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4章 :一年之約 文 / 楚清
昨日出事後,尹簡命禁軍封了御水園,不准任何人進出。
而此時,竟聽到這樣的消息!
反應最烈的,當屬尹婉兒,她驚得豁然起身,脫口而出,「快救人呀!找人快點兒救他!」
她驚聲的同時,情急的便欲往外衝,尹簡大手一攔,沉聲道,「婉兒莫急,倘若朕沒記錯的話,李霽堯是會水的,定然不會被淹死!」
「哦對,我年少落水,幸得他識水性相救,那麼他……」尹婉兒恍然憶及,但隨即不解,「他為何跳水?」
「去看看再說。」尹簡眉峰微蹙,側眸看向長歌,「你肚腹有傷,先回殿歇息,盡量躺*上,別下地走動。」
長歌一跳下榻,不依道:「你膝蓋無恙可行走,我傷較你輕,又如何走不得?我也去瞧瞧李駙馬。」
「長歌……」
「我不聽,我想跟著你。」
若說其它理由,定不能令尹簡鬆口,可長歌脫口這樣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貼心話,卻教尹簡眉眼舒展,他微微揚笑,「好。」
……
御水園。
「駙馬爺,您此舉不可啊!皇上怪罪下來,奴才們吃罪不起!您若有何閃失,奴才們又如何向長公主交待啊!」
禁軍即大內侍衛,此刻統領正帶人在岸邊朝著潛入水中的李霽堯呼喊,而李霽堯一次次潛出水面,又一次次扎進深水中,不知在做什麼,亦不許人阻。
「皇上駕到!」
突然,橋頭方向傳來太監尖銳的高喊聲,禁軍即刻回身,井然有序的跪下,待帝王一行走近,叩頭見禮,「叩見皇上!叩見婉郡主!」
「平身!」
「謝皇上!」
從中央穿行而過,尹簡目視湍湍河湖,但見河面水波湧動,一人須臾間冒出頭來,揩一把頭臉水漬,面色嚴肅,拱手揚聲道,「李霽堯參見皇上!」
「上岸!」尹簡不豫,威嚴令道。
「皇……」
李霽堯嘴唇一動,正欲請求下水,視線卻陡地落在尹簡身側,僵凝一瞬,他墨眸速斂,應聲遵命,便四肢滑動,游到岸邊,攀上木橋。
他渾身濕透,單膝一跪,「皇上,微臣知罪!願領責罰!」
尹婉兒由沁藍攙扶著,她神色慼慼的凝視著地上的男子,方才見水面無人,她幾乎嚇暈,此刻觀他完好,她方卸下擔憂。
尹簡單手負後,語氣微沉,「李駙馬,你這是所為何事?」
「回皇上,微臣……」李霽堯遲疑,目光堪堪掃過後面禁軍,尹簡眸色一動,聲令道:「全部退下!」
「遵旨!」
禁軍統領叩頭,帶領手下禁軍迅速退離。
尹簡餘光瞥了眼尹婉兒,落回到李霽堯臉上,「說吧,此處之人,皆為朕所信任,你但說無妨。」
李霽堯方才道:「回皇上,微臣欲在水中找尋一件物什兒,是以強闖禁軍,驚動皇上,是微臣之過,微臣知罪!」
聞聽,林立幾人皆是一震,尹簡與長歌交換了一個眼神,尹婉兒已脫口道,「你,你找什麼?」
聽得頭頂熟悉的嗓音,李霽堯身軀微僵,他緩緩抬眸,逾禮的直視尹婉兒,眸黑如夜的瞳孔深處,彷彿在極力壓制著什麼情緒,他低低沉沉的問出,「昨日你掉入水中的物什兒,可是那對翡翠耳墜?」
尹婉兒一顫,心口絞痛,她木訥的點了點頭,「是。」
「我便是在找它。」李霽堯直言,目中漸泛灼灼輕芒,一瞬卻又黯然,「可惜,物什兒太小,水域太大,一時難以尋到。」
尹婉兒驚疑,「你怎知……」
「昨夜我問過長公主,得知你有物什兒掉落水中,便猜想如此,遂入宮來尋。」李霽堯坦言,當著帝王的面,並無避諱。
尹婉兒心下悵然,苦甜難辯,一時恍然出神。
「不必再尋,過去之物再好,難料世事已變,李駙馬違旨之罪,看在長公主份上,朕暫且饒過!」
尹簡沉目出聲,一語雙關之意,聽得李霽堯俊顏泛白,他十指緊扣成拳,欲為已爭幾句,但腦中驀然憶及父親李倫與新帝對立,乃為寧談宣領頭的反皇派大員,他遂一凜,將和離求娶之願生生壓下,垂頭叩首,「是!微臣遵旨謝恩!」
長歌玲瓏心剔透,她瞧見李霽堯眸中的掙扎之色,無聲一歎,情愛再大,也終大不過皇權,即便尹簡愛護尹婉兒,但一個李倫夾在中間,尹簡便絕不可能將表妹嫁與亂臣之子。
尹簡寒眸一睨,「婉兒,你可還有話說?」
尹婉兒默了片刻,方才強忍著心頭悲苦,輕聲道,「李駙馬,昨日我本意欲將耳墜交予長公主,請長公主代我送還與你,豈料橫生意外,如今耳墜既已丟失,想必天意如此。明日……明日你生辰,我身體不適,恐無法答應長公主之邀,入府為你慶賀,在此道一聲萬福,望李駙馬珍重,夫婦同心!」
「婉兒!」李霽堯聽之情緒波動,焦灼之下脫口而出,「我不信天意!你及笄之年我以耳墜與你定下白首之約,如今江河未干,山川未平,你怎能負我?婉兒……」
「李霽堯!」
尹簡厲喝一聲,截斷李霽堯失控的妄言,怒叱而道,「將你的胡言亂語收回去!李霽堯,你記好你的身份,否則禍從口出,必累及家人!」
「高半山!」
「奴才在!」
「賞李駙馬華衣一套,服侍更換後,即刻遣離出宮,今日之事,朕既往不咎,若敢再犯,以律法處置!」
「奴才遵旨!」
高半山領旨叩頭,李霽堯俊容漸漸灰敗,他瞳孔渙散的盯著尹婉兒,口中緩緩道出一句,「微臣……謝主隆恩!」
尹婉兒轉身,避開那人絕望無光的瞳眸,眼角淚落千行……
長歌心下唏噓,有心同情,卻無力幫襯,倘若李倫為保皇派,倘若尹簡無須仰仗齊南天,那麼,帝王玉成一對有*,應不是難事。
但,造化弄人,這世上之事,並非人人都可心想事成。
譬如,鳳長歌與尹簡,亦不過暫得一時相守,又豈能白首不相離?
