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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78打雪仗,他們和好如初【9000】 文 / 雲檀

    秦川骨灰將在黃昏時下葬,他們在此之前只需靜待黃土掩埋,然後交出他們所有的溫暖和不捨。

    鵝毛大雪紛紛揚揚,楚衍去書房處理公事之前,他牽著白素的手,對她說:「每個人的人生看似不一樣,其實都長著相同的靈魂,一半幸福,一半苦難。人這一輩子最重要的是經歷,你遇到秦川,秦川遇到你,這就是幸福,至於死亡,是每個人都逃脫不掉的苦難,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釋然和有選擇的忘記。」

    白素看著楚衍,他的目光跟往日有些不一樣,不似以往那般銳氣凌厲,陰鷙莫測,反而增添了幾分擔憂和無奈。

    「我明白。」這個太過聰明的男人,說話如此拐彎抹角,無非是想換個角度來安慰她,做的如此滴水不露,不動聲色,確實有些不容易。

    楚衍見段亞楠等人站在大廳電梯口等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時間,握緊白素的手:「我先去書房處理一下工作,你一個人沒關係嗎?」看樣子,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她獨處靦。

    「溫嵐他們都在這裡,我沒事。」溫嵐、喬梁、邵凱他們都在素園,難得相聚在一起,只不過每次聚集在一起的時候,壞事居多,好事漸少。

    楚衍點點頭,眸光看向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慕少卿,慕少卿情緒很失落,還沒從悲傷中回過神來,楚衍微微抿唇,漆黑的眸看向白素,遲疑道:「或許你可以勸勸他。」

    白素有些意外,「不介意?」她以為他並不希望她和少卿過多接觸揍。

    「介意。」說這話時,他多少有些彆扭,但卻話鋒一轉,散漫的聲音裡帶著安定人心的力量:「但我相信你,也相信他。我們的關係已經擺在這裡了,你和他的過去,我要正視;同樣的,我和你的現在,他也要學會放下和釋然,過程雖然痛苦,但我們不能一直逃避……」楚衍輕輕一歎,修長的手指滑進她的後項,額頭與她相抵,氣息炙熱纏綿:「素素,我在乎你和少卿,愛你,也愛他。我和他走到今天這一步,我感到很遺憾。」尾音中帶著淡淡的失落和悵然。

    白素心中一緊,說不出來那股忽然上湧的感覺是什麼,也許是複雜,也許是感動,環著楚衍的脖子,將臉埋在他頸間,究竟要怎麼做,才能少愛他一些,越是跟他相處,就越發依賴他,太過依賴一個人,她正在慢慢適應。

    白素意識到楚衍對慕少卿的難以割捨,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分享過所有的喜怒哀樂,在楚衍最為艱難的時候,一直陪伴他的人是慕少卿和徐澤,如果沒有她,楚衍和慕少卿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

    一切問題還是出現在她的身上。

    聽程昱說慕少卿徹夜未眠,白素猶豫了一會兒,終是走到慕少卿身旁,對他說道:「需要休息嗎?」

    她以為他還會像之前一樣不理她,原本沒指望他有所回應的,但他卻搖了搖頭,聲音沙啞:「我不睏。」

    白素應了一聲,站在那裡並不吭聲,有很多話想說,但又不知從何說起。

    她沒想到,這次最先打破沉默的那個人竟是他:「我們去那裡談談。」他指了指外面。

    白素順著他的手指向外望去,在素園西北角,有一處造型獨特的玻璃花房,佔地面積很大,外面鵝毛大雪漫天齊下,但裡面卻是籐蔓交織,灌木蔥翠,鮮花綻放,配以小型假山和流水,宛如一處世外桃源。

