說了什麼，朱莉亞已經全都聽不進去了。
她側頭看向電腦屏幕，伴隨著電視機裡越來越大的喧鬧聲音，股市的情況也在發生著變化——之前還一直走高的實誠科技現在掉落的速度如同滑雪一般，眨眼之間便已跌停。
想到自己押在這上面的全副身家，顧不得還身在美容院中，朱莉亞猛地揪住自己的頭髮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啊——！」
完了，全完了。她不惜欺騙自己的朋友，從汪魁林那裡換取的金錢，就在這短短時間內全變成了水漂，一去不復回。相信要不了多久，屬於她的動產不動產都會全數被凍結還債……
絕望地呆坐了許久，沒有理會周圍工作員們的詢問，朱莉亞忽然抓起手機撥打肖鳳的電話。
聽筒裡傳出機械性的女聲，告訴她，她所撥打的電話號碼已停用。
這麼快的突變，這麼巧合的消失，只能證明現在發生的一切原本就在肖鳳的算計中。為什麼？自己明明沒有得罪過姓肖的人，誰會讓她來陷害自己？
朱莉亞雙腿無力地滑坐在地。不知道現在自己還能做什麼。
找汪魁林幫忙嗎？他不會幫的，上一次他就已經說過，等到他跟陳媛溪結婚之後，與朱莉亞之間的利益聯盟就正式宣告錢貨兩清。這個時候再去找他，也許連面都碰不到。
人一旦享受過安逸奢華的日子，就無法甘願回到平淡甚至清貧的生活中。
想到自己也許又必須過上獨自拉拔兒子，四處找雜工打，只能勉強維持開支的生活，朱莉亞幾近崩潰。
而離亞莉美容院不遠的咖啡館中，張妍跟馮曉曉正對坐看著ipad裡面滾動播放的相關新聞。
看完李氏發言人闢謠之後。馮曉曉有些不安地說：「但願朱老闆沒投入太多……」
張妍聞言一笑。
以她現在的身份要查汪魁林的帳並不容易，但是要知道朱莉亞的每一筆投資動向卻不難。之前已經有人通知她，朱莉亞把全副家當都押在了實誠科技上。不過，這些內情與馮曉曉無關，張妍也不想讓她知道太多。
看著張妍平靜中隱約透出快意的神情。儘管知道不該，馮曉曉還是忍不住問：「……朱老闆以前曾經得罪過你嗎？」
「嗯……與其說得罪不得罪，不如說。我現在只是在收回本來不屬於她的東西。」張妍回答。
一瞬間，馮曉曉錯覺自己彷彿在張妍身上看到了一股生殺予奪的氣勢。
她並不知道張妍的真正身份，只是事後冷靜想來，她忽然覺得既然自己也能化名「肖鳳」騙人。那也許眼前的「陳妍」也並不是這個年輕女孩真正的名字。
再深入下去，知道太多並不一定會比較幸福。馮曉曉決定把自己剛才的想法全忘掉。
「答應給你的報酬已經打到你的賬上，有這筆錢，你想要去澳大利亞留學進修的夢想就可以實現了吧！」說著，張妍收好自己的東西，起身拿起賬單，「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個遊戲，過了就忘掉。」
聽得出對方淡淡的警告，馮曉曉眼神一凜，肅然答道：「我知道，我明天就去把手續辦好。」
「嗯。那就再見了。」朝對方笑著點了點頭，張妍付完兩人的賬單，推開咖啡館的門走進外面的陽光裡。
對朱莉亞出賣母親一事的報復至此已經足夠。但後續的處理卻還沒完。
想到那個陽光男孩得知朱莉亞破產的消息會出現怎樣的反應，張妍目光一黯。剛才快意的心情已經很快消失。
為了報復朱莉亞，她無可避免的會傷害到身為朱莉亞兒子的安陽。
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這份傷害降到最低呢？
這些日子以來，一邊安排著馮曉曉接近並誤導朱莉亞，張妍也沒中止過對這個問題的思考。
而最終，她想到的解決辦法就是請劉征幫忙安排，找人居中牽線，以安陽在籃球上的才能為理由，給他安排一個資助者。資助者會全額負責安陽直到大學畢業為止的全部學雜費和生活費，這樣，至少可以讓他受到的影響降至最低。
回到家中，登陸遊戲，看到legal的名字如自己所料一般亮著，張妍主動與對方打招呼。
legal的回答很快就跳上屏幕。
他問：今天的這齣戲，我安排得還不錯吧？
心知這回的計劃如果沒有李亦的配合，肯定不會進展得這麼順利，張妍於是坦然回復。