……
李霽堯回到左相府時,恰逢府中有客,來客一襲絳紫華袍,腰繫玉帶,丹肌緋唇,目若星辰,端得俊美矜貴。
「寧太師?」
李霽堯一怔,上首李倫立刻含笑道,「霽堯,長公主昨日落水受驚,太師大人是專程來探望長公主的。」
「謝過寧太師!」李霽堯抱拳一揖,禮數周到,亦淡笑言道,「太師與家父暢談,我先回內院探望宸兒,她鳳體尚虛,我心中掛念,望太師海涵!」
寧談宣抱拳回禮,勾唇揚笑,「駙馬爺愛妻心切,寧某自是理解,駙馬爺請便,不忙時再過來,寧某靜候駙馬爺!」
李霽堯心下一凜,這寧談宣探望尹宸兒是假,恐怕來找他才是真,此人的目的是……時間倉促,無暇多思,他遂不動聲色的道,「那便有勞太師稍等片刻!」
寧談宣笑,「駙馬爺請!」
李霽堯又一抱拳,遂轉身而出,直奔內院。
望著青年男子遠去的匆匆身影,寧談宣唇角笑意漸漸斂去,「李相,令郎今早是入宮了吧?」
李倫眼中精光一閃,捋著鬍鬚道,「他入宮為何?太師何以看出?」
「令郎身上袍服,乃為宮中司制監所制,而令郎離府之時,可是穿著如此?」
李倫臉上現出訝色,「太師大人心思縝密,老夫佩服!」
「呵,駙馬爺獨自入宮,只怕是為了私事吧?若真為私,那便不錯!」寧談宣扯唇輕笑,墨眸中浮起高深莫測的冷芒。
內院。
李霽堯大步踏入東廂房時,丫環正在給香爐中添加香料,屋中裊裊香氣瀰漫,熏得他俊眉一擰,不悅的叱道,「撤掉!」
「少爺!」
左相府的丫環一驚,連忙福身見禮,並惶恐的小聲解釋,「是長公主令奴婢點香的。」
「撤掉,熏死了!」
李霽堯神色冷冽,越過丫環一把拂起內簾,正半躺在榻上看書的尹宸兒,不緊不慢的坐起,倨傲的輕笑,「駙馬何以發這麼大的脾氣?平日不也在房中熏香麼?」
「長公主,你是故意的,對麼?」李霽堯上前兩步,居高臨下的盯著尹宸兒,眸中漫升起蝕冷的恨意,「你以為,你使計誘我入宮尋找婉兒之物,便可以令皇上生怒,責我不允我再與婉兒相見,我便會移情至你身上麼?你錯了,我李霽堯決心已定,你我既定一年之約,若我一年到期仍不願與你做夫妻,屆時你便同意和離,日後你我嫁娶各不相干,望你信守承諾,莫教我看輕你!」
尹宸兒不置可否的笑,紅唇勾起妖嬈之態,「霽堯,一年之約才剛剛開始,時間尚早,我以為,你莫輕易下結論為好。」
她眸中的自信,令李霽堯心情格外不暢,他不再言語,冷哼一聲,甩袖揚長而去。
尹宸兒唇邊笑意卻久久不散,當年她既能從尹婉兒手中搶到李霽堯,日後又豈有拱手相讓之理?
尹婉兒,永遠不會是她的對手!
ps:知道親們等的急,我也急不可耐,現代文那邊連載現在沒辦法停下,這邊我又在邊修邊寫,出版社也在急催中,要交過去的出版稿,必須精修重整章節,所以幾頭忙,家裡兒子也不爭氣,請假一周了,蕁麻疹,每天在家吃藥抹藥,我還要分心照顧,真是力不從心,一冊稿我已交,二冊修了一部分,趕著寫出一章先上傳給大家看,請大家諒解一下。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