    一溫一寒,形成兩個截然不同的天地。

    外面很冷,但走進玻璃花房卻覺得很溫暖,白素抬手拍身上的雪花時,卻因為慕少卿的動作,手指僵了僵。

    慕少卿很沉默,幫她把身上的雪花拍乾淨,看到花房裡有一處休閒區域,就走了過去:「到那邊。」

    白素只能跟著慕少卿,她隱隱猜到慕少卿將要跟她談話的內容,她在想如果他問她的話,她該怎麼回答才合適。

    果然,慕少卿的話可謂有些開門見山:「關於秦川的死,我不多問,我只想知道你打算怎麼做?」

    「一命換一命,很公平。」

    「你來,還是我來?」這就是慕少卿,說話簡潔明瞭。

    「我來。」

    良久沉默,白素不得不抬眸看著慕少卿,不曾想他一直用銳利的目光盯著她,臉色發寒,似乎在隱忍邊緣,只不過他終是沒忍住,因為他冷聲道:「……素素,你知道我現在是什麼感受嗎?我周圍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忽然起了霧,我一個人在裡面不知道該往哪兒走,因為看不到路,所以一路走來跌跌撞撞,那些霧氣不是別人給我的,而是你們製造的。我心中有一千,一萬個疑問,我想拿出來讓你們給我個答案,但我不確定,你們是否會拒絕我。好比莫珂的死,我感覺你們有事情瞞著我,只有我一個人被你們隔離在外,我現在在你們眼中就那麼不堪,就那麼不值得你們信任嗎?」

    「……」慕少卿的目光和話語有些咄咄逼人,白素險些招架不住。

    慕少卿暗自吸了一口氣,試圖平復情緒,忽然問道:「你現在是不是很恨我?」

    白素皺眉:「你怎麼會這麼想?」

    「那天晚上在莫家,我對你說了很多不可饒恕的惡毒之言,你沒道理不恨我。」他看著白素的眼睛,聲音突然低了下去,自嘲道:「素素,我很抱歉,連我自己都不清楚,我怎麼會說出那種話,我一定是瘋了,要不然怎麼忍心傷害你?」

    「少卿,我不怪你。」沉默了幾秒,白素放緩了聲音,「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會不清楚嗎?我們相愛四年,你對我是不是真心的,我能感覺到。」

    慕少卿眸瞳漆黑,帶著自責和懊惱,「我很慚愧,我以前不是這樣的。」近幾年,偶爾看到鏡子裡的他,他甚至不敢承認那個人就是他。

    白素起先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看著他:「少卿,你知道我曾經有多喜歡你嗎?」

    他微愣,看著她,沒吭聲。她又何曾知道他有多喜歡她?習慣有時候真的很可怕,越是抗拒,越是忘不了。

    白素微微含笑:「我在最美的年華里,遇到了你。我在醫院裡,第一眼看到你,你很英俊,穿著白襯衫,眼神很溫柔……所以我對你是一見鍾情。」

    「看來我是佔了容貌的便宜。」慕少卿無意識笑了,眼角有淺淺的笑紋,白素不期然想到了楚衍,好像他笑的時候也有,當他們成熟的時候,已經在不知不覺間開始走向蒼老……

    她說:「知道嗎?你第一次抱我,吻我的時候,我手心裡出了很多汗,你不知道我有多緊張。」

    他眉角輕揚:「我當時看你很鎮定,還以為你不喜歡我吻你。」所以緊張的那個人應該是他才對。

    白素笑了笑,眸色溫潤如水:「我和你走過了四年寒暑,你知道我怕冷,所以總會把我的手握在手心裡。遇到下雨天,如果沒帶傘,你會用外套為我遮風擋雨。我和你之間度過的第一個情人節,你送給我一條項鏈,但我卻粗心大意弄丟了,你並沒有責怪我,反而拿著手電筒在花圃裡尋找,我們找了大半夜,最終沒有找到,但心裡卻很歡喜。那時候我才意識到,戀人在一起,最重要的不是理解,而是包容。少卿,你的存在,曾經在某一段時期內豐富了我的記憶和人生。」

