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二十二章 只是朋友 文 / 蘇紓
張妍雖然身體年齡不到十六歲，但殼子裡面裝的畢竟是活了二十多年的靈魂，怎麼可能會聽不懂陳媛溪那含蓄的表態？
一時間，她都分不清楚母親這變化帶給自己的是驚多一些，還是喜多一些。
但她明白，今天所說的這些，以及所作的決定，以陳媛溪原來的性格來說，已經是邁出很大的一步了。作為女兒，她只能以肯定的眼神和笑容表達對對方的支持。
站起來無言地擁抱了一下陳媛溪，張妍笑了笑說：「只要是媽媽你認真考慮後決定要做的，我無條件支持。」
這個擁抱和隨著擁抱同時在自己耳邊響起的話語，讓陳媛溪眼眶一紅。
之前雖然她表現得很鎮定，但是要當面對自己的女兒說出改嫁的決定，還是讓陳媛溪心中強烈的不安。她甚至已經想好接受女兒反對的責備，卻沒想到得到的是不問原因的諒解。
這種有親人無理由地支持著自己的感覺，讓陳媛溪覺得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
「這件事，是不是也要先跟小芊說一聲？」結束這個短短的擁抱後，張妍問道。
陳媛溪猶豫了。
對張妍說出自己的打算，是因為大女兒這些日子以來的表現讓她認為對方是可以商議的對象。但是……這種事情要對小女兒說嗎？
「十一歲其實已經可以懂不少事了。」張妍輕聲說，「爸爸不在了，我們母女三人更應該學習接觸一些以往不曾接觸過的事，學著更加堅強。」
「這就是你這些日子以來變得越來越獨立懂事的原因嗎？」陳媛溪憐惜地看著張妍。
「是。」張妍點了點頭，「我跟小芊流著一樣的血，我相信我能學會的。她也能學會。溫室裡的花朵開得再美也經不起風霜……靠人保護的話，一旦失去保護人，就沒辦法生存了。」
聽著張妍的話。陳媛溪看著自己之前照料的那盆開得艷麗的鬱金香，歎息地笑了一下。
「你是對的。」
認可了張妍的說法，陳媛溪決定去找張芊。
也許很多事情以張芊現在的年紀還不能完全理解。但是至少，該給她學著瞭解的機會。
李亦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後。打開電腦登陸遊戲「巔峰」，意外地發現張妍的賬號竟然在線，於是他立刻與對方打招呼。
legal：很難得你這個時間在線，是心情很好，還是心情很差？
看到這個問話的時候，張妍不得不感歎雖然實際接觸的時間不長，李亦卻已經把自己的性格摸透了幾分。
顏：很複雜。說不清。
legal：所以你是上來散心的了。
顏：對。
交談到此忽然冷場了一下。就在張妍習慣性地準備操作著自己的角色隨便逛幾圈就下線休息的時候，李亦卻發來了組隊的邀請。
他們分別進入這個遊戲已經有一段時間，但卻沒有像一般的玩家一樣積極地跑遊戲任務或者打怪升級之類。張妍想，這樣的反常大概是因為她跟李亦現實生活都很忙，根本沒有沉迷到虛擬世界的空隙。
所以組隊邀請，這也是張妍第一次接到。
遊戲中組隊之後就能看到隊友所在的位置，張妍想李亦大概是準備來找自己。果然，她在原地等了一會兒之後，頭頂「legal」這個名字的一名男刺客就來到她面前。
legal：離我吃晚飯之前還有一點時間，一起隨便逛逛？
這個提議正是張妍現在準備做的。於是她同意了。
於是，與周圍認真地活動在遊戲世界中，繁忙奔走的玩家們不同。某兩個等級只有1級的小號，安安靜靜地沿著新手村外青石鋪就。綠蔭環繞的小路緩緩走著。
九月十七日，是陳媛溪選定的跟汪魁林提出自己計劃的日子。
本來張妍是堅持要陪她一起去的，但陳媛溪覺得談再婚這樣的場合，有孩子在旁邊會很奇怪，於是堅定地拒絕了張妍的陪同。
雖然辜負了女兒的關心讓她很歉疚，但她的確還有些事不方便讓張妍知道。
走到汪魁林的總裁辦公室門口，陳媛溪忽然停下腳步。
「夫人？」陪陳媛溪前來的石律師不禁發出一聲疑問。
深呼吸一口氣，讓心跳慢慢緩下來後，陳媛溪輕輕搖了搖頭道：「我沒事。」
然後她推開了眼前的木門。
