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71楚衍,我只能為你做兩件事 文 / 雲檀
楚家。
楚衍和白素在霍邱的帶領下前往陳惠臥室,他們剛進入客廳,就看到陳惠揚起枴杖狠狠的落在唐天瑜身上。
楚衍沒說話,不動聲色的看著,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陳惠枴杖打人有多疼,能讓陳惠動手,必定是咬牙切齒,心中憤恨到了極點。
看到白素,楚修文眸色複雜,而陳惠在看到白素的瞬間,腳步踉蹌,若不是楚修文扶著她,她只怕會直接跌坐在地毯上。
沉寂的室內,一時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壓抑的令人喘不過氣來靦。
白素冷冷的看著,眸光淡淡的落在唐天瑜身上。
再見唐天瑜,她有點兒慘,也許不能稱之為有點兒。
唐天瑜站在房間一角,有鮮血從頭上流出來,雖不多,但因為流了好一會兒,所以頭髮都被浸濕了,黏黏的粘在一起,跟以往的她判若兩人,反差極大揍。
唐天瑜看到楚衍的那一刻,死寂的眸子亮了亮,只可惜楚衍眉眼間是怎麼都驅不散的寒氣。
「你來了?」一室的人,最先開口說話的那個人竟然是唐天瑜。
她說話的對象自然是楚衍,目光不期然落在楚衍和白素十指相扣的手指上,男女婚戒異常耀眼刺目,唐天瑜眸子狠狠縮了縮。
楚衍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希望我幫你嗎?」
「……你會幫我嗎?」她反問他,只不過她已經學會了一件事,那就是眼睛望向楚衍時,她的目光裡已經不再有期待。
楚衍緊了緊白素的手,看著唐天瑜,「給你留條全屍,或是你死後幫你找個坑埋了,還是可以的。」
留全屍,是因為她曾經開車救了他和強尼;死後下葬,是因為她養父救他逃離火海。
他說過,他如果欠了人情債,就一定會想方設法去償還;但如果誰欠了他,那他必定前去索取,只要持之以恆,總會有索取成功的那一天。
多年前,他原本可以滿足唐天瑜很多要求,但多年後,他能做的事情少之又少,僅僅只有這兩件而已。
對於唐天瑜來說,那麼無情的聲音,帶著嘲諷,彷彿尖銳的寒針,狠狠的扎進了她的心口,隱隱刺痛。
唐天瑜自嘲道:「我有想到,但沒想到你會這麼恨我。」
「你錯了,恨一個人太花費力氣,而我……」依然是淡漠的眉眼,卻有戾氣顯得越發濃烈,淡淡看著唐天瑜,「抽不出時間給你。」
唐天瑜只覺心中一痛,說不盡的悲與痛:「你怎麼能對我這麼絕情,我只是想要喜歡你,難道喜歡也有錯嗎?」說到這裡,看向白素,眼神裡快速劃過一抹嫉恨,怒聲道:「一切都是因為白素,為什麼所有的好運氣都讓白素給佔了?這不公平,上帝真是不公平。」
陳惠等人臉色變了,怒氣隱忍,若是以往,陳惠枴杖早就落下去了,但白素開口了,聲息平靜,不急不緩的看著唐天瑜,笑了笑:「好運氣?唐小姐指的是我不會生孩子,還是右手廢了?」
話落,楚衍倒先不悅了,緊了緊她的手,微微訓斥道:「以後不許再這麼說自己。」
白素抿抿唇,隨口應了一聲,他說不許,那就不許吧!