    慕少卿看著她,黑眸中閃爍出點點星辰,璀璨耀目,「很高興你能這麼說。」

    「我和你在一起四年,卻沒能擺脫分手的宿命,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我的錯,而是我們長大了,所以我們開始在愛情裡注入了責任和承擔。只不過我們在步入成熟,學習對愛情負責的時候,讓幸福從指縫間悄悄溜走了。」而她恰恰在人生拐角口遇到了楚衍,他承擔她的坎坷,給了她悲喜。

    慕少卿意識到了什麼,微微蹙眉,遲疑開口:「你在勸我放下過去嗎?」

    白素搖了搖頭:「我不打算讓你放下過去,那是我們共同走過的人生,沒道理為了避嫌就選擇遺忘。我愛過你,你愛過我,傳出去被別人知道,並不可恥。」

    慕少卿眼睛熠熠生輝,但嘴角笑容卻有些落寞:「只不過,你後來愛上了楚衍。」

    白素淺淺的笑道:「世間男女都是上帝棋盤中的棋子,拐角遇到愛總是發生的措手不及,冥冥中有一隻被命運操控的手會推著你一路往前走。有人說,男女一旦陷入愛情,那麼女人可以輕而易舉的就征服男人。我並不贊同這句話,男歡女愛應該是相互欣賞,你作餌,我上鉤,你情我願,不存在征服。我第一次看到楚衍的時候,那時候我和你還沒分手,所以對他,我只是欣賞,卻不動心。但我沒想到,有時候一眼竟然會成為一生。他是一個很容易就能讓人著迷的人。結婚最初三年,他在首都很少對我微笑,所以當他在非洲對我微笑時,我看著他微微上揚的唇角,大腦竟休克了好幾秒鐘,那一刻我委屈的想落淚。那時候我才意識到,當我口口聲聲說不愛他的時候,其實我已經愛上他了。」

    「……」慕少卿深深的看著白素,抿唇不語,大概覺得她笑容太過耀眼,於是眼神淡淡移開,臉上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一如之前。

    白素將他反應看在眼裡,溫聲道:「知道嗎?你和楚衍其實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所以我很少拿你們兩個做比較,也確實沒什麼可比性,但我今天想跟你談談你們的不同之處。我和你性情其實很相似,當初我們分手,你我都很執拗和驕傲,所以注定錯過了,但楚衍跟我們不一樣。我和他結婚三年,我向他遞交了離婚協議書,但他始終沒有簽字。我在想,如果當初他也像你和我那麼驕傲,也許我和他的婚姻早就破裂了。因為他不肯放手,所以我發現了我的非他不可。」

    慕少卿心一緊,沉下眉眼,聲音很低,「以前我以為在這世上最愛你的那個人是我,可後來我發現,我不及他愛的深。」所以她愛上楚衍,他不該感到意外。

    白素嘴角從始至終都掛著淡淡的笑,黑白雙眸,剔透的像是要照進慕少卿的心裡:「楚衍回國之後,我們在一起聚過好幾次。不管我們怎麼說笑吵鬧,他都靜靜的坐在那裡,不張揚,看著我們淺淺的笑,那時候我覺得他修養很好,是個很沉默寡言的人。後來我跟他一起工作,我開始發現他的很多面。他遇到突發事件時,很少有皺眉的時候,從容不迫,沉著應對;左右兩翼矛盾滋生時,他不動聲色,冷眼旁觀,其實他不是不管,他是在等待時機,希望能夠後發制人。說實話,最初的時候,我有些怕他……」

    慕少卿有些意外:「為什麼怕他?」

    「在總統府,所有人都要聽他吩咐做事,這裡面也包括我。身處他那樣的位置,縱使脾氣溫和,也會讓人覺得不怒而威,那種氣勢是從內向外散發出來的,誰敢輕易冒犯?更何況他這個人,不管政壇刮起怎樣驚濤駭浪的飆風,他都能平靜無波的去應對,要知道這種人通常是最可怕的,因為你永遠都看不透他,永遠不知道撕裂這些偽裝之後,他的真實本性是什麼。」