顏：謝謝。
legal：光是口頭道謝豈不是太沒有誠意？
顏：那你希望怎樣的酬勞？
legal：這嘛……等你18歲以後，來英國留學吧，到時候我再告訴你我要什麼。
關於李亦的目的問題，張妍過去也曾經問過，而對方當時給她的答案跟現在相差無幾。
留學嗎？
此事原本也在張妍的計劃當中，只不過她並不打算透露給李亦知道，而且她也不太可能去英國。所以張妍沒有回答李亦的這句話，只默默地斷開了連接。
朱莉亞破產的消息，是在事發三天之後才傳入汪魁林的耳中。
雖然現在這個女人對汪魁林而言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但是他卻無法把對方遭遇的這次大劫當做一個單純的意外事件看待。
撥打朱莉亞的電話號碼，聽到接通的聲音時，汪魁林鬆了一口氣。
「你現在搬去哪裡住了？我有些事要當面問你。」汪魁林習慣性地以命令的語氣開門見山道。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才報出一個地址。
是個中產階級聚居的小區，汪魁林幾乎沒去過這樣的地方，所以找到門牌的時候耗費了不少時間。
按下門鈴，來開門的卻不是朱莉亞，而是一個十六七歲的男孩子。
汪魁林知道這必然就是朱莉亞的小孩。
與對方打了聲招呼，沒興趣這個時候扮演慈祥長輩的汪魁林快步進門，忽略了身後安陽眉頭緊皺的表情。
考究的西裝和淡淡的古龍水香味，雖然他並不認識對方的穿著是什麼品牌，卻也看得出這個男人很富有。
他會是那個給母親提供錢財的人嗎？
感覺到這個突然來訪自己家的中年男人看上去有些面熟，安陽站在原地想了片刻後，忽然反應過來，這正是陳媛溪的新婚丈夫，汪魁林。
陳汪二人結婚那天，安陽因為有事並沒有跟母親一起去觀禮，而是時候看了些朱莉亞錄回來的視頻，所以才會一時間沒認出汪魁林來。
為什麼自己的母親會跟陳阿姨的丈夫有來往？
雖然閨蜜之間互相認識對方的伴侶是很正常的事，但看汪魁林來訪自己家的神色，安陽卻無法認為事情真那麼簡單。
他想到以前被自己無意間聽到的母親的那通電話的內容。
感情上告訴自己要相信朱莉亞，理智上卻覺得朱莉亞跟汪魁林之間的關係絕不單純。
一陣天人交戰之後，安陽做出了他本不會做的事——偷聽自己的母親和汪魁林的對話。這次住的房子因為是臨時租用的緣故，家裡面還很混亂，薄薄的木門板也沒多好的隔音效果。
安陽走到朱莉亞二人對話的門外，輕輕將自己的耳朵貼上門扉。
「……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的？炒股……不，我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你說她跟趙姚認識？你見過他們相攜出現嗎？」
「沒、沒有……但是她之前有跟一個被稱作『趙哥』的人通電話……」
「手機在她手上，電話到底有沒有打通，對方是誰，你又怎麼可能知道？」
「我明白我肯定是上當了啊！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汪總，你幫幫我……」
兩人的交談音量一開始還有在留心控制，但說到後面，朱莉亞的聲音越來越尖，即便不貼在門板上，安陽也能聽得清楚。
當聽到母親哭求汪魁林的時候，安陽終於忍不住推門而入。
「媽，不要求人好嗎？我們母子倆以前誰都不依賴，不是也一樣過來了？我不知道你這些日子遇到了什麼，炒股失敗也沒關係，我會陪著你……」說著，安陽忍不住敵意地看了汪魁林一眼，「前幾天有個大學的籃球部教練來找過我，只要我答應以後志願填報他們學校，以後我的生活費跟學雜費都會有人供應，我們不會像以前那麼慘的。」
因為這幾天破產的事讓朱莉亞心神不寧，所以安陽也是直到現在才有機會向自己的母親訴說此事。
聞言，原本跪著苦求汪魁林幫自己撐過這關的朱莉亞微微愣住，收回了眼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