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四十章 疏國來使 文 / 亂步非魚
次日上朝,殷懷卿聽完各位大臣的稟報之後,殿外有侍衛進來通報道,「陛下,疏國使者已經到達皇城之內了。」
疏國之前就派了使者遞了歸順書過來,那是殷懷卿是偷偷接見他們的,所以朝堂上並沒有多少人知道疏國的使者早就到了。既然疏國使者早就到了,那麼現在抵達皇城的,一定不是疏國的使者了。
「快快去迎接。」殷懷卿下令道,侍衛應了一聲,便轉身出去,不一會兒,一行穿著奇怪,蒙著面紗的人走進了大殿之內。
來使並沒有下跪,而是將右手放在胸口,對殷懷卿彎腰行了一禮,殷懷卿連忙道,「使者千里迢迢趕來黎國,究竟有何要事?」
使者開口道,「不久之前,我國陛下已派人送來密信,信中應該對我等此行的目的有詳細的描述。」
殷懷卿點點頭,這時站在首位的紅音開口說道,「既然覲見我黎國陛下,為何不摘掉面紗,這樣太無禮了吧。」
聽見紅音說話,來使輕輕笑了一聲,然後將面紗揭開,但他此時對著殷懷卿,所以除了站在前面的大臣能看見他的臉,其他都沒有看見。
紅音也看了,眼睛立即瞪得老大,有某些話差點脫口而出,不過好在她立馬反應了過來,再看殷懷卿,他倒是一點異樣也沒有,便有些懷疑的移開目光。
來使將面紗覆上,對底下大臣道,「之前外國來使,都是伏大人負責接見和安排的,今天伏大人告了病假沒有過來,那麼……」
殷懷卿話音頓了頓,目光掃過底下一圈,幾乎所有大臣都低著頭,沒有主動答話。昨日與殷晟他們商量的時候還想著,若是有人站出來要求頂替伏完的位子,正好他可以乘機分權呢。但沒有一個人站出來,風凌諳倒是下意識地看了看殷懷卿,似乎知道他想做什麼。但他卻不能,因為他已經是丞相了,再多做什麼的話,免得落人口實。
看來朝中,還有很多伏完的人呢。
殷懷卿略帶著奶氣的聲音繼續說道,「既然伏大人病了,就派御醫過去瞧瞧,再賞賜伏大人一顆天山雪蓮,畢竟伏大人前些日子救駕有功。至於來使,還交由伏大人安排吧。」
殷懷卿說完,風凌諳便開口道,「陛下如此體恤伏大人,伏大人務必會感念陛下隆恩,好好照顧使臣的。」
「風丞相言重了,」殷懷卿笑道,「伏大人勤政愛民,忠心耿耿,其心可鑒日月,寡人當然要體恤他了。」
語言儘是雲淡風輕,風凌諳看著面前這個年僅十歲的孩子,心裡沒來由的一陣壓力……若惹出一切事端的都是伏完,那麼沒有倒在殷晟手中的他,可能就要倒在殷懷卿的手中了。
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更比一代強,還好他從未做過什麼虧心事。
殷懷卿派人將來使全部送去尚書府之後,其他無事,便下了朝。
紅音直接跟著殷懷卿進了御書房之內,懷卿坐下後,問道,「皇姐姐,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懷卿,你是不是沒有發現……」紅音說的吞吞吐吐,猶豫著看殷懷卿。
殷懷卿立即就知道她想說什麼事情了,可是紅音性格豪邁直接,若是被她知道了他們的計劃,非得直接衝到尚書府將人揪出來不可。所以殷懷卿只是笑了笑,問道,「不知道皇姐姐想說什麼?」
「你真的不覺得嗎?」紅音有些著急了,看了看殷懷卿周圍的公公和宮女,有些不耐煩地對他們道,「你們先下去,我說話這麼猶豫一定是有要事了,要學會看人臉色,懂?」
殷懷卿有些想笑,紅音對這些人說的話,他真想原封不動地還給她啊。
殷懷卿轉頭對身邊的公公說道,「你們下去吧,皇姐姐有小秘密要告訴我呢。」
公公應了一聲,便帶著周圍的宮女出去了,並為他們關好了門。
「現在可以說了吧,皇姐姐究竟有什麼事情呢?」
「你沒看見那個使臣的臉嗎?居然和父皇的一模一樣!」
實際上,一點錯也沒有,那個使臣正是殷晟,後面的人裡還有飛電,和鏡元穎精心挑選的武藝高強的禁衛。()其實他們是稍微易容了的,可還是被紅音看出了不妥。
殷懷卿眨了眨眼睛,連忙搖了搖頭,「才不是呢,父皇沒有鬍子,那個人有鬍子!」
「鬍子可以貼上去啊!」紅音道,「把那人鬍子一去,臉再洗一遍,一定就是父皇沒錯!」
「不可能,父皇已經……」
「不!並不!」紅音斬釘截鐵地否決他,激動地搖著殷懷卿的肩膀,道,「父皇並沒有死,雖然我不知道父皇為什麼變成了疏國的使者,但隱隱約約覺得父皇肯定在密謀一件大事情,是不是?懷卿?!」
殷懷卿被搖地腦袋痛,都怪他父皇,當時紅音要求他摘下面紗的時候,他明明可以拒絕的!而且,昨晚上說好了好好易容讓所有人都認不出來,結果就把臉圖黑了,加了兩撇鬍子!真是太隨便了!