    「你後來還怕他嗎?」他的嘴角竟有了笑意,能讓白素感到害怕的人,楚衍應該是第一人,不知道楚衍聽到後,會作何感想。

    「偶爾還會怕。他平時比較深沉,想偷窺他的想法,需要緊緊盯著他的眼睛,儘管如此,就算絞盡腦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和想法。」白素後來明白,楚衍之所以平靜,是因為淡泊權欲和名利,最重要的是他是一個甘於寂寞,隱忍的人。」

    「他小時候就這樣,我和阿澤猜的很累。」因為白素的話,慕少卿低低的笑出聲,但很快笑容就僵在了嘴邊,他開始不說話,白素也沉默,但笑不語,她在等慕少卿開口說話。

    終於,慕少卿沉聲道:「我欠他太多。」楚衍把腎給他,卻能不動聲色隱瞞七年之久,怎能不欠?

    白素眸色一閃,定定的看著他,「少卿,他一直把你當兄弟,把你當最親近的人,我也一樣。你知道的,我不是被他搶走的,是我愛上了他,為什麼不恨我,偏偏要恨上那麼一個處處為你著想的他呢?」遲疑片刻,白素伸手握住他的手,歎聲道:「你這樣對他不公平。」

    慕少卿並沒有掙脫她的手,而是看著她,眸色複雜,「我只是接受不了,我愛你,也愛他,可你們卻以夫妻的方式走到了一起,我難免大受打擊。」

    白素聲音很輕:「如果你能原諒我,可以跟我和平共處,為什麼不可以給你們彼此一個重修舊好的機會呢?我知道你能做到的。」

    「他不介意我和你的曾經嗎?」慕少卿斂眉,神情冷淡。

    「他介意,沒有男人會不介意,但他卻選擇了包容。你看,當你因為秦川的事情情緒低落的時候,他總能第一眼就細心觀察到,是他讓我來勸你,安慰你的。比起我們之間的曾經,他更在乎你的感受。你可以說他把腎給你,是因為我,是因為你們是堂兄弟,但你應該很清楚,那一隻腎對於楚衍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如果他不在乎你,怎麼會把那麼寶貴的東西送給你。那不是腎,是他的生命,他願意把他的生命跟你共享,面對這樣一個他,你難道從來都沒有動容過嗎?」

    「……」慕少卿看著她,眸色深邃抑鬱。

    白素站起身,走到慕少卿面前蹲下身體,一如經年,宛如少女般仰臉看著他,輕輕的笑:「我知道我深愛過的少卿,他其實比誰都明白,擁有一個朋友,一個好兄弟,比擁有一份稍縱即逝,早已煙消雲散的愛情更重要,也更有意義。」

    慕少卿看著她,又好氣又好笑,微微撇嘴,有些不滿:「我怎麼感覺我現在在你眼裡像個孩子呢?」

    白素聽了,眉眼間都是笑意:「就在不久前我和楚衍提起你,他還在說他很愛你。我想說的是,不管是曾經,還是現在,我也是愛你的,只不過曾經是男女之愛,但現如今我用另一種形式的愛跟楚衍一起愛著你,我知道這種愛比男女之愛更長久,它就是親情。」

    慕少卿挑眉道:「你說了這麼多哄孩子的話,無非是希望我能夠跟他和好。」先給他喝蜜,然後再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看樣子她把軍事談判那一招悉數用在他身上了。

