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三十三章 歡迎光臨 文 / 亂步非魚
越是靠近光芒的地方，背著光的影子就越黑。從古至今都是這樣，沒有意外。
只要是接近最為神聖的地界，皇族庇佑之下的城市，外面總會聚集一些怨念或者骯髒的氣息，揮之不去。皇宮之內總是如此。
而除了皇宮，作為都城的許昌，與之前的長安、洛陽一樣，離城市不遠的邊界，纏繞著的污穢和骯髒如同另一個世界，如果光鮮亮麗的許昌投射的暗影。
殷晟並未覺得朝堂的事情解決了，不過經歷這次叛亂，他深信殷懷卿可以獨自面對這一切，便順著掌心靈沙的指引，最終來到許昌城外，這裡看似荒涼，他找了半天，也沒想到飛電能被藏在哪兒。
「可按照指引……」殷晟又低頭看了看掌心的光芒，難道是自己會意錯了？這靈沙所顯示的並非是飛電所在的地方？
「咕呱……」正當他懷疑著，一聲聲奇怪的叫聲從不遠處的林子裡傳來，殷晟下意思的抬頭看向那邊，只見一隻隻眼睛金黃的禿鷹從林子裡飛了出來。
殷晟連忙拔出腰間的刀仙準備應戰，這些禿鷹飛到殷晟頭頂，如同穹廬般罩在殷晟頭上，將他至於陰影之中。可除此之外，這些鷹倒沒有做什麼其他的事情。
「吁——」殷晟栓在不遠處的馬突然發出一聲嚎叫，接著便被什麼東西拖進了樹底下的灌木之中，接著便是一陣撕扯的聲音，還有「咯崩咯崩」像是咬著骨頭的聲音傳來，殷晟看著自己的馬消失在那邊，又抬頭看了看頭頂上的禿鷹，猶豫了許久，慢慢像那邊踱步而去。
還未等殷晟靠近那叢灌木，一個身形龐大的東西突然從裡面跳出來，這東西長的有些猴子，眼睛卻大的嚇人，瞳孔猩紅顯得異常兇猛，露出的獠牙之上還沾著剛才那匹馬的腸子。他像盯著食物一樣看著殷晟，殷晟還沒弄清狀況不敢上前，便向後退了一步。那東西察覺到殷晟在向後退，便猛然一下撲了過去。
殷晟將刀仙舉到身前擋住這怪物的攻擊，怪物動作靈巧，落地之後轉了彎再次向殷晟這邊衝過去，張開血盆大口便要咬殷晟。
殷晟不小心瞥見那怪物口中的內臟還有往下滴著的鮮血，不由得一陣噁心，殷晟躲著它的攻擊，彎身伏到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動作一氣呵成扔向怪物的口中。
這塊石頭雖然不大也稜角分明，殷晟想著怎麼也得傷一傷這怪物的喉嚨才對，可沒想到怪物居然長大嘴巴接住那塊石頭，咯崩咯崩便將石頭咬碎吞了下去。
殷晟心裡有些後怕，還好剛才扔的是石頭不是刀仙，刀仙雖然從未幻化過人形也是有思想的，若是它被這怪物咬一口的話，豈不恨死自己了。
他現在已經漸漸冷靜下來了，一邊退守一邊觀察這怪物有沒有破綻，刀仙的寒光和怪物的獠牙不斷閃過，殷晟突然想起頭頂上方還在轉著圈的禿鷹。
這群禿鷹是做什麼的？他們在這裡轉圈是什麼意思？難道是等著他和這怪物打得你死我活然後下來吃他們的屍體嗎？
明顯不會的，禿鷹明顯是跟這怪物一夥的。
殷晟想了想，將刀仙豎在前面，指尖撫過刀尖，口中唸唸有詞，道，「刀仙啊刀仙，看在這十年之內我也待你不薄的份上，去替我解決了頭頂上的這群鳥吧。」
說罷，刀身居然金光乍現，金色的火焰在刀壁上燃燒，刀仙從殷晟手中躥出來只奔頭頂上的那群禿鷹而去，唰唰幾刀便將所有的鳥全部砍傷，禿鷹掉落下來，外頭的陽光透過縫隙照射到殷晟和怪物的頭上，怪物突然捂著臉大叫一聲，連忙就要向灌木叢中逃去。
殷晟看見他被太陽射到的地方冒出一股股白煙，心裡暗笑一下，自語道，「原來這東西怕光啊……」
既然它的弱點被殷晟找到了，自然也不會這麼容易的放它走了。殷晟強忍住噁心伸手抓住那怪物脖子上的皮毛，怪物「嗷嗷」的叫著，不一會兒便有濃稠的液體從他的皮毛裡流出來，啪嗒啪嗒滴在地上，片刻之後，這怪物便被太陽灼燒的只剩下骨頭了。
殷晟將手收回來，不小心聞見手上沾染著那怪物的味道，噁心的插差點吐了出來。
刀仙飛回刀殷晟手上，殷晟滿意地拍了拍刀仙，可這時剛才那些被砍傷的禿鷹突然又飛了起來，再次在殷晟的頭上繞來繞去。
殷晟握著刀仙，自己打量這些飛在自己頭上的禿鷹，卻意外發現它們身上一點點傷都沒有了……可剛才，自己看著刀仙將這些禿鷹砍傷的啊……
殷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估計這些鳥又要召喚出什麼怪物來了吧。在這之前，他要不要再攻擊這些禿鷹呢？
正想著，殷晟腳下突然晃了晃，他連忙退離到稍微安穩一些的地方，接著就見剛才站立的地方突然開了一個大坑，要不是自己躲得及時，就掉下去了。
