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十四章 調查 文 / 蘇紓
並不知道張妍私下的動作，朱莉亞回房後正準備給一個人打電話，忽然聽到有人敲門。
她微微皺眉，把手機放下，以為是陳媛溪來找，打開門後看到的卻是自己的兒子安陽。少年身上穿的並不是睡衣，顯然也是一直等到這個時候。
「怎麼了？」看著讓自己驕傲的兒子，朱莉亞心頭的不快瞬間煙消雲散，柔聲問。
「媽，你今天把陳阿姨帶去哪裡了？張妍他們被搞得好緊張，我都不好意思在他們面前呆著……」想到陳媛溪回來之前，張宅上下那壓抑沉重的氣氛，安陽不自覺地皺起眉。
朱莉亞抬起右手輕輕摸了摸兒子的頭道：「還能帶去哪裡，只是逛街罷了。」
理智上安陽並不太相信朱莉亞的話。
作為相依為命的母子，安陽跟朱莉亞互相之間的瞭解或許遠勝過他們自己以為的程度，所以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從來了張家之後，朱莉亞給人的感覺就怪怪的……不，或許在來張家之前，就已經很奇怪了。
安陽想到他們來張家之前的事。
原本安陽一直念的都是桐花市的市一中，以公立學校而言，桐花一中的教學水平已經是相當不錯了，更重要的是他在桐花一中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可以享受免學費的待遇。但是朱莉亞卻始終覺得讀桐花一中委屈了自己的兒子。然後忽然有一天，安陽放學回家的時候，朱莉亞遞給他一張報名單，他接過去看了之後才發現是赫赫有名的私立學府鵬程學院的插班考試申請表。
當時安陽並不知道朱莉亞為什麼會忽然想要自己去鵬程唸書，但是看母親堅持的神色，他雖有猶豫，卻還是乖乖地填了表，並且為了不讓母親失望，盡心地參加考試，順利通過。可那時候，安陽並未覺得自己真的會轉學到鵬程——因為錢的問題。
他在上電子信息課的時候曾經在網上查過鵬程學院的收費，一個學期的學費，大概要朱莉亞省吃省用地拚命打工一整年才能攢起來。他回家之後將自己的疑問攤開對母親說了，結果朱莉亞卻只是笑著說她會想辦法，讓他只要安心準備轉學的事情就好。
後來沒過多久，朱莉亞就動作迅速地替他收拾好行李，帶著他來到長風市。
住進長風市一流的酒店，又一起逛商城買了好幾套新衣服，回到酒店房間的時候，安陽還未來得及問母親這些錢是哪裡來的，朱莉亞就忽然說她要出門訪友。
而後……那一天朱莉亞遲遲未歸，安陽卻等到了張家的老管家。
在來張家之前，安陽一直以為管家之類只存在於電視劇中，更沒想到自己會有一天住進仿若城堡一般的豪宅裡面。與興高采烈的朱莉亞不同，身處跟自己以往生活環境彷彿兩個世界的張宅，安陽只感到強烈的不安。
這不是自己該來的地方。
儘管面上沒有顯露出什麼，安陽心裡卻始終清晰地刻著這樣一個印象。
再聯繫今天母親突然帶著陳阿姨出去瘋玩的事，安陽的心緒越發紊亂，總覺得也許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卻又無法明確地說出來。
跟朱莉亞滿是慈愛的雙眼對上，安陽嘴唇動了動，最終說出口的只有一句：「沒事就好……媽，晚安。」
退出朱莉亞的房間，安陽關門前的瞬間，看到對方已經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他愣了愣，無聲地關好門離開。
不知道自己的舉動已經讓最親近的兒子發現了異常，朱莉亞等到電話一接通就立刻說：「是我，我今天把媛溪帶出去了，很順利。」
——*——*——
余老辦事效率素來很高，第二天下午張妍剛睡完午覺起來，關於朱莉亞來歷的調查報告就已經交到了她手上。
就如陳媛溪所說的，朱莉亞跟她是大學室友。大學畢業半年後嫁給了她大學時期的戀人安伍，婚後兩人幸福了一段時間，直到安伍事業有成後暴露出喜歡沾花惹草的習慣。在某次捉姦在床之後，朱莉亞大鬧安伍的工作單位，顏面掃地的安伍遂與之離婚，並且拒付安陽的撫養費……
看到這裡，張妍右手食指下意識地緩緩沿著頁面移動，這是她思考時常有的習慣動作。
按照資料中顯示，朱莉亞並沒有穩定的工作，婚後養家的費用一直都是安伍負擔。離婚時安伍也沒有給她多少補償，所以朱莉亞是這些年是靠著在超市之類地方打零工養活自己跟安陽，母子倆生活相當拮据。
這樣的處境，她是怎麼湊出讓安陽入讀鵬程學院的錢的？
問題不經意間就浮出張妍的腦海。
鵬程學院作為標榜「貴族學院」的私立名校，雖然也有減免成績優秀的學生學雜費的相關福利，但那只限於升學考試中報考鵬程的學子，插班考試之類，並不在優惠範圍內。更別提想要參加鵬程學院的插班考試，首先就得有點門路……
張妍放下手中的調查報告，看向余老。
剛才她看報告期間，老人都是一言不發地安靜等在一旁，並未發表任何意見。張妍恍然覺得，也許余老這是在觀察自己。
觀察自己，有沒有接過張家這個攤子的潛力。
「能查到是誰給安陽安排插班考試的嗎？」張妍問。
余老剛要回答，又見眼前的少女搖了搖頭站起來轉了幾圈，而後忽然停下說：「算了，還是不要從這邊問……免得引人注意。」
余老於是嚥下到嘴邊的話，嚴肅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張妍目光重新落回調查報告上，抿了抿唇，緩緩道：「可以的話，我想知道朱阿姨來長風市以前半年內跟什麼人接觸過。」
「這恐怕很難，畢竟她是在超市這種地方工作，每天接觸的人都很多。」余老客觀地說。
「那就請人查查她的銀行賬戶。」張妍決斷道，「報告裡面說，她的賬戶是開在我們張氏下屬的銀行的。」
張氏的產業主要涉及金融、娛樂、旅遊和房地產開發等方面。要查下屬銀行裡開的一個賬戶並不會驚動什麼人，比通過關係去詢問鵬程學院的負責人要穩妥得多。
除此之外，張妍還有個想法有待實行，不過這個打算，她並不準備再麻煩余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