    白素笑容開始慢慢收斂,眼神隨之黯淡下來,「少卿,我和楚衍結婚七年了,我最近時常回頭去看我們的曾經,一路上我和他的腳印深深淺淺,走的有多艱難,只有我們自己才清楚。恨他的時候,就像身在棋盤之中,分不清敵我,甚至看不清他是白棋子,還是黑棋子……」說著,竟是眼眶一熱,那些淚毫無徵兆的砸落而出,艱澀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心疼他,他在左右兩翼中步步維艱,在楚家和我之間左右為難,因為你我曾經相愛過,他要在很多場合顧慮你我的感受……我無法為他生兒育女,心中已經十分歉疚了,我真的不想因為我,讓你和他兄弟反目;給你們之間製造矛盾的,不應該是愛情。」

    白素拿濕潤的眼神看著他,口氣那麼可憐,眼睛也是紅紅的,慕少卿很想說她這是在博取同情,但他知道不是,因為她的話,他心裡有了不容忽視的刺痛感。

    看著她的淚水,他有些無奈:「……你每次流眼淚的時候,楚衍是怎麼哄你的?」

    「……」她情緒有些低落,所以沒反應過來。

    慕少卿也不以為意,歎了一口氣。

    「不哭了。」他深深的看她,伸手擦她臉上的淚,臉部表情溫柔和煦,無奈道:「可能真是因為血緣關係,所以就連我們喜歡的東西也很相似。就像你剛才說的,我和你是一見鍾情,你和他是日久生情,所以我心理平衡了,我決定放下了,雖然知道在放下的過程裡,我還會不甘心,但想來也不要緊,我已經適應了七年,早已百煉成鋼了。更何況這些年,他跟你在一起,一直顧慮我的感受,他能隱忍成神,我沒他那樣的胸襟和造化,至少能夠把人做好。」

    其實想要忘記白素很簡單,只要他繞開他們曾經共同走過的地方;只要戒掉一些她「傳染」給他的習慣;只要在人前不提起她,或是在別人提起她的時候嘗試轉移話題,也許當某一天別人說起白素時,他需要回憶很久,他才能想起她是誰,因為他已經忘記了她。只不過,這種可能性很低。

    不管做什麼事情,都需要慢慢習慣,他不讓她夾在他們中間為難。

    「少卿……」白素屏住呼吸,她誤解他意思了嗎?

    見她不敢置信的看著他,慕少卿扯了扯唇,扶她站起身,聲音如常:「你別多想,不是因為你,我只是幡然悔悟,認真想了想你的話,一段早已過往雲煙的愛情,的確沒有擁有一個好兄弟有意義。」

    白素抿著唇,但唇角流溢而出的笑意卻是騙不了人的。

    慕少卿忍住搖頭的衝動,白素又哭又笑,偏偏看到這樣的她,心內湧起的不是奚落,而是無奈。

    「跟我來。」他牽著她的手往花房外走去。

    她微愣,跟著他往外走:「幹什麼?」

    「雪下那麼大,我帶你堆雪人。」

    「……」白素覺得慕少卿在開玩笑。

    慕少卿不是在說笑,他真的在堆雪人,他和白素穿著厚厚的冬衣站在偌大的廣場雪地裡,伴隨靴子踩踏積雪傳來的嘎吱嘎吱聲,他忙的不亦樂乎。

    他讓白素幫忙,白素起先不配合,傭人們都遠遠的看著,包括溫嵐、徐澤、喬梁和邵凱他們,因為不知道慕少卿在搞什麼鬼,所以都站在大廳的玻璃窗前看著他們。

    這樣的陣勢似乎太扎眼了。

    白素的懈怠,並沒有減退慕少卿的興致,很快他就堆了三個大雪團,其中兩個雪團親密緊挨著,另一隻大雪團孤零零的坐立在一旁。

    白素若有所思,指了指親密依偎的雪團問慕少卿:「這兩隻雪人是誰?」

    「你以為是誰?」慕少卿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滾了一個較小的雪球遞給她:「不打算幫我嗎?」

    白素想,慕少卿可能覺得主動跟楚衍求和的話丟面子,所以才想通過這種方式讓面子好看一些。不過,他做了一個孤零零的雪人擺在一旁,是不是太磕磣他自己了?

