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52、只有一個兒子的真相 文 / 千蓮
兩人正鬧得不可開交,有說有笑,外面傳來了一聲爽朗的笑聲,三人俱是一驚,往外望去,段天宇立刻收回正要拍打芷荷的手,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樣,下了暖炕,跪在地上,「皇兒叩見父皇,父皇萬安。」
蓉妃低眉斂目地下炕,微微福身,「臣妾叩見國主。」
芷荷收斂了嘴角的笑意,正要下炕,段軒頤卻發話了,「都免禮吧,這天氣這麼冷,不必這麼多虛禮。」一邊說,一邊走了進來,愛著芷荷坐的地方坐了下去。
段天宇和蓉妃謝過恩之後,立在地上,低垂著頭。
「天宇,剛才什麼事這麼開心?」段軒頤轉頭,只見芷荷臉上只是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心中頓時有些懊惱,為什麼自己要進來打擾,好不容易在她臉上看見真正的笑容,此刻又被自己嚇回去了,可是,看著自己的兒子時,又是一陣嫉妒,為什麼他就能擁有她的快樂,她的笑容??
想著,看著段天宇的眼神不免冷了幾分,而這卻正好落入暗中觀察他臉色的蓉妃眼中,心下一驚,又見天宇只是愣愣地看著段軒頤,趕緊上前一步,「回國主,剛才天宇認阿姨來著呢!」
「哦?阿姨?」段軒頤一愣,旋即明瞭,不料,唇角的笑容擴大,聲音卻更冷了,「芷荷的身份是國母,天宇是皇子,見了面,自然是要喊一聲『母后』。天宇年紀小不懂事,怎麼你作為母親,四妃之一也不知道嗎?」
羅安蓉本是想為兒子解圍,不想卻讓段軒頤更生氣,一時焦急,跪下,「臣妾失慮了,請國主責罰。天宇,還不趕緊向你父皇,母后賠罪!」低著頭,壓低聲音呵斥身邊的孩子,但在提及『母后』兒子時,心竟像是被刀割了一般疼。
天宇怯怯地望了一眼芷荷,聽見父皇的訓斥和母親的下跪,心中難受卻還是跪了下來,不想,一雙白皙的手攔住了他下跪的趨勢。
芷荷扶住天宇,轉頭望向段軒頤,清冷的聲音帶著訴控的意思,「國主,這聲『阿姨』是臣妾讓天宇喊的,若說有錯也是臣妾的錯,您若是要罰,罰了臣妾便是,天宇不過是個孩子,你又何必為難他?」
段軒頤一聽,立即明白她誤會自己擔心她拉幫結派,要刻意打壓,敲山震虎,一時之間竟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轉而又想到,原先一室的嬉鬧,祥和在自己進來之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頓時也覺得自己是個罪無可恕之人,心頭涼涼的,面上卻不肯表露,揮揮手,又是那番溫柔如斯,「都起來吧,朕不過是說句玩笑話,值得你們這樣驚慌。朕知道你們姐妹多年未見,好好敘敘舊,朕還有奏章未批改,走了。不必多禮,自顧自聊天去。」
最後一句,竟是連起碼的恭送之禮都免了。
羅安蓉看著段軒頤的背影,怔了怔,國主喜歡芷荷?為何?他們不過剛大婚?
輕輕歎了口氣,也對,男人都喜歡美人,更何況自己這個三妹是何等容顏,連自己見了都會不自覺想要多看一眼,更何況國主呢?
那他呢?
是否當年的嬌妻也是如此這般美貌,以至於他的背叛??
「母親?」天宇拽著羅安蓉的衣角,搖了搖,見終於將愣神的蓉妃喚得看了自己一眼,不滿地嘟著嘴,「母親,你怎麼都不理天宇啊,天宇都叫你好幾次了。」
蓉妃慈愛地摸了摸天宇的頭,這孩子本是極熱極剛的性子,但也不知為何,只要一見了他那父親,便會畏首畏尾,異常膽小,這樣的孩子怎麼得到聖恩呢?