唐天瑜把兩人的互動盡收眼底,心臟似是被人攥住,帶來撕裂般的痛苦,她咬著牙,將嘴裡的甜腥味吞入肚腹……
白素鬆開楚衍的手,看著他:「我想單獨跟他們談談。」
「我在外面等你。」楚衍欲言又止,似乎想勸白素別衝動,但話到嘴邊,終究還是嚥了回去。
白素做事有分寸,更何況他在車裡把她手槍彈匣都給卸了,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情。
楚衍走了幾步,似是想起了什麼,轉身看著顧維:「不出去嗎?」聲音不起絲毫波瀾。
楚衍瞭解素素,她只想跟陳惠和楚修文好好談談,至於別人……她排斥在場。
顧維扯了扯唇角:「我不是楚家人?」
楚衍看著顧維,眼眸無波,淡淡反問道:「你是嗎?」
輕描淡寫一句,徹底堵住了顧維的不悅。
顧維離開的時候,目光掃向陳惠和楚修文,兩人氣憤歸氣憤,但面對白素,終究心事太重,難以正視……真假親人近在眼前,換成誰都勢必要心亂如麻。
就連她這個不是楚家的外人,都禁不住頭腦發懵了,更何況是他們。
白素表情好像籠罩了一層寒冰,目光冰冷的看著唐天瑜:「雖然是個冒牌貨,但你當得風生水起。留下吧,正好可以跟我交流一下心得。」
顧維唇角微勾,算是笑了,走到門邊,對上楚衍漆黑深幽的雙眸,顧維表情夾雜著隱忍的怒氣,壓低聲音,用只有她和楚衍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到我書房來一趟。」
他們需要談談,比如說他兒子是何時知道唐天瑜是冒牌貨的。
兩年前嗎?其實一直以來最可恨的那個人不是唐天瑜,而是她的兒子。他把所有人耍的團團轉,簡直是太過分了。
楚衍看著顧維的背影,關上房門前,最後看了一眼白素,她正好轉頭看他,雖然沒說話,但眼神卻帶著安撫。
她很想告訴楚衍,在她想要跟他一起好好走下去的時候,怎麼會在楚家大開殺戒,讓人抓住她的把柄,讓他為難?
室內氣氛有些詭異,但白素卻很平靜,她甚至沒有坐下的意思,靜靜的站在那裡,看著臉色難看的陳惠和楚修文,緩緩開口道:「老實說,今天是我違約了,我曾說過再也不會踏進楚家一步,但我今天夜裡卻不請自來,無非是有些話想對你們說,但願兩位掃我出門前,能夠容許我把話講完。」
楚修文身體一僵,皺眉道:「素素……」
「還是叫我白素吧!我聽習慣了,至於素素……」白素聲音冰冷:「太過親暱,我擔當不起。」
一瞬間,好像有嚴冰封住了陳惠的氣息,她始終沒有面對白素的勇氣,但卻把怒火發洩在了唐天瑜身上:「如果不是這個小賤人在搞鬼,我們怎麼會認錯人?」
白素淡淡開口:「沒錯,搞鬼的人是唐天瑜,但親自向我出手,一次次傷我,辱我,踐踏我的人,卻是我應該稱之為親人的楚家人。」
陳惠忽然想起品品,有一種痛,無聲無息,痛徹骨髓。
她終於看向白素,「我們不知道你的身世,如果知道的話……」
「這世上沒有如果。」白素補充道:「兩年前,所有的如果全部葬身在了北海,永世不得超生。所以別用這樣的語氣跟我說話,也請你們別拿這樣的眼神看我,除了這身我恨不得重新換掉的血液之外,我和你們其實並沒有那麼熟。」白素言罷,看向唐天瑜,微微勾起唇角:「先來說說唐小姐吧!」
唐天瑜冷笑道:「我有什麼好說的?」
白素對她的態度不以為意:「提起唐小姐,我的話題就會源源不斷,每次看到你,我就會不期然想起潘多拉的故事。你這一生明明可以過得很完美,但你偏偏不安分,非要觸碰那個罪惡的小盒子,所以走到今天,全是你自己的功勞。」
唐天瑜心中對白素的怨憤和仇恨瞬間沸騰起來:「潘多拉就算再愚蠢,但她至少操控了一切。你拿我跟她相比,我雖死猶榮。」
「你大概還沒有照鏡子,你應該好好看看你這張臉,因愛生憂,因憂生怖,面目可憎、無恥卑鄙到了極點。」
「看樣子,我讓你感覺到了痛苦。」唐天瑜笑的很開心,似乎白素生氣,就足以讓她興奮很久。
「人生在世,誰不痛苦,誰沒痛苦過。」白素比唐天瑜笑的更歡欣:「難道你剛出生的時候,是笑著從肚子裡爬出來的嗎?」
唐天瑜不及白素伶牙俐齒,憤聲道:「走到今天這一步,我自認倒霉,但是白素,你不能否認的是,你終究不如我,你兒子把我當母親,你外婆把我當外孫女,你舅舅把我當外甥女,當我住在楚家享盡榮華富貴,被他們悉心關愛的時候,你又在哪裡呢?」
「我和你有可比性嗎?老實說,你連給我提鞋都不配,但……」白素看著唐天瑜,若有所思:「你能獲知我的身世,算計了所有人,單憑這點看來,你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唐天瑜冷笑,良久後,方才說道:「別謝我,我能獲知你身世,你母親功不可沒。」