    這忙,白素還是要幫的,把小雪球放在大雪球上面的時候,她還在想,只要楚衍能夠和慕少卿和好,就算讓她像個神經病在雪地裡放聲高歌,她也願意。

    臨近中午,當楚衍帶著一群工作人員下樓,就看到大廳裡站滿了傭人,紛紛朝外望去。

    他微微皺眉,順著他們的目光望去,就看到了白素和慕少卿,他們顯然忘記了自身年紀,還跟沒長大的孩子一樣樂此不彼的玩著堆雪人遊戲。

    從楚衍出現的那刻起,傭人們都下意識嚥了嚥口水,他們夫人跟前男友在雪地裡玩耍,也不知道他們先生看了是什麼感受?

    心裡指不定有多酸吧?

    楚衍心裡不酸,但他還是走了出去,他告訴自己,他只是擔心素素會感冒而已,並非介意他們氣氛融洽的堆雪人。

    「不會出事吧?」溫嵐看著楚衍的背影,說出自己的擔憂。

    「難說。」說話的是徐澤,他在猶豫是不是應該出去勸架。

    邵凱皺眉道:「慕少爺不會因為秦川受刺激了吧?」

    「素素難道也受刺激了嗎?」喬梁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裡,素素和少卿相處這麼融洽,肆無忌憚,有些不尋常。

    白素和慕少卿剛把雪人堆好,身後就傳來一陣踩踏積雪的「嘎吱嘎吱」聲。

    白素轉身望去,只見楚衍穿著一身講究的西裝,黑色大衣,身形修長挺拔,優雅之餘無形中有多了些許深沉。

    白素壓低聲音,提醒慕少卿:「楚衍來了。」

    誰知慕少卿扭頭看了一眼楚衍,差強人意的哼了一聲,繼續關注他的雪人事業,完全沒有搭理楚衍的意思。

    白素皺眉,嘴角笑容有些勉強。慕少卿在搞什麼鬼?

    「工作忙完了嗎?」白素只得自己上前,試圖活躍氣氛。

    「吃完午飯繼續。」楚衍站在她面前,低頭看著她,眸色深邃幽遠,唇角微揚,抬手把她身上的雪花拍掉,溫聲道:「今天怎麼有興致堆雪人?」

    「是少卿。」白素指了指那兩隻依偎在一起的雪人,說道:「一個你,一個我,你看像不像?」

    楚衍含笑看向那兩隻親密依偎在一起的雪人,一個是女人看出來了,指的應該是白素,另一隻呢?不好說。

    瞥了一眼孤零零站在一旁的雪人,楚衍眼神一閃,很快又深深的隱了下去,怕是小丫頭被人給騙了。

    果然,慕少卿冷冷的說道:「說錯了,這兩隻雪人分明是你和我,至於你丈夫……」眼睛瞅了瞅那只被遺棄的雪人:「在那兒呢!」

    白素這次不僅僅是皺眉了,正確的說她有些意外,有些尷尬,敢情剛才是她在「自作多情」?

    「是麼?」楚衍也不生氣,聲音平淡,聽不出絲毫情緒,但卻邁步上前,走到兩隻依偎在一起的雪人面前,竟然一腳踢飛了那只男雪人,瞬間頭和身體分家。

    白素頭疼了,她能說慕少卿幼稚,楚衍比他還要幼稚嗎?

    慕少卿似乎有些怒了:「你憑什麼踢飛我的雪人?」

    「看不順眼。」楚衍鞋上沾了不少雪花,他旁若無人,自顧自的跺了跺腳,態度囂張的很。

    慕少卿微微瞇眸:「看雪人不順眼,還是看我不順眼?」

    「有什麼差別嗎?」

    「差別大了。」慕少卿彎腰撿起摔得支離破碎的雪球,拿了幾個忽然朝楚衍扔去:「我讓你踢我。」?