正思索間,冷不丁一個聲音響起,讓蓉妃整個人嚇了一大跳,「姐姐,天宇的事,你放心。」
芷荷走了過來,也愛撫般地摸了摸天宇的頭,天宇竟也不反抗,只是抬起頭,安靜地看著自己的母親和這個漂亮的阿姨,父皇所說的母后。
「天宇,你去隔壁暖閣練會字,母親和你阿……國母說會兒話。」蓉妃那『阿姨』硬生生地嚥了回去。
天宇破天荒地懂事地點頭,還行了個禮才往暖閣而去。
芷荷微笑地看著連背影也與煜城酷似的背影的天宇離去,如果,如果……
「坐到炕上來吧,地上冷。」蓉妃一伸手,將芷荷拉到了炕上,與她面對面坐著。
兩姐妹坐下之後,一邊喝著熱茶,一邊尋思著各自的心事,屋裡竟是安靜得只剩暖爐裡碳燃燒的辟里啪啦聲。
「姐姐,我很喜歡天宇這孩子。」思慮了半響,芷荷率先開口。
蓉妃只是盯著紅紅的木炭,沒有回話。
「姐姐,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也知道你想要什麼。我們是親姐妹,不幫你,我幫誰?」芷荷歎口氣,幽幽說道,「至於我,我的心不在這裡。」
蓉妃驚訝地抬頭,看著眼前這個在炭火烤下臉色變得有些不尋常紅的妹妹,有那麼一瞬,彷彿在她身上看到了另一個人,但瞬間便否定,她已經死了,就是因為要離開這裡而死的。
突然有些害怕這個妹妹也會步入這個後塵,略激動滴握著芷荷的手,「芷荷,這話,在姐姐這裡說說就罷了,其他地方,別提。」
國主的手段自己是再清楚不過的,那次那樣精密的計劃都能被他輕而易舉地察覺到,不動聲色地將人劫了回來,再想到,時至今日依舊沒有對自己下任何處罰,蓉妃心中更是提心吊膽的。自己倒是無所謂,但天宇還是個小孩,這後宮深似海,一個不小心說不定連性命都丟了,更遑論那人人掙破頭腦的皇位?
雖說現在這個皇宮只有天宇一個皇兒,可是國主正值青年,多添幾個皇兒不過是早晚的事!!
芷荷卻似乎根本未曾察覺蓉妃的心思一般,反手握住她的手,「姐姐,我們是自家姐妹,我也不跟你繞彎子了。」蓉妃一見她的口吻,眼皮忽地跳了一下,果然,她說出的話竟然與那凌霜如出一轍。
篤定地說著,幽深的眼睛定定地看著蓉妃,「姐姐,我要離開皇宮,你要幫我。」
蓉妃怔怔地看著她,半天,開口問道,「為何?難道國主待你不好?」
芷荷鬆開握著她的手,幽幽歎道,「姐姐,文國要攻打燕國。」
這話,彷彿一粒石子,掉落靜湖,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不斷擴散,向外膨脹,脹得兩人的臉色都煞白,兩人的心情都那般沉重。
不管怎麼說,燕國是自己的家,是生我養我的地方,有父皇母親的地方,有這一生最美好和最痛苦的回憶,蓉妃一直逼迫自己不理俗事,不問世事,為的,就是害怕這種結局。
從自己嫁過來的那一刻,便知道自己不過是兩國的所謂『和平使者』,只要時機成熟,兩國依然會發動戰爭,這天下,容不下二主的。
所以,選擇逃避,原以為只要自己不聽不問不看,一切就當做沒有發生,可是……
「姐姐,我知道你心中的想法,芷荷又何嘗不是呢?」說著,突然靠了過來,壓低聲音在蓉妃耳邊說道,「如今,唯一的辦法便是天宇登上這皇位。」
「什麼?」蓉妃驚恐地抬起頭看著芷荷,實在不敢相信這樣大逆不道,或者大膽的話竟是出自這個曾經還是個癡傻的妹妹身上,但,更大的震驚是,她竟然想……
芷荷伸手抓住已經在顫抖的蓉妃的手,「姐,難道,你真要等國主發落?」
蓉妃被她這麼一說,手竟然不自覺地顫抖得更厲害了,半響,才抖擻著嘴唇說道,「發落?我又沒犯錯,國主為何要發落我?」蓉妃心中有鬼,以為自己私自幫凌霜的那事連這個剛進宮的妹妹都知道了,那豈不是整個皇宮的人都知道了,若是再被有心人利用,說自己挑唆之類的,那自己和天宇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
芷荷眸中閃過一絲愧疚,但迅速地硬起心腸,冷著說道,「國主那人是怎樣的人難道姐姐會不懂?如今不發落只是因為我燕國尚在,他不好直接做,若是哪一天燕國真的滅在他手上,試問他可能留著拿自己當滅國仇人的人在身邊嗎?別說是姐姐了,只怕天宇都要遭毒手!」
蓉妃渾身一顫,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明明傾國傾城,卻仿若鬼剎羅的妹妹,試探性地開口,「可是,虎……虎毒不食子。」
對不起,姐姐。
芷荷突然放開了蓉妃,冷冷一笑,「國主後宮佳麗眾多,雨露均沾,卻為何獨獨只有姐姐能懷上龍種?或者說,為何姐姐能將孩兒生下?」芷荷向著蓉妃又趨近了一步,逼近她的臉,毫不留情地帶著諷刺問道,「姐姐,莫要告訴我,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