「媛溪？」自那天小小施壓，又示意朱莉亞從中周旋之後，汪魁林就一直在靜待陳媛溪的反應。現在看到陳媛溪出現，他第一時間就猜到了對方的來意，但臉上還是裝出很驚訝的表情，「你怎麼會來這邊……如果有事找我的話，只要給我打個電話就好了啊！」
「常關在家裡的話，整個人都會悶壞的。而且今天要談的事情，我覺得我親自來找你會比較有誠意。」陳媛溪語調柔和地說。
感覺對方與自己印象中的性格有了些許出入，汪魁林臉上得體的表情不變，心中飛揚的情緒卻減少了一些。
他直覺覺得，今天事情的發展，也許不會完全如自己所願。
讓人送茶進來並邀請陳媛溪在沙發上坐下後，汪魁林的目光轉向石律師——他當然知道，這位石律師雖然不在張氏財團的律師團當中，卻一直都在為張家提供法律服務，很受張秉航跟張奉聿的信賴。今天如果陳媛溪如自己所料，是來商量結婚的事情的話……為什麼，石律師會出現？
雖然察覺到汪魁林的目光注視方向，但是不管陳媛溪還是被注視的石律師，都沒有開口說明石律師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短暫的沉默後，陳媛溪輕輕晃了晃手中的茶杯，看著青碧的茶葉在熱氣氤氳的水中浮浮沉沉，緩緩道：「上次魁林你說的情況，我後來考慮了很久。爸在世的時候，曾經強烈表達過不希望奉聿他們兄弟分家的意思，雖然現在爸跟奉聿都不在了，但作為張家的媳婦，我有義務守住他老人家的希望。大哥做的事不對，但我也不能完全不管他的顏面把這一切揭露出來……可同樣，我也不能任由他這麼下去。所以幾番權衡後，我想給你一個可以名正言順牽制大哥的身份。」
聽完陳媛溪這番話，知道對方接下來說的必然是自己期待的，即便是久經風浪的汪魁林，此時心跳也是不能自制地失序了。
果然，隨後陳媛溪就說：「如果我讓你以我丈夫的身份幫忙管理張氏的話，你會接受嗎？」
「什麼？這……」心中已然笑開，汪魁林面上卻裝出意外和遲疑的神色。
「會接受嗎？」陳媛溪再度問，「當然，我這個提議是以你一直是單身，似乎也沒有交往的對象為前提提出的……如果說魁林你其實已經有了心儀的對象，那就當我今天什麼也沒有說過，我們再一起想別的妥當的辦法。」
怎麼可能再想別的辦法？！自己安排了許久，等的就是這天啊！
微微抿了抿唇，汪魁林作出為難的表情看向石律師這顆瓦數過高的燈泡道：「這個問題，我可以請石律師迴避一下之後再回答你嗎？」
心裡也明白這樣的場合繼續讓石律師留下會很尷尬，陳媛溪點了點頭對石律師說：「抱歉，麻煩你在外面等一下。」
石律師沒有異議地站起來，走出去。
沒了旁觀的人，汪魁林自然地在陳媛溪身旁坐下，輕輕拉住對方的手，看著對方的雙眼說：「我的確有心儀的對象……我已經等了她四年多。不，如果從更早的時候算起的話，我等了快有二十年。」
從汪魁林以往對自己的態度中，陳媛溪也考慮過對方對自己有意的可能性，但現在聽汪魁林當面說出，還是讓她有些慌亂。
但很快，想到自己今天來的目的時，陳媛溪壓下心慌的感覺，抽回自己的手。
柔情攻勢落空，讓汪魁林有一瞬間的不悅，只是他很好地掩飾了過去。
「魁林……我接下來要說的事對你來說也許不太公平，我希望你考慮清楚再決定是否答應我。」
「你說，我在聽。」汪魁林也很好奇，陳媛溪這個軟趴趴的女人，還有什麼想告訴自己的。
「我……只是想以婚姻的形式給你一個服眾的身份，並沒有打算……再找一個實際上的伴侶。」
聽到陳媛溪這麼說的時候，即便是汪魁林，一時間也笑不出來了。
只是表面的身份，沒有實質的婚姻？
他從未料到陳媛溪居然會作出這樣的提議！
雖然其實他也沒有非要跟陳媛溪上床的意思，但是被對方這麼明白地透露出不願意與自己發生夫妻關係，還是讓汪魁林產生了一種男性尊嚴被羞辱了的感覺。而最可恨的是，他還不能表現出不快，因為他還想要張氏財團。
「你這樣的提議真讓我意外和……為難。」露出苦笑的表情，汪魁林緩緩道：「竟然在我剛表白之後就這麼對我說，媛溪，你真是……」
陳媛溪垂下眼，輕聲說：「抱歉，但我不能對不起奉聿，也不能讓女兒們失望。你一直是我很信任的好朋友，我希望我們以後還是這樣的關係，不要有任何改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