    白素要瘋了,這是搞哪一出啊?仇人相見嗎?陷入思緒的她,沒有察覺到慕少卿的雪球正朝她砸了過來,手腕一緊,已經有人把她護在了懷裡,儘管如此還是被雪球擊中了頭部。

    楚衍語聲關切:「疼不疼?」

    「不疼,就是有些涼。」楚衍給她拍雪花的時候,有些掉落在她的脖子裡,她倒抽一口涼氣,實在是太冷了。

    「等著,老公給你報仇。」淡淡的聲音帶著幾分低柔。

    白素是真的想笑,因為楚衍的話,更因為那兩個在雪地裡奔跑追逐的男人,宛如孩童一般,你來我往的打起雪仗來。

    白素看著慕少卿嘴角的笑意,還有楚衍鎮定自若的笑容,忽然明白了慕少卿的用意。

    無疑,這樣的和好方式,瞬間就勾起了他們孩童時代共同的美好回憶……

    這一幕,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傭人們不敢置信的看著雪地裡打雪仗的楚衍和慕少卿,這兩個平時高不可攀的男人在這一刻竟像個孩子一樣,簡直讓人大吃一驚。

    而徐澤他們呢?他們臉上的笑容是那麼明顯,藏都藏不住,溫嵐眼睛甚至紅了,這一幕多好。

    徐澤說:「好久沒有打雪仗了,要不一起?」

    溫嵐說:「獨樂不如眾樂,我贊成。」

    邵凱說:「有點幼稚。」

    喬梁說:「人生難得幼稚,貴在此刻彌足珍貴。」頓了頓,皺眉道:「易笙呢?」

    幾人望去,易笙已經奔出去了……

    當慕少卿和楚衍在拳腳間被彼此撂倒在雪地上,躺在那裡低低含笑時,白素似乎也不甘示弱,想起剛才的雪團之仇,團了一個雪球,背在身後,走到兩人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而他們呢?兩位仇視7年之久的英俊男人,不約而同的望著她,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白素扯了扯唇,走到慕少卿身旁,半跪在那裡,把背在身後的雪球驀然塞在了他的脖子裡。誰讓他敢砸她?

    慕少卿氣急敗壞的叫了一聲「白素」,連忙翻身去掏雪花,但因為早已滑進了衣服裡,他只能忍著,見她眉眼間都是笑意,惡作劇心起,驀然抓了一把雪花準備朝她甩去。說時遲那時快,楚衍從雪地裡坐起身把白素護在懷裡,背對著慕少卿,於是慕少卿手中的雪花乾脆全都報復到了楚衍的脖子裡。

    楚衍輕輕的笑,看著被他護在懷中嘴角含笑的白素,眸間溢滿了濃情和感激,薄唇輕啟,無聲說了兩個字:「謝謝。」

    白素笑容加深,學他無聲說了三個字:「不客氣。」

    眸光微移,不期然撞上一雙漆黑眼眸,慕少卿嘴角掛著淺淡的笑。

    白素眼神感動,對慕少卿說道:「你要倒大霉了。」

    「什麼?」慕少卿一時有些不解,正想追問白素時,身體忽然被徐澤他們抬了起來。

    「兄弟們,我數一二三,我們一起把慕少扔下來怎麼樣?」是徐澤的笑聲。

    「好。」聲音很齊,笑聲爽朗。

    白素聽著慕少卿無奈的笑聲,心思溫暖,而楚衍呢?他抱著她躺在雪地上,讓她趴在他身上,白素頭頂上方響起他隱隱壓抑的聲音:「你給了我感動。」

    「不,是你給了我感動。」她聆聽他的心跳,閉上了眸子。

    他們這群人都在給彼此無盡的感動。秦川,你看到了嗎?我知道你在天上看著我們……

    ***

    ps:明天大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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