殷懷卿無奈,只好拿出老方法,眼中閃現淚光,對紅音道,「皇姐姐,你快搖死我了。」
紅音連忙鬆開手,看著殷懷卿有立馬要哭出來的趨勢,心裡就有些慌,可她還是堅持己見,說道,「懷卿,相信我,父皇真的沒有死!」
殷懷卿的眼淚便流了下來,不過片刻就梨花春帶雨,小小的一張臉上滿是傷心和委屈,果然,紅音慌張起來了。
殷懷卿趁著她慌亂之際,對她道,「皇姐姐,我知道你思念父皇,才把別人看成父皇的。可是人死不能復生,就算皇姐姐再思戀父皇,父皇死了就是死了,屍骨無存的死了。懷卿也曾想著,父皇是不是沒死,是不是為了密謀什麼轉移到了地下,過了這麼久,我終於接受了父皇死去的真相,皇姐姐又為何非要再提,讓懷卿心中難過呢?皇姐姐……嗚嗚……」
說著,殷懷卿便抱著紅音的腰放聲哭了起來,好像那眼淚是不要錢一般。
「好了,懷卿別難過了,是姐姐錯了……」
殷懷卿擦了擦眼淚,抬頭對紅音道,「皇姐姐,佛說,眾生皆苦,只有領悟無常,無相,無我,無作的真諦而獲得解脫,父皇遠在九重雲霄之外的靈魂,一定是解脫了的,一定是自在而快樂的。」
剛才紅音還想著怎麼安慰懷卿呢,現在倒是他來安慰她了,不過按照殷懷卿的性子,接下來他就會說一系列精深的佛法了吧。
那可真是夠受的。
紅音連忙道,「懷卿說的對,父皇是解脫了,我不該還對他存有如此之深的執念,我的執念會使他擔憂,使他留戀人間無法往生,以後,姐姐再也不會如此了。懷卿乖,懷卿也不要再想了好嗎?」
「嗯,不會再想了。」殷懷卿乖巧地點點頭。
「好,姐姐去御膳房給你拿點心吃去。」紅音笑了起來,揉了揉殷懷卿軟軟的發。
「嗯,好。」
出了御書房,關上門,紅音臉上的笑意卸下。她在御書房門口來回踱了幾步,自語道,「真是的,怎麼就不相信我呢,那人一定是父皇沒錯……」
一定是父皇,但他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呢?裝扮成疏國來使……莫非是跟疏國歸降有關?
「懷卿真是太笨了,那麼容易識破的偽裝,他都看不出來。」紅音氣呼呼地說道,「在伏大人家裡呢是吧,我非得去看看,那到底是不是父皇!」
……
穿著疏國衣服的殷晟等人,在皇宮侍衛的帶領下來到尚書府,早早聽說殷懷卿如此決定的伏完已經遠遠迎了出來。
雙方行了禮,殷晟等人跟著伏完進入尚書府,伏完道,「各位大人,伏某才疏學淺,對疏國風俗不太瞭解,若是有照顧不周,還望各位海涵。」
殷晟輕輕點了點頭,並沒有作答。
伏完也不在意,順著面前的大鬍子笑道,「疏國此時歸順我黎國,對疏國還是黎國來說,都是好事一件,至於疏國的災情,伏某也略有耳聞,我想陛下,一定會將疏國的子民當做我黎國的子民一樣看待的。」
殷晟聽了,壓低聲音開口道,「伏大人想多了,我們疏國可並沒有直接說出任何歸順黎國的話來。」
伏完一聽這話,身體微微一頓,不過仔細想想卻也是,關於疏國歸順,這件事是從殷懷卿口中所得,疏國國君寫的那封書信,是直接交到殷懷卿手上的。也許疏國只是有歸順的意願,而並沒有這樣的打算呢?
那麼殷懷卿有為何將這些使者放到他尚書府來?這孩子,可真是看不透啊……
「不過,究竟要不要歸順,那也是我們疏國的國君說了算的,你們黎國不是不能妄自揣測聖意麼,我們疏國同樣也不能。」殷晟隔著面紗對他說道。
「哦……呵呵,那是自然。」伏完有些不自然地笑著,伸手指了指前面,道,「幾位大人就住在前面的院子裡。」
「嗯,」殷晟點點頭,往前走了一步,又道,「不過你們黎國的國君,對伏大人倒真是好呢。」
「陛下厚愛,那是伏某的福分,所以伏某必然會用心輔佐陛下的。」伏完笑意不達眼睛。對他好?殷懷卿這小子,奪了他一半的兵,還讓他親手抓了伏朗。這叫對他好?
殷晟也沒有說什麼,轉身進了那個院子,眾人都進去後,一直走在最後面的飛電,突然過去跟伏完道,「勞煩伏大人了。」
「陛下吩咐的事情,伏某自然親力親為。」伏完道。
「說實話,我們疏國的國君,實在無法相信一個十歲的孩童,」說著,飛電伸手,遞了一張紙條給伏完,「不過伏大人,可就不一樣了。」
說完,飛電也轉身跟著眾人進去了。
伏完見他們都離開,打開紙條看,上面寫著,「今夜子時」。
今夜子時什麼?見面嗎?還是做什麼?
伏完驚訝地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久久回不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