可就算掉下去……又能怎麼樣呢？難道還會死嗎？
殷晟眨了眨眼睛，想了一會兒，便像那邊靠近。
他伸頭向裡面望著，突然有什麼東西「噌」的一下竄了出來。
殷晟連忙後退兩步，用刀仙護住身體，那東西卻沒有攻擊過來。
他這才向那東西望去，居然是一位長得精緻地好似瓷娃娃一般的小女孩，可那雙眼睛沒有半分色彩。
她懷裡抱著一隻肚子被剝開的死兔子，抬起頭對殷晟露出一個陰森森的笑，然後說道，「大哥哥，跟我下去吧。」
跟你下地獄嗎？！
殷晟皺了皺眉頭與她對視，那女孩黯淡的眸子裡似乎完全沒有任何東西的倒影。
這莫非是個瞎子？
「你是誰！」殷晟語氣有些森冷，絲毫不像是在問小女孩的樣子。
「大哥哥好凶啊，咯咯咯咯……」小女孩說著居然笑了起來，她的笑聲如同銀鈴一般好聽，與普通的小女孩似乎沒有區別。
殷晟似乎被蠱惑了一般，覺得這個小女孩還挺可愛的……
手中的刀仙發出「噌噌」的聲音，殷晟猛然回過神來，看著小女孩，心裡忍不住想到，可愛才怪啊！沒有區別才怪啊！哪個小女孩會抱著死兔子還陰森森的從地底下冒出來啊！
還好刀仙提醒了他，要不然他非得中計不可。
「不過大哥哥，」小女孩收起笑容，接著說道，「父皇說，你一定會跟著我走的，否則今晚我們就吃烤狐狸肉。」
殷晟腦袋有些疼，太陽穴突突地跳，他咬牙切齒地看著面前的小女孩，對她道，「飛電在你們手上？」
「飛電？誰是飛電？」小女孩問道，「我可不知道飛電，我只知道長的好看的狐狸哥哥，味道肯定也不錯，他的內臟肯定比這隻兔子的內臟鮮美。」
「你……」殷晟握著拳頭，到底是跟她走，還是不跟她走？
「嘻嘻……烤狐狸，真美味，紅燒狐狸也美味，油炸狐狸美味不？那要吃了才知道，啦啦啦，啦啦啦，烤狐狸，真美味……」小女孩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殷晟，口中吟唱著她自己編的歌謠，頭頂的禿鷹轉的更加歡快了。
小女孩唱著，又對殷晟笑了笑，便鑽入那個洞中。
殷晟的耳邊還環繞著她的歌謠，他只猶豫了片刻，便跟著小女孩一起鑽了進去。
在殷晟進去之後，地面上的洞口便慢慢合上了。
……
皇宮，殷懷卿聽說底下的人匯報說牢中不見伏朗的身影，估計是逃竄了。
他立馬叫來了風凌諳商議此事，風凌諳以為他還會重整旗鼓再回來。
殷懷卿聽了風凌諳的話，並沒有說些什麼，沉默半晌，吩咐身旁照顧的公公道，「你去將鏡侍衛長叫進來。」
公公應了，不一會兒鏡元隱便進來，殷懷卿示意他免禮，然後便直接問道，「鏡，父皇在哪裡？」
鏡元穎嚇了一跳，不過又想起來殷晟昨夜對他說的話，這殷懷卿年紀雖然小心思可一點不小，他應該早就知道殷晟沒死。可是……真的能告訴他嗎？
「陛下說什麼呢，先皇已經駕鶴西去……」
殷懷卿搖了搖頭，臉上的笑容甜的閃眼，「可是鏡大人與父皇情誼深厚，此番父皇遭此突變，鏡大人倒是一點不難過啊。」
鏡元隱一愣……這個……殷晟隱蔽起來的時候，天天同他在一起，他連難過都裝不出來啊……
「鏡，現在只有我和風大人，你願意說便說，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你。」
注意到殷懷卿在他面前沒有自稱為「寡人」而是「我」，鏡元穎想了許久，點頭道，「陛下是沒死，他救飛電去了，除此之外，陛下詐死，只為讓某些心術不正，不是真正效忠於黎國的人早些露出馬腳。」
聽見鏡元穎這麼說，風凌諳倒是驚訝了半晌，不過後來反應過來，一切似乎都說得通了。
「我也是隨便問問而已……」說著，殷懷卿就低下了頭，眸子被長長的睫毛擋住，神色似乎有些委屈，「就盼望父皇早些回來，這些事情，懷卿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原來是在害怕自己做不好，給殷晟丟臉。
鏡元穎笑了笑，對他道，「陛下昨日還誇了懷卿陛下，說你目光深遠做事果斷，頗有他當年整治瑞王爺的風采。」
風凌諳也道，「鏡大人說的是，這天下畢竟還是殷家的，陛下放心將天下交給你，自然是不要讓他失望才好。」
殷懷卿眨了眨眼睛，點頭道，「我明白……」
「那現在……來說一下伏朗的事情？」風凌諳問道。
殷懷卿皺了皺眉頭，說道，「關於此事，我並不贊同風卿的看法，我倒覺得，伏朗是死了才對……」
鏡元隱與風凌諳對視一眼，都不知道殷懷卿為什麼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