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十五章 暗鬥 文 / 蘇紓
烈陽高照，正午太過熱情的陽光烤得地面浮起薄薄的熱浪，將眼睛所見的景象都稍稍扭曲了。路上基本沒有什麼行人，就算有事要辦不得不出門的，也是拚命躲在行道旁的樹蔭下不情不願地走著。
一道感應門隔絕門內和門外兩個世界。冷氣充足的營業廳裡，用戶們臉上的神情都顯得恬靜平和許多。
又一聲門響，引導員習慣性地扭頭一看，只見一名看上去稍嫌瘦弱的女孩子正收起陽傘。
過白的皮膚一看就是不常在室外活動，雙眼有些不安地掃視周圍的神色，顯示這女孩並不是經常出入這類地方。見狀，引導員快步走過去，親切地問：「小妹妹，需要幫忙嗎？」
女孩聞言看了他一眼，聲音頗細地回答：「請問手機交費要在哪裡？」
這樣的情況對引導員來說並不少見。為圖方便，經常有孩子來這裡替家長交納手機話費，因此聽了女孩的問題後，引導員很利落地替她指了個方向。
今天營業廳裡辦理業務的人並不多，女孩靠近櫃檯的時候，營業員正在發呆。
「你好，我交話費。」女孩禮貌地說。
營業員立刻換上職業化的笑容詢問：「請問號碼是多少？」
女孩臉上露出一抹茫然的神色，轉瞬又化為慌亂，有些緊張地低聲叫道：「我……我忘記號碼了，知道名字的話可以交費嗎？」
「……請問名字是？」營業員問。
「朱莉亞。」女孩說著，順手拿過櫃檯上的筆，在一張宣傳單上寫下這個名字。
營業員很快查詢之後報出朱莉亞名下的號碼，並確認性地問：「號碼正確嗎？」
女孩點了點頭，乾脆地交了一百塊話費，而後要求營業員打出費用清單。這屬於正常的要求，但隨後女孩又說：「我還需要通話記錄。」
「這……」營業員小姐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媽媽懷疑我弟弟悄悄拿她的手機打電話，所以想要通話記錄的單子核對一下。拜託你了，姐姐。」女孩語氣誠懇地懇求著。
猶豫了一下，營業員小姐回答：「稍等。」
信息時代，小孩們接觸到的新鮮事物越來越多，難免就會有控制不住自己行為的時候。如女孩所說的孩子偷偷用家長的手機打長途電話之類的事並不少見。既然客戶是家長，他們通訊公司的工作人員們當然也是盡量配合家長們的要求。
今晚也許哪個小男孩的屁股要開花了吧……
將通訊記錄遞給女孩的時候，營業員小姐不自覺地想。
「謝謝。」露出一抹清淺的笑容，女孩拿著她要的東西很乾脆地離開，將空位讓給後面排隊等待的人。
這名少女自然是張妍。
走出營業廳的大門，找了個陰涼的角落站定，她立刻開始查看朱莉亞近期的通話記錄，結果卻發現朱莉亞最近撥出的一個電話只有她剛來張宅那天通知安陽等著余老去接的那一通。而之後其接聽的電話中，除了張宅的號碼之外居然再無他人。
手指微微收緊，張妍皺了皺眉。
現在的結果也不是完全不在她的預料之中。就算是加上自己重生前的年紀，她的社會閱歷也還是無法跟朱莉亞這樣的人相比。對方既然敢直接上門，那自然就是有所準備的。不過朱莉亞沒想到的是，準備做得太充分有時候也是錯誤——張妍明明看到她接聽電話了，她的通訊記錄裡面卻沒有相關的記載，那只能說明，她另有一支手機。
眉頭緩緩舒展開來，張妍懶懶地舒展了一下手臂，眼中流露出沉寂的光芒。
這次的計劃不成沒有關係，她並非完全沒有收穫。至於充進去的話費，張妍也不怕朱莉亞看到短信提示之後警覺——世上總是會有人不小心充值充錯號碼之類的事發生，就算朱莉亞發現了這點，想來也不會特別留心吧！即便她留心了……那也不差。
如果朱莉亞反應真那麼快地察覺有人在調查她，那也可以理解為張妍給她的一個警告，有什麼關係？
想到這裡，張妍快步向前邁入陽光下，臉上緩緩浮起笑容。
營業廳前面的路段正值紅燈，張妍邊走邊淡淡笑著的神情，不經意間落入了等待燈光變幻的一輛黑色蘭博基尼車主的眼中。對方看著後視鏡裡張妍帶著那抹淺笑漸行漸遠，手指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方向盤，正準備拿過放在一旁副駕駛位置上的文件袋翻閱，前方的信號燈卻已經變色了。
「嘖。」不太滿意地哼了一聲，車主收回手，一腳踩下油門，隨著恢復移動的車流走上與張妍相反的方向。
*——*——*
「汪總，之前您讓我開設的那個賬戶，今天突然有人要求銀行那邊提供資料，請問是否要給對方？」
本來正在應付一場飯局的汪魁林忽然接到了張氏銀行桐花市支行行長的電話，立刻掛著得體的笑容向同桌之人輕聲說了聲抱歉後起身走到飯廳外的小廳中。
「什麼人在查？」一離開他人的視線，汪魁林的聲音立刻沉了下來。
「余老。」對方回答。
這個答案讓汪魁林有些意外，又覺得是情理之中。想了片刻後，他指示道：「就當作什麼也不知道，如實提供給他。」
「是，那如果還有其他情況，我再跟您聯繫？」支行長試探地問。
「嗯。」有些冷淡地應了聲之後，汪魁林又補上一句，「辛苦了。」
「唉唉，舉手之勞，何談辛苦。」對方趕緊拍馬道。
「我這邊還有飯局，暫時先這樣吧。」沒有興趣聽對方多廢話，汪魁林說完後立刻將電話掛斷，卻沒有立刻走回飯廳中，而是點燃一支煙，坐在小廳的沙發椅中思索。
從那天朱莉亞將陳媛溪帶出門亂跑的時候起，他就知道此舉必然會引起一些有心人的注意，卻沒想到對方動作這麼迅速地就開始直接查朱莉亞的賬戶了。現在的問題是，能夠直接調動余老，這位暫時還隱在幕後的「有心人」會是誰？
陳媛溪毫無疑問是有資格讓余老辦事的人，但是她的性格卻讓她第一個就被汪魁林排除在外了。剩下的人裡面……撇開年紀還小的張氏姐妹倆，汪魁林懷疑上了一個人。
已故的張奉聿的大